殷离忧抖了抖手上的水,又随便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柔声哄道:“那时候和这时候怎么能比呢?你时候你只是我的伙计,现在你可是我老婆,老婆可是拿来疼的。我知道老婆你心疼我,但是我又怎么不是因为心疼老婆才不让你做这些粗活的呢?老婆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
“诶——肉麻死了。不跟你说了,我进去歇着。”夏日脸蛋红红的乖乖回屋去了。
殷离忧将吃饭的桌子搬到了井边,舀着井里的水就这刷把两三下就冲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几件屋里找到的粗布衣服擦干净了,搬回屋子来。
“开饭了,老婆——”
殷离忧硬是凑了三菜一汤,端上桌来,为夏日添满饭,递上筷子笑着道:“吃吧。”
夏日举着筷子,望了望一桌子的菜,又望了望满脸幸福的殷离忧,鼻子一酸,张着嘴哭了出来。
殷离忧一下子慌了手脚,放下筷子,把他搂到腿上又擦泪又是安抚。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哭了?嫌菜少了啊?都是老公不好,老公没用,老婆不要哭,今天将就着吃点,明天老公一定给你做肉。我知道我老婆最爱吃老公做的烤羊肉了。是不是啊?不哭不哭哈……乖……”
殷离忧越是哄,夏日哭得越是大声,还眼泪鼻涕一起跟着往下掉,别提有多伤心了。殷离忧实在是没招了,这都哭得抽抽上了还不停。殷离忧最后一次细心地擦干净夏日脸上的眼泪鼻涕和口水一张嘴,咬住了他那殷红的小嘴,轻轻地吮吸,舔舐。
这个吻平复了夏日心里的恐慌,冲淡了内心的酸涩,甜甜的都是殷离忧给的专宠幸福。
两个人低着额头,殷离忧开口问:“不哭了吧?”
夏日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是打了腮红一样,两只眼睛红红的亮闪闪的,发出迷人的媚光,勾人。
只见他红唇微张,吐出两个字:“还要。”
那还客气什么?老婆都要求了,自然不客气,殷离忧直接一个饿狼扑兔,吃了再说。
回归期
两人在小镇逗留了一日一夜,第二日便离开了小镇,往永吉赶。行到一个现在所属橙国的城镇时,殷离忧终于买到了一辆马车,省去了徒步的辛苦。如此紧赶急赶,行了接近一个月才到达了永吉。
回去,回去看到的是什么?永吉的破败,皇城的废墟,残垣断壁而已。
屠城,屠城啊!走的时候还是家家灯笼高挂,喜迎新年的日子,转眼就国破家亡,尸横遍野。城郊的小树林,那里有一片叫作枫舞湖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焚尸埋骨的地方了,一大片的乌鸦盘踞在那里食腐肉,好几月都不肯散去。
夏日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是他的国家,这些破败的尸体会曾是他的臣民。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无法接受这结局。
为何会国破?为何会家亡?叔叔,父皇,小风……你们都在哪?
夏日病倒了,殷离忧一下慌了手脚,抱着夏日到处的寻医问药,但是这兵荒马乱、敌军横行的地方哪里还有药铺,哪里还有的大夫,甚至连想要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住处都是奢望。大街上所有店铺都空了,全城人死伤八分有余,那里还找得到什么温饱可言?殷离忧只好抱着夏日蜷缩到城外一个难民集中的地方,那里还能有少许的汤药配送。
难民区的环境和空气很不好,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能够加重夏日的病情,所以殷离忧在焦虑的照顾夏日的同时,也在努力寻找好一点的养病环境。到了后来,夏日已经出现了重复间歇性寒战、高热,寒战时全身发抖,面色苍白,口唇发绀,发烧时面色潮红,皮肤干热,烦躁不安,殷离忧知道这是瘟疫发作的症状,也就是俗称的疟疾。
殷离忧害怕了,他开始焦躁不安地到处寻人问药。对于瘟疫,人们都是避之而不及的,于是众人声讨他们,联合要将他们两人撵走,甚至还有个别人认出了夏日,急着要去举报,殷离忧慌乱中只好抱着夏日逃命。黄国官兵闻讯赶来,打听了两人逃跑的方向迅速地追赶,最后终于将两人围困在了一片小树林中,逃无可逃。
荒原的夜晚总是这样的,极致的冰冷和苍凉。
井风凉站在孤傲的峰顶,任由风扯着你已破损的斗篷,拍一拍满是土灰的铠甲,抬起沾满血渍的脸,微笑着凝望远方,那是故国的方向。我曾经以为用生命就能够守住自己的国家,但是我错了,我没能够守住,我没能。我曾经那样骄傲而自信地用生命向皇上起誓,向夏日保证,我会付出生命保卫绿国,守住绿国的每一寸徒弟我。但结果呢?我还活着,绿国亡了……
“你穿着厚重的铠甲,你拥有漆黑如黑夜的瞳孔,你仪表堂堂,你高大威猛,你有八大美德: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精神。”
“你有一颗强大的心,能够承载很多,你有强大的精神力,勇于面对一切。你用你的生命捍卫骄傲的绿国,没想过得到什么,有的仅是绿国对你会保护自己的那份自信。对于你来说,为了达到自己保护绿国的使命,生命,是可以拿去的。”
“彬彬有礼、尊敬他人、谦虚谨慎,这是你的待人之道;为荣誉而战,甚至不惜牺牲一切,这是你的人生信条。你不仅有高明的骑术,还拥有杰出的统率力、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卓越的战绩。你具有牺牲的勇气和魄力,你无所畏惧、你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绝不退缩。你同情弱者,包容博大,肩负正义,效忠于皇室。你忠于自己的灵魂,绝对不撒谎,得到别人的信任。”
“井风凉,你好,又见面了。”
一个身穿红衣,黑裤,红靴子,短发的女孩子从一团白光中出现,站在他了的面前。
他回头望着我,我放开紧握的双手,偏着头看着他微笑。
“红鬼……”他的语气仿佛是一声叹息,极轻。
“嗯……”我继续点头微笑。
他一步步走进我,突然抱着了我,接着听到他在我耳侧低喃:“好想你。”
我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
“嗯,我记得我写的是BL,不带BG,别乱来。”
“真的很想你。”他看着我微笑。
“上次你说永别,我以为当真永远都都见不到你了,重新看到你,真好。”
我低下头碎碎念:“这绝对不是cp,绝对不是cp,不是cp……”念着念着我习惯性地双手合十。
“不要!”伴着井风凉反应激烈的一声吼,他同时猛地阻隔开了我合十的双手,我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我害怕地往后挪。
也不知是我哪里刺激了他,他急忙地一把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抓着我的双手手腕,嘴唇不住地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我比他吓得更厉害,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似的。
我故作镇定地小声说:“有、有点冷哈……我这冷战也正常,你、你别往心里去。”
他不说话。
“我来是想告诉你,夏日还活着,阴离忧也还活着,你也还活着,所以你不用太难过。”
“你一开始就安排了灭掉绿国吗?”
“嗯,文案这么写的。”
“是吗?”
他脸上缺了表情,很冷,很恐怖。
“让我活着也是你安排的?陷入流沙漩涡而不死……是你救了我?”
“这个……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就是你活着是个意外。”
“这么说来,一开始你就是想我死?”
“……”沉默,我沉默,沉默是金。
他一把捞过我的腰,凑近我的脸,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就这么想我死?我死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拼命往后仰头,不想离他那么近,会被读者吃掉的。
我仰着头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因为努力滴仰着头,所以说话也断断续续地。
“我们别说这些了……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件事情,夏日……你想去看夏日吗?我带你去,现在马上就带你去——去——见他!”
“好啊。”他长臂一捞扶正了我的腰,我猛地朝他的脸撞去。
只听“咚”的一声,我的牙齿,他的鼻子撞个正着。
他也没有料到这个结局,疼得顿时撒开了我,扶住了自己的鼻子。我蹲下身子,捂着嘴,疼得直抽气。
等疼痛劲缓过了之后,我蹲在地上对着他嚷嚷:“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到底是谁啊?不要假扮井风凉,把真的井风凉叫出来和我说话。亏我还那么夸你,你当得起吗?呲——疼死我了……”
他一听鼻子也不捂了,冲我咆哮:“我当然是井风凉,你夸我那些词我不稀罕,现在;绿国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你还要我按照你从前安排好的那些话活着?不可能!”
“我……”顿时我火冒三丈,到头来一切还是我的错咯?真该死。真不该来这里。不来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一来这里,井风凉就疯了,还乱咬人!
我作势要双手合十,念出那句咒语,“都说自己……啊——”我咒语都还没有念完,就被一庞然大物压在了地上,挟制住了双手,我急的大叫:“井风凉——你疯了,你放开——快放开!”
他喘息着,比我还要激动般的道:“你不能走,我不能让你走,我不会让你就像前几次那样转眼就消失了!你不准走,我不准你走!”
“你疯了,井风凉,你疯了——你放开,我要回去!我不要和你这个疯子呆在一块儿——啊——救命——”
他继续喘息着道:“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叫什么救命?难道你想要我对你做点什么?嗯?”井风凉的脸上出现了从未见过的阴邪笑容。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霎时,恐,慌乱,后悔,委屈……所有负面的情绪统统涌了上来。
当人被逼至绝境会怎么样?也许绝处逢生,也许四五葬身,而阴离忧和夏日的情况属于前者。(让他们死了,我的文案怎么办?我是文案党,默哀……)
阴离忧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夏日被逼到了一个毫无退路的死巷子,五六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黄国士兵想要上前去揪住他和夏日两人。俗话说,狗急跳墙,人急了劲也不小。阴离忧就是凭着这样蛮力和无所畏惧硬是挥舞着菜刀没有让黄国士兵靠近。
“套马绳!”不知是谁提了个醒,众士兵纷纷解下了绑在马鞍上的两指粗的麻绳,手法熟练地打了个活套向阴离忧的脖子、双手扔去,直至巨大的蛮力将他拖到在地,士兵们又将套子扔出去套住他的双脚。阴离忧跌倒的瞬间,夏日的脖子也被套上了绳套。阴离忧第一反应就是抓紧夏日,却怎么也抵不过身后的拉着他向后的蛮力,所以即使他已经扣住了夏日的衣领,却也不得被破不松开手,抓住脖子上快要让他窒息的索套。几名年轻力壮的士兵立即跳下马来按住他,并就着绳子准备将他绑起来。
不,他不能!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日被绳套拉扯着拖走,那是他的老婆,是他今生唯一认定要共同渡过一辈子的人,他爱他,他要他活着,他要他活着!
阴离忧瞬间发难,挣扎着举起菜刀挥向离他最近的士兵,一刀便斩断了他的两根手指,士兵疼得立马撒了手,鬼哭狼嚎地惊叫起来。阴离忧挣扎着又挥刀向另一名士兵砍去。很显然经过了刚才那一幕,另一个士兵对他早已有了防备,所以早早便躲开了他挥的一刀。阴离忧一击未中也不再击,而是装过身扑向夏日,利索地斩断了困住夏日的绳索,抱起他,慌乱地解起了套在他脖子上,困住了他呼吸的绳子。
“亚查哈(词意:兄弟们),砍了他的手——砍了他的手——”失去手指的士兵鬼哭着大叫。
“这男人疯了,连命都不要地护着这绿国的王爷。好,我们就成全了他们这对狗男女!”一个像是领头的士兵这样说。
“亚可(词意:哥哥),错了,是狗男男,不是狗男女。”一个看起来个子最小的士兵纠正。
“管他是两条什么狗,亚查(词意:兄弟)一起上!捉了他们到王子那里领赏去!”领头士兵发出指令。
“哒(词意:是)——”
答应的瞬间,六七个黄国士兵一拥而上,先抢过了阴离忧手里的刀,再将他按在了地上,压制住他的四肢,然后有人抢过了他手里的夏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迷中的夏日醒了过来,悠悠地睁开眼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老婆——”阴离忧惊叫。
巷子口,黄国士兵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团白光中,白光中显出两个人影,正是井风凉和红鬼。
红鬼地一个适应强光,一眼便看清了现状,一把将身边的井风凉推了出去。
“井风凉,快帮忙——”
井风凉重心不稳竟也被推了个踉跄,待站稳看清形势后,七八个士兵也看见了他。
“亚可(哥哥),又来了两个送死的。”
“一并拿下,回去领赏。活要人,死要死。别估计,捉住作数!”
“哒!(词意:是)”
七八个士兵分成了几拨,一拨原地治住阴离忧和夏日,一拨迎战井风凉,一拨扑向红鬼。
井风凉哪里自然是游刃有余,挥拳,出脚打趴了一两个。红鬼这里也是仗着身材矮小,东躲西闪,移动的非常迅速,导致黄国士兵连边也沾不到。红鬼还抽空做了个花式转身,却在转过身的瞬间余光瞄到了阴离忧正要被人踩在地上,刀高高地举在他的头顶,以雷霆之势落下。
说时迟,那是快,红鬼一个漂亮的躲闪,闭眼,念咒,瞬间便移动阴离忧的身边,一伸手拉过阴离忧的衣领将他猛地往后拖。
“啊——”阴离忧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对不起,对不起。”红鬼俯下身查看他的伤势,红着眼睛道歉,她急的要哭了。
红鬼拖的拿一下虽然救回了阴离忧的命,但却还是没有避过那一刀,那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了他的腿肚子上。
缺指的士兵端起菜刀,对准眼前突然出现的妖怪狠狠地挥下。
“住手——”巷口外,一个慵懒且威严的声音传来。
缺指士兵举着刀,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来人,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