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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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涧-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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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宣福至心灵,赶紧掏出怀中的银盒,轻轻打开了盒盖。一股白雾悠悠升腾,细细密密的冷香瞬间充盈鼻端。



  不一会儿,只见白雾深处,一道银光忽闪而至,雪白的灵狐已然跃到了跟前。再次相见,云宣明显感觉面前的小狐狸已经不再带有浓重的敌意。



  雪狐在前不紧不慢的引路,似是生怕云宣跟丢了方向,迷失了路径。



  云宣在后紧紧跟随,七弯八绕的在山间小径盘旋,不一会就来到了初次见到的林中小径。



  这一回小径两边的景色与前次相比又明显不同起来。可能由于已入仲春,各色花草更是浓郁艳丽,使得周围的景色更加明亮生动。



  这一回云宣还惊喜的发现,密林深入居然有一条清澈的溪流缓缓而下,溪水中还有不少灵动的小鱼摇曳身姿,云宣看的欣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此时,雪狐也似发现了云宣脚步的停顿,站定了身形,等在路中,心里念叨起来:“切!真是乡巴佬,就这点凡景就看呆了。还没真正见识过什么叫人间仙境呢。”



  与此同时,云宣也感觉到了雪狐的不耐,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的笑道:“不好意思,让你等我啦。难得看到这般景色,一时看呆了。对不住啊。”



  雪狐心下一惊,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除了尊上,还没有什么凡人能够读懂自己的心思呢。



  作为一只灵兽,被一个凡人看透思想,简直是一件丢脸到家的事情。一念至此,雪狐觉得心情无比郁闷,狠狠地瞪了云宣一眼,转头就跑,也不管身后的云宣是否会迷失在这密林深处。



  见雪狐突然加快了步伐,向前奔去,云宣心神也慌乱起来,赶紧追随而去。可她的速度哪里能与灵兽相比,不一会儿就再也找不到一丝踪迹。经过一阵奔跑,云宣站定脚步,赫然发现周围的景色已与刚才小径截然不同。



  四周白雾升腾,脚下已无任何路径。地上密密麻麻开满了朵朵碗口大小的紫色莲花,在那艳丽到妖异的花瓣中,黑色的花蕊正丝丝吐放出白色的雾气。那雾气中似有些微的花粉阵阵飘入鼻中,令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那种浓郁的香气令人沉醉如梦,与先前清新自然的草木花香不可同日而语。



  云宣心底已经升起阵阵警惕之心,放慢了脚步,细心聆听着动静。可任她耳目再聪灵,居然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听不到。没有虫鸣鸟叫,没有风吹竹动,整个世界就像突然被时光的巨手抓住,静止在当下。



  云宣步步惊心向前侦查,希望能够找到通往湖泊的路径,可越往前去,白雾越是浓重遮蔽,妖艳的紫色莲花更是开的张扬霸道。在铺天盖地的紫色妖莲中,隐约可见一座白玉凉亭,亭中似有一座石碑,碑上刻字。



  云宣努力集中眼力,想把碑上的字迹看清,可无奈脑袋越来越觉昏沉,竟然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同一时刻,凌天扬正在临湖书斋绘墨丹青,从碧绿湖面上吹来的凉风,轻佛着纱帘,午后静谧的时光令人惬意舒畅。



  想着马上又能见到可爱的小姑娘,凌天扬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雪狐在一刻钟前,已经接到了去迎接云宣的命令,此时应该快到门前了吧。



  突然,廊下的红嘴鹦鹉一声怪叫响彻厅宇,这是有人闯入梦莲幽境的信号。



  凌天扬扔下手中的狼毫,冲出门去,只见本应早去迎接云宣的雪狐正垂头丧气的趴在白玉石阶上,眼中满是愤瞒的盯着那只多嘴的鹦鹉。



  凌天扬瞪了始作俑者一眼,也无心再去责备,提起真气,直扑湖面而去,没有时间再去过那辗转的浮桥,捏了口诀,展出凌云踏雪的轻功,在水面上几个纵跃,已到对岸林间。



  ……



  云宣恍恍惚惚,似又回到了旧时的临水别院。



  后花园里的樱花开的正是鼎盛之时,皎皎似雪,遮盖如云。



  在那如伞的樱花树下,一袭白衫的爹爹正焚香抚琴,一派世外谪仙姿态。爹爹似感应到女儿的到来,轻按琴弦,抬起头来,俊秀清逸的脸庞,修长如玉的手指,如墨的长发,随意的用一只竹簪轻轻绾起。



  他微笑着朝云宣招了招手:“宣儿,到爹爹这边来,爹嗲教你抚这五弦琴。”云宣欢笑着直扑过去,一把搂住了爹爹的脖子。



  ……



  云宣醒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自临湖的花窗斜射进来,地上晕染开一幅光影剪图。



  她感觉像躺在云端一般,温暖又舒服。



  朦胧中,她好像又看见爹爹微笑着坐在床边等待着自己,云宣猛坐起来,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影,口中喊着:“爹爹,爹爹……”



  “云宣,你醒啦?”凌天扬尴尬的开口道。



  听得那人开口说话,声音与记忆中爹爹低沉儒雅的声线截然不同。



  云宣一个激灵,睁大了双眼,仔细一看,方吓了一大跳,被自己抱个满怀的男子,哪里是她朝思暮想的爹爹,分明是这湖中小岛的主人凌先生。



  美梦破碎,云宣禁不住两行清泪洒落襟前,讪讪收回了手臂,闷闷的开口道:“对不起,凌先生,云宣冒犯了。”



  凌天扬看着眼前柔弱可怜的云宣,禁不住也哀叹起来,轻轻抚了下云宣的额头,幽幽的说道:“小小年纪,礼数到懂得多。我知道你思念父亲,情不自禁,我不会怪你的。”



  见云宣继续闷着头,不说话,凌天扬继续说道:“你是天启临水人对不对?”



  云宣从未告诉过凌天扬自己真正的身世,她不知道他从何得知。



  凌天扬也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你本姓云,名宣,父亲是云深,母亲倒真是月玉国人,但十几年前随你父亲脱离了月玉到了天启,我说的可对?”



  这下子,云宣是彻底的懵掉了,她突然警惕心大作,想到了对面和蔼可亲的先生会不会就是云家的死对头,如今是追杀到这雪山草原来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凌天扬一把摁住。
第十五章 樱桃忆旧景
  凌天扬看懂了云宣眼中的戒备,心中不忍:“你别怕,我不是追杀你的人。我与你父亲本是旧识,当日你家门遭变,我不巧正出游海外,没能及时伸出援手,如今,老天终了我心愿,让我沧海寻孤,找到你们母女的下落,也不枉我与你父亲相交一场。”



  “什么?凌先生,您认识我爹?”云宣惊异的抬起头来,迫切的追问道。



  “是的,我与你父亲本是知己之交,因此你尽可把我当成你的父亲也无大碍。”



  “刚才你中了我梦莲幽境的花毒,本应好好休息,莫再激动烦忧。来,先把这驱梦汤喝掉,也好叫我放心。”



  凌先生亲自将整碗碧绿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云宣,云宣别无他法只得乖乖的全部喝完。



  一整碗药汤喂完,凌天扬还不放心,又帮云宣细细把了脉:“真是奇怪了,脉象怎会如此平稳,毫无异像。丫头,你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头晕不晕?胸闷不闷?”



  云宣看着凌天扬焦急疑惑的神情,自己都觉得好笑起来,这个外表风神俊朗,看着不可一视的人物,怎么婆妈起来像个女人似的。



  这心里的想法,云宣当然不敢说出口,只得乖乖的摇头道:“凌先生,我哪里都没有感觉不舒服,刚才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的很。”



  “奇怪了……中了我梦莲之毒的人,一般都会昏睡三天左右,并且噩梦不断,无法自行逃离。就算清醒以后,也会感觉头晕心悸,四肢乏力,最起码在床上修养一周,症状才会缓解。就算你刚才服了我独门的驱梦汤,也不会在短短两个时辰就醒转来,而且醒后居然毫无症状,还精神奕奕。”



  凌天扬一连串的话语,把心中的疑惑都悉数向云宣解释了清楚。



  “那凌先生,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云宣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紧张起来。别人都会有的症状,怎么在她身上却独独没有。除了她自己不正常,那还能做什么解释?



  凌天扬被她这么一问,倒是大笑了起来:“哈哈,傻丫头,你没有不舒服,不是最好的事情吗?要那么正常干什么?平常人想有这不正常的本事,还想不来呢。哈哈哈哈……”



  云宣被他这么一安慰倒是放下了担心,跟着一起傻笑。



  “来来来,起来出去走走,闷在屋里也无趣的很。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好茶好果子的招待招待你这珍贵的小客人啊。”凌天扬拉着云宣就出了卧房。



  云宣穿堂过室,分花扶柳,绕过九转琉璃桥,踏过芙蓉绿玉池,直到了小岛的后岸。这后岸的景色又与前岸的疏朗开阔不同,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旖旎风光。



  沿岸一排弱风拂柳,枝枝柳条弯腰临水,汉白玉雕砌的栏杆上,一盆盆纤质兰花垂挂其上,一道青石铺成的码头直通湖中,湖心停着一艘白玉石舫,石舫上雕梁画栋,银纱轻垂,圆桌锦靠,鲜果碧茗。



  上的石舫,安然落座,云宣喝着杯中的香茗,吃着桌上的甜点,好不惬意悠闲。



  折腾了一下午,她早已肚中空空,不知不觉将精致的点心,一扫而空。



  凌天扬看着云宣那么好的胃口,开心的微笑起来,竟比吃进自己的肚子里还高兴。



  “慢点吃,别噎着,待会儿还有好东西给你吃呢。”说着转身而去,不一会端来一个水晶果盘,只见鲜红欲滴的新鲜樱桃盛在碧绿的果叶上,颗颗饱满玲珑,甚是诱人。



  “这是你最爱吃的樱桃,想你离开江南数载,肯定没有再吃过吧。给,这一盆都是你的,尽情享用吧。”凌天扬把水晶果盘推到了云宣的面前。



  云宣看着眼前鲜红的水晶樱桃,泪水止不住溢满眼眶。这珍贵的江南鲜果,已有多久没有尝到了。



  儿时,父亲每到樱桃上市时,无论价钱贵的多么离谱,总是第一个买回家给她尝鲜,忆起全家人坐在院中石桌旁,对着一盆樱桃,你一颗我一颗,聊着闲话,尝着鲜果,这快活的日子如前尘旧梦般遥远无踪了。



  凌天扬看出了云宣眼中的伤感,赶紧转换话题道:“云宣,你母亲如今可安好?”



  云宣拭去眼角的泪痕,回答道:“阿妈很好,只是有时气候变化时,会犯咳嗽毛病。吃几贴药也就好了。”



  “哦,那可能是旧疾难愈。我这里有专门配制的药丸,你待会走时带点给你母亲试试,应该会有效果。”凌天扬关切地说。



  云宣感激地点头称好,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凌天扬说:“凌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您要找的人呢?第一次相见,您并没有说起啊。”



  凌天扬暗自好笑,这丫头脑筋转得还真快,只得如实回答道:“是的。我第一次见你,只是觉得好生面熟,猜度你年龄又和我要找的女孩差不多,因此就特意派人留心去打听。没想到真是我要找的人。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凌天扬打着哈哈说道。



  其实他是不好意思把实际情况告诉云宣。



  刚才云宣中了梦莲之毒,深入梦境时,凌天扬是用了入梦之术,偷窥了云宣的梦境,发现了梦里的云深就是云宣的父亲,这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云宣就是云深之后。



  第一次见面,他也只是觉得云宣很是面善,但毕竟在草原上生活了十多年,肤色气质已经完全近似一个异域女孩,并没有让凌天扬联想到云深的女儿。



  当然这些实情,凌天扬是不能告诉云宣的,毕竟偷入别人梦境怎么也算是件卑鄙的小人行径。虽然凌天扬从不屑做个君子,但在晚辈面前,还是要保留点长辈的尊严为好。



  听了凌天扬的解释,云宣也并未深想,接着问道:“凌先生,您那时是怎么认识我爹的呢?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家会被仇人灭门?”
第十六章 双骄结画缘
  一连串的问题,云宣早就想问个究竟,这十多年来,除了对爹爹的思念,折磨她最深的就是无数个为什么。



  为什么好好的临水之家会惨遭巨变,为什么爹爹要放弃和她们母女一起逃跑的机会,独自面临死亡,为什么母亲要远离故乡,千里跋涉,隐居到这偏僻雪山……



  凌天扬面对着云宣的迫切追问,也无奈起来。有些事,他可以说,有些事,他不能说,有些事,连他也查不清真正的原委,没法说。



  “云宣,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无可告知,但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慢慢告诉你。”凌天扬喝着老君眉,吹着湖畔晚风,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你爹当年与我初识时也很是戏剧化,可谓不打不相识啊……”



  ……



  想当年凌天扬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时,骑着高头大马,著着锦衣华服,跟着仙姬美妾,在柔泽洲随便哪个乡村野郭问个路人,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玄天宫少宫主的名号。



  风神俊朗、张扬霸道、眼高于顶、富可敌国……这一连串的词汇都是世人来形容这个少宫主的特点。



  这一日,正当端午时节,凌天扬领着一帮跟班,骑着骏马,游荡在柔泽洲的清塘街上。



  这清塘街是柔泽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道,大道两旁,商铺林立,酒肆参差,熙熙攘攘挤满了采购端午物品的百姓。



  凌天扬难得的好兴致,一人走在人群中,跟班的牵着骏马尾随身后。周围的百姓看到凌天扬的出现都自动退守两旁,把本来拥挤不堪的道路,硬是让了一条小道出来,供他独行。



  人群中大姑娘,小媳妇全都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想一睹这柔泽第一美男的尊容,如果能被凌天扬随意的看上一眼,都能引起一阵昏厥。这少宫主的魅力和气场一如传说中那样强大。



  凌天扬目不斜视的行到了一处广场,发现一家古玩字画店前,挤满了人。不禁好奇起来,有他凌天扬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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