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对面站着,背后是拿枪举剑样子颇有威慑力的石像,半晌过后,肖楼楼纳闷道:“没动静啊,难道是我们猜错了?其实就是这地宫主人摆明了要耍我们玩?”
话音未落,脚下的八卦阵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
眼前场景迅速模糊,肖楼楼余光只瞥到一抹蓝影驰过,约莫是小哥的衣裳,然后便觉身子一沉,全身血液仿佛在顷刻间涌向脚底,喉咙口似被人用双手扼住,片刻后,整个人又向上一浮,稀薄的空气又逐渐回复到胸腔之中,肖楼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身旁已不见甫渊或无常的踪影,唯有她一人立在这偌大空旷的石室内,干瞪眼。
“我说怎么搞出这么一招来,原来是想把我们拆伙了啊,怎么着,拆散之后挨个切?”以前看鬼片,听说鬼总爱挑落难的弱菜来切,如今她肖楼楼又弱又菜,岂不是绝佳选择吗?她干笑几声,试图以来壮胆。
沿着石室朝内走,四周空无一物,肖楼楼心道这地宫主人也挺寒酸,连点像样儿的收藏也没有。
走着走着,看见远处有扇大门,乍看上去倒是金碧辉煌妆点得有模有样,也不知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肖楼楼在门前站定,仰望其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浮雕,那是一幕仙人临崖而立,拈花一笑的情形,无可名状,透过浮雕,她仿佛看到一白衣男子立在悬崖边,远处是一大片海,海面漆黑一望无垠,却有一轮明月从海中升起,又圆又亮,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辉。
男子手里把玩着花,嘴边携着一丝笑,月辉洒在他肩头,似一层暗银的霜。
肖楼楼看不清他容貌,正欲探头张望时,那人却回过头。
深邃狭长的眸子遥遥扫来,肖楼楼呼吸一滞,顷刻间落入对方深渊似海般神秘而悠远的眸光之中。
“摄魂术……”从牙缝中生硬挤出三个字来,神智被人一寸寸剥夺,刚生出几分想要反抗的心,而那强大慑人的威压便沿着脊梁骨拓展分布四处灵脉侵袭而来。
感觉到有人附在自己耳畔喃喃细语,在即将失去神智的那一刻,肖楼楼用力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在口腔泛滥,她勉强唤回一丝清明,断断续续对那试图掌控自己的男人说:“你……你是谁?”
山崖,海面与那一望明月都好似镜中花般顷刻间消散,腰上有什么东西灼热得发烫,同一时间,她感觉到笼罩在起身那股压迫力似乎减弱了几分。
“原来如此,怪不得最终是你到了这里,是你拿走了它。”男子轻笑。
“它?!它是谁……?!”
没人回应,但常年挂在腰上被其忽略的那块玉牌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挣脱了系带的束缚,缓缓飘至肖楼楼面前。
是那次在山下禁地捡来的玉牌,因里头所记载的潋滟诀被她学了个七七八八,是以后来也就当寻常玉牌挂着没多在意了……
而此刻,她望着那玉牌不禁头皮发麻,迟疑问:“这是你的东西?”
“这么一个宝贝,你竟当做装饰挂在腰间,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幼稚还是无知。”男人冷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悦。
“那,那你是谁?”肖楼楼紧张地直结巴。
“我是谁?我是这地宫主人留下的一抹神识。”语气中的不悦加重了几分,他可没猜到百年后拾得记载自己毕身所学宝贝的有缘人竟是个楞丫头,资质慧根都太一般,且连开启宝物的能力也无。
“你是如何得到这凝虚潋滟明悟诀的?”
“捡,捡的……”肖楼楼咽咽口水,话出口半晌没有人回应,她寻思这地宫主人的神识会不会一下子气爆了无痕迹了。
“诶……真是现世报啊现世报!想当年我叱吒东皇大陆这么些年,怎会想到飞升之后连个可用的后继之人也无?!”分明是年轻男声却带着三分苍老,看来这神识真是被伤得不轻。
“请问您老的身份是……?”
“御剑宗,嵩明老祖。”
御剑宗的名号,肖楼楼是知道的。说起来,这御剑宗同扶摇派还算是一脉传承,同出一宗的渊源。相传,千万年前,在这东皇大陆里唯有藏剑真人所创立的剑宗一门独大,那时还没有现在的一派三宗四大世家。只可惜,这剑宗一门自藏剑真人飞升之后便开始分裂,分裂为藏剑宗,仙术宗以及御剑宗三门。藏剑宗一门后离开东皇大陆,往紫霄大陆发展。而东皇大陆,则余下仙术宗及御剑宗二门。
当时御剑宗风头最劲,而仙术宗即现在的扶摇派则屈居第二。然不过千年,在御剑宗最后一任门主飞升后,整个宗门便势头减弱越往下破路走,到后来竟难以维持整个宗门的生计,最后只好与仙术宗合并,成为现在的扶摇派。
而现在肖楼楼面前这个自称嵩明老祖的神识,貌似就是那御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舍友控诉我的台词变成“你猪啊,你老母猪啊!”是我吃得太多了嘛?但是吃好多还是饿啊,躺着都消耗精力。
第47章 神秘地宫(肆)
“前;前辈在上;晚辈乃扶摇派肖楼楼;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见谅。”
“嗯;扶摇派……什么?扶摇派?!就是那个一口吞了我御剑宗连骨头也不剩的扶摇派?!”片刻后;男声陡变狰狞。
肖楼楼一听不对,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扶摇派;是胡来派;前辈您听错了,是我嘴巴漏风!”
“胡来派?”对方声音有些困惑;“东皇大陆何时又多出这么一个门派来了?是何人所创?立派何处?为何我先前从未听说?!你莫不是胡编乱造一个欺瞒于我?!”
“前辈明鉴;晚辈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您看;像晚辈这等资质的人何德何能能够入得了扶摇派的眼呢?您听我说,晚辈所在这胡来派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小派,在东皇大陆素来是籍籍无名,前辈不知那是理所当然的事。”眼骨碌一转,肖楼楼满口扯胡话。
声音停滞了半晌,似是在考量她说得到底是不是真话。肖楼楼攥着微微汗湿的手心,她心想,这高人神识明摆着是在等那得到凝虚明悟潋滟诀的有缘人来,若是幸运,讲不定还能得到他指点一二,只如今这高人与扶摇派渊源甚深还颇有嫌隙,如果一旦暴露身份,不但得不着好处,相反还会徒生事端,所以今日这瞎话她是扯定了!
思量片刻后,那神识发话。
“也罢,谅你也不敢欺瞒于我,你且走过来些,让我好生看看你来。”
“嗯,好!”
肖楼楼依言向前挪了两步,两手紧贴裤缝站得笔笔直,抬头做天真宝宝状问道:“前辈,这样可以吗?”
“唔……”
声音从石室内壁各个方向传来,似乎是在从不同角度打量着肖楼楼。
也不知自己的水准入不入得了这高人的眼球,见神识迟迟不发话,肖楼楼起初有些坐立不安,她边想边安慰自己,没关系,即使那高人不承认她,她也不亏嘛,所谓机缘,不就是撞撞运气试试看的嘛!
这样想来,心底的不平便稍稍安定下来。
却不知,如今那神识打量着她,心里也有几分计较:水木双灵根,练气六层修为,资质平平不说竟还附带招蜂引蝶乱惹勾搭的通玉凤髓之体,真是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不过,这倒未必是件坏事,毕竟凝虚明悟潋滟诀,可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就可习练的。
肖楼楼干等许久,才听神识生硬命令道:“行了,你且盘腿坐下!”
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勉强过关的肖楼楼忙盘腿坐下,举止越发老实憨厚,她恭敬问:“晚辈已然坐下,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将玉牌捧置于手心,然后以灵力开启。”
肖楼楼依言将潋滟诀捧于手心,驱动丹田内的真气,将一波灵力分作两股从她掌心注入玉牌之中。只见那平滑莹润的翠绿色玉石表面逐渐泛起一丝白光,随后这白光似扩散的雾气般蔓延至整块玉牌。
“还不够,灵力需再多一些。”神识道:“现在我要教给你真正开启此诀的方法,你好生记着!”
肖楼楼凛神,丹田用力,玉牌中白光扩散的频率越发快起来,此时,整块玉牌竟从她手中脱离,腾地一下来至半空。
玉牌悬空浮着,而在其与肖楼楼人中间粘连着无数乳白色的丝线,它们交错并行,如同茧子般要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肖楼楼只觉有一道柔和且温暖的光凌空罩在她头上,于是便半轻松地闭上眼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玉牌的功用不仅仅是记录心法,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其上记载的那些不过是我用来哄骗外行人的把戏而已。真正的心法被我封印在了玉牌的场域之中,唯有发现其中诀窍之人才可开启。”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所谓场域,我想就是你们常说的虚空世界,我在其中用灵力打造了一个无边际的空间,在此内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
他原本想,在遇见有缘人之前,这本心法纵使辗转经过数代人之手,也未必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这样一来,他即可耐心等待下去,又不必担心会有不识相的家伙来窃取其中的秘密,可算是一举两得。孰料人不算不如天算,被肖楼楼这资质驽钝的家伙拾去也就罢了,竟还误打误撞找来此处,眼下,不教也不行了。
肖楼楼睁开眼,眼前不再是地宫空旷的石室,而是在一个四周全白的空间里。
此处便是那嵩明老祖口中所言的虚空空间?她环顾一周,感受到其中丰沛灵气在流动穿梭着。正在她感叹之际,本还全白的空间忽然蓦地变色,待再抬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星海之下。
神识说:“空间内的一切场景皆可凭你喜好随意变换,只要闭上眼将想要的场景想象出来,空间便会根据你的想象将其创造出来。”
肖楼楼惊喜:“这么厉害?!”
随即她闭上眼,在脑海中想象出布艺沙发的模样来,嗯,软软的,又宽又大,不管是歪坐还是横躺都很舒服。
三秒钟后,空无一物的虚空里忽然冒出一样似榻又似桌的东西,在神识看来,这玩意儿十分古怪,上面还罩着一层花花绿绿的布头,活像是乡下老阿妈用得围兜。可肖楼楼却在看见沙发的瞬间眉开眼笑,二话不说扑了上去。
“此乃何物?为何你坐上去的时候弹了两下?”神识疑惑。
肖楼楼仰躺在沙发上笑眯了眼:“这叫做沙发,是我家乡的一种家具,用途和椅子差不多。”手在沙发上东摸摸西摸摸,某人餍足地叹了口气,坐惯了蒲团,好不容易有沙发,还得再变出几个软垫来才行。
“好了,这些东西你可以以后再想,现在,我要将凝虚明悟潋滟诀中的精妙心法传授于你,且睁大双眼看着。”
神识语毕,空间又变回原先的白色,而紧接着,一排排金色的小圆点逐渐从四面八方浮现而出,很快,整片空间都被密密麻麻地占满,肖楼楼凑近些仔细看,发现那一个个小圆点其实都是字。
“凝虚明悟潋滟诀共有七层,你修为尚浅,须从最底层慢慢学起。”
“嗯!”肖楼楼点头,背靠软垫盘腿坐下,两耳竖起准备听候神识差遣。
“首先,在练功之前有一个前提。”
肖楼楼好奇:“什么前提?”
“先散功。”
“哦,散功啊……散功?!”肖楼楼惊得差点没把拳头吞到肚子里去。散功就意味着她要放弃之前的修为重新来过,天啊,她花了五年多时间达到练气六层已觉十分不易,若要全部抹去,那还得花上多久时间才能筑基成功?会不会等到筑基,自己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
“但是,由于你先前习练得功法是我从潋滟诀中简化而来,算是一脉传承,是以,你的话,散功是不必了。”神识淡定转折道:“你要做的便是——打通七经八脉,然后淬体伐筋。”
话音未落,肖楼楼便觉一股强力将自己猛地举起,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就听嘎达一声脆响,往两侧一看,自己的手臂正扭曲地向后弯折,疼痛随即汹涌而来,她咬牙道:“前辈您这是……?”杀人还是虐人啊?!
神识淡定语:“你筋骨纠结在一起,不好好展开我如何打通经脉?”说着,肖楼楼又听咯嘣一声,低头,大腿噌地一下勾上了脖子。
她就像大神手中的洋娃娃一样,被随意拗成各种扭曲的造型,疼得哇哇乱叫苦不堪言。
最要命的是,神识一边蹂躏她,一边还默默叨念:“这点痛就受不了了?那一会洗髓伐筋你岂不是要脱一层皮?”
肖楼楼听后两眼一翻,恨不得就此不谙世事死过去才好啊!
好不容易捱过这惨痛的一遭,本该叫苦连天的肖楼楼却发现自己浑身轻松不少,连着目力听觉等五感也比原先加强不少。如今的她能够一眼看清那些小字写了些什么,连意思解读起来也差不离,真是怪哉!
“现在我来教授你凝虚明悟潋滟诀第一层,凝气归元。”
……
甫渊在地宫内走了三日,既未发现肖楼楼的行踪,也无其他人的消息。
地宫内走道四通八达,连通往何处去都是未知,他边走边留下记号,希望会有同门中人留意。
辗转通过一扇石门,甫渊走入放眼一望,里头甚么也无,唯有一面雕像贴墙坐着,见其人身穿一袭道袍,头戴莲花冠,左手抱阳,右手执一拂尘。
雕得是一男子面容,下颔微敛,眉眼低垂,观其神态从容而平静,甫渊摸下巴仰望许久,得出结论:此人大概就是地宫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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