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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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冷-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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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说:“先生,怎么个治法啊?”

    “怎么个治法?怎么个治法也得治,不治就残废了!”

    张成问:“治完能落残废不?”

    史大烟袋说:“看谁治?在我这儿治没残废的。”

    听到这话,可把他们乐坏了,一夜的愁云一下子全散了。队长和张成爹露出了笑容。张成顿时觉得疼痛减轻了一大半。

    张成爹说:“史先生你就治吧,如果孩子的脚脖子不落残废,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杀年猪的时候我一定送半拉半儿来。”

    史大烟袋尖声尖气儿地笑起来:“那倒用不着,只求得你们为我扬名就行了。我接骨头有绝招儿,这方法是祖传的,百发百中,没有治不好的,哪怕是骨头碎了,只要用上我这个方法,就听得骨头茬子喫嚓咔嚓直响,一会儿功夫就全都回到原位去了,很快就长上。我这方子里全是些真玩艺儿,所以,价钱贵些。

    “只要能治好病,多少钱都行!”队长说。

    “嗯,他这脚脖子总得五付药,一付药二百五十五元,一共一千二百七十五元。”

    “行行。”队长说着从兜里掏出钱来,数出一千二百七十五元,递给了史大烟袋。

    史大烟袋接过钱说:“这五付药保证好,没问题,伶仃一听钱挺多,说实在的,这药钱我是一分没多要,正好够药底子钱,我只落个白忙呼。这要是过去呀,我这一付药也得卖上三百元。现在提倡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我也得照办。我去取药,你们等着。”

    史大烟袋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进屋去了,不多时,他拿着十包药出来了,来到病人跟前说:“这可是宝贝呀!可得好好拿着。我告诉你,可要记清楚不准弄错,弄错了治疗效果就不好了。这一大包一小包算一付,大包是吃的,一大包吃六次,一天吃两回,小包是糊的,用陈醋调,一小包糊三天。五付接着用,不准间断。用药时禁忌腥腻发物,生冷酸辣。这药用上三个小时,掉下来的骨头不管它跑到这儿去,都能自己归位,六个小时保证长上,十天就可以恢复正常劳动,挑水、爬山、抬木头都行了。”

    张成爹接过药,如获至宝,脱下上衣小心奕奕地把药包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向史大烟袋道谢完了,就赶起大车回去了。

    回家后,张成按照史大烟袋说的,一点不差把药用完,可是,不用说挑水、爬山、抬木头,就是躺在炕上脚脖子也不能动一动。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药不好使,有的人说时间短,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半月,张成的脚脖子还是不能动。这下人们可急了,把张成送到松树乡卫生院,照像一看,原来掉来一块骨头正好卡在关节里。人们才确信了,史大烟袋在骗人。他们问一位大夫怎么办?大夫告诉他们,只有手术重整复,再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手术附近只有红光乡卫生院张晓红大夫能做,所以,队长赶着大车,拉着张成来找张晓红,在路过头道沟时,张成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就去找史大烟袋算帐,没找到,就奔乡卫生院来了,结果在乡卫生院碰上了他。

    说到这儿,张成哭起来,他指着史大烟袋的鼻子说:“你骗去我一、两千元钱是小事,你把我的病耽误了!我到你们大队找你,听说你当上乡村医生了,就你这个德形要当乡村医生农民还有好吗!听说是什么副局长什么副主任硬把你安排上的,呸!我看这两个当官的不是瞎眼睛就是吃了你的贿赂!都是害人的王八蛋!史大烟袋,你等着吧,我的脚脖子要是落下残废,要和你算帐!”

    张晓红听张成说史大烟袋已经当上了乡村医生,突然想起王永仁刚才对她说的事情。王永仁上班后发现今天不比往常,巫医都在乡卫生院,而且出出入入都很神气,王永仁就问宋大成这是怎么回事?宋大成嘻嘻地笑着对王永仁说:“他们现在都当上了乡村医生了,从今天起他们就正式参加乡卫生院的活动了。乡卫生院将要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呀!”张晓红想到这里,转身看着史大烟袋,从心里骂道:“看你这副德形,野心倒不小!等一会儿收拾你一顿!”

    他们几个人在屋里这一吵,把人们都吵到屋里来了。快腿儿也挤到屋子里,她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急忙挤出去向副主任的宿舍跑去。不大一会儿,副主任和宋大成匆匆忙忙来到了门诊为史大烟袋解围。宋大成来到门诊前,见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又听到屋里有个小青年的声音连哭带骂,火气就上来了。他连推带拉向屋里挤,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副主任和快腿儿紧跟着宋大成也挤到了屋里。宋大成看见一个男子拽着史大烟袋,就拉拉着脸子说:“你把他放开,有话好说吗,干嘛要拽着人家呢!”

    那男子汉打量一下宋大成说:“怕这个王八蛋跑了!今天他要不把话说明白,我还要揍他呢!”

    史大烟袋被吓得小脸儿苍白,尴尬地低着头。他听见宋大成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想凑到副主任的身边躲开这个可怕的男子汉。可是,这男子汉的大手仍然像钳子一样掐住他的胳膊,使这只胳膊已经麻木了。为了让副主任快点为他解围,他就对那男子汉说:“我们领导副主任来了,有意见你就向他提去吧!”他边说边把副主任指给那男子汉。

    那男子汉听说面前这个瘦高个子就是乡卫生院的领导,于是,推开史大烟袋就奔他去了。指着病人张成就对副主任讲起治病的经过来,可是,还没说上两句,副主任开了腔:“不用啰嗦了,我全知道了。不就是病没治好吗?医生治病哪有治一个好一个的?要是那样,人不就长生不老了吗?医生治不好病那是常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治好就再治嘛!”

    那男子汉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向副主任逼进一步说:“你说的可倒轻松,病人已经残废了!史大烟袋为了骗钱根本就没把病人当成人,这和土匪、国民党有啥区别!你不但不教育他,还和他穿一条连裆裤,一个鼻眼儿出气,你这叫什么领导?”

    副主任满不在呼地白了那男子汉一眼,说:“你说怎么办?因为史先生没治好病我就杀了他?”

    “你放屁!”张成嗷的一声,“谁叫你杀了他?我们是让你教育教育他!”

    “照你这么说,医生治不好病应该教育教育?”副主任白了张成一眼。

    张成气得又哭起来,那男子汉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直盯住副主任,宋大成见屋里人越来越多,有的人还低声斥责史大烟袋和副主任,他就没命似的喊:“都给我滚出去!这有啥好看的!滚出去!滚出去……”



………【第57章 人可怕水更可怕】………

    张晓红见副主任对史大烟袋百般庇护,火就不打一处来,她对副主任义正严辞地说:“这件事和医生治好治不好病不能联系到一起,这是有意骗人坑害病人,和诈骗犯是一个性质,应该严肃处理!”

    这时,周围群众异口同声地喊起来:“张大夫说得对,应该严肃处理!”

    副主任心中有鬼,他见形势不妙,说:“先不说别的,史先生有错误将来检查,还是治病要紧,既然没治好,那就想办法再治。让张大夫好好给看看,需要怎么治就怎么治。”

    张晓红知道副主任是在耍花招儿。就决定在群众面有揭露史大烟袋,狠狠地收拾他一下。张晓红对病人张成的伤腿进行了详细地检查,又看了看病人带来的X光照片,确认是骨折片卡入关节了。她转过身来对史大烟袋说:“骨折片没归位,还在关节里卡着,你的药怎么不好使了?是不是要钱太少没买着真货呀?”

    史大烟袋又嗡的一下,他知道张晓红是不能饶他的。但是,在群众面前还得挺着头皮争辩几句。他尖声尖气地说:“我的药保证好使,这我敢对天发誓。他的脚脖子没好,一定是没按我说的方法用药,这和我的药绝对无关。”

    张成指着史大烟袋喊起来,他一口气把药的用法,忌什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问史大烟袋:“我说的对不对?哪点儿和你说的不一样?”

    史大烟袋张口结舌,无言可答。

    张晓红轻蔑地看着史大烟袋问:“你的药真能把碎骨头茬子喫嚓咔嚓地聚到一起?真能使骨头三个小时就长上?病人真的十五天就能挑水抬木头?”

    “这都是真的,一点不假。喫嚓咔嚓的响是我亲耳听见的,十多天就能挑水抬木头这是我亲眼看见的,这些全是真的。”

    “你放狗屁去吧!我这腿在这儿摆着呢,站都站不起来,能挑水抬木头呢?除非是手指头断了,用上你的药立刻能挑水抬木头。”

    群众听史大烟袋还在辩护,气愤极了,都要上前质问他。只因宋大成和副主任不住地向后推他们才没到史大烟袋跟前。

    张晓红说:“你的方子这灵,那就请你把方子献出来吧,让它更广泛地发挥作用,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吧。”

    史大烟袋眨巴了几下眼睛说:“方子嘛,方子是祖传的,为了尊重长辈,方子不能往外传。”

    “方子不敢往外拿就是假的,就是骗人的!”张成指着史大烟袋说。

    那男子汉又开了腔:“你祖宗也不是好东西,都是骗人的王八蛋!”

    “说得对!”

    “说得对!”

    我十三岁那年,在姥姥家住着,在大沙坨子小学读书。那年夏天,天气很热,有时闷得喘不出气来。有一天中午,外面太热,热得人们汗流颊背,满头大汗。我们下午两点上课,我的同学李本清说:

    “咱们洗澡去呀?凉快凉快。”

    我说:“上哪去洗呀?这离长沟子这么远,时间不够啊。再说,老师不让去呀?今天早晨朝会上还说了呢,谁去洗澡,老师在他的肚皮上划一下就知道了,洗澡的人,在肚皮上一划一道白印。”

    李本清说:“不上长沟子,长沟子离这太远了。”

    “不去长沟子去哪呀?”

    “去我们屯子东面的小河。咱们偷着去,不让老师知道,他就不划肚皮了。咱们谁也不说,老师怎么能知道呢。”

    我说:“你们屯子东面的小河也没去过呀,那能行吗?叫老师知道了,该批评咱们了。”

    李本清说:“你不去拉倒,我们去。”

    我站在那寻思了一会儿,不去吧,天太热,身上全是汗水,衣服像被水洗了一样。何况我每天都想要到江里去洗澡,每当周六回家,总是要到谷家坨子门前的备江子去洗一阵子。打狗泡,漂老洋,踩水那身子左右一恍一恍的那可好玩了。王家坨子东面的小河啥样呢,不能像长沟子两边都是柳条子。这可是个机会,不去太可惜了。去吧,怕被老师知道。上周四中午,我热得没着没落,在姥姥家,我拿盆子洗脸,姥姥用毛巾给我擦擦上身。擦完我就急急忙忙跟同学们上学去了。到了学校,正赶上王景文老师检查同学们洗没洗澡。可把我吓坏了,我一想,在我肚子上划印,一定会出来白印的。王老师一定认为我是到江里去洗澡了。我说是姥姥在家里给我洗的,王老师能信吗?想到这,王景文老师过来了,她让我解开上衣,在我肚子上划了两下,两条明恍恍的印子。他大声说:

    “你到哪去洗澡了?跟谁去的?

    我说:“我没去洗澡。”

    他说:“你没洗澡?你看看你肚子上的白印子!”

    我说:“那是刚才在姥姥家,我姥姥给我洗的。”

    他说:“谁能证实?谁能证实举手。”

    家住在小家坨子的同学都举手了,才算了事。

    要是王景文老师知道了,那可是一顿劈头盖脑地批评呀,还要在早晨朝会上在同学面前罚站。拿不定主意。

    李本清说:“都谁去,走!越快越好,再过一会儿,回来上课该迟到了。”

    我一看五、六个同学都要跟着李本清走了,有点慌神儿了。

    李本清说:“谷永秀,你可不许告诉王老师,如果王老师知道了,就是你告的秘。”

    我瞅瞅李本清,心想:“你们去吧,叫王老师知道了,明天早晨朝会非罚你们站在同学面前不可,还要狠狠地批评死你们!”

    李本清走出教室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笑嘻嘻地对我说:“你不去?真的不去?今天你要是不去以后再去洗澡谁也不领你。”

    我沉漠片刻,说:“那我去,可不能让王老师知道,让王老师知道可不得了,能批评死咱们。”

    “好,走吧!”

    李本清拉着我的手,我们这六、七个同学从大沙坨子小学校门出来,直奔王家坨子。(是大沙坨东面的一个村子,离大沙坨子三里路),这三里来地一气就跑到了。到了王家坨子的江边(王家坨子的村子东头就是松花江的江杈子),江里涨水了,水涨得很猛,就这七、八天功夫,岸边长的野花也都被水淹没了,有几墩柳条子只露在水面上一尺多高。放眼望去,江面有半里多远才到对岸,江心老高,水流很急。几支打鱼的小船在江面上吱呀吱呀地划着。岸边,这里很宽厂,大树下有四、五个妇女在那说说笑笑地洗衣服,一群小孩在水边打闹。

    我们来到江边,一阵微风吹过,那凉意袭人让人有说不出的快乐!我们找一个地方,把衣服脱巴脱巴就下水了。我们试探着往江里面走。我和李本清在前头,他比我高有半头。走出不到五米,我脚下一滑,就没影了!我只觉得江水像有吸引力,把我紧紧地向江心吸引,就连回头都很费劲。我可真的害怕了,觉得胳膊脚好像不听使唤了,身子就像有什么拽的一个劲的往江心里走。我急忙使劲蹬地,呼悠一下就漂上来了,劈噔扑通打狗泡,但闭着眼晴没个方向,在那直转沫沫。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

    “谷永秀奔我来!谷永秀奔我来!奔我来---”

    我一睁眼睛,看到李本清离我才有三米多远,一使劲就到了他跟前。他说:

    “你别扑通了,吓死人了!”

    我站起来,这里的水才到我的腋窝。我说:“掉坑里去了,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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