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打开看看。我和周围的旅客们一商量,就把包打开了,果然包里面是个孩子,是个白胖白胖的小姑娘。”宋大伯喝了一口水,喘了一会儿,又说:“孩子长得白白净净,胖呼呼的,眼睛鼻子耳朵长得都好看,可招人喜欢了。脖子上戴着一把小银锁,身边放着一张纸条。我们打开纸条一看,知道这孩子是被父母遗弃了。”宋晓红爬在父亲的脸上问:“这孩子呢?”
宋大怕说:“我把孩子就抱在怀里,抱得死死的,谁要看也不让了,生怕别人抢去。你娘那咱己经四十大多了没生过孩子,盼孩子都盼红眼了。那年,她盼孩子盼的长了一场大病差点儿没死了。每年都请算命先生给算卦,有的说能生,说她有三个儿子的命,有的说她生孩子困难,没孩子。就是有晓红的前一年冬天,她找算命先生给算卦,说该有孩子,可就是不生。我不信那玩艺儿,那玩艺十有**是唬弄人的。原先,我也月月盼,年年盼。后来,我也不盼了,反正没孩子了,还盼啥呀,盼也是白盼。真是喜从天降,在火车上拣一个孩子。”
院长说:“让宋大伯休息一会吧,待会再说。”
过了一会儿,宋大伯又按着说:“不多会儿,人们就围满了,围得水泄不通,这个想看看,那个想要。我是下定决心了,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我就认定了,这孩子就是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不能让别人抱走。”
宋晓红递给她父亲一怀水,父亲喝了一口,说:“列车长来了,听人说,这孩子给谁,要列车长说了算。我急忙向列车长说明我的意思。列车长说,需要领导集体研究才能决定给不给人。这下我可慌了,要是经过研究说这孩子不给人了,我不得后悔一辈子吗!我扑通一下给列车长跪下了,不知咋的了,眼泪就来到了眼圈儿,过了一会儿,眼泪就劈里叭啦往下掉。列车长叫我起来,我说,你看我都五十多年了,我老伴已经四十大多了,还没个孩子,这孩子你要是不给我,我就不起来了,一直跪死在这里。”过了一会儿,宋大伯又接着说:“列车长拿我没办法了,他就查问我的祖宗三代。我说,我祖父是给地主家扛活的,五十八岁就累死在地主家的场院里。我父亲十四岁就给地主家扛活,挨打挨骂那就不用说了。我十二岁就给地主家扛活,你们看,我左腿上还有被地主打的伤疤呢。到后来就解放了,过上了有吃有穿的生活。我们家祖祖辈辈没坏人,我一口气就都说了。列车长查问完了说,你起来吧,这孩子就给你了。”宋大伯说到这,他露出了笑容:“这下可把我乐坏了,跪到地上咣、咣、咣给列车长磕了三个响头。列车长伸手把我拽起来,说,你不要这样,解放这些年了不兴这样。这个孩子可找到了一个好人家,你可要好好待她。跟我来吧,需要办个手续。就这样,我把孩子抱回来了。这孩子就是继红你呀。当时你才出生三十一天,名字叫晓红。”
宋晓红擦去泪水,小心地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晓红生于1967年8月15日,望养父母疼她,爱她,叩谢!”
宋晓红扑到父亲的肩膀上哭起来。父亲用他那颤抖的手抚摸看她的头。过了好一会儿,宋晓红发现小银锁上面有条缝,她把指甲伸进去使劲儿一抠抠开了,里面有张纸条,她精心地将纸条取出来,打开一看,纸被水侵湿了,上面的字看不太清楚了。她急忙将纸条拿到窗户前,冲着太阳细看,总算看清楚了,上面写着:
母忍父辱生晓红,
唐突向西又折东。
松花海波尤可恨,
涛浪生就水己空。
宋晓红看了半天没看懂,院长拿过纸条看了又看,似懂非懂,摇摇头。
………【打德惠县城】………
丁家园火车站位于达家沟火车站到陶赖昭火车站北线的中点,车站不大是个小站,每天有往返一次的客车,有时还有通勤车往返于德惠火车站到丁家园火车站。就这样一个两座房子的小站,也没逃过国民党反动派的轰炸。
1947年秋天,八路军第一次打德惠县城,打了三天两夜没打进去。那枪声响得像爆豆似的,炮声隆隆,听不出个数来。在晚上人静的时候,站在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德惠县城四周有围墙,很艰固,墙底宽有二十来米,围墙外面有三十多米宽的护城河,护城河水深两米多,一年四季不断水。德惠县城有东、西、南、北四个门,晚间关上,白天时开开。
在德惠县城的西北面,距德惠城墙有二里路有一个小村子,一共住着十几家人,因为这些住户都是从山东迁过来的,所以,这个小村子就叫山东屯,都说山东话。正像歌中唱道:“德惠冲西北,有个山东屯,稀啦啦的房子不过十家人……”村子东南角上是一块哇地,哇地的深度比它周围能深一米半,方园能有一万平方米左右。攻打德惠县城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攻打德惠县城象是一触及。那天佛晓,城里的老百姓还都在睡觉,突然枪炮齐鸣,把老百姓全都惊醒。这时八路军己经打开西门,顺着西三道街向南北方向的中央街进军,他们跑得飞快。就在这时,城里的国民党新七军开枪了。
在城里听,山东屯那边打得很厉害,其实也真是这样。真是枪声不断,炮声隆隆。一直打了三天两夜,战斗才结束。山东屯东南角上的哇地里,全是死人,约有三千人死在那里(这是城里老百姓估计的数字)。
我的同学冯国昌家就住在山东屯,仗打完了,冯国昌由德惠县城回到家里,一看,房子塌了。他们全家在向德惠县城跑的时候,只有他母亲没跑,留在房子里。这下他儿子冯国昌可毛了,先用手扒废虚,扒了半天没扒出来,又找到一把铁锹,使劲往外周,周了半天,周出一个小坑。冯国昌站在那里向四周看了看,他看见房子东南角上像是没塌下来,有一条檩子在那支着,他把希望就集中在这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如果埋在废虚中四、五天了,可能也没命了。那就不如先看看房角那里有没有人。于是,冯国昌就拼命地向房角开通道路。功夫不负有心人,冯国昌终于打开了道路。他一眼就看见了他娘的衣裳,急忙喊:“娘,娘,娘啊!”没人答应。冯国昌又扒了扒,扒了半天才露出整个人。他娘双眼紧闭,还有气。冯国昌拍打拍打他娘身上的灰尘,背起来就往城里跑。找到了他的临居王大叔,这是个在县城里开卫生所的。王大叔将冯国昌的娘救活了!
一天中午,刚端起饭碗要吃饭,突然听到飞机怪叫,那声音就像飞机掉下来了。当时就把我吓哆嗦了,腿都不好使了。我和妹妹被吓哭了,但又不敢大声哭。我们撂下饭碗,都趴在炕沿底下。我和妹妹胆子小。妈妈把我们俩拽到身旁,趴在地上。就听到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扫射的声音。
这是八路军第二次打德惠县城。第一次打德惠县城的时候,那是八路军的大步队刚从江东过来,江东沿是老解放区,缺吃少盐没衣服,八路军有的穿单,有的穿棉,不论穿单穿棉都是大窟隆小眼子的,甚至有的人把掴腿缠在小腿的干腿棒上,用来挡寒。虽然是初冬,但是东北的天气,大家是知道的,不刮风道还暖和些,刮起风来,把人冻得满地跑。据县城里的国民党新七军说,我们不到八百人,打败了八路军五千多人。八路军当时每人只有五、六子弹,子弹袋里装得鼓鼓溜溜的,一跑起来,子弹袋就漂起来了,实际子弹袋里装的全是箭杆棒棒,那五、六子弹都在手里拎着的大枪里呢。每人只有五、六子弹哪能随便打枪呢,在战场上只能拎着枪往上冲,冲到敌人跟前用刺刀和大刀解决战斗。我听见过很多八路军战士说:“死有啥怕的,死了还家!”
第二次打德惠县城的时候,国民党的新七军己经调走了,由国民党的六十军把守德惠县城。他们到处去要人、抓人修工事,把德惠县城四周的城墙加宽加高,城墙外面的护城河加宽加深,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德惠县城,整整修了半年多。据国民党六十军一个头目扬言,我们空中有飞机,一有情况,飞机从长春机场起飞,转眼就到,八路军想跑都来不及,这是八路军望尘莫及的。我们6地上有坦克和重炮,八路军没有,他们只有小米加步枪,他们想有还得十年。我们军人个个精神抖搜,子弹足足的,再看八路军每人身上只有不到十子弹,枪一响子弹就没了,用什么打呀!再加上有铜帮铁底的城墙和护城河,我们就是一枪不放,他们也打不进来。
守卫德惠县城用了五千多国民党六十军的战士。
第二次打德惠县城,是秋天的一个沸晓。八路军对国民党六十军展开沸晓攻击,只用了一夜一天就把德惠县城攻下来了。听说,这次攻打德惠县城是**亲自指挥的。
我读初中的时候,在德惠四中,我们的学校是1953年在德惠西北角上新建的,我们是第一批学生。为了扩大操场,我们把德惠西北角的城墙和护城河平上了。在平城墙的时候,在城墙里挖出六o炮炸弹二十几棵,被老师都拿去了,交到县里,由县里统一处理掉了。我们去看热闹,警察不让我们到跟前,让我们都趴在距离点火的地方有一里多远的乱坟岗子的坟后面。他们是用火烧,把这二十几棵六o炮炸弹,轰,轰,轰都烧响了。同学们都议论,这二十几棵六o炮炸弹是从哪来的?
我和几个同学站在原地向四周看,我现在我身后距离六、七块坟处,有一块坟比周围的坟高出许多,我问:“那块坟咋那么特殊呢?怎么修得那么高呢?”
我的同学,他家住在德惠县城里,他叫高德。高德是个很好的学生,德才兼备。第二次打德惠的时候他家就住在德惠县城西四道街,他说:“那是第二次打德惠的战斗英雄!他在坟里面站着,死了还指挥呢。”
“在坟里站着?死人还能站着?”我很吃惊。
我们一起来到那座高高的坟前。我只想看看人死了,在坟里站着是个什么样。我围着坟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哪有窟隆,我就喊了一声:“看不见坟里面啊!”
高德记得:“这座坟能开开。他说,前些日子,他和同学来看过。门就在坟墓的东北角上。”
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门,但我不敢打开,怕里面的死人!
高德说:“你真熊!来,我给你打开。”他说着,捲起袖子,开始扒土,一会儿功夫就把门找到了,开开门让我们往里面看。我看到,一个人站在坟旁,左手扶在坟上,右手举着一把木制手枪,头向前看!那气势和活人一样,不可阻挡!
我仿佛听见了他在喊:“冲啊!冲啊……”
高德说:“这是第二次攻打德惠县城时,他就在这里指挥,在打扫战场时现的,这是按他的原形葬在这里了。据说他姓张,是八路军的营长。
………【第67章 水怪】………
没考上初中,在家里这一年,我没去复读,也没去复习,我觉得六年级的课程我全会,和应届毕业生比还能比一气。
在这一年里,有时跟着爷爷(叫谷廷禄,是我太爷的大儿子,他和太爷一起种地。二儿子谷廷祥过继给大太爷了。)到松花江里去打鱼。那时我刚到十五岁,长得瘦小,个子不到一米五。爷爷使一条趴网船,船像两头尖尖一个大木槽子,一个人拿一支桨,船很沉,划起来很费力气。我们这一老一小只能下鲇鱼囤(用柳条子编的,长4尺来高,粗细1。3尺左右,眼儿靠近底部的最小,靠近上端的最大能有半个拳头大)鲇鱼、鲤子没少打,每天能打个一二十斤。有时也下点抹钩,抹钩净钧鲤子,每天也钩个十斤八斤的。我划船划不动,船一上快流就要往下水跑,所以爷爷就得接过船划子,使劲地往上游划,爷爷可费了不少的劲。
松花江里涨大水了,涨了好几天了。刚涨水的时候,鱼很多,我们一天能打3—4十斤,大鱼小鱼都有,大的有十来斤的。江面上的船也多起来了,能下江的船都下江了。挑挑卖鱼的鱼贩子也就多起来。每天早晨江沿上人来人往很热闹。江水涨到现在,水势很猛,江心老高老高,这是涨水的特点,水流湍急。有旋窝的地方,旋进很深一个灶。打鱼的大部份人们都收了网,船靠岸。鱼贩子也很少来了。从江口门(老江口:松花江到备江子的出口)往备江子里灌水,灌得呜呜的响,灌得好吓人。我们下鲇鱼囤是在江东沿的浅瘫上,爷爷说,得把鲇鱼囤取回来,不然的话非叫大水冲走不可。我和爷爷一起划着那条趴网船,在江面上慢悠悠地划着向江东沿驶去。江面上己经没船了,江水涨得迅猛,水势很大,渔民们早把渔网、渔钓起出来了,都顺着备江子划船回家了。我们来到江东沿,回头看江面,吓了我一跳,这江面有原来的两个半宽,水流声听得清清楚楚,呜呜作响。爷爷说:
“你看,这鲇鱼囤都绞到一起了,漂子都成堆了。这要是不取回来明天早晨就全没了。”
我一看,船旁边有几捆秫秸,一会儿漂出水面一会儿又淹没在水面下,在那漂浮不定。啊,这就是鲇鱼囤的漂,被水冲到一起了。可以想象,这些鲇鱼囤己经被绞得成堆了。鲇鱼囤的连接很简单:鲇鱼囤的上口处用一根2尺长的绳子的两头拴住,在两头拴住的绳子中间系上一根绳子,绳子的长短根据水深而定。每十个鲇鱼囤为一组,用一根长绳子,先系一困秫秸做为漂,然后距离漂5米左右系上一个鲇鱼囤,在囤里装上几块石头,把鲇鱼囤扔进水里。我顺手抓住一困,可是没拽动。爷爷说:
“它们绞到一起了,你拽不动。来,慢着点,我来解。”
爷爷解了有一个多小时,总算把鲇鱼囤全都拉上了船。还在鲇鱼囤里带出三条大鱼,一条五斤多重的鲤子,一条五斤多重的鲇鱼,还有一条四斤多重的鳜鱼。这三条鱼都是转不过身了才没跑了。
鲇鱼囤装上了船,可是,把船装得老高,兴亏没风,要是有风,船非被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