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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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冷-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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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长给了李明一巴掌,说:“你学着点吧,学明白了,结婚后用得上。不然的话,你这傻小子,恐怕韩燕给你戴上绿帽子你还不知道。”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冲黎明去了。

    汪学义向大家摆摆手低声说:“人们都说,老艺人的把戏多,老专家的玩艺儿多。真不假,咱们这个专家的玩艺儿可真不少。我离他俩不到三步远,他没把我这个大活人当回事,愣没下来,继续干他的事。真是旁若无人!那白花花的大屁股还一个劲儿地------”

    “别说了!羞死了!”万晓利喊起来。有几个护士低着头一溜烟似的跑了。剩下的人们憋足了劲,哈哈大笑起来。汪学义急忙摆手:“别笑,别笑,让人听见不得了。”

    黎明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汪学义说:“这下你可看见西洋景了!那玩艺儿好看吧?”

    汪学义说:“你以为那西洋景好看哪,那要惹祸的!当时因为专家粘在那啦,便宜了我。不然的话他能饶了我,还不把我扔进松花江里去呀!”

    一时间屋内一片嘘嘘声。

    汪学义嘿嘿一笑,接着说:“啥热闹都能看,就是这个热闹看不得。当时我突然害怕了撒腿就跑,就像专家手持大刀在后面追我似的,我大气不敢哈一个劲地跑。跑着跑着突然想起来渔网还在江里呢,怎么办?得下江把渔网取回来,调头又往回跑。跑出不远停下了,心想,要是再碰上他俩,在这个没人来的地方,他俩要这一联手,老赵头子要跟我拼命,我那不是自取灭亡吗!算了吧,渔网不要了。看了一次西洋景哪能白看呢,丢了一片渔网就算是花了门票钱了。”一阵大笑。



………【第85章 救王金生】………

    王金生是个老实人,好说好笑,有啥说啥,但并不讨厌,和谁都能处得来。他和老谷家是老亲,是哪一代的亲戚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管他叫大叔。王金生是**员,当过生产队队长,很能干。他说了个傻媳妇,生了三、四个傻姑娘,没儿子。

    王金生二姑娘找对象的时候,到女方家来相门户,来了十来个人,介绍人说:

    “婆家有钱,给买三大件,全是新的: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

    这是当时找对象男方应该给女方的,不用女方提出来,所以,介绍人一开始就提出来了。介绍人的话音刚落,二姑娘把缝纫机忘了,想起来拖拉机,于是说:

    “我还要个拖拉机。”

    站在周围看热闹的姑娘、媳妇们,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就二姑娘这一句错话,将介绍人吓跑了。

    介绍人一听,“还要个拖拉机。”要拖拉机是要种地,要大干,一台拖拉机1万多元,这哪能买起呀!他又一想,不对,这人是傻实性了,哪有要彩礼要拖拉机的。尽管男方也稍缺点儿心眼儿,也不能找这样的傻媳妇呀。他再什么也没说,下地领着男方就走了。

    王金生今年8o多岁了,因为没有儿子,还得下地干活。

    1972年春天,也就是我有病的那年,但还没住院呢。

    下午,有人敲门。我家住的是日本人盖的洋房,房子很小只有七厘五。各家屋里破乱不堪,空中吊的,旮旯堆的,炕稍放的,全是破乱东西。走廊里破破乱乱也塞得满满的,来回走人直刮身子,但房子还没露。中间东西方向是走廊,北面开门。共住四户,东头两户,南面一户,北面一户,西头南屋一户,我家住在西头北屋。原来我们的屋门在东面,没开在中间走廊里,而开在房门的过道里,挨着房门。没有厨房,炉灶在房门的过道里,冬天很冷,人来人往很不方便,也很不卫生。为了有个厨房,能卫生点儿,能遮遮风寒,就把房门的过道东西下间避开了,算有了厨房,厨房的宽度不到一米,只能修一个炉子,改屋门向南开了,开在走廊里。

    听见有人敲门,我还说:“这是谁,起来这么早。”我答应一声,“谁呀?请进来吧。”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厨房里呼隆一声。我说:“不好,有人上炉台了!”

    接着有人说:“看你呀,忙个啥!快把脚拨出来,把脸转到我这边,烫坏了吧?”

    “没有,还没点炉子呢。”

    我急忙开门一看,一个人上了灶台,一只脚插在炉子里,天那!兴亏我没点炉子,这要是点着炉子非烧坏了不可。我急忙伸手将那人扶到屋里,这才看清,上炉台的人是王金生,另外一个是张殿森。

    张殿森(我的同学)笑着说:“这王金生一进屋就上锅台了,还把脚插进炉子里,人家也不缺烧的,你干啥还把脚伸进炉子里。”

    王金生笑了笑说:“病蒙了,眼睛不好使了,腿也不好使了。刚开开外屋门就觉得呼悠一下,眼睛就不好使了,就上了锅台。”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咳嗽得上不来气。

    张殿森说:“王金生病了挺长时间了,越来越重,找了当地的大夫也没治好,眼看着就不行了,这不,奔你来了。”

    我问了问病情,检查一下身体,诊断为右肺大叶性肺炎。我说:“王金生大叔得的是右肺大叶性肺炎,我把你送到内科病房去,再找一个好大夫给你治疗。你放心,不用害怕,有一个多月就治好了。”

    张殿森说:“听说这种咳嗽病能死人的,我依为王金生完了呢!”

    我说:“他完不了,他的体质好。这人干农活快一辈子了,锻炼出来了,没事,4、6周就治好了。”

    王金生说:“哪怕半年能治好就行啊,我这全家就值着我呢。”

    张殿森说:“哪可不是咋的,全家人就值着你呢,一个傻媳妇领着一帮傻姑娘,全靠你了。”

    我说:“那年在三不管(原先是农安县、德惠县和扶余县都不管)的松花江里抓狼,那才勇敢呢。那天我在江沿上看得清清楚楚。天到中午了,要烧火做饭,我们到沿上拣柴禾,那狼就是我们在江沿上拣柴禾,把它赶起来的。那狼离江边有二十多步,它转过身就往江边跑,跑到江边噌地一下就跳下两米多高的江崖。江崖下有一伙打鱼的人在那坐着,等着柴禾烧火做饭。突然一只狼从崖上跳下来,把他们吓了一跳,就离他们有五步远,这些人呼地站起来,嗷嗷一喊,那狼扑通一下跳进江里,向对岸(江东)游去。转眼间狼都快游到江心了,王金生一个人划船噌噌就追上去了,追到狼跟前。王金生往回一打浆,把狼压在船底下,他把浆往右一拐,狼的脑袋在船的左后方露出水面,狼一回头把两只前爪子搭在船梆上,王金生拿起劈钓昭着狼脖子咣就一下子。那狼两只前爪子仍然在船梆上搭着,他看见狼跑不了啦,就把狼拽上船,绑起来,把它活扒皮了。”

    王金生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说那些干啥。”

    王金生治疗一个多月,病好了出院回家了。王金生临走时,说:

    “谷永秀可多亏你了,你可救了我了!也救了我们全家。从家来的时候都以为我完了,我自己也以为完了,人要喘不出来气还有好吗。没想到,我治疗一个多月就好了,好得和有病前一个样……我这一生,你爹救了我一次,你又救了我一次……”

    家乡人来找我看病的人很多,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有病就来。虽然由谷家坨子到吉林市有三百多里路,还要经过长春,但是,人们觉得还是有人好,有人好办事,尤其是有个学医的人就更好了。



………【第86章 外语考试】………

    去年,也是在这里考试外语,又有一位老医生因为脑出血死在考场里。为这事,这三位负责现场救护的医生,曾向有关部门建议,让那些老医生在晋级的时候免试外语,但有关部门没同意,非考不可,否则就降低了主任医师的水平。他们三人认为,不正视历史实际,去追求主任医师的外语水平,这是对曾经遭受酷劫的老医生不负责任,在他们那还没有复平的伤口上又加上了一把盐,这是对那些老医生的摧残,要毁掉这部分技术力量。所以,这三位现场救护医生心里很不高兴,就嘟嘟哝哝地骂人。尽管心里不高兴,但是上级交给的任务还是要认真去做的。他们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准备好了心电图机,手握打诊锤依在急救床边,侧耳倾听着考场里的动静。几位护士安装好了氧气瓶,谁备好儿急救盘,严阵以待。

    考试开始了,在会议室这个宽大的考场里只有三十几名考生,他们每个人的坐位都离得老远老远,这是防止违犯考场纪律的有效措施。考生中多数头斑白,皱纹满面,其中李玲是最年轻的,也是一位唯一不戴老花镜的。与那静静的考场不相谐调的是那此伏彼起的叹息声,和各种油珠笔敲打桌子的声音。考生们都紧锁着眉头,凝视着考卷,不时地推动着鼻梁上的老花镜。考生们手中的笔,似乎成了多余的东西,有时被放在桌子上推来推去,有时被紧紧地握在手中,握得掌心汗水直流,有时被拿在手中像小鸡啄米一样用笔当当当地敲着桌子。五位热情的监考人不停地在考场里走来走去。副局长非常关心这些考生,他抱着一个大号的保温瓶,在考场里串来串去,笑容满面地把一块块挂着白霜的冰砖送到每个考生的面前,同时还要嘱咐几句:“不要着急,慢慢答。”

    考生们对于领导的关怀都十分感激,但是,因为这些老医生们只懂科学态度,不懂社会上那些新的哲学,所以,他们对邹副局长的回答不是豪言壮语,而是淡淡一笑。面前的冰砖徐徐地冒着凉气,尽管这些考生己经口干舌燥,喉咙生烟,可是,对那些清凉可口的冰砖连看也不看一眼,那些冰砖只好在桌子上悄悄地消溶了,乳白色的冰水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

    “这是日文试卷吗?”一位白考生突然问。

    “是啊。”一位监考人指着卷面上方那一行大字说,“这写着呢,日语试卷。”

    “为啥跟学过的日语不一样呢?”白考生又问。

    “这是纯日文吗,没有汉字。”于放说,“跟你们学的就是不一样。”

    “纯日文?没听说过!”几个考生自言自语地说着。

    市三院的五十六岁的宋主任早就把笔揣进衣兜里,坐在那儿生气,他突然喊起来:“这是哪国的日文?”考生们哈哈大笑。

    于放大声回答说:“日文当然是日本国的啦。”“不,这不是日本国的。日文小说我都看过两部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写的文章!你们用这样文章来考中国人,这纯牌是整人!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题?!咱水平低,答不上,不考了!这主任医师我也不晋了,医生我也不当了,回家哄孙子去,免得受这份窝囊气!”宋主任说着,契嚓咔嚓把考卷撕得粉碎摔到地板上,气冲冲地往外走。考场内一阵骚动。副局长急忙迎上去拉住宋主任:“老主任,别火呀,这题可能是难一点啦,答不上也不要说气话吗。”“怎么?”宋主任瞪大双眼瞅着副局长,“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算没好了吗?特殊时期期间整我们,不准我们看书学习,现在你们又三番五次地考我们,要是正常考试也罢,你们竟出连日本人都答不上的题目来考我们,你们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考场内一下子静下来,考生们都看着这位疯似的宋主任。于放凑到跟前说:

    “老宋啊,怎么啦?这么大火气呀。气大伤身呀。”

    宋主任瞅瞅他,用手指着于放的鼻子说:“这题目是你出的吧?你咋这么损呢?!考日语还有你这么出题的吗?你学没学过日语?日语里的汉字呢?装什么大尾巴狼!整人也不看看地方!”

    “你,你······”于放没说出下文。

    宋主任一甩胳膊走了。于放被宋主任没鼻子带脸的造了一顿,气得他脸红脖子粗,心里这个窝囊,他看了看副局长说:“局长,你看,这····”

    副局长笑了笑说:“不必介意,老主任脾气可以理解,以后做做思想工作就没事了。”

    李玲坐在中间那行最后的坐位上,她的身躯紧靠在桌子上,左手轻轻地敲着前额,呆呆地看着试卷。额头上浸出了汗珠,脖子上的汗水己经汇成了条条小溪。突然,她抓起笔,挥笔疾书,写完,咣啷一声把笔扔到桌子上,于是,在那八开纸的试卷上出现了两个字:李玲。

    她看着试卷苦笑着摇起头来,轻轻地把试卷推到一边。李玲闭起眼睛,用拳头使劲儿地敲打前额,敲了一阵,没解决问题,便从衣兜里掏出一片索密痛扔进嘴里,一伸脖子吞了下去,她抬起左臂,看了看表,时间己经过去一小时三十分了,不由得心嘣嘣地跳起来,耳朵也嗡嗡作响,两只不争气的眼睛也冒起金星来。凭医生的本能,李玲迅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不允许再去思考问题了,于是,她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诸位专家,怎么都不答卷啊?时间仅剩一个小时了。”副局长关切地问,并提醒大家。

    李玲抬起头,芒然地望着卷面,心里想:“难道日文也进行改革了?把日文中的汉字都取销了?没有啊,前几天我还看过新出版的日文杂志呢。没改革,那为什么在这张日文试卷里连一个汉字都没有?这······”

    尽管头痛得很厉害,可是,李玲无论如何也闸不住思考的洪流。她对日文虽然不能说是精通,但是,她翻译日文医学资料那是不成问题的。她知道,在日文中是有很多汉字的。比如:

    在日本最古老的诗歌集《万叶集》中,使用了二千五百六十个汉字。

    在日本最古老的历史书籍《古事记》中,使用了一千五百五十个汉字。

    而到明治维新以后,日文中使用的汉字就更多了,达到五千六百七十八个字,常用的就有四千个左右。

    一九四六年日本内阁公布“当用汉字表”,把常用汉字限定为一千八百五十个字,又规定其中的八百八十一个字为“教育汉字”。

    一九五一年又规定了九十二个“人名用汉字”。

    现在,日文中使用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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