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水的沙袋似的,动作笨拙又缓慢。刚跑过去,敌人已经抢先一步到了,两刀一剑同时向自己杀来,他急忙后跃一步,心中叫苦:完了!敌人已经抢夺了门口,再也无险可守,在这么多高手围攻下,纵然明王亲至也难免一死。
月光照耀下,天台上的积雪在反映着冰冷的光辉,敌人缓缓的围了过来,一共是十个人,他们充满杀意的瞳孔在月光下灼灼发亮,仿佛月光下的狼群。
紫川秀后退一步,横刀当胸,护在了紫川宁的身前。身受重伤,内力耗尽,支持他站立的,仅仅是他坚强的毅力和燃烧的斗志而已,一定要保护紫川宁的念头,支撑着他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但放在风霜组的高手眼里,谁都看得出他只是强弩之末了,此时的他,跟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两个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要动!”席亚叫嚷道,他冷笑着瞄着紫川秀,又看看颤抖着的紫川宁,心头涌起一种使得全身热血沸腾的快感。在他面前进行着软弱的抵抗和挣扎的,不过是两个可以任意宰割的对象,只要他雷霆一击,他们两个都将毙命,但是他还不想这么快让他们死,特别是那个蒙面的高手,他暗中偷袭自己,让自己蒙受了难忍的耻辱,一剑捅了他还太便宜他了,他要让他经受各种痛苦和折磨后再杀了他。
姬文迪皱皱眉头:“席亚,干脆点!”
“知道啦!”席亚杀气腾腾的向紫川秀走去,长剑轻浮的扛在肩头,轻蔑之意表露无遗。
没等他走近,紫川秀闷声一喝,一刀劈下,但放在席亚眼里,现在的紫川秀已经与刚才迥然两人了,这刀已经再无先前的杀气和灵动,软绵绵的根本构不成危险。他哈哈一笑,长剑从肩膀上“嗖”的弹起,轻松的一格就挡住了紫川秀的刀。紫川秀抽刀,但刀子像是被剑黏住了似的抽不回来,这正是席亚的拿手好戏“缠剑”。
看到紫川秀惊慌的神色,席亚十分得意,闷喝一声:“脱手!”长剑一绞一扬,旁边的紫川宁看得惊呼出声,刚才她就是被这招打得武器脱手的。果然,紫川秀的长刀应声向上荡起,席亚正得意,瞳孔猛然缩小,被荡起的长刀突然像活过来似的闪电般劈下,他只来得及一侧身,左手从胳膊处被一刀砍下了,鲜血大片的喷洒在雪地上。
席亚倒也十分硬气,被砍了一手后,他叫了一声:“这家伙耍诈!”右手剑闪电般还击。紫川秀急忙后跃,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他外衫从胸口到左腰处被划了长长的一道裂痕,险些便是开腔剖腹之祸,“叮”的一声轻响,什么东西从他被划破的衣服口袋中掉了下来。
“杀了他!”席亚一声怒吼,身子摇晃两下,软软的倒下。这个惊变实在出人意料,众杀手看得目瞪口呆,这时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怒吼,齐齐持兵器环围逼近。
紫川秀头晕目眩,视线模糊了,众多的敌人在自己眼前只剩下一个个朦胧的活动影子,手脚的感觉已经迟钝了,身子像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全身失去了力量,紫川秀知道自己也到了极限,现在的自己,便是勉强站立也十分困难了,手一松,浸湿了汗水的刀柄再也拿捏不住,“叮当”一声掉了下去。
他情知已经无望了,“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在转瞬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他显得十分轻松,身子一点点的软倒。他仰面朝天,视线中,那轮苍白的圆月孤独的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中,那银白的轮廓一点点的扩大,渐渐占据了整个视野……
霜组的杀手们大气不敢喘,他们还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敌人终于倒下了,这会不会又是他的诡计?
站在最前面的英木兰抓紧了武器,小心翼翼的走近,看到紫川秀没有动静,他又接近了一点,举剑就要刺下。
“等一下!”紫川宁跑过来挡在昏倒的紫川秀面前,出声道:“你要杀的人是我,跟他没关系。放过他吧!”
眼见紫川宁如花般娇艳的容貌,英木兰持剑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回头望向姬文迪,姬文迪缓缓的摇头。英木兰垂下了眼帘,低声说:“紫川宁小姐,我很遗憾。”他抬起了剑,正要出力……
“等一下!”
英木兰的剑僵在了半空中,他回头诧异的望着流风霜:“大人?”
流风霜快步上来,在紫川秀脚边的雪地上拣起了一个绿色的玉佩,放在手心仔细的端详着。她蹲下身来看着昏迷中的紫川秀,身子在轻轻的颤抖。
过了好一阵子,她又走到紫川宁的面前。两人目光交会,紫川宁毫不退缩的与她对视。
流风霜细细端详着紫川宁的容貌,眼神中闪烁着火一样的神采,喃喃说:“怪不得……”
她突然出手,食指点了紫川宁的麻穴,此时紫川宁根本就没起反抗的念头,身子一颤,身子扑倒。
旁边的姬文迪看得不耐烦,催促说:“大人!”
流风霜轻声说:“我们撤。”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愕,姬文迪出声惊问:“小姐,我们好不容易……”
“我们没时间了。”
仿佛是为流风霜的话语做注解似的,远处响起了短暂而急促的呼哨声,这正是负责掩护断后的队伍在示警。紫川家的增援已经来到了,比原来预计中提早了十几分钟。
“把受伤不能行动的弟兄们扛走,英木兰,你背席亚走。其余的人,在后面负责掩护。快,动作俐落点!”
流风霜不停的催促着部下们,语调急促。各人精神恍惚,像是在梦游一般,好不容易杀了进来,死了那么多的弟兄,最后眼看紫川宁就在眼前却放过了她?但远处的警哨一声比一声急促,显然外面的情形已经非常危急了。此时也不容他们多发问,所有人急匆匆的下了楼。
庄园中一片红亮的光芒,正门附近的楼台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劈哩啪啦的爆裂声、求救声和哭号声,响成一片,刚才一直在鸣响的警哨声已经停止了,影影绰绰的,无数的黑影从那个方向朝他们蜂拥而来。大家心头骇然,从楼上下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布置在大门,力量不弱的掩护队伍已经给消灭了?
流风霜也不多说,领着众人朝刚才进来的花园后墙方向逃脱。突然,两个蒙面人从正面方向的道路冲了出来:“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英木兰和姬文迪一声不吭的迎上去,举刀就砍。对方两人灵活的向后一跳,随即回击,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响成一片。眼看对方大群人马正在蜂拥赶来,姬文迪一边打斗一边叫道:“大人您先走!这里我们来应付!”
流风霜也叫:“就交给你们了!赶紧跟上来!”她暗暗诧异,紫川家的增援来得好快。
她事先已经做过调查的,紫川宁的住处距离最近的保卫部队也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就算他们得到消息后立即赶来,加集合部队的时间,起码需要二十五分钟。这样自己就有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安全撤离,但事件从一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大批人马就赶到了现场,而且都是好手。
“他们简直就像一直躲藏在旁边等着看热闹似的!”这是哪支部队的增援?为何这伙人同样也是蒙面?他们怎么来得如此迅速?流风霜隐隐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但是现在没时间来思考了。敌人是从正门杀进来的,还没有完成对整个庄园的包围,流风霜领着部下们从进来的围墙处翻了出去,没入了那一片黑暗中。
看到流风霜已经安全撤离了,英木兰和姬文迪两人打个眼色,在大批敌人纠缠上来以前,呼啸一声齐向后退,转身就跑。一对一之下,他们虽然收拾不下对手,但是却稳稳的占了上风,说退就退,对手毫无办法。看到身后的两人大呼小叫的追来,他们相视一笑,逃往与流风霜不同的另外一个方向,很快的将对手甩开了。
第十集 三杰会晤
第三章 … 重回帝都
七八二年年初的二月十五日午夜,家族的未来总长紫川宁遭遇大批不明身份杀手袭击,整个庄园几乎惨遭灭门,遇害的护卫和佣仆多达一百一十三人,偌大的一个庄园,几乎仅紫川宁一人幸免于难,震惊整个帝都。
为了二一五事件,总长紫川参星大为震怒,就在家族国庆之日,帝都之内,家族的继承人差点被人灭了门,家族威严何在?脸面何存?
帝都治部少长官欧阳春红衣旗本以“治安不靖,玩忽职守”的罪名被逮捕。
负责帝都城门保卫的中央军副统领秦路被连续降三级处分,从副统领一路降到副旗本。
中央军统领斯特林受到训斥并且停薪一年处分,留职查看。
统辖治部少的幕僚统领哥珊被降级为副统领,暂时以副统领身份主持后勤部工作。
总统领罗明海也受了牵连,虽然不是他主管帝都的日常治安,但治部少是属于哥珊统辖的,而哥珊又是他推荐的幕僚统领,他被下令停职反省三个月,罚薪一年。其实他只闭门不到两天──罗明海既然被罚离职了,紫川参星只得亲自主持统领处,但统领处的事务又实在太繁琐了……两天之后,几个禁卫军军官将罗明海从家里抓到总长府中,在那里,他被紫川参星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命令:“明天你给我滚回来!”
统帅宪兵部队,也负有维持帝都城内治安职责的监察总长帝林──呃,他没事,被下令嘉奖。在这次事件中,他亲自带队,以快得出乎意料的速度第一批到达了现场的(当治部少和中央军的指挥部才刚刚得到消息:“紫川宁小姐家中遇袭!”时,帝林已经带着大批宪兵杀到了现场),而且杀伤杀手多人,抢救出了家族继承人紫川宁殿下。奋勇作战的监察官哥普拉旗本因此被晋升一级,任红衣旗本,至于帝林本人,因为监察总长职务实在已经位极人臣,升无可升了,紫川参星送了他另外一样奖赏:“监察厅负责调查此次袭击事件的真相,授予其最大的权限。无论案件牵涉到谁,通通一查到底!”
对于紫川参星的这份厚礼,帝林感激得几乎没流下眼泪来,这可是很了不起的大棒!他捋起袖子,举起这根棍棒大干起来。仅仅在二月十八一天时间里,在帝都就有一百一十二名高级官员被英明的帝林大人发现与这次的袭击有关,他们通通遭到了逮捕,在军队中,六十六名副旗本以上的高级军官被发现有嫌疑,他们同样遭到了肃清。
罗明海本人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的党羽已经给翦除一空。
肃清活动不只限于帝都地区,各地的监察厅、军法处闻风而动,采取霹雳手段,那些平时一直奈何不得的仇家,这下都有难了。
“经调查,您涉嫌参与‘二一五’事件,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用的藉口了,为了方便,军法官们干脆把这句话印在了传讯书上,看谁不顺眼就发一份。
当然,那些当事人会大叫“冤枉”的,他们会极力狡辩说自己与“二一五”事件根本没关系,证据是七八二年的二月十五日,自己还身在偏远行省,怎么可能跑到帝都去杀人放火呢?但聪明的军法官们可不听你狡辩,反驳说:“谁说不在帝都就不能杀人了?说不定你能飞剑万里之外杀人呢?”这个反驳真是有力得很,听了这话,没有一个当事人不浑身颤抖、脸色发白的,有的甚至口吐白沫,一头昏了过去了,当然,这更是作贼心虚,铁证如山了。
根据那一年末监察厅的统计,“二一五”事件总共有九千六百三十一名策划者,他们遍布于家族境内的五十六个行省,年龄从十六岁到六十岁。以至于后世的唐川感叹:“从莽莽丛林一直到戈壁沙漠,这近万里的阴谋份子究竟是怎么聚到一起策划的呢?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一时间,监察厅侦骑四出,所到之处便带来一片哭号和哀求,整个帝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里,人人自危。谁都没想到,罗明海与帝林之间长久以来相持不下的政治斗争,竟然因为这样一个意外事件而得到了结局,帝林方面大获全胜,顺带着,整个监察厅跟着扬眉吐气。而罗明海派系遭到了沉重打击,站在罗明海一边的官员给横扫一空,剩下的不是战战兢兢的担心自己的皮肉,就是赶紧思量着改投门庭。
一连七天,帝林家中宾客盈门,官员们一批批来了又走,几乎排着队过来向监察总长大人表示效忠之意,顺带着送上了黄金、珍宝、巨款,甚至连罗明海身边的秘书方秋旗本都在半夜里偷偷摸摸的跑了过来表示:自己对帝林阁下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没机会表白……
帝林哑然失笑:“抱歉,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方秋尴尬万分,看到帝林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咬咬牙,告诉帝林,自己并不是空手过来的,虽然自己没有带来钱财和珍宝,但却带来另外一份无价的“见面礼”。
“无价的见面礼?”帝林扬扬眉头:“是什么呢?”
方秋支支吾吾了,言语变得闪烁其词,吞云吐雾,意思暗示:“某人一直冥顽不灵,不知死活的跟我们英明的监察长大人过不去,虽然大人您胸怀宽广,不跟他一般计较,但我们这些正义之士却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要大人您一声令下,我们就……”他在脖子处做了一个虚切的动作,笑了一下:“以此来证明我对大人您的忠诚吧!”
帝林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知道,像方秋这种罗明海身边的近人,想杀罗明海的话,确实有很多机会的。情形居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仿佛自己一点头,最大的仇家性命就要归天了,这是帝林事先没有料想到的。
但他只是淡淡一笑,很客气的将那个聪明过头的旗本送走了,既没有许诺,也没有暗示,只是说:“有事我们多联络。”
方秋心领神会,这等于要求自己在罗明海身边担任帝林的探子了,只是他不明白,帝林神情间对杀罗明海这件事显得兴趣缺缺,这是为什么呢?罗明海可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帝林的命啊!难道世界上真有这种圣人吗?
在窗边,帝林目送那个旗本消失在花园中的小路上,冷冷的一笑。他回过头来指示哥普拉:“这个家伙极其危险……有机会的话,你找个藉口除掉他。”
哥普拉立即回答:“是!”他犹豫了一下:“大人,难道您觉得叛逆者都不可靠吗?可是您不也接受了雷宾、杜丘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