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 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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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 全版-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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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奸笑着说,心中想的却是:“罗明海又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他爹,我干嘛要教他聪明啊?

拖了一个多月后,估计林家在流风霜那也挤不出什么油水了,于是谈判也结束了,林睿和罗明海都同意,双方将在近期移交流风霜,移交地点就在旦雅行省和河丘的边境上。

从文河处得到消息,紫川秀当晚就去拜会了罗明海,说:“听说谈判已经圆满结束了,特来向总统领大人道贺!大人您辛苦了!”

长达三个星期的漫长谈判终于结束了,罗明海的心情很好,居然给紫川秀挤出个笑脸:“那是份内之事,辛苦不敢当。”

紫川秀微笑道:“林睿是个非常棘手难缠的人物,也得有总统领大人您这样有魄力又能干的大人物亲自出马才行啊,若是换个别的人,谈判怕不是要谈个一年半载的?”

罗明海居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味道,只当是恭维全盘接收了:“啊,哈哈,哪里哪里!秀川统领,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听说谈判结束了,我特来听候大人您教诲,看看有何能为大人您效劳的。”

“秀川统领,”罗明海不咸不淡地说:“您是总长殿下的爱将,宁殿下的亲密好友,又是总监察长大人的好兄弟──本官哪有什么资格来教诲您啊!”

这个心胸狭窄的老匹夫!紫川秀笑得极其灿烂:“总统领大人,瞧您说的,对您老人家我可是一直很尊重的啊!您德高望重,我们年轻人不懂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不妨多指点指点。”

罗明海高深莫测地微笑着,摆出一副老夫胸中自有百万城府的架势来,让紫川秀看得只想呕吐。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听说谈判已经结束了,林家要移交人过来了吗?”

“嗯,就这几天的事了。”

“具体在哪里移交呢?”

“到时候我自然会通知秀川统领你的。”

看出罗明海在摆架势卖关子,紫川秀剑眉一扬,作势起身就走。

罗明海慌了手脚:毕竟这是紫川秀的地头,保卫工作还得依靠黑旗军,若是紫川秀样样不配合他也难办。他连忙说:“移交日期定于二月一日上午七点,地点就在那座边境小屋里。希望秀川统领做好安全保卫方面工作。流风霜有很多忠心的部下,我们要提防他们来劫狱救人。”

“请大人放心,黑旗军会调一个整编骑兵大队到边境上接应,保证会做到万无一失,但下官担心的是移交之前,从河丘城到边境这段路的安全问题。”

“我们只负责接收,在林家境内由林家保卫厅负责安全,由保卫厅厅长、三长老之一的林定亲自带队。听说他们那边也出动了大批兵力来押送,还有林氏皇族的三名秘营高手负责贴身防卫,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们保证在二月一日早晨七点钟把流风霜带到约定地点。”

紫川秀听得仔细,暗暗把一些关键的词语丰记在心里:“林定……秘营高手三人……一个师的兵力……七点之前到指定地点……”

他眉头轻轻一皱,又问:“接收到流风霜以后,要将她押送帝都,需要黑旗军出动多少兵马呢?”

“不必麻烦了。流风霜到手后,我们将她就地处决,不必押送帝都。”

“就地处决!”

犹如一个霹雳突然在耳边炸响,紫川秀猛然被打懵了!他愣了很久,慢慢地说:“总统领大人,您不打算招揽她了吗?这样的人物,若能为我紫川家所用,那对家族的大业将很有好处的。”

罗明海淡淡说:“流风霜是流风家的头号战犯,杀害我紫川家军人无数,更是出名的死忠于流风家。总长说了,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真心归顺我们的,不必多此一举了。如果说能征善战的武将,我们紫川家已经有了斯特林和秀川阁下您了,更没必要从流风家进口。”

紫川秀心下一沉,最后一丝希望都断绝了,他喃喃说:“那么,她是注定难逃一死了?”

“可不是吗?”说到这里,就连冷漠的罗明海也罕见地动了些感情:“自古美人如名将,不使人间见白头啊──流风霜,确实可惜了!”

紫川秀缓缓点头,起身告辞。

他恍恍惚惚地出去,警卫们想搀扶他上马车,他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警卫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大人,马家余匪未靖,您一个人在街上很不安全的。”

紫川秀自顾自走开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后的街道上蹒跚,忠于职守的警卫们远远地跟在后面保卫着他。

寒冬腊月的街道,雪花飞扬。街上路人稀少,行色匆匆,眼前的每一个人影仿佛都隐藏着那个纤影,只要闭上眼睛,面前就会出现一双会说话的眸子温柔地看着他,那些往事点点滴滴地浮上心头。

在那个温馨的冬季雪夜,黑林小屋中,他们相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彼此,生死相依;在河丘的那个晚上,雪花纷扬,浪迹天涯的男女紧紧拥抱,心心相依。

天上纷纷扬扬又下起了雪,紫川秀忽然发现,每次和林雨相处都是在雪天,一见到雪,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想起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调皮眼睛,那坚强而孤独的纤细身影。

雪花依然晶莹,但伊人却将香销玉陨。

在失去紫川宁以后遇到林雨,这个美丽的女孩以她独有的魅力征服了他,在他最失落的时候遇到她,林雨就像一束明朗的阳光照亮他,他重新感受到了生活的快乐,爱情的温馨,他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一生的真爱,从此有了寄托,却不料被天意再次戏弄。路边的小酒馆传出了优美的歌声,曲调似曾相识。紫川秀忽然记起来了,那正是河丘的那晚,自己和林雨在一起听过的那首歌。

他停住脚步,细细品味着歌手沧桑而忧郁的声音:“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姑娘,她温柔地依偎在我肩上,那晚屋里洒满了月光,我的心儿轻轻为她绽放。我以为她会一直在我身旁,我以为爱像永远那么长,在一个月光淡淡的晚上,她去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注:摘自水木年华的《轻舞飞扬》)

想起那曾经的欢愉和往事,想起那如星光般亮丽的明眸,听着听着,他脸上湿漉漉的,用手一擦,全是泪水。泪水不等落下,已经在脸颊上凝结成了冰霜,晶莹剔透。

“林雨,林雨!”他低声喃喃说:“我定要救你脱困!”

※    ※    ※

七八四年二月一日,凌晨三点,冬季的浓雾笼罩在婆娑的阔叶林上空,如奶油般的雾气在枝头上萦绕盘旋。

近郊的公路上,骑兵们排成密集的方阵徐步前进,护住了中间的十几辆马车,密密麻麻的刺枪犹如一片树林平地而起,全副披挂的持枪哨兵和游骑在外围来回巡查,火把将整条大道照得一片通明,锋利的刺枪尖在黑夜中反射着月光,士兵们冷峻的脸透出阴森的杀气,长长一队人马过来,只听得噗噗的低沉马蹄声和盔甲的清脆铿锵响声。

前方响起了急速的马蹄,一员骑兵在黑暗中浮现,正是先前派出的前哨。他直接奔到队列前一员全身披甲的骑将面前报告:“长老大人,距离边境还有三十里,前路一切正常!”

“知道了。”那员骑将掀开了头盔的面罩,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薄薄的嘴唇紧抿,眼睛微眯着。

他是林定,林家长老兼任保卫厅厅长,这个职务相当于林氏家族军队的总参谋长。

众所周知,他与林睿都是林氏家族下任族长的有力竞选者,他们二人关系历来微妙。林家族长林凡指定林定和林睿二人共同负责此次的流风霜事件。

派了两位长老级重臣来主持这么一件并非十分复杂的任务,河丘高层都在暗中猜测,林凡的用意很有可能是藉机来考查二人的才干,挑选合适的接班人。

先期与紫川家的谈判由林睿负责,谈判进行得很成功,眼看对手已经先得分了,林定暗地里心急如焚。

他煞费苦心地布置了最严密的安全措施却没人来劫狱,眼看林睿的成绩众人皆知而自己的辛劳却无人关注,他愤怒得简直想朝全世界发公告:“流风霜在这里啊!想劫狱的赶紧啦!”

林定从遐想中回过神来,露出个苦笑:劫狱?这么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有谁不识相敢来惹事?要是一路平安到地头,没点成绩出来,自己可要输给林睿了。

他下令道:“时间还早,不用赶得太急,速度可以放慢点。”命令瞬间传遍了整个队伍。

在队伍居中的一辆马车里,仰望窗格里的圆月和浮云,流风霜忽然有所感想,轻声吟诵:“生命,不过是死亡候见室的短暂停留,昙花,落叶,恍如过眼烟云。”

对面坐着的两位秘营高手交换个眼神:流风霜话中已流露死意了。那个中年高手干咳一声:“公主殿下不必想得太坏。您身份高贵,又是当代名将,紫川家怎么舍得害您呢,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森阁下都降了紫川家,您又何必固执呢?”

流风霜淡淡一笑,流风森是流风森,自己是自己。无论紫川参星如何爱才,他也不可能让一个不肯臣服的高度危险人物存在吧?

她点头:“有劳关心了。”

中年高手欠身回礼:“公主殿下,我们都是本命行事,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我明白。”流风霜望向旁边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年轻高手,微笑说:“这么多天来,承蒙关照,给你添麻烦了。”

年轻小伙子顿时红了脸,流风霜的目光透澈柔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灵,他脱口而出:“公主殿下,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在下愿意效劳。”

那个中年高手皱起眉头,斥责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忍住没说。

流风霜风华绝代,不要说这个未经世事的年青人,就连久经风霜的自己也难免动心。年少谁不曾轻狂?当世英杰命在顷刻,如果力所能及的话,为她完成最后一桩心愿,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叹口气:“公主殿下,若您有什么心愿,如果我们力所能及,一定为您办到。请放心,我们不会向上报告的。”

流风霜很认真地点头:“二位好意,小女子铭记在心。”

她秀眉微蹙:“要不要托这个小伙子去向他道声告别呢?给他留下什么话呢,但他是紫川家的军人,这样会不会连累他呢,我心君知,君心我知,有那片刻心意相通便已足够,何必还儿女作态搞什么诀别遗言,徒增伤感呢?让他保留着对林雨的美好回忆,愉快地活下去,这不更好吗?”

最后,她还是决定放弃了:“谢谢,我纵横十年不败,活过爱过,一生已无憾。”

两位押送高手目中都流露出同情,大家都知道,流风霜落入紫川家手中,前途凶多吉少。如此美丽的女孩子,仿佛春天的花蕾,尚未盛开便要凋零,实在太可惜了!

车厢内气氛低沉,反倒是流风霜安慰他们:“不必为我难过,我一生所造杀孽过多,因为我,不知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弄兵者终将死于兵,我应有此报。”

年轻人眼睛红了,掉过头去不忍看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

在有节奏的轻微晃动中,马车干稳地前进,马蹄踩在黄土路上的密集蹄声不绝于耳,流风霜在静静地出神。

突然,车子一震,猛然停住了,三人都猛然坐直了身子,外面脚步纷杂,声音中透出惊惶。

车厢中三人面面相觑,脑子想着同一个念头:“莫非有人劫狱?”

“怎么回事?”林定厉声喝道。

前哨军官惊惶地跑过来:“长老,前面有人挡住了道!”

“有人挡道?”林定喜出望外,脱口而出:“太好了!敌人有多少?”

“太好了?”那军官一愣:“长老,他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人?”林定也愣住了,骂道:“流风家净出疯子!”孤身一个人居然也敢跑来劫狱,这样疯狂的事也只有流风霜部下的狂人才干得出来。

林定挥挥手:“算了,你们把他赶走算了。”

他转身欲行,那军官在背后叫道:“长老,那个人非同一般啊!他……”

“思,非同一般?”林定转过身来,嘲弄地望着部下:“他是长了三只眼睛还是四条腿?”

“这个……这个……”那军官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说什么。

林定看出有点不对了,厉声说:“难道有什么困难吗?你们前哨队连驱赶一个人都感到困难吗?”

“但是……这个……”那军官支吾半天,终于说了实话:“我们赶不走啊!”

他哭丧着脸说:“那个人厉害得很,前哨队全被放倒了!”

一个军官带十五名士兵为一个前哨,现在居然被一个人打倒了?林定一惊:“你们十几个打不过一个人?”

“下官无能,实在惭愧,只求大人派一个中队增援,这次一定把他赶走!”

“先不要急。”林定沉声问:“那人,他有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他没说自己身份,不过要求我们现场负责的最高指挥官过去见他。”

“要我去见他?”林定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他用什么兵器打倒你们的?不要遮掩,说实话!”

军官羞愧地说:“大人,他挎着把剑,但剑没出鞘,完全是赤手空拳把我们打倒的。”

“赤手空拳打倒了一个前哨小队?”林定瞳孔猛然缩小了:“你可瞧见他的模样?”

“他身材高瘦,披着黑色斗篷,头戴斗笠遮住面目,腰挎黑色长剑──”

“而且斗篷和剑鞘上还有金槿花的标志,可是?”

那军官惊讶地抬起了头:“长老,你怎么知道的?”

林定面色凝重,低声问:“他是如何出手的,你看清楚了吗?”

那军官羞愧得想死:“对不起,大人,他出手太快,晚上又黑,我们都没看清。”

林定心脏忐忑地一跳:身材高瘦,武艺高强,使剑,不让人见识真面目,金槿花标志的衣物和武器,一个孤独的轮廓已经凸现出来了?传说中的最强高手出现脑中。

是不是他?他已与林家失去联系五十多年了,如今突然出现,为什么呢?

林定拧着眉头苦苦思索一阵,最后下令:“所有人在原地等候,我就回来。”

在众人的注目下,他翻身上马,扬鞭朝前路赶去。

※    ※    ※

赶了约二十分钟路,前方出现几根燃烧的火把,是先前被赶跑的前哨丢下的。

林定放慢马速,警惕地环视左右。藉着火把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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