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林轻声的答道:“我没事。”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今西和哥普拉连忙帮他扶起,让他斜靠在枕头上。
帝林把目光投向医生:“大夫,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麻烦你了。”
“大人,您内力深厚,体质底子好。即使有伤,只要好好修养一年,吃上几剂药,会很快痊愈的。就是有一条,在痊愈之前,您万万不可再与人动手了。您的经脉已经受了伤,现在很脆弱,运不得气了,也不能劳累了,您需要休息。”
帝林点头:“多谢指点。但我现在实在有要紧的事,也没一年的时间。大夫可有什么良药妙方可以加快恢复吗?”
两个医生一起摇头:“大人,您的伤势很奇特,敌人的刀只划破了您的表皮。却穿透身体击伤了您的内脏和肺腑,却又不下重手彻底摧毁,显然已是手下留情了。这种伤势,非外伤又非内伤,恕我们才疏学浅。能做地实在不多,只能开点定神安宁的辅助药让您好好休息。莫再劳神。要想痊愈,主要靠的是您的体魄和时间。一年时间,真的不能少了。”帝林苦笑,叹道:“波纹功,阿秀。天下第一神奇绝技,果然名不虚传。”
送走了两名医生后,众人围着帝林团团坐着。帝林问:“外边情况怎样了?”
哥普拉答道:“有各级军官弹压着,军队秩序还保持着。部队情绪也还稳定大人您不必操心这些。安心修养就是。军队地事,我和今西等诸位大人会料理妥当的。”
“正是。大人您安心养伤就是,我们会处理妥当地,无需担心。”
“哥普拉,跟我说实话:你们还能控制军队吗?现在还听我们命令的部队,还有多少?说实话,我要知道实情。才能下决定。”
“这个……”哥普拉望向旁边人。但众军官都避开了视线,不敢帮他接上这个话题。最后。他只好颓然道:“大人,我不知道……不过刚才有一伙军人在外边闹事,说不肯投降,让我给劝走了。”
帝林眼中利芒一闪。往日,全军上下,无不畏己如神。现在,他们居然敢上门闹事了。统治的威严来自敬畏,一旦失去了敬畏,统治的根基就开始动摇,自己对军队正在失去控制。
这件事,若放在往日,那是最严重的事件,少不了一番雷霆手段地清洗和杀戮以挽回威信,但现在帝林心下盘算一阵,也就放开了。
“我战败的消息,已经公布了吗?”
“我们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不少人知道了。现在很可能已经在军中传开了。”
“那么,继续抵抗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帝林用的是平静地陈述语气。
两军首领以单挑决胜负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全军,现在即使帝林想反悔,士气大丧地官兵也不会愿意继续再战。再打下去,除了死伤更多的人命。什么收获也不会有,监察厅已失去了战胜的希望。而远东那边正相反,比试得胜,他们正士气如虹。
“事已不可为,我们该离开了。”
“离开?”军官们面面相觑。今西低声说:“大人,除了紫川家,流风和林家都把我们看做敌人。谁肯得罪重新掌权的紫川家来收留我们呢?”
“以前,我听阿秀说过,除了我们这个大陆,海外还有很广阔的世界。那边同样有文明的国家。听闻海外有些大岛,岛上物产富饶,上面居住的土人武力孱弱,一国只有数千持竹枪木棍地士兵……”
众人眼前一亮,今西接过话头:“大人,您地意思是,我们可以在那边立足?”
“正是。”帝林环视众人:“当然,这只是传闻,海上风高浪大,风险也不会少,一个不好,大伙全部葬身在海上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也不勉强大家,不愿意走地,可以留下。”
帝林说全凭自愿,但在场众人皆已明白,除此以外,自己已无路可走。低级士兵还有可能得到赦免和宽恕,但自己这些高级将领却不在此列。等日后紫川宁缓过手来,她自然会一个个收拾。那时候,只怕自己是生不如死。
众人都毫不犹豫的应道:“愿追随大人,直到天涯海角。”
“告诉官兵们。愿意跟我们走的,到这里来集合。不愿意的,就算了。走和留,现在也说不好哪个是活路,大家全凭自愿,各安天命吧。”
第三十二卷
第三章 … 各安天命
傍晚时分,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白茫茫的一片。在纷纷扬扬的飞雪中,大道上向西进行的人群络绎不绝。士兵们背着自己的包裹和行囊,零零散散或又是 35成群的结队而行。士兵们都穿着便服或者摸去职衔标志的制服,用头巾裹住了脑袋冒雪前行。在士兵麻木的脸上,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前途未卜的茫然。
监察长大人已经战败,监察厅已经解散,再没有人管他们了,也没有人要求他们为谁而战,如果愿意投诚远征军的,那就留在营地里,如果愿意跟着监察长大人远走他乡的,那就到庙村(和谐),那里还有忠于监察长大人的部队。如果两样都不喜欢,那就爱嘛干嘛去。。。
有人选择了留在军营里等候远东军的接管,有人则激动宣称要去庙村继续跟随帝林大人,但更多的人,却是不声不响的卷起了包袱和行李,安静的从军营后门走出去。打了那么久的仗,士兵们归家心切。何况,谁也不知道胜利者如何处置自己,虽然总长声称会特赦所有叛军,但大部分官兵都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试验新总长的宽容和诚信
紫川秀骑在马上,身批黑甲的白川一手按剑,警惕的注意从身前涌涌而过的叛军士兵。她低声的对紫川秀说:“大人,虽然说监察长阁下已经下令投降,但这样深入叛军,我们身边的护卫还是太少了。万一遇到叛军大队,下官担心身边的力量不足以护卫大人安全”
紫川秀点点头,望着远处地平线上一个小黑点,他心潮起伏,在那个偏僻简陋的小村庄里,自己亲如血肉的兄长受伤趟卧。他很想过去再见帝林一面。但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过去。猜到了紫川秀的想法,白川说:“大人,我觉得您。。。。。现在不好过去”
“恩”
“大人监察长已经认输。我相信,他是不会对大人您不利的,但是看这个情势,监察长阁下已经控制不了部队了,而且您过去见到了监察长大人,您打算跟他说什么呢? 难道要说声 对不起吗?”
紫川秀猛然转头,愤怒的盯着白川。她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
紫川秀自己却先泄了气。长叹,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必要过去的。
是啊,但是我还要过去。
说完紫川秀一紧马绳,逆着人流策马奔驰而去,白川才反应过来,冲卫队喝道,还不快跟上大人。
紫川秀抵达庙村时,还是迟了一步,他只看到黑沉沉的一片低矮屋子,村子里空荡荡地,静无声音。
在村口处,一个宪兵军官见到了紫川秀一行人,快步走向前来:是远东统领大人吗?
卫兵们立即围了上来,要冲上去将这个军官扑倒。借着天边最后一缕夕阳的光亮,紫川秀却已看清了,来人正是今西。
“住手”紫川秀喝住了卫兵,“今西,监察长大人在哪里?”
今西鞠了个躬,“统领大人,我家大人已经离开,他告诉我在此等候,说您应该回来,这里有一封他留您的信,请你查阅”
一个卫兵从今西手里接过信,恭敬的转交给紫川秀。
紫川秀伸手抚摩着手上的信笺,一个卫兵识趣的递上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到帝林俊秀而笔挺的字迹:
阿秀吾弟:
见字如晤。
今日一战,吾弟名动天下,无论武艺与霸业,皆至无上境界。为兄虽以战败,但亦在心中为吾弟深感欣慰可喜
吾弟虽已屹立于辉煌颠峰,但制霸大业,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吾弟切莫以目前地位为满,权臣之路,步步荆棘,进退维艰,古来功高盖主,稀有善终。倒不如一步踏出,边是海阔天空。
以为兄观之,大陆纷争已有300年,紫川氏气运已衰,风流家分裂成4,林氏庸庸碌碌,天下纷纶已久,万民不勘其苦,当此时应有王者横空而出,手掌利剑,扫灭群僚,一统天下。
而吾弟平远东,镇魔族,统万里江山,掌无敌铁军,拯人类于存亡,挽国家之危难,功勋盖世,誉满天下。群雄之中,唯有流风公主堪与你较一日长短,然则霜公主偏意于你,此正为天命,未来天命王者,舍吾弟其谁?当取不取,反受其咎
沙岗之战后,吾弟前方,已是一马平川。成大业者,切忌妇人之仁。他日若能见大陆一统帝国诞生,为兄即使在九泉之下,亦为吾弟昭昭伟业喝彩鼓舞。
魔族皇族野心勃勃,凶残狡诈,绝不可信。然则目前用人之即,吾弟可考虑用魔族兵攻流风和林家,削其实力,待天下平定之后,勒令魔族皇族迁移内地,逐一歼灭,派人类军官统掌魔族之兵。人类官吏管辖魔族之民,迁人类居民入魔族境,百年后王国变成帝国又一腹地,此为吾弟之无上功勋也。
流风族叛逆成性,绝不可留。除霜公主外,皆应铲除
林氏狡诈伪善,然则野心勃勃不足撼动吾弟霸权,可留可杀,在乎吾弟一心。
紫川氏目前唯余紫川宁一人,宜封于厚爵重禄,以安民新。
但元老会之流要赶尽杀绝,因吾弟麾下忠臣猛将众多,将来必成新朝贵族。而元老会等皆为前朝支柱,已垄断民生要脉,堵塞新朝贵族进取余地。缺乏新朝贵族的支持,新帝国将成无根之木,绝难长久。此事关系到帝国命脉和国运,绝不可心慈手软 切记 切记!
能与吾弟为友,
实为愚兄此生最大幸事,然人生无常。造化止此,深感为憾。
今日别后,愚兄将率部出洋,浏览海外山河,逍遥此生,吾弟前程远大。勿已愚兄为念
保重身体,期盼重逢。。。
帝林
787年1月5日
把手中信笺看了一次,两次,三次,紫川秀百感交集,他往向今西,监察长还留下什么话了吗?
大人说 他的伤并无生命危险,让下官转告。告辞了
他转身上马。从村中疾驰而过,逐渐消失在苍茫夜幕里。
紫川秀深深的眺望今西消失的方向良久,他小心翼翼的把信封好,放进大衣的贴身口袋里,然后对 回头对白川说 我们回去吧
相比于监察厅阵营里的凄风冷雨,此时远东大营里却是一片欢腾。紫川秀回营时候,主帅大营里正在举办宴会。紫川秀还没有踏进门口,便听到主营那边传来的一片喧嚣嘈杂声,划拳声,叫好声,劝酒声,他皱皱眉,叫来营地的折行军官:“怎么回事,营地里为何如此喧闹?”
“启禀大人,几位总督前来扣见总长殿下,说是要庆祝大胜。总长殿下就答应了,他们正在营地里举办宴会,还想请大人赏脸参加”
紫川秀脸色一沉,刚刚击败帝林,抚恤伤兵,收容叛兵,接管叛军指挥权,部下骤然多了10几万兵马,为他们安排衣食住行,又要提放他们暴动发难,参谋部和后勤部的官员们忙的人仰马翻。总督倒好打仗打的一塌糊涂,打完仗倒是跳出来说要庆祝了,真是不知恬耻。
他问:“有哪些人?”
“具体的下官记不清楚了,但是有科唯奇,胡麻,安德烈,米海等诸位总督大人,还有些周围行省的元老,都是说来恭喜宁殿下的”看着紫川秀的脸色不好,他低头致歉道:“大人,下官是今日的执勤官,监管不严,请大人责罚”
紫川秀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紫川宁还是家族君主,她若是执意开宴会,没有自己的命令,部下们确实也不好阻拦,甚至就是自己,碍着紫川宁的面子,也不好过去扫兴。
“不管你的事,继续值勤吧”
虽说不过扫场,但紫川秀也没有闲到这个地步,要过去凑那群250总督的趣。他直径回到自己的帐里,几个幕僚军官早已在那等候,向紫川秀请示答复。
“大人,侦察部门过来报告,对面的叛军确已崩溃,请大人明示,我们何时派部队过去接管?还有派哪些部队过去?”
“大人,我们发现叛军兵马正有秩序的逃逸,是否要追击他们?”
“大人后勤部门有指示,投降的叛军伙食应该如何制定?”
“大人,安置叛军的营地请你规划”
“大人,有一名叛军的头目请求你的接见。他自称卢真,是原监察厅的高级幕僚官”
堆积如山的问题中,唯有这个问题引起了紫川秀的兴趣。他把幕僚们都打发去了后勤部,“这些问题你应该明示明羽阁下,去吧!”
“啊,明羽长官说他无法定夺,正是他让我们来请示大人您的。。。”
“没事,说我受授他全权处理就是,还有把那个卢真带上来,我要见他”很不负责的将棘手的事务全推给了部下,紫川秀翘着2郎腿,等着见卢真。
比起当年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瓦伦要塞镇守军法官,现在卢真早已没有昔日的威风,他哆哆索索跪在紫川秀面前,不停的抽自己的嘴巴:“我该死 我该死!抗逆王师。罪大恶极,我该死 ,大人,我也是被叛徒们逼迫的”
紫川秀冷冷的注视着他。虽然他叫卢真的目的并不是来欣赏这场掌嘴秀,但是看着这昔日这无耻又跋扈的家伙这般用力来作践自己,他倒也没有叫停的意思。
知道眼前的人是世上屈指可数有能力救自己的人,卢真是下定了死决心,每个耳光都抽的拼命的死力,抽的脸颊发红发肿,嘴角流血,耳膜嗡嗡作响,脑子发涨,可紫川秀不叫停,他也真不敢住手,一直抽到自己精疲力竭的摊在地上,喘息如牛。才听到对面的人冷冷的发话:“卢真,参与叛逆 攻打总长府谋杀斯特林——论罪,你被杀头20次都不多,你该死不该死不在我,而在你自己,明白吗?”
“是 是 罪臣明白……”卢真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不在于自己给紫川秀磕多少个响头,而是在于自己能给他带来多少的利益。
“大人,监察厅昔日在家族各处安插眼线情报员,他们的名单,我知道不少”
紫川秀轻蔑的扫他一眼“卢真你脑子,秀逗啦?现在外面几十万叛军争先恐后的要投降我们,跟我们打过仗,见过血的叛徒我们都能招降,还在乎你那几百个眼线?何况,监察厅已经垮台了,那些眼线还有什么作用?他们还能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