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这般任性,与麻芸秀相比,却是全然不同性格,如此二人倒也能成为姐妹,想必她们中间的‘善根’乃是投缘所在。
皇甫天雄叹道自己也是几经曲折,现下已是跟了义父,就是以前方知州来杭州接替其父任提刑官了。
当邱秀莲问起如何离开柳河西县拜在了方秋获门下,皇甫天雄未多语。
想他定有难言之隐,邱秀莲便未再多问,上前用着芊芊玉手扶摸皇甫天雄脸庞,“如今俨然长高变大了,像个十足的男子汉。”
皇甫天雄也是深情道:“你不也长大许多。”忽想起刚才那男的,忙问起:“想来分别已年有余,你也到婚嫁年龄,你父亲定是将你许配人家了吧?”
未想到邱秀莲秋眉紧蹙,瞪起美目:“我都已被你强占,还有何脸嫁与他人,如此岂不是害人家?”
皇甫天雄见她模样不觉几分好笑:“那可错怪我,当初非我抢占,那也是你情我愿!”
“你!”说着邱秀莲举起粉拳来打。“刚才那人和你这般亲密,可是你未来夫君?”
邱秀莲愣了下,马上点了下头。
皇甫天雄暗暗失望,不过马上释然,如此也甚好,女人终究要婚嫁的。
“那可祝福你!终于找到自己如意郎君。”说此话时皇甫天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
“是啊!我要找的人,当然要比你好上几倍,至少可以天天守着我,不会欺负我。”
皇甫天雄酸溜溜道:“瞧你说的,好像我经常欺负你,他家世如何?乃是士绅官宦子弟?”
邱秀莲挑了下眉得意起,“此个吗?你就不要再问?只是日后不要再来惹我便是。”
接着又问起:“你和芸秀乃有多长时间没有来往了?”
“自从离开柳河西县后便没有往来了。”皇甫天雄隐去了中间救麻府那段事情。
“不知她现下可好?”皇甫天雄嗫嗫起。
他知道她们二人之间平日定有书信来往。
邱秀莲狠狠地瞪上眼:“可怜芸秀尚在为你守节,有时我也甚是想不通,你有何好的,值得让女子这般牵挂你。”
说到此邱秀莲怒盯着皇甫天雄,眼中流露的不知是妒意,还是醋意。
皇甫天雄想着打趣道:“她可比你痴情啊!”
接着又是叹口气,“其实我倒希望她像你一样找户人家嫁了。”
让皇甫天雄惊的是,邱秀莲未言话,一下低头沉默着,接着传来抽泣声,比刚才还响了几分。
皇甫天雄不觉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邱秀莲抬起头,眼噙泪水:“在你眼中,是否就数她痴情,她最中意。”
皇甫天雄愣了下,知道此乃女人吃醋。
未是马上回答,转过身,沉重道:“你也是位好姑娘,可惜我一介贫寒,上无寸瓦,下无寸土,自己尚能养活,有何让人可以依托的。”
邱秀莲美目怒睁:“你对麻芸秀是否也是如此说的?”
皇甫天雄一惊,想她怎知,细想难不成麻芸秀告知她的,应不会,定是女人的感觉罢了。
第一百零六章 现疑案(求收藏)
“你为何常提芸秀,你与她不同,她尚待闺中,而你是已嫁作人妇了。”
“谁说我嫁人了?”
“方才不是你说的。”皇甫天雄惊道。
邱秀莲却忽地变的深沉起来,接着又是抽泣哽咽着:“可知我推却了多少富家、官宦之家提亲,遭遇了父亲的逼婚,硬是顶着未让步。
原本想再也见不到你了,也就断了那心思,想不到今日你却又是地下冒了出来。”
皇甫天雄深深地感动了,不想自己会有着何魅力让她们迷恋,不由伸手紧紧地抱着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吻着。
“那你告之我,和麻芸秀,你更喜欢谁?”
皇甫天雄愣了下,可以说两人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人,麻芸秀是文静乖顺,而她则是那种敢爱敢恨的人,如果说之前喜欢麻芸秀多些,现在看她那番对自己痴情,忍不住也是多了一份感动。
见皇甫天雄未出声,邱秀莲又是问了一下。
此恐是世上最难取舍的问题,就像那经典的女人问男友,与你母亲二人同时落水先救自己还是救母亲一样
皇甫天雄不想回答,故意岔开道:“刚才与你说话之人是何人?”
邱秀莲突然提脚踢来。皇甫天雄忙伸手挡了下,忙看起,只见她咬着红唇,怒瞪美目,甚是几分娇美。
“你疯了,怎么可以踢我此处?”
“警告你,如日后再花心,将你这里废去,叫谁都不能用。”皇甫天雄一惊,有点泼辣!不过倒也是有趣,于是笑道:“你看你,连自己姐妹的醋也吃!”
“别看你一幅可怜兮兮模样,其实心底甚坏。”皇甫天雄突然一把抱起她,惊得她大叫起来。
此时外面有脚步响了起来。皇甫天雄与邱秀莲相互看了看。
邱秀莲马上示意躲在那柜子的后面。皇甫天雄迅速地闪了进去。
“秀莲,遇到何事?”
“刚才有只老鼠乱串。”
“在何处?我来找出打死它。”说着翻动起柜子和家什来。
皇甫天雄听得响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些心急起来。
邱秀莲忙是拦住了:“估计已是逃走,无事了,你走吧!我小心便是。”接着听的那人远去的脚步声。
皇甫天雄走了出来:“他是你何人,看你二人模样挺亲密的。”
“你管他是谁?难不成你也吃醋了?”
“那是当然,快些告诉我那人是你何人?你们乃是何关系?”
邱秀莲翘嘴转身:“就不告知你。”
皇甫天雄看了下外面,头上太阳有些偏西,出来有些时间,想必他们要寻找起自己。“我是该走了。”
邱秀莲显然有些不舍,“我爹尚要呆上些时日,到时定要来后院找我啊!”
皇甫天雄点了下头。回到前面,潘卫正着急地找皇甫天雄。
几人要把住处安顿下来,因公务交接需要些时日,邱提刑官暂还不搬离后衙。
方秋获便是让潘卫和皇甫天雄去外找住处。皇甫天雄与小燕子便在附近找了三间临街的楼阁,将行李搬了过去安顿下。
以后几日,方秋获除了与邱提刑官交接外,便是躲在衙门里看历年来的案卷。
有时遇到疑惑案卷便是将潘卫与皇甫天雄唤过去,三人共同研究起。
案卷中有不少案子已是顺利断了,但也是有着部分的案子模糊不清,甚至一些已是成为悬案。
方秋获将几起存疑的悬案挑了出来。
皇甫天雄顺手拿过一件细细地看起,微黄的纸上面竖写着两楷字“卷宗”,翻看首页,里面却是非常整齐漂亮繁体小字,密密麻麻排列在竖格内。
皇甫天雄仔细看起内容来,大中祥符九年,越州山阴发生命案,钦家年十七女儿余秀茜被奸杀于家里房中,经查证,秀才朱儒杰与其女已是暗中通奸一年又三月,因两人发生口角,杀其与家中。
此可是前朝的案件了。
山阴县初判凶手朱儒杰死刑,呈报越州府审核,再由提刑司核实后,报审刑院备案,由大理寺、刑部再核实,获准于秋后执行斩刑。
皇甫天雄又是翻看了一些堂上犯人的记录,其中朱儒杰多次喊冤,而且多处在行刑后,承认杀了余秀茜,之间又是未有具体周密的行凶杀人过程,而照他的口供看起,断断续续也非那般完整,前后且有着不一致之处。
皇甫天雄觉的甚是疑惑,这些细节都没有证实便认为是凶手,太不够谨慎了。
再看案卷主判官乃是时任山阴知县杜学阙,在审核签名处分别是时任的越州府知州徐韧山、提刑官辛泰济。
再翻看到卷宗后面,附带着一份说明,乃是注于天圣四年,上写着,朱儒杰父母因其儿之案屡屡向县、州衙门上告状子,要求衙门重审此案,以证其儿之清白。
“此案疑点甚多,当初怎么就草草宣判了。”
潘卫拿过看起,“此乃前朝案件,相隔已是近二十年,凶手双亲仍是一直上告喊冤,那也足以表明凶手双亲对其儿犯案甚是怀疑!”
方秋获点了下头:“确有同感!”
皇甫天雄记得宋朝不是有登闻鼓吗!史上曾说宋太祖赵匡胤为‘通下情’,特地设了登闻鼓院,普通百姓可通过登闻鼓进状,而受理的乃直接是皇上,朝廷官员则不得干涉。
那朱儒杰为何不上登闻鼓院告御状呢?
皇甫天雄不由提出了那朱儒杰为何不直接将案件告到京城!
“想来定是其中有人阻拦起!”潘卫道。
“看来此案当要重新审理番,无论是否真的冤案,也要查清事实!”
皇甫天雄知道,此乃是经过最高司法机构定的案子,想要翻案那是非常困难。
潘卫便是说出了其中的难点。
方秋获点了点头,捋须道:“可此案,如不重审,我便是于心不安啊。”
“义父大人,我倒有一法,不如我们暗中查起,若确是冤案,等查出其中之事实证据,便呈报上面再重新审理此案。”
潘卫点头赞成起:“此倒是个法子!”
方秋获也是点了下头,对着皇甫天雄道:“你且将此案卷整理出来,待会儿我还要细细再翻阅。”
第一百零七章 可笑谬论(求收藏)
此时潘卫有其他事便是出了内堂。
皇甫天雄又去翻看了其他卷宗,看到了柳河西县的宋木匠之死案与肖金鑫的中毒案,二案件最后结案陈表中注明宋木匠乃是因身体原因猝死,肖金鑫则是误食少量砒霜中毒而亡。
皇甫天雄不由激动说道:“此简直胡言乱语,义父,可知此二起案子,当初我们已是调查出几分真相,可惜还因为此案害的——”说着伤心地抽泣起来。
方秋获未出声,知道此两案子让他是久久不能忘怀。心中也是有着几分愧疚,当初若不应他,想来他也不会这般放手去查案。
皇甫天雄心中清楚现下已是难以对此案进行翻案重审,即使有着重大疑点,上报也定不会被通过,那麻仁人可是皇亲国戚!
心中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暗暗后悔当初的行为,为何就无人告知自己那麻仁人的身份呢!
想来也是奇怪,自己对麻家的仇恨淡了些,可能也是成熟了的缘故吧!想那麻仁人作恶再多,到头来终究会得到报应,现下只是时辰未到。
皇甫天雄忽道:“义父,那柳河西县你也是待过一段时日,关于宋木匠被杀一案,有一点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麻仁人为了夺宋木匠之妻而杀了他,现则变成宋木匠猝死,其实相信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
他麻仁人聪明之人,怎就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凭他势力完全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轻易地弄个失踪也可啊!”
方秋获沉思了片刻,道:“你未听说过,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必他自认为如此可以让众人信服宋木匠乃是身体原因而猝死,
如此他可光明正大与那宋氏一起,孰不知如此反倒是易让人生疑!”
皇甫天雄点了点头,暗叹道,若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对了,有无看见那近日杭州府衙报上的那杀人案?”
皇甫天雄忙是找了最新的案卷,摇头道:“未见着,可能是杭州府尚未呈报上来。”
方秋获点了点头,捋须道:“待明日我们去杭州府中走上一遭探看一番。”
此刻已近午时,二人便是歇下,皇甫天雄已觉肚中饥饿,便是匆匆回到家中。
小燕子已是准备好饭菜,皇甫天雄匆匆吃过便忙是朝衙门跑去。戴燕忙喊住,让带些东西给方秋获。
皇甫天雄接过一看,是些新纳的布鞋、几件小棉褂,笑道:“对义父,你比我上心多了。”
戴燕却是一脸正经道:“做人乃要学会报恩!若未有义父可就未有我们现下日子。”
皇甫天雄一惊,想想也是,多亏遇到他,否则自己带着小燕子可能要浪迹天涯。再看那小燕子,已是摆脱那份阴影,开朗许多。
燕子又是从里面端出一汤煲,远远地便是闻见香味。
掀开盖子,见是泛着金黄色整鸡,怪不得如此香,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土鸡!皇甫天雄吞了下口水。
燕子道:“快些拿去,等下凉了便不好吃了。哥哥回来,家中自有。”
皇甫天雄笑道:“还是妹妹好。”说着拿着这些东西朝衙门而去。
方秋获正在府中二堂内翻看一些卷宗。
见皇甫天雄大包小包拿了许多东西,笑着忙是接了过去。看到那汤鸡煲时,忙张开大嘴笑道:“还是燕儿想得到我,快拿后厨去。”
皇甫天雄应声而去,等再回到内堂时,只见走进一人,捧着几本书籍。
抬头一看,正是那邱提刑官,身着紫衫,上裹着边缘带毛的夹背。一看这身行装就是好价钱。
他只顾着与方秋获交谈起,故未注意一边的皇甫天雄。
“这里尚有一些上任遗留下的书籍,现全交与你。”
方秋获笑着接过,想起之前遗留下的疑案、冤案,忍不住问对方道:“大人,那些个案件似乎还存有疑点啊?”
邱提刑官一愣,似在听方秋获往下说起。
方秋获继续道:“譬如那越州山阴余秀茜被杀一案,那凶手朱儒杰杀人过程甚是简单,且前后口供尚有出入啊!”
邱提刑官马上打断道:“此乃前朝之案件,时隔如此之久,早已物是人非,再说了此案最终乃大理寺及我们刑部核实,岂会有错!”
皇甫天雄暗叹,已是用我们称刑部了,看来以后案件报到他那里怕又是一片糊涂啊!
见方秋获仍是发愣,马上捋着颌下稀疏胡须又道:“若你细心去研究那些案卷,你会发现每起案中多会有疑点,无非大小之分,就如看一美貌女子多少有着几分瑕疵。”
皇甫天雄差点笑出声来,如此荒谬理论也有,亏他说的出来。也真不知他是如何生出那聪慧美貌的邱秀莲。
方秋获想来也是未辙,不知如何应他,只道将再好好查究一番。
两人接着又是谈起话来。皇甫天雄懒的听他的怪语,便是先告辞走了出来。
次日,方秋获招呼着潘卫、皇甫天雄:“走!现去杭州府走上一趟!过来一段时日,我们尚未去拜访当地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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