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家犯下的逆反之罪,少侠莫要诓我。”
骓路道:“我没多少把握。这样,我给你修书一封,你带着去见公主,能不能成,看造化吧。”
老者道:“若真能成,少侠便是老夫的大恩人,从此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骓路摆摆手,示意不用,当即回了县衙,写了封书信。
他想了想,在最后写道:“殿下亲信之人,或为华洲细作,此事唯殿下知,切不可宣扬。”
老者接过信件,再三拜谢,骓路借他快马,他立即往改命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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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骓路让随行的奇术师押着王家十七口人回改命堂,本来打算立刻出发前往小山村,却看见徐县令领着好些县民,候在罗颂门门口。
徐县令对青鸟一作揖,说道:“青稽查,前些时候,贵派在县上闹出了些不愉快……青颂大师的尸身,似乎葬在了县外孤山上?”
青鸟道:“是,死了很多人,我很过意不去。”
徐县令道:“青颂大师有您这样的侄女,想必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事或许有些蹊跷……所谓人死为大,生前犯下了过错,也不该追责到死后,县里的老人们商量了一下,想把青颂大师的尸身移入墓园,不知青稽查意下如何?”
徐县令身后站着许多老者,皆是本地德高望重之人,他们插口道:“青稽查,您救了六十条鲜活性命,我们无以为报,商量来商量去,唯有这么报答,您可千万莫要推辞啊!”
青鸟心里以为青颂的事怪不得别人,但她更想青颂有个安眠之地,便道:“谢谢你们。”
徐县令道:“不谢不谢,这点小事,不能与青稽查的善举相较。”
县民们早打点好一切,在选定的日子里大肆操办,一点不劳青鸟和龙傲天操心。
最为高兴的显然是龙傲天,他看着四面山水,笑着对墓碑说道:“师傅,您瞧见没?这儿风光可好!”顿了顿,又道,“罗颂门一切都好,青鸟已经是红袍,厉害得很!您在下面……安心的过,不必担心我们。”
言道最后,声音也沙哑。他不敢再说,吸了吸鼻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去。
正文 第七章 骓路的独断Ⅳ
一切办妥,已是三天之后,三人这才上路,县民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竟夹道而送。∏∈頂∏∈点∏∈小∏∈说,。。这户提着一篮子鸡蛋,那户牵来一头小牛,热情的挤到青鸟马前,好话说了一箩筐。
青鸟极不适应,几次催马,可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怎么走得动路?只好朝骓路投去求助的目光。
骓路可谓是受尽了白眼,风言风语不断的传到他耳里,尽是些恶毒的诅咒,若不是有官职在身,想必此刻早被群起而攻之了。
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他却仍然昂首挺胸,心有欣喜。
徐县令带着笑意,挤到青鸟面前,双手递上一把油布伞,说道:“稽查使大人,这是乡亲们连夜做的万民伞,上边的名字一般模样,是为了好看,请县里的秀才写的。乡亲们祝您以后的仕途无风无雨,青云直上!”
缀着青花的油布伞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姓名,一个个正楷整整齐齐的排列,煞是好看。青鸟看了骓路一眼,还是收下。
县民又是欢呼,又是祝福,县道十里,他们恭送十里,临别之时,六十云霄门弟子一齐跪下,朝着青鸟磕头,口里说道:“谢稽查使救命之恩!”
又有许多人高喊道:“青稽查,千万莫要忘了大树县,记得常回来看看!”
县民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人,这番真情流露,当真叫人动容。
骓路没想到他的小小诡计带来了如此变化,此刻细细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青鸟情深意重、不畏权势,这等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人,竟然出现了在身边,这是其一;青鸟救了六十条性命,这是其二。
最为重要的是,青鸟扳倒恶棍骓路,靠的是写着每个乡亲的名字的万民书。虽只有一个名字,但乡亲们觉得自己和青稽查并肩战斗,和青稽查站在了同一阵线,在她的带领下打败了恶势力。
如此一来,青鸟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就不再那么遥远,好像就在身边一般,能得到如此拥戴,不是没道理。
她上下翻看万民伞,转头说道:“骓恶棍,有话说么?”
骓路笑道:“请稽查使饶我一命,千万别去公主眼前告发。”
青鸟道:“这次先饶过你,以后有什么计划,最好先跟我报备一下,再敢闷声不响的自己动手,你看我治不治你!”
龙傲天看着青鸟,又看了看骓路,道:“行啊!小路。”
骓路道:“什么行不行的?”
龙傲天笑道:“我青鸟师妹绝色佳人,更是眼高于顶,一般人光是想跟她说句话都千难万难,你却叫她如此挂怀,这还不行?”
青鸟立马寒脸,说道:“龙师兄,你再乱讲话,我就要不睬你了。”
龙傲天有心促成两人,接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小路很好。”
青鸟道:“你觉得好,你嫁他去。”
说罢一催马,当先赶去,骓路喊道:“干什么呢!你知道路吗?”
青鸟哪里理他,越跑越快。
龙傲天跟着荧惑神术师学习术法,进步神速。
荧惑能编出术法心得,对教导弟子的确有独到之处,他知道龙傲天天赋不大高,一味冲击上三段不但费心劳神,而且收效甚微,专门为他量身打造了修炼体系。
龙傲天眼下是绿袍术士,实际战斗力却直逼橙袍,在特定的条件下,甚至能打败红袍术士。
一般的绿袍术士都会千万百计的改造灵台,以期将普通灵气转换成雾状灵气,借此成为黄袍术士。龙傲天却跳过这个步骤,直接巩固丹田,他体内没有雾状灵气,但普通灵气的总量达到让人震惊的地步,远超普通绿袍术士十倍以上。
有了这个基础,荧惑再教授他一些凶狠术法,此时龙傲天的爆发力和续航力不可小觑,他要是全力施展,连青鸟也要避其锋芒;若是不要性命,连山慈的脚步也能阻上一阻。
骓路听了,问道:“绿袍?奇术师的境界是不是很好晋升?”
龙傲天道:“哪有这回事?这半年我拼了命的修炼,师傅教给我上等心法,还给我搞来很多灵药吃,这才从蓝袍升到绿袍。”
青鸟道:“修炼一途,最是看人。有些人皓首穷经不得其要,有些人则是触类旁通一点就透,残酷得很。你认识的都是像我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不知道修炼的苦和难,有些人甚至连呼吸天地灵气都做不到,别提只用半年时间从蓝袍变为绿袍了。”
这两人一人一句,把骓路说的哑口无言,他在心底问道:“露米娅,你知道这些么?”
露米娅这些天极其安静,此刻听他问话,才道:“他们修炼的方法太低级,我一无所知。”
骓路道:“低级的你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露米娅冷笑一声,说道:“早一万年,你现在已经死了。”
她以往也会说这样猖狂的语言,但语气中却掩不住的得意或逞强,小孩心性表露无遗,骓路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喜爱她。但是此刻,她的语气却平淡至极,隐隐透着漠视,好似权掌一切的君王一般高高在上。骓路一愣,说道:“怎么了?”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幸。”
这是骓路第一次听见露米娅的叹息,也是第一次听见她用如此低沉的声线说话,一时做不得声。
露米娅又道:“这世界的魔法固然低级,但为了你的成长,还是有知道的必要,找个机会系统的学习一下好了。”
骓路问道:“怎么学?”
露米娅道:“还能怎么学?你看书,我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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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离小山村近,骓路越是急切,这一日晌午,三人行在山道上,遥遥得看见远处天空有炊烟升起。骓路大喜,说道:“那里就是小山村。”
青鸟不自觉的整了整衣服。
三人路过摇光城的时候,青鸟不想给长辈留下不礼貌的印象,特地去市集买了新衣裳,好好打扮了一番。骓路说今天能到小山村,她便换下了穿了一万年的黑色袍裙,换上了裙角缀着小蓝花的淡色交领儒裙。
她刚刚出来的霎那,骓路和龙傲天半晌回不过神来。人要衣装,神要金装,青鸟换上这么一件轻薄的裙装,浑身上下透着仙气,仿佛春来大地嫩苗抽芽,又似月上中天娇花带露,美不胜收。
龙傲天“咕咕”咽着口水,再看向骓路的目光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羡慕。骓路同样震惊,青鸟的美总是带给他一种凌厉感,不论她锋利的眼角还是她紧抿的唇瓣,都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而她换下臃肿裙袍的重重包裹,穿的稍显清爽、收拢齐腰长发,挽了个简单发式之后,整个人竟透露着一种柔弱和羞涩,不再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更像是邻家的青涩少女。
当然,青鸟换一百件衣服也不会笑,仔细打量她不亲近的脸庞之后,她仍旧是那个性格并不讨喜的她。
十二月天寒地冻,交领儒裙太过轻薄,好看是好看极了,只是太过单薄,叫人看着心疼。骓路取来大袍,披在青鸟身上,这才上路。
骓路看见青鸟的小动作,正要说话,眼角一瞟,却看到黄色的泥路上有一粒黑色尘土,他立即翻身下马,捻起黑尘,放在鼻尖一嗅,眉头顿时紧皱。
青鸟看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骓路道:“不大对劲。”
这黑色尘土,叫做“香灰”,赤面会独有的传讯工具。
赤面会出任务时,先行者沿途洒下黑色香灰,后来者可根据香灰确定先行者的行动,这些黑色尘土乃是用秘法炼制,闻着有股极淡的特殊香气,一般人不得其法,绝难伪造。
骓路转眼一看,黄色的路面再无黑色痕迹,视野所及的范围内仅此一点,顿时傻眼。
两点才能连成一线,仅此一点,不能判断方向。
青鸟见他神色凝重,说道:“怎么回事?说话没头没脑的。”
骓路将事情原委解释一遍,又道:“赤面会使用香灰,一般是三丈、十丈一粒,最远不过三十丈,眼下看来,不像是我师傅留下的讯息。”
香灰有一定重量,并不似尘土般轻浮,但仍会被劲风刮跑,一般需要用指力弹入路面,可眼前这粒香灰却没有嵌入泥土,这也十分不合理。
龙傲天看着那沙粒大小的黑土,说道:“这么小一粒,不会看漏?”
骓路道:“赤面会的人经过训练,这这种气味极其敏感,一般不会错过。”
龙傲天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青鸟道:“会不会是无意间落下的?”
这个理由固然牵强,却没有更适合的理由,骓路不得不信,说道:“我师傅大大咧咧的,是有可能。”
三人接着前行,过了片刻,又看到黑色尘土,这次不是一粒两粒,足有十七八粒,参差不齐的拉成一条长线,胡乱排列着。
青鸟与龙傲天沉默不语,看着骓路,骓路思考了片刻,刺骨的冷风吹来,一下点醒了他。他高举着手掌,说道:“西北风。”
青鸟立刻会意,看着地面上的黑点,说道:“你师傅遇到了危机,他没有机会按照规矩放置香灰,只能迎风撒出。香灰随风飘散,才会出现这样的排列。”
骓路看着远处的炊烟,说道:“十有**是这样。”
正文 第八章 山林伏击Ⅰ
龙傲天问道:“你的师傅有仇家?”
骓路摇头道:“他撒出香灰,是为了提醒我,如果是他的仇家,提醒我干什么?”
龙傲天一头雾水,青鸟闷不作声。⊥,。。骓路苦思许久,也想不出个来龙去脉。
他做得最为危险的事,无疑是他可能发现了赤面人可能是华洲细作,但这事他自己尚未确认,也就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照理说应该无人知晓。
这么一想,他顿时惊觉,什么叫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不是跟铁面将军、荧惑神术师和橙袍老者谈及过么?
再细细分析,又觉得时间对不上。在大树县和天璇城走一个来回,至少要半个月时间,那三人手脚再快、华洲细作反应再敏捷,也绝来不及在小山村设局埋伏他。
种种可能都被否定,骓路的思维陷入僵局,警惕心却依旧没有放下,他看着两人,说道:“我师傅再糊涂,也不会拿香灰乱洒,此事必有蹊跷。”
龙傲天道:“管他蹊跷不蹊跷,上村里看看不就成了?我和师妹加上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除非对面是个神术师。”
骓路和戏花蝶的接触中,了解了不少魔纹知识,明白有魔纹大阵的加持下,数位红袍合力甚至能与神术师一战。假若真是华洲布的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青鸟和他同行,既然知道,那必然有防范。
眼前两人,都是骓路极其重视的亲密人物,他不愿意他们遭遇危险,还是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随我来。”
三人将马匹留在原地,骓路当先窜入山林,另两人紧随其后,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小山村中,有一人双眼闪闪发光,站在村内高台之上,猛地冷哼一声,看向席地坐着发呆的中年人,怒道:“你做了什么!”
这中年人正是姬无敌。
姬无敌一愣,疑惑道:“大人,什么我做了什么?”
那人提高音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