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响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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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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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不像他平常的行为。

  舞风铃正待发问,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呵呵呵呵!好孙媳啊,没想到奶奶会在这里和你遇见呢!对不起啊,奶奶往日都把孙子宠坏了,如今奶奶都把他许给了你,可就劳好孙媳你认真调教了。”

  秦杏子清脆的声音传来,“调教他啊?奶奶看得起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房中的血月脸色刷地一变,立刻干脆地站起来朝里屋冲。

  “血月你走什么?回来!”门被推开,一张笑得皱皱的脸出现在门口。从样子确实可以判断出这老太的年龄够大了,只是每一条皱纹中仿佛都折着笑容,可比那些春闺中,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怨女们青春得多呢!她仍对血月笑着,却笑得坏坏的,仿佛孩童们刚策划好如何偷糖果的诡笑般。“你走什么?才自己独立生活了几天,就连奶奶也不认啦?”

  血月动了动眉,终于极为艰难地从嘴角中挤出一个字来,道,“好。”

  “好乖的。”秦杏子笑得比哪天都清脆,她从那老太太背后调皮地探出脑袋,雪白的脸颊上兴奋地泛着红晕,乌黑的发间结着鲜红的丝带,整张脸都洋溢着快乐,她突然轻盈地蹦了进屋。全身鲜红的新衣裳映得整间屋都热闹了许多,指着老太太道,“这是我最最最喜欢的血婆婆!就是血月奶奶啊!”

  血婆婆笑得眼睛眯成两道细细的缝儿,对着血月道,“想我血丹花血婆婆当年在江湖上名号可是决不小的,那天乖孙儿你伤了,奶奶去探碎闲楼的信儿,竟会遭了江情的暗算……血月,可亏着有咱好孙媳在你才没吃着亏呢!今天也是啊,要买斤豆子嗑,奶奶都没了银子,呵呵,幸好咱们孙媳……”

  舞风铃终于可以理解血月那般愤怒与痛苦了,回想当初秦杏子给阿风和自己讲的血婆婆种种种种,现在却实是比那转述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即由衷佩服道:“啊,血婆婆啊,久仰久仰,方才一番妙语,果真是名不虚传呢!我是秦姐姐的朋友舞风铃!”

  血婆婆“慈祥”地瞅她,笑道:“江湖上盛传‘妙语小仙’舞风铃的名,呵呵,往后可会不亚于婆婆我呢,多多努力喔!”

  阿风皱皱眉头,看一眼血月,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冲着血月低声道,“嘴巴都利成这样了,还努力,再尖刻就该变成啄木鸟了。”

  血月听过这话,突然一改往日的冰冷,表情丰富地朝阿风用力点点头。

  “哎呀呀,乖孙子啊,”血婆婆的眼光向来厉害,特别是在观察血月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开窍了?竟然会哭会笑了耶!孙媳了不起,把我乖孙子调教得这么好。”舞风铃冲阿风耸耸肩,阿风摊手,无奈地摇摇头。连若叶花飞雪眼中也满是同情。

  这样的攻击力,别说血月冷若冰峰,就是千年寒玉也该痛哭了。三人心下均闪出一个念头,“血月——不愧是血月!”

  血月果真不负重望,盯着血婆婆极度杀伤力的双眼看了半刻,闭上眼,一声不响地转身回房了。

  秦杏子“咦”了一声,失望地看着血月的背影,又扭头看血婆婆。血婆婆胸有成竹地笑笑,挥手道,“各位帮我的好好孙媳,找到束金铃,向天下还她清白!今晚婆婆我定了西湖最大的乌龙船!大家好好到那里吃一顿!快活快活!”

  秦杏子眼珠转两转笑道,“你们一个都不能少啊!”

  若叶花飞雪道,“今晚我就要回东瀛了,血婆婆,我留在这里照看薛公子,天放黑了便去。”

  血婆婆“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大姑娘有急事要去,婆婆自然不去拦,”她突然转头笑嘻嘻地朝秦杏子道,“怎么样,人家姑娘是办大事的,你那么吃醋的做什么?”

  秦杏子撒娇似地嚷道:“谁不办大事了?我们在船上一样要商量铃铛事啊!”

  血月抱剑,站在窗前凝视着夕阳,他实在不明白太阳怎么落得那么快,好像被秦杏子做过了手脚一般,跳着跳着就滚下山去了。

  “血月!”秦杏子“嘿嘿”地冷笑,“太阳马上下山了,我们去西湖!”

  血月背对着秦杏子,微微点了一下头。

  秦杏子满意地退出了房间。

  血月转身,瞪着房门外秦杏子蹦蹦跳跳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地咬了一口般。

  夜已近,窈窕歌女抱着琵琶对月轻唱:“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朦朦垂柳阑尽日风。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又争归来细雨中。”

  湖水随着轻吟的歌声悠悠荡漾,叫那西湖果真如绝美的西子一般动人。

  乌龙船是西湖各类船中最大最豪华的船种。秦杏子几位一共五人,同包这一条船着实大了些。秦杏子又不许那些楚楚动人的歌女上船献歌——据说是怕血月见了花心——只远远地听着,所以船上虽说灯如繁星,又有船夫吆喝着摇桨,依是觉得冷清了点。

  阿风的伤还未完好,轻捂着腹靠在舱中的窗边。血月奶奶还未到,说是一会儿再赶来。于是秦杏子和舞风铃只得一个蹲一个跪,趴在舱中镂花的木桌上玩弄着晶莹小巧的茶具与酒杯。

  “天底下你最恨谁?”舞风铃从茶壶里倒碧绿如玉的碧螺春,举在嘴前晃来晃去,却不往嘴里送,仿佛在用嘴吸那清香的茶气一般。

  “人妖周冰!”秦杏子气鼓鼓的,“南乡子说忘忧铃在什么地方都要说出口了,谁知竟被他灭了口!”舞风铃点一下头,“他还说,每一只铃上都会有下一只铃所在地的提示,可我摸遍、看遍了铃铛,除了内壁有几道划伤外,什么也没有嘛。”

  秦杏子轻“哼”了一声,抬头拿过舞风铃的茶杯,倒了半柏竹叶青,茶杯里泛出颜色奇怪的泡沫,“哼,清茶烈酒变漕水,三个臭皮匠却可以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嘛!前几天咱们都借圣堡的名放出了还有一只忘忧铃的风,江湖上心急的人这两天都该赶到杭州来打探消息了!那么多疯狂的fans,聚在一起还怕找不到忘忧铃的线索?”

  湖上起了风,阿风正要转身关舱窗,突然道:“风铃,你看对面那艘船上的人,该不会这么快就到了吧。”

  舞风铃站起身朝窗外望去,只见迎面驶来一艘精巧的“青云”,甲板上几位彩衣少女貌似柔和,眼中却隐约露出一丝凌厉。莫非也是练武之人?“没有见过这些人啊,”舞风铃疑惑地摇摇头,“在这时出现,总是来者不善的吧?”

  秦杏子来了兴趣,也挤到了窗前,一眼望去,正见窗边血月伫足船头。看上去仿佛在凝视着那艘“青云”。秦杏子心中颇有一丝不快,本来这次西湖游就是专门想约会血月的,谁知他却连进舱说句话的意思也没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艘“青云”,却见那窗上门帘轻晃,一名少女缓缓移上船头,那少女的相貌虽在夜色中朦胧迷离看不真切,但隐约看去却是位少有的佳人。秦杏子喉咙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再扭头看血月,竟见她是正对着那绿衣佳人静静而立,不由吼了一声:“血月!你往哪里看!”叫罢,用力一甩门帘“蹬蹬蹬蹬”地冲上船头。

  血月背对着秦杏子,背后“淬雪”冷冷地泛着光,仿佛是在夜色中嘲笑着秦杏子。

  秦杏子恼了,但毕竟出庄半年,已不如原先做大小姐时那般任性,只是颇有些凶地叫道,“血月你是想投湖啊?”

  血月猛地吸一口气,抬手一指对面船上的那位绿衣佳人道,“看她。”

  “什么!”秦杏子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惊吼,“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问心无愧地对我说你在看那只绿螳螂?”

  船舱的窗子被震得一颤一颤的,阿风扶紧了窗框,惊恐道:“起风暴了么?”

  舞风铃探头看窗外,“外面黑得很呢,咱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只听见船头传来一阵“咚咚”之声,声音不大,原来是秦杏子正抬着腿使尽了全力,发疯似地从背后死命踢血月膝踝。这本是人极弱之处,一踢到位,自易跪下。秦杏子气得只盼踢跪了血月,叫他摔进湖里也好受些。可惜站在船头的是血月,若是以往那人妖王志超、姚天奇一类的货色说不定还能成功,可血月就是毫无防备,腿也断然不会弯一弯。

  秦杏子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却仍是不甘心地叫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给面子?踢你那么多下,人家脚都痛了,都是你害我!你就弯一弯腿嘛,也该掉到湖里头去了!你就下去嘛!你再不下去人家的脚都要肿了!你再不下去我就要踩你的脚了!”说着正踢血月的脚就开始往下移动。

  血月终于转身,眼光中泛着一丝无可奈何。

  “看什么看?”秦杏子一脚狠狠跺在血月脚上,“谁让你眼睛没正经,尽往别船上的美女那边看,风铃都说过了西湖没盖盖子,你真应该跳下去当乌龟!”

  血月脸色微变,猛地将脚从秦杏子脚下抽出,转身就朝船外走,一脚已经踏出船外,身子陡地往下沉。秦杏子用力扯住血月,总算没让他掉下船去,不由大叫道,“喂!你干什么啊?”

  “跳湖。”

  “跳湖干什么?”

  “做乌龟!”

  血月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足以让船上所有的人听见。而秦杏子一向比较“坚强”,所以第一个吓得栽到地上去的不是秦杏子而是舞风铃。

  阿风关切地看一下舞风铃,接着轻声地说道,“秦杏子真是厉害,即使坚强如血月,一样也会被逼疯掉的。”

  秦杏子也确实厉害,只是抬手小心地托着下巴,就继续道,“哼,我看你不是想做乌龟,是想跳湖游到对面的那条船上看美女吧!你记好了啊!要跳湖你只许做乌龟!不许偷看美女!”

  血月猛地抬头,眼中露出奇怪而可怕的光芒。他的嘴角上突地泛起冷笑,上前一步,有力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秦杏子的衣襟,猛然喝道,“跳湖做乌龟都应了,你还想怎么样?”

  血月一口气说了十四个字,这倒是将秦杏子吓愣了。半晌犹豫道,“你,你真是血月?”

  血月松了手,盯着秦杏子竟开吼了,“我不是血月谁是血月?难道你是?你是前世的哑巴还是被冤至死的犯人?今生就要讲尽话来补上一世的缺憾啊?”

  “你。”秦杏子张大了嘴巴,刚说了一个字,血月伸手按下她的脑袋。

  “你闭嘴!”血月盯了她一眼,“没有大脑没有思想。肯定是大有来头的人我这才观察他,你凑什么热闹?就算她是女的是绝代佳人又怎么样?我若要看也是我的事!”

  “可是,”秦杏子张一张嘴,脑袋又被血月按了下去。

  “叫你闭嘴!”血月冲着秦杏子吼。“找我的麻烦!”

  “我……”秦杏子被吓得可怜兮兮的,才说半个字,头再次被血月按了下去。

  …………

  舞风铃突然发现那艘“青云”不见了,也不知是何时行远了的。她的眼睛忽闪一下,侧着脑袋疑惑道,“阿风,你听到什么声音么?”

  血月骂人的声音决不小,聋子都可以听见,何况舞风铃和阿风不是聋子,听不见才怪。阿风整个身子全贴在窗边上,“听见了,我当然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只是……这骂人的声音好像不是秦杏子的呢。”

  舞风铃点点头,“很陌生的声音,但仿佛又似曾相识。”她眨眨眼睛,脸上的笑容坏坏的,“这船上一共四人,你没骂人,我没骂人,如果秦杏子也没骂人……”

  “难道是……”,阿风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

  突然,一抹暗灰的身影飘入船内,舞风铃与阿风同时抬头,竟是血婆婆,怀里还捧着一大堆红艳欲滴的蔷薇。这样鲜艳娇美的红蔷薇还真是少见呢!

  血婆婆朝舞风铃阿风笑得神神秘秘的,“怎么样,没听过我乖乖孙子骂人罢?他骂起人来才不输与我呢!多听听,多听听,以后就没有机会听!哈,我就知道我好好孙媳调教有方,一定可让血月脑袋开窍,脱胎换骨的!婆婆我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吧?”她把头埋进火红火红的蔷薇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就是弄这个去了,才回来迟了,不过好香呢!”她抱紧了花,蹦跳向船头,末了还不忘向舞风铃二人丢下一句话,“好戏好戏,来看热闹呢!”

  舞风铃颊上也泛起了甜甜的笑,一把拉起阿风道,“去看热闹啊!”阿风颇有兴致地点点头,虽然腹上的伤尚未愈,仍是勉强站了起来。

  只见血婆婆笑呵呵地抱着花停在血月面前,“血月——讲得这么兴奋,看奶奶专门给你找来了这么多漂亮的蔷薇花,快送给好好孙媳啊!”

  血月一愣,住了嘴。毕竟血婆婆是血月的奶奶,纵然血月此时发火得厉害,但奶奶毕竟是奶奶,他不会连奶奶也敢骂的。

  血婆婆满意地点一下头,递过花道,“束金铃的问题以后再讨论嘛,咱们乖孙孙是好杀手,还愁没有金子花?只要用点心,人人都能赚到金子的嘛,管那束金铃做什么?金子可比不上咱们乖乖孙子的终生大事啊!”说罢将花一个劲儿地朝血月怀中塞,“快呀,好孙媳妇都对你这么好,把花送给她啊!说几句祝福用不着怕肉麻的!”

  血月看一眼那花,冷冷道:“无聊。”

  血婆婆面露不悦,说道:“这个无聊么?那什么才不无聊?只做一个工具似的去杀人?赚一把一把的金子你开心么?没有娱乐,没有感情,没有追求也没有目标,你才是最大的无聊!”

  血月愣了一愣,突然漠然道:“活着就很好。”

  秦杏子觉着气氛不大对头。忙从血婆婆怀中接过了花,笑盈盈地说,“没关系,他不送,我送我送!”其实秦杏子也并不是一个擅长打圆场的人,此时之所以这么好说话,看她嘴角上坏坏又得意的笑容就可以猜到七八分。

  她捧着鲜红的蔷薇,醉人的花香竟让她平时凶得要命的脸上泛起一点可爱,“血月送给你!”她的笑总还是纯朴可人的。像她这样自幼在含笑山庄中长大,也未曾有人特意教她什么礼仪修养,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虽显任性,却决不会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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