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冷花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褚师铃再无奈何。
冷花儿不听褚师铃的话,执意传授,奈何一众师弟果然猪头笨脑,如何也悟不透,加之年龄又长,自然而然对冷花儿生出嫉妒之心,凑到龙浔跟前谮言。
龙浔登时脸色铁青,认定冷花儿偷学武艺,即刻叫来惩罚。
冷花儿大声辩解,说明自己是按照所传心法修习,却不提褚师铃。
龙浔心知心法残缺不全,哪里肯信,叫来整日与冷花儿呆在一起的褚师铃问质。
褚师铃却道,“师父,二师弟绝不会偷习武艺。”
龙浔气得暴跳,“那你说,他这身幻影遗踪是从哪里学来的?”
褚师铃不想戳破,更不想冷花儿受冤屈,应道,“师父,二师弟材质非凡,先人一步将师父所传心法精髓领悟,不足为奇。二师弟又是个古道热心之人,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给师弟们,也不足为奇。我想师父是错怪二师弟了。”
龙浔是时心中只有两个念头:一,冷花儿偷学心法,连褚师铃也不知情;二,冷花儿果真材质非凡,如此一来,不过数年,便能超越我这个师父,岂可留他。
龙浔心有疑虑,一口咬定冷花儿偷学武艺,要将冷花儿逐出师门。
冷花儿几乎要说出褚师铃为自己作证,褚师铃也有相当准备。
然而细细一思,冷花儿便觉说出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连累大师兄,冷花儿只得咬牙领受。
褚师铃料不到龙浔居然如此,却只能说,“师父,请三思啊!”
龙浔拂袖道,“无须三思,本座心意已决!”
“龙浔,亏你自称名门正派,却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冷花儿见褚师铃异状,领悟真相,盛怒不已。
龙浔也怒道,“不肖之徒还敢大放厥词!”
褚师铃有苦难言,左右不是。
冷花儿已无顾忌,破罐子破摔,大骂道,“老杂毛,你自己藏艺不说,反倒诬赖老子偷学武艺,真他娘的好卑鄙好不要脸!罢罢罢,老子也不要在这阁子里呆下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着瞧!”
冷花儿转身就走,留下脸色如死的龙浔。
众弟子讶异非常,不解师父为何容得一个弃徒猖狂。
褚师铃深谙其中曲折,在冷花儿指着龙浔鼻子大骂时不作一声。骂声落下,褚师铃见冷花儿扬长而走,即欲追去,却被龙浔喝住。
“回来!”
褚师铃猛地站住,不消片时,冷花儿已走得不见了人影。褚师铃再也按捺不住,焦急道,“师父,此中必有误会,容徒儿去跟二师弟细细解释。”
龙浔知道冷花儿对褚师铃敬重有加,担心褚师铃果真把冷花儿劝回来,便道,“如此不肖之徒,跟他解释何用!”
“师父,徒儿去去便回!”褚师铃也管不了许多,他知道冷花儿只是脑子一热,发现问题所在,依他秉性,若胡乱说出去,对法值阁必是个极大的打击。
“铃儿!”
龙浔见褚师铃追了出去,叫了一声,莫可奈何。
“二师弟!”
褚师铃叫住冷花儿。
冷花儿刹住脚步,却不回头。
褚师铃在背后搭住冷花儿的肩膀道,“二师弟,我知道你若了解真相,必然会是今天这个格局。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理解大师兄的苦衷,你出去之后,便不要再提起法值阁的事情。”
“我会的。”冷花儿应了一声,又道,“以前是我误会大师兄了。”
冷花儿转身望着褚师铃。
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大师兄,如今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再见之日,又会是怎样的际遇?
冷花儿想着想着,不禁黯然,竟流下泪来,却飞速擦去,道,“冷花儿不再是法值阁的弟子,但大师兄永远是冷花儿的大师兄!”
褚师铃一把抱住伤心的冷花儿,放开后又拍了拍冷花儿肩膀,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各自珍重!”
“大师兄保重!”
两人就此分别。褚师铃一直看着冷花儿消失不见,望着远山沉没着的夕阳,两行热泪径直从脸颊滚落。
两人一别三年,再次相遇,竟是在云天一隅一役。
褚师铃见冷花儿身在香教,不得不相信之前的传言——昔日法值阁弃徒冷花儿已俨然成为助纣为虐之人——香邪人座下第一高手。
法值阁弟子也终于能够在暗中议论当年冷花儿被逐,也许真是被冤枉了——若他并非材质超凡,又何以在短短三年间就成为香教第二高手?
这群人却依旧平庸着,因为这是龙浔精心挑选的。
褚师铃找上冷花儿,二话不说,即拳脚相加。
冷花儿彼时号称香教第二高手,正派之中,也只有洛青和通缘禅师在其上,洛醒机缘之下跟冷花儿交手败北。
此时对上褚师铃,冷花儿自然让招。却见褚师铃招招逼来,让招已是不能,冷花儿想速战速决,瞬提十成功,却不料褚师铃犹不在自己之下,虚晃一招,退开数丈。
“大师兄,别打了!”
“二师弟,”褚师铃脸上挂着笑,“你果然没让大师兄失望。”
“大师兄,你?”冷花儿本以为褚师铃见面就打,必是听信了流言,此时却见大师兄温和地笑着,自是疑惑。
“别疑神疑鬼!你说了我永远是你的大师兄,大师兄怎么能毫无进步?”褚师铃已走过来,一掌拍在冷花儿左肩上,“我们好久不见了,一定要促膝长谈一番。”
如此一来一去,冷花儿糊里糊涂,连连答应,竟又哭了。
原来冷花儿估摸着再见时,褚师铃必然会有所误解,彼时又见褚师铃上来就打,已觉猜对了**分,不料峰回路转,竟是此番情景,且悲且喜,一时控制不住。
“你若没有这道疤痕,”褚师铃笑道,“即使哭哭啼啼,让人看见,也必然认为情有可原。但这疤却出卖了你,你若再哭,就会让人误以为天下的英雄都是哭哭啼啼的了。”
冷花儿猛然破涕为笑,擦着眼泪道,“大师兄还是成日价戏弄我,哈哈,以后若有人胆敢这样,我非打残他不可。”
两人来到一家小店,直到小店打烊。两人又要了些酒水和吃食,来到一片树林里,在一块空地上坐下。
褚师铃毕竟问道,“二师弟,你怎么会拜入香教?”
“唉!”冷花儿一声长叹,“那日我跟大师兄分别,就北上讨活计,也是想离法值阁远一些。但我被逐出师门的事传开了,没有人肯收留我。机缘巧合,我碰上香教八大邪子之首的妙邪子,因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邪子见我身手不凡,就介绍我加入香教,哪知我用三年就把香教许多绝世武功学去,帮住香教做了许多有影响的事。蒙香教主看重,竟被辟为右护法,跟那大病人同列。”
“我绝没有做很多坏事!”冷花儿举手起誓,“我带人去攻打的那些门派,面子上是吞并,其实是黑吃黑,江湖上那还有几个真正的名门正派!”
冷花儿心有芥蒂,自然而然慨叹开来。
“但大病人恶事做尽,也是事实。”褚师铃淡淡道。
“那妖人确实有些本事,香教主不喜他好色,但也护着他。”冷花儿满脸无奈,忽又笑道,“或许我在香教也不见容,要离开的。”
“我相信二师弟。”褚师铃道,“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二师弟既身入香教,也算是武林之福,离不离开,二师弟自有主见。但是二师弟,你千万记住,不可滥杀无辜。”
“大师兄放心!”冷花儿出言保证,愤愤之余又道,“但龙浔不是什么好鸟,法值阁的未来,还要看大师兄的本事。”
“我会让法值阁成为真正的法值阁。”
褚师铃目芒幽幽射出,冷静而坚毅。
此夜过后,两人至今六年未见。褚师铃不知冷花儿早在这次会面的两三年后就已离开香教,成为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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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章 【真相】
月灵风辞别褚师铃,踏上归途,一路轻快,想着又能跟洛无心一块儿了,更是愉悦。走入一片树林里,月灵风听到水声,循声找到一条溪流。
月灵风临溪掬水洗脸,痛快极了,正想喝水解渴,却顿了一下,将腰间的小葫芦解下晃了晃,已然空了。
月灵风摇头一笑,叹道,“有一个老酒鬼那样超级大的酒葫芦才好,全不愁没有酒吃。”
说到冷花儿,月灵风想起临别时跟洛无心声称会结识许多朋友,如此一来,月灵风不觉默默数道,“卿儿,卿儿自然是了,老酒鬼,阿虚谷,褚师兄,…”
“哎!”月灵风猛然一叹,“不知那个丫头算不算?此番折腾,若是…”
“若是什么?”
月灵风冷不丁听到这声,却不回头,倒是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声音的主人走近,月灵风还是不理她。“啪”,只一声,水花四溅。
“你…”月灵风被水花打湿了一脸,站了起来刚想“教训”,却见一人一袭白衣,脸上笑着,双手背着,可惜右脚伸出在地上抖着,看似找骂的样子减损许多淑美之感。
月灵风依然悸动不已,只吐出一个“你”字就没下文了。
“怎么,想打我啊?”来人不是尘多海却又是谁?尘多海直勾勾地盯着月灵风,“我可是好心给你送酒来的。”
月灵风自认倒霉,也不理尘多海,回头去捞溪水里的那坛酒,够不着,就用剑去够,样子很是滑稽。
“怎么?在我面前不敢用轻功啊?”尘多海一个飞身将酒坛子拿起来,立在溪水对岸咯咯笑道。
月灵风没奈何,懒懒地抱拳道,“当真不敢,在下知道多海姑娘手段高明,岂会蠢到不自量力,班门弄斧呢?”
“好笑!”尘多海笑道,“你以为你刚才够酒的样子就不蠢么?”
“我蠢!”月灵风斩钉截铁道,“把酒给我。”
“呵,谁说要给你了?”
“你刚才说的。”
“刚才说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偏不给了。”
“我有说过不要么?”
“噢,好像没有。”
“既然如此,我现在说要,你给我吧。”
“态度不好。”
“在下月灵风,恳请多海女侠赐酒。”月灵风俨然道。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我给你酒啊?”
“给不给!”月灵风气道,“不给我走了。”
月灵风转身即走,尘多海赶忙上来拦住去路,又将酒壶往月灵风怀里一递,道,“哎哎哎,给你给你!小气鬼!”
月灵风笑着接过酒,“啵”的一声打开酒坛子,正要喝。
“先别喝。”尘多海拦住月灵风,煞有介事道,“有毒!”
月灵风一怔,眼前女子虽不是恶人,却难以捉摸,下些小手段,也不奇怪。
“哈哈哈,骗你的!”尘多海笑道,“但喝了我这酒,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是什么条件?”
“带我回去见你的师父。”
尘多海邪气一笑。
“不行!”
月灵风一个激灵,断然拒绝。
“你说好的!”尘多海眼泪扑腾就出来了,“你骗人!”
月灵风见尘多海伤心奔走之状,头痛不已——他想不通为何会遇上如此女子,此女子不但说哭便哭完全不用酝酿,而且一生气就走,丝毫不给别人解释的余地。
月灵风紧追上去,拦住已经哭得泛滥的尘多海求饶道,“好好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我带你回灵飙门总行了吧?”
尘多海当即破涕为笑,回身道,“我不哭了!”说着即给月灵风一个笑脸,“你看,我笑了。”
月灵风想哭都哭不出来,只得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到了灵飙门我们只以朋友相称,保持距离。”月灵风极其严肃。
“你的意思是…”尘多海若有所思,忽然背起双手,前屈身体笑道,“我们现在是以夫妻身份相称,是不是?”
月灵风愕然道,“当然不是,我们现在连朋友也称不上。”
尘多海心一疼,笑道,“可是我们已经接过吻了。”
“那是你偷袭我。”
“可你也没反抗!那就是默认了。”尘多海不容月灵风插嘴,“我主动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没有反抗就是默认接受我的喜欢,这样的话就是我情你愿,你跑不了了!”
“你那么想做我妻子么?”
“对!不行么?”
月灵风看着尘多海,只觉一阵一阵疼痛。
“我已经有妻子了。”
事已至此,月灵风如实相告。
“我不介意!”
尘多海却是干脆一笑。
“我介意。”
“好!那我去杀了她!”尘多海装出决绝的样子,“告诉我她是谁。”
决绝的扮相虽让人觉得可爱,却也让人心疼不已。
月灵风苦笑道,“你轻功比她好,武功却不如她,你去杀她是不会成功的。我也不会让你去杀她。”
“那好,我不杀她!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去劝她退出。”
“多海姑娘,你不要闹了,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月灵风有所顾忌,所以话说得异常小心。
“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就不闹了。”
“你们应该认识,她叫皇甫…”
“飞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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