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松了口气,嘴里却不饶人:“又是那狐狸精,她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答答左右看了看,没寻见秦凌的身影,问道:“仙君去哪儿了?”
玉兔这才想起来,叫了一声:“呀!我都高兴过头了,仙君去找你去了,他化了结界让我在这儿待着,我得赶紧告诉他。”
看到玉兔的仙灵召唤,秦凌双目依旧木然,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云层上的“答答”,她的嘴角流出鲜血,甚至已经凝固,隗面就站在她身边朝他讥讽的笑着:“秦凌仙君,这滋味儿如何?”
秦凌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僵硬的不敢动,怕轻微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他瞬间碎裂,挫骨扬灰。
“你杀了她……”他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仙灵在他背后燃烧起来,如同火苗在跳跃,这一霎,他竟比那魔帝还要可怕!
“我亲手拧断了她的脖子,那脆弱的脖颈吧嗒一下就断了,在这之前,她的仙根被我活生生的挖了出来,你看我身上的血,是不是很美味?”隗面露出邪魅而嗜血的笑容,一字一句都在刺激秦凌快要崩溃的神经。
 ;。。。 ; ; 梵音冷冷的不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原本温柔的眼眸便得如同冰刀剜着她的心。铜铃再次响起,叮叮当当好不快活,那沉稳的脚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她的双眸。
她回头,问袁幸:“为什么?”
袁幸沉默了很久,她就这样一直倔强的看着他。
袁幸眼眸黯淡,那微风吹起他的长袍,拂过他的长发,也吹散了他轻柔的声音:“大概……是缘散了吧……”
多么可笑的回答,缘怎么会说散就散了?一个熟悉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她苦笑,默然的走在袁幸面前,他们走过了一道道宫墙,那触目的红让她的头一阵发晕。终于,她开口道:“袁幸,我要搬出王府。”
袁幸猛得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的问:“为何?”
“我大概明白了,梵音一定是生气了,他气我心里想着你,所以他现在不要我了。”她自以为是的说着,像是终于拨开了那层层乌云,她忘了昨夜对袁幸说过的话,那时候还是满满的依恋,还不是说变就变了……人变起来,真的很可怕不是吗?
袁幸温润的脸第一次对她露出讥讽的笑容,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变了形。
“你养育了我,我很感激你,袁幸,如果没有他我会死的……”她哀求着,别过脸去不愿看袁幸痛苦的样子。
“好,你搬出去吧,我怎能看着你死。”他笑,眼泪都掉了出去:“你若出了王府的门,我们便恩断义绝,你不欠我,我更不欠你。”
她痛苦的捂着心脏,还想要哀求,求他不要说出这样让她痛心的话,可是袁幸已经愤然转身,干净利落。
她知道,残忍的那个人……是她……
他变了,把她也变了……
那个在雨夜将她带回的人,她如同梵音一样狠狠的伤害了他!
她跪坐在那里,痛苦的不能自己。
风来了,雨来了,他们为何都知道。
我听不到,我听不到,你说话声音太渺小。
风停了,雨停了,谁在我的梦里哭了。
我不明了,我不明了,天上的人啊都在笑……
她曾经以为她和袁幸,会一辈子不分开,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她是那样那样的依恋他。袁幸是把温暖的弦,梵音是刺伤她自尊的剑,她最后还是自作自受的徒手握紧了那锋利的刀刃,最后她不禁流了鲜血,还将那刀刃刺进了袁幸的心里……
多么讽刺啊,多么可笑啊……
她背着那可怜的行囊,捧着她的心去找梵音。
“从这里跳下去,把你的灵魂给我。”他牵着她的手,好似当年温柔。
“为何?”她依旧傻得天真,还在问着为何。
“因为你爱我呀……”他笑出声来,冷漠的看着她:“跳入这个悬崖,没有来世,你肯是不肯?”
她也笑,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凄然的看着他:“我跳!”
这跳与不跳有何干系,她的心痛的早就不想再跳动了。那来世要着又如何?再待这一把情字刀割上一块儿?
些许慌,些许忧,她心里除了这点儿些许,好似真的一干二净了。就那么轻轻一跃,真好!
 ;。。。 ; ; 当她在信纸上写出这两句话,她在桌边傻笑了半天,山药在门外都听见了,吓得问芍药:“潋姝怎么了?”
芍药比她还疑惑,摇着头说不知,得去问问王爷。正说着,那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推开,惊得芍药连拍了几下胸口。
“快,将这封信送到国师府上。”她脸上的红霞未退,一双眼睛波光淋漓,把芍药都看呆了,傻愣了半天才记得接住信,走了半路,又忍不住回头打量她,心里一边叹气一边嘀咕。
她很多天都连做一个梦,梵音给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上面画了一朵娇艳的桃花。她等了又等,等到有一天,梵音忽然摸着她的发说:“潋姝啊……潋姝……我真是逃不掉了呀。”他说的那样深情,让她的心快要跳出心口,她彻底的忘掉了回信的事情。
可现在,那封她等到日月星辰都转变的回信终于放在了她的桌上,可上面却写着她看不懂的话,不再见,勿念!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真的不懂,就算将脑袋砸开她也不能想明白,哭着去找袁幸,她都快将那几个字捏碎,袁幸一眼不发,就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背。
“我还有你……袁幸,袁幸……还好……”这是她昏睡过去的最后一句话,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才安下心来。
春雨下了整晚,半夜一个响雷将她从梦中惊醒,闪电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忽然提起裙角飞快的跑了出去,小房里的芍药听到了动静,急匆匆的把山药给推了起来。
那雨点打在身上像一根根银针扎进她的皮肤,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雨夜里,她好像一只绝望的小兽向前奔跑。
她用力的拍打着国师府的大门,用嘶哑的嗓音不停的喊:“梵音!梵音!快开门呀梵音!我是潋姝呀!我是潋姝!梵音!你开开门啊,梵音……”
国师府安静的如同一座坟墓,没有犬叫,没有人声,安静的让她绝望。
也不知喊了多久,站了多久,她木然的跌坐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等到袁幸找到她时,她还睁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紧闭的大门。
袁幸流下泪来,他责问她:“你说过,你还有我……潋姝……你是要将我抛弃吗?”
她不说话,两行清泪流出,用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说:“我不明白……”她死也不能明白,这就像是一场忽如其来的噩梦,她想要清醒,却越来越痛。
“我明日带你进宫,你当面问他,好不好?”袁幸抱着她冰冷的身子承诺:“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我们先回家,我们先回家好吗?”
那绝望的双眸终于有了亮光,她颤抖着抱住袁幸:“真的吗?我明日真能见到他?”
依旧是那初次见面的红高墙,长长的走道几乎看不到尽头,她按捺着扑上去的**看着那铺满图腾的轿子一下一下发着“叮咚”的铃铛声。
终于,她看见了一夜骤变的那个人,可他的眉眼那样冷漠,就算她如此凄凉,也不再看她一眼。
她真想问问他:“你怎么狠得下心!”可所有的话都像是一根刺哽在了她的喉头。等到那轿子与她擦身而过,她这才惊醒,猛得转身挡在轿子面前,大声道:“梵音!”
“梵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 ; “潋姝……潋姝啊……”那俊秀的面容慢慢褪去狠戾,雪色的睫毛一根根的变成墨色般的黑,他的笑容像是一汪清泉,乌黑的双眸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淡淡的幽光,答答艰难的张了张嘴,喊道:“梵音……”
那乌黑的瞳孔眯起,好看的唇形缓缓勾起,他得意道:“你看,这到底是谁?”
她猛然惊醒,用力的推开隗面,怒道:“你不说他!就算变成他的模样。”
“哈!”隗面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扭曲的面孔布满了骇人的戾气,答答似乎触动了他的逆鳞,只听他咬牙切齿道:“本尊变成他的模样?我们原本就是双生子,为何你们都说他的模样!什么才是他的模样!”
答答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梵音和魔帝竟然会是双生子!那温柔的梵音,那个总是叹息着看她的梵音……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下颚猛得一痛,隗面手指凶狠的收紧,他狂妄的大笑,似乎答答的模样取悦了他:“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真相?一千年前的真相?不!你永远也别妄想知道了,今日,我就要送你去见本尊那可怜的弟弟!”
那双细白的手像是大树一样长出藤蔓,密密麻麻的向答答袭来。戾气隔空划破了她的脸颊,那刀割般的痛让她麻木,她的耳朵里一片轰鸣,乱七八糟如同走马观花,许许多多的回忆都在纷纷涌进她的脑海里。
很久以前,她走过了红高墙,琉璃瓦。远处那八角的帘子系了铜铃,每走一步便轻轻摇晃,坐在轿子里的人那样熟悉,眉眼冷漠,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从她身边走过。
“梵音!”
她倔强的挡在了那轿子面前,轿夫木着脸一眼不发的看着她。
“梵音……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理我!”她不懂,前一天晚上,他送了她一块透明的琥珀,里面是一朵娇艳的海棠花瓣。她高兴的要拿去给袁幸看,梵音没有说话,却沉默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梵音微抿了一下嘴角,半晌才道:“没什么,去吧。”
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却直接忽略不计,她的前半生是那样快活,从未想过会有什么不对。
一夜无梦的醒来,桌上是新开的桃花枝,那娇羞的花瓣还带着露水的芬芳,她压抑不住的微笑慢慢放大,漂亮的双眼弯成一勾弯月亮。等她急匆匆的打开门去找寻梵音的身影,这才看到那桃枝下压着的信,简洁而又直接:“不再见,勿念。”
梵音的字很漂亮,草书,却不张狂,透漏着一股苍劲。不像她歪歪斜斜的字,看不出是小楷还是什么,只觉得像是蝴蝶在纸张上飞舞。
她也曾给梵音写过信,上面有千言万语,从东街的阿猫阿狗说到北边山上清真和尚,最后,她红着脸在信纸的背后写道:“山有木来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句诗是她在袁幸的书桌上看到的,她问袁幸:“这是什么意思?”
袁幸低头道:“情诗。”
她“哦”了一声,忽然欢天喜地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上这一句。虽然她还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袁幸喜欢的诗,就一定是最厉害的诗了。
 ;。。。 ; ; 隗面哼了一声,道:“本尊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说着,他猛然伸出手来穿破结界,扼住答答的脖颈,。秦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修长细白的手指,就这样不收阻碍的穿越了他的结界。
“这不可能!”秦凌心脏猛得跳动,那陌生的无力感第一次出现在他心里。
不,他竟然保护不了答答!这个认知让他额头沁出了汗珠,他警惕的盯着隗面,飞快的拿出法器天地结腾空而起劈向隗面。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不!也许更快,眼前已经是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隗面,也没有答答。
秦凌慌忙转身,只有玉兔惊恐的看着答答消失的地方,他冷静下来,沉声道:“隗面的法力变了,在前不久他与他交战还能打个平手,可是现在,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他的结界,就连天地结也快不过他!这是一种什么力量?
“答……答答……答答,他会对答答怎么样?”玉兔声音发颤,显然是被那惊人的法力给吓到了。秦凌是天界第一神将,他的仙灵为天界最强,那隗面竟连秦凌他都不放在眼里。
玉兔汗湿了后背,她动了动僵硬的腿,绝望的看向秦凌:“仙君……仙君……我们要怎么办?”
“别慌,只要他没有拿到魔笛,一切就还有转机。就算他再强,就凭他只身一人也撼动不了九重天。”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秦凌心里也是一阵发慌,答答在他手上,这个认知让秦凌的心被一只利爪紧紧握住。
他忽然想到上一次答答被魔兽抓走,玉兔曾说:“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把她忘了!”现在,他忽然明白玉兔的话了,也许曾经,他是真的真的很爱她,所以他现在才能感受到那种心慌和害怕。
风云骤变,耳边的呼啸的风,答答勉强能抬起头来看他,那熟悉的侧脸让她心惊。似乎察觉到了答答的目光,隗面轻蔑一笑:“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
答答心一颤,连带着声音都熟悉了起来,少了那几分尖利,那声音几乎能和那梦里的声音重叠。
“可惜了,本尊不是那个废物,所以你不用为我流泪。”隗面冷哼一声:“你不必在本尊面前这样可怜兮兮,这样只会让本尊更有快感,想要一寸一寸将你撕碎。”那弧度恰好的唇紧贴着答答的耳根处,阴冷的语调让答答顿时全身发寒。
“你认识梵音?”她问。
隗面轻笑出声:“你不是已经看见了?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作何?”
“因为我不相信。”答答咬了咬牙,忽然拼劲最后一丝灵力将他推开。隗面没有防备,竟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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