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体温,却拥有呼吸,不能言语,不听指令,只负责不让自己的主子被人杀死,哪怕自己再“死”一次,也会纠缠敌方致死才善罢甘休,而它的主人只需牺牲自己的一点血,它便会再次重生,并且更为忠诚善战。
这就是阴奴,来自阴间的奴仆。
沅之淮抓住阿叙愣神的瞬间,拨开颈上的冷剑,一手控在玄娘的手腕,硬生生把那只拿鞭的手折断。
缠在阿叙腰间的长鞭如同玄娘的手,无力垂下。
阿叙回过神,盯着沅之淮肃冷的脸,笑得讽刺:“这算是我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她对你如此衷心,你也能两眼不眨,毫不犹豫地毁掉她的手。即便她是喜欢你的,你也能为了其他人伤害她——”阿叙仰头,让差点流下来的眼泪重新回到眼眶。
“沅之淮,她多像我啊,是否当时我在你心中就和玄娘没什么两样,让我猜猜,是棋子?还是傀儡?附属品?”
阿叙笑得疯狂,已然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悔恨更甚一筹。
“阿叙。”每当沅之淮去掉“小”字时,就证明他动怒了。
好像每个人都会这样,一生气,就会唤那个人的本名,用这样幼稚的方法来告诉对方——我生气了。
“把你脑袋里的所有乱东西都扔掉。”命令的口吻让阿叙不禁冷哼。
“凭什么?沅之淮,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对你唯命是从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雨已停歇,只留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
阿叙的声音被无限扩大。
“当初我说我喜欢你,你说‘阿叙,把我从你心里除掉,我不适合你’。看,时隔这么久,你说话的语气还真是没怎么变过呵。”
“我早劝过你。”一提到往事,两人的态度都不是很好。
对应的话如鲠在喉,阿叙这次是真的累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她觉得自己绝对是疯了,不然她不会和她的仇人相处一室,并且还说了那么多话,最可笑的是,她居然在中途差点哭了。
她搞不清自己在干什么,也没精力去思考了。
她又一次下了逐客令:“走。”没用“滚”字完全是彰显自己良好的素质。
沅之淮没动,玉竹杯被他捏出了缝,茶水从他指尖滚落下来,打湿衣裳。
阿叙的好脾气被磨光,再也不去管他走不走,踩着玄虚的步子走到床榻前,褪了鞋子,合衣入睡。
不见,不听,不念。
在一遍遍的自我催眠中,阿叙顶着沅之淮似火的目光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色大亮,沅之淮不知道是什么离开的,只留下一地的粉末。
——
我妈生气时就会叫我本名……画面太美。
69。伴青灯(9)
(9)
沅之淮的速度很快,没过三天就有了宋清弄的消息。
邻城云池,驱车慢赶需要三四个时辰,而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想了想又不是特别急的事,阿叙借了辆车,准备自己驾车去云池。
借车的主人曾受阿叙恩惠,所以派了辆最好的马车给阿叙,无论是外形还是里面的布置,皆是精心之作。
万般推脱下借车的主人才收下借车钱,知道阿叙要去云池,赶忙介绍道:“阿叙姑娘如果不着急时间,可先去嵘县游玩一番,保证不会让姑娘你失望。”
上次袁二哥去探亲时,途中恰巧去了嵘县,给她带了一点特产。阿叙喜咸不喜甜,但袁二哥带回来的特产却是甜意十足的,入口即化,馥郁的香气在嘴里久久不能消散,感觉只有一张嘴,都能吐出朵花儿来。
阿叙动了心,决定先去嵘县,再去云池找宋清弄。
天色蒙蒙亮,阿叙收拾行李,驾车离去,马蹄嗒嗒的声音在大街上格外清晰。
直至出了长安城。
云池周边地形复杂,附属的嵘县正是其中之最,还好袁二哥给她画了张路线图,阿叙才不至于迷路。
到了嵘县,阿叙才发现,这里简直就是花与灯的世界。
满大街的鲜花纸灯,鲜艳夺目,好看之极。
卖特产的小哥告诉阿叙,夜晚的嵘县,就如同书中的九天仙境,美的令人动心,不肯离去。
行程被小哥的话再次打乱,阿叙站在客栈的窗边,拿着一朵之前在花摊上买的奇特紫花,静静等着夜晚的到来。
申时刚过,客栈老板端着酒菜敲阿叙的门,贴心地告诉她,用过晚饭就可以出去看看夜晚的嵘县了,他还告诉阿叙,如果在今晚遇见有男子对自己示爱,不要拒绝,因为今天刚好是嵘县的乞巧节。
嵘县的乞巧节是自己定的,秉承着遇见了,就别错过的信念,在这一天,单变双的几率特别大,再加之阿叙的长相本就不凡,客栈老板开玩笑道:“今晚肯定会有许多汉子为梁姑娘打起来。”
出门在外,某些掩饰很重要,所以她每次出门,必会换名。
这一次,她叫梁清鸢。
古街长长,空气里是蜡烛的味道。道路两旁挂着许多彩灯,每个灯面上都画着一幅画或是一首词。
边上还有卖面具、小零食的摊子,阿叙看中了一张半面妆面具,付了钱,迫不及待地戴上。
许是阿叙戴着挺好看,不少人都去买了张同样的半面妆,一时间,大街上都是相同面具的人们,若是碰上穿着身形差不多的,保证会认错。
一路逛来,搭讪阿叙的确实不少,不过大都戴着半面妆,然后状似很巧的样子,惊呼道,在下与姑娘真是有缘……
拙劣的搭讪方式让她忍俊不禁。
——
今天更新晚啦,抱歉。
70。伴青灯(10)
(10)
拒绝搭讪的人,阿叙寻了家位置最好的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嵘县最美的景色映入眼底。
华灯初上,佳人公子,芬芳花香,一切都妙不可言,配着桌上的香醇美酒,更是别具风味。
阿叙酿的一手好酒,酒量却是糟糕透顶,有的酒度小,她还能勉强喝上几口,度数大的,浅嗅香气,都能立刻醉倒,不省人事。要不是此情此景太过美丽,她也不会让小二上酒,一个人独饮,独享,独醉。
蜡烛将她的身影无限拉长。
一手托腮,一手摇着杯中酒,阿叙微醺地注视着窗外,任自己随着夜色慢慢**。
她突然就不想离开了。
时间随夜**逝。
有人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阿叙能够感觉,但还是懒得抬眼去看,绘着桃花的酒壶已经见底,她觉得自己今晚多半要在酒楼过了。
醉的太厉害了。
对面的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眼前的灯火少了不少,空气里蜡烛的味道也淡了许多。
头好重……
她好想睡觉……
“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一只掌心有颗黑痣的手在阿叙面前来回晃了几下。
眨巴眨巴眼睛,阿叙动作迟缓地转过头。
眼前的景物模糊一片,唯一能够看清的,也只有离自己三寸位置的浅色眼瞳。
对方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阿叙忍不住挠了两下,然后两巴掌拍在对方脸上,下意识揉了揉,歪头嘟囔,硌手。
趁对方发呆的空隙,一低头,毫无保留地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伴随着对方的尖叫,阿叙迷糊一笑,昏睡过去。
月光照进来,身着白色衣裳的男人身上狼藉一片。
**的宿醉换来的是翌日异常难受的头和胃。
阿叙撑着身子起了几次才坐起来,过长的黑发压在掌下,扯得头更痛了,她低骂了一句,正准备翻身下床,只见客栈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早就换下昨晚被弄脏的衣服,蓝色长衫衬得他书卷气十足,前提是不看那双眼睛的话。
浅浅的色彩,如同最纯粹的琉璃,又比它更亮。
阿叙显少失态,但她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掌心带痣的手在面上晃了晃。
盯着那颗痣,被宿醉堵塞的记忆重新被记起。
“嘿,怎么又在发呆?”
来人收回手,笑得灿烂。
“你是谁?”阿叙警惕地看着他,同时也发现自己身处的客栈不是自己找的那家。
“嘿,别像只猫,好歹昨晚的酒钱是我给的,住宿费也是我包的,你难道不该说声‘谢谢’?”
——
周六日玩的太嗨,所以更新晚了。
有不少小伙伴在问《长安》上架的情况,不着急,确定之后会第一时间在评论区置顶的,文中也会说哒。
71。伴青灯(11)
(11)
“我还没告你诱。拐,你反到让我对你道谢了。”冷笑着推开男子,阿叙穿好鞋袜,房间里早就备好洗脸水,冷意扑在脸上,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不少。
男子还在那嚷嚷:“嘿,我是出于好意,不然你现在可就流落街头了。”
梳头的动作一顿,阿叙转过头,妩媚笑道:“你看我像是流落街头的那种人吗?”
男子被阿叙的笑容摄住,呆愣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面浮红晕,含糊不清地道了句不知廉耻。
阿叙冲当耳旁风,利落地梳好头发,扫了眼床上没有什么遗落的东西,看都没看男子一眼,开门离开。
男子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
还好她原本下榻的客栈不是很远,在楼下吩咐掌柜的准备一桶洗澡水,便直径上了楼,掌柜的还有话憋在心里,在看见尾随其后的浅眸男子后,暧mei一笑,转头让小二备水。
没过一会儿,掌柜的就听见楼上摔门和人嚷痛的声音。
暗自偷笑,没想到梁姑娘看着柔弱,实际却火辣的很。
浅眸男子龇牙咧嘴地走下楼,斜眼瞥见掌柜的还未来得及回收的笑容,横眉冷对,吓得掌柜的赶忙埋头拨算盘。
“喂,那女人叫什么?”几块碎银放在掌柜的眼下。
眼皮跳了几跳,伸出手不着痕迹地盖住银子,掌柜的一脸谄媚。
“客人信息本不该透露,但我看公子俊美不凡,一脸正气,想必只是梁姑娘的追求者吧。”
男子扯扯嘴角,没想到这掌柜的这么精,那么多银子只换来一个姓。
奸商!
不过能知道她姓梁,也算有所收获了。
“你把袖子抬一抬。”掌柜的以为他还要加钱,赶忙移开袖子,却不想男子居然抓了一半银子走。
把多余的银子揣回包里,男子浅浅笑道:“身为商人,想必你也听过‘同等兑换’这个词。”掌柜的咬牙。
小气!
男子在门外差不多等了半个时辰,才见阿叙拎着包袱走出来,瞧见她一身劲装打扮,诧异道:“你要去干什么?”
阿叙冷眼瞧他,“不关你事。”
男子跟着她下楼,边走边问:“我要和你一起走。”
掌柜的听见声音,不屑地盯着男子,偷骂一声臭不要脸。
阿叙没什么表情,“我不认识你。”
“瞎说,昨晚我们……”
“闭上你的嘴。”
男子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歧义,满脸通红。
阿叙去结账。
男子不依不饶:“反正我不管,我的钱昨晚全帮你垫酒钱和住宿费了。”
“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才带那么一点钱?丢人。”掌柜的从旁接话,一时口舌之快换来的是一柄冷剑架在脖子上。
客栈顿时骚动一片。
“把剑收了。”阿叙不满道,对受惊的掌柜的歉意一笑。
“不是说没钱吗?这剑不错,自己去卖了。”
——
多谢阿薄和贱哥的花。
72。伴青灯(12)
(12)
“那可不行,这剑可是我家传家宝。”
“那你就把嘴闭上,没见过哪个男人话有你这么多。”
牵了马车出来,阿叙身形利索地坐在前面驾车,长鞭一甩,马车嗒嗒地驶出嵘县。
耽搁的时间太多,她必须快点到云池。
一路行驶,都没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直到车轮从一块石头上滚过,马车剧烈地晃动一下,里面突然传出不满声。
“谋杀啊!”
吁——
阿叙停下马车,素手掀开车帘,男子衣裳皱乱地坐在木榻上,双眼微红,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阿叙二话没说,揪着他的衣领就往马车外拖,拖了几下也没动多少,阿叙深吐一口气,运用内力,下一秒,男子“咚”地落在马车外的石路上。
“嘿!你也太狠了吧!”男子揉着发痛的屁股叫嚣着。
阿叙冷哼:“你倒是好本事,不声不响地就进了马车。”
“我没钱!你也没还钱!”
一袋胀鼓鼓的荷包扔在他面前。
“不欠你了。”
男子哆嗦着手捧起荷包,琉璃眸子瞪得老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富婆……偷跑出来的千金小姐?”
头顶太阳火辣,阿叙不想和他过多废话,重新上了马车,马鞭落下一半时被他一手握住,手心顿时红了一片。
“嘶——”男子倒吸一口凉气。
“放手。”阿叙冷睨他。
“带我走吧……”
“钱已经给你了。”
“拜托,带我走吧……”
“……让开。”
“嘿,拜托了,带我一起走吧,我保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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