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听了也很高兴,说道,“我娘有腰疼病,要是发作了,你得过来告诉我一声。她老是隐瞒着不说,害的后来还病严重了,本来想省银子的可不是用得更加多?你叫她别犯傻,知道不?对了,我弟弟身体也不好,我一会带点东西你给我拿回去。”
秋竹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
“不知秋竹口里那个刘师傅是不是她弟弟拜的师父呢?”青玉捂着嘴笑,“你们没看见她提到的时候,两只眼睛亮亮的,脸颊还发红呢。”
“可不是,估计是看上人家了。”
几个人便小声得笑起来,江琳听着,也微微一笑,若是这样真的很好,那个刘师傅该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不然也不会出钱帮自己徒弟的姐姐赎身了。
“小姐,那豆薯要是买了田家会种吗?”青玉问道,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现在常家跟田家都被重用了,但他们冯家还在那里闲着呢。
江琳笑道,“若是买成了就叫你爹去试试,就当学点新知识。”
青玉很高兴,连着点头说好。
“对了,你弟弟在哪里念书?是不是也有十一岁了?”江琳问,“是不是特别皮?听说你母亲常追着他教训呢。”
“过完这个春节就十一了,家里请不起夫子单独教,是在一家小学堂念的。”她说着无奈的摇摇头,“确实皮,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娘叫他念书,他偏要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经常想偷偷溜出去,说要到处见识见识,把爹娘气的要命,又舍不得用力打。”
江琳听了却笑,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心想,似乎又不太可行,便暂且放弃了,只说道,“听起来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也别框的太死。”
青玉有些不明所以,半懂不懂得点点头。
江琳便打开个酸枝木刻花小盒子查看起里面的银票来。
她出嫁的时候,陪过来的大多是固定资产,田庄,院子,店铺,这些都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拿到银子,而首饰布匹等又是不能生钱的,除非变卖,所以她手头上的银子并不多,四姨娘曾经给她的银票她回门的时候还回去了,还多给了两百两。而刚才买豆薯又用掉了四十两,如今能周转的也就只有六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江大夫人给的体己钱,是要她初来贺家用来打通人脉关系的。
香凝看到她发怔,笑道,“过个几个月就宽松了,到时候田庄跟店铺都有银子收,再说,那个大院子一个月还有一百两租金呢,夫人不用担心。”
她倒不是担心,她是在想怎么把钱花出去……
还有半年的时间,到底该开个怎样的铺子呢?
最可惜就是不能出门,不然真应该在京城大街上四处逛逛,看看那里是怎样一幅繁华景象,也好借此了解市场的需求。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江琳一个人用完饭后过了两个时辰,贺敏中还没有回来。
正当疑惑的时候,香雪跑来传话,说贺敏中的贴身随从刚才禀告贺大夫人,说世子爷忙得抽不开身,有案子要连夜开审,今晚上不回来了,刚才叫丫环来,说叫少夫人不用等。
江琳心想做个大理寺少卿不容易啊,回家加班不说,这回都直接通宵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看了看那半边床,只见平整的很,便知道他是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常妈妈过来帮她梳理头发,她随口问道,“干货店现在几个伙计?可忙得过来吗?离过年也就两个多月了,到时候又要忙得很。”
“夫人不用担心,伙计不少,这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哪会怕个过年呢。”常妈妈脸皮有些紧绷,语速快了些,“就是想换个进货的地方,以前都是问季家进货的,不过前个月传出他们家用次货,被人揭发,所以还在考虑用别家。”
“哦,那确实不能用。”江琳听着看了看常妈妈,“常当家打算选哪家呢?价钱跟季家比又是怎样?”
常妈妈没想到她一路就问下去了,忙道,“老奴不太清楚,最近都没有回去过一次,夫人想知道,老奴去问个明明白白再来告诉夫人。”
江琳点点头,“那劳烦常妈妈了,既然要换进货的地方,换个个把伙计应该也没问题吧?”
常妈妈一愣,“老奴不明白。”
“陈家一家子都闲着,那陈家儿子陈昌听说不错,人也勤劳,你给找个差事。”江琳淡淡说道。
正文 第076章 探病
常妈妈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干货铺向来是他们常家打理的,现在安插个陈家的人进来,不是给他们添堵吗?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夫人说的陈昌,他耳朵有些背,是不好做伙计的,万一得罪人可不是把银子往外扔吗?”
江琳微微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耳背是不行,那这样吧,让陈家娘子去,她麻利的很,管理个仓库没有问题吧?”
常妈妈立时愣了,真想打自己的脸,这还不如要了陈昌呢,陈家娘子什么人啊,牙尖嘴利,做事雷厉风行,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她眯缝着眼睛道,“老奴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还得问问老奴相公,仓库向来有熟识的人管理,什么干货怎么放都有讲究的,万不可让个什么也不懂的人来。”
“不懂可以教啊。”江琳嘴角一扬,“上次常当家不是说嫌干货店小了嘛,到时候扩充了得要用到不少人,让陈家娘子先学学也没什么吧?”
“这……”常妈妈眼睛转了转,“夫人说的也是,不如下次找老奴相公问问,看有没有更加合适的行不行?”
“好。”江琳瞧她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常妈妈也缄口不语,暗自心想,也不知夫人打的什么主意,竟然突然要让陈家的人进来。
江琳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嘴角翘了翘,便去贺夫人那里请安了。
她前脚刚走,梅姨娘后脚就进了院子,但她没有去江琳屋里等着,而是直接去了红枣那里。
有小丫环见着,便悄悄找香凝或者香雪去了,而有的则索性当没看见。
梅姨娘推开门,只见躺在床上的红枣整整瘦了半圈,本来就削瘦的人现在更是轻得如同柳絮,她微微哼了一声,上前坐在床边道,“听说本来都好了,怎么又病严重了?可别被我猜中了,你只是不想嫁人”
红枣身子一抖,“姨娘说什么,奴婢不懂。”
“你那点小心眼我还不清楚吗?我告诉你,病得再重,爷也不会来看你一眼的”梅姨娘伸手按在她肩膀上,声音低了点,“你给我好好吃药,真想把自己弄死不成?死了也不会遂你的意,你明白不明白?”
红枣霍的抬起头来,“是爷让换的大夫呢,谁说他就不会来看我了?只是最近忙,昨个儿一晚上都没回来呢。”
梅姨娘撇撇嘴,“就算来看你也能怎样?你这死性子不改,也就这点出息了我告诉你,你待他再好也没有用,那都是下人分内的事,爷不会往其他地方去想。”
红枣不服气的抿紧了唇,抬头看着花枝招展的梅姨娘,一股怒意就涌了上来,一样是奴婢,为什么她就可以飞上枝头呢?论样貌,她也不输于她,也就时间晚了些,'。 '要是她更早几年在爷身边伺候,一切肯定就会不同了。
梅姨娘冷笑道,“你就继续病着吧,只怕时间不够多,大夫人可是心心念念要把你许了给人呢。”
红枣觉得自己一下子又堕入了冰窖,这确实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好姐姐,你既然来看我,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帮我这个妹妹的忙?咱们好歹也认识多年了。”红枣揪着她衣角,“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
梅姨娘拂开她的手,“帮忙?多个对手来争爷的宠爱吗?你当我傻了不成?只是念在几年相交的份上来看看你罢了,可不是让自己添堵。我告诉你,什么好处也别想随便就能得到,不过么,现在这个少夫人比起以前那个可好说话的多,兴许爷多个通房她也不会计较呢。”
红枣听着陷入了沉思。
梅姨娘见状笑了笑走了,顺手还把门给轻轻关了起来。
江琳从贺夫人那里回来的时候,见到两个姨娘又在等着了,便随便跟她们说了几句。
告辞的时候,阮姨娘没有跟着梅姨娘一起出去,而是说道,“听说梅姨娘刚才去看了红枣,姐姐可知道么?”
刚才自有香凝跟她提了,江琳淡淡道,“她们是认识的,去看看也没什么。”
阮姨娘便笑起来,“姐姐真是心慈,梅姨娘是跟红枣一起伺候世子爷的,确实感情深得很。”那深一字她说的很重,带着明显的嘲讽味儿。
江琳微微一笑道“只是见一面,难道我还去计较不成?红枣病得很重,有个熟识的人去探望也是好事。”
“姐姐说的是。”阮姨娘恭敬道,“倒是妹妹想歪了,总是觉得梅姨娘做什么都能针对姐姐,以前叶姐姐可不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还是要夫人那般大度的才好。”
江琳眉毛挑了挑,叶丹桦是被梅姨娘气死的?
“不过也不能怪她目中无人。”阮姨娘嘴角轻轻撇着,继续道,“听说世子爷的一条命是她救回来的,后来大夫人就让她做爷的通房丫头,叶姐姐嫁过来后,顺理成章的就扶为姨娘了。”她说着忽然捂住嘴,“哎呀,看我真是多话,这都是陈年老话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呢。”
不就是想说给她听么,还装什么?江琳心想,比起梅姨娘的高调来,阮姨娘或许是暗箭难防。
她也没有发表意见,阮姨娘便有些怏怏然的走了。
晚上贺敏中终于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先去房里歇息了会儿这才出来。
“你怎么也现在用饭?”贺敏中看到坐在对面的江琳,这都要亥时了,平日晚饭都在酉末的时候。
江琳笑道,“之前也垫了肚子,现在有点饿了,正好跟爷一起用饭。”
贺敏中面色柔和了些,但也没说什么。
“这是叫厨房炖的党参乌鸡,爷多喝点。”她舀了满满一碗汤递过去,瞧了瞧他的脸道,“昨天一整天都没睡觉吗?”
贺敏中点点头,“太忙了,一直到丑时才审理完,接着就上朝,中间都没有空。”
“真是辛苦了,我昨晚还在想,原来大理寺少卿这么忙的。”她想起少时看过的包拯断案,忍不住叹道,“审理案件真是很难的,爷是不是也遇到棘手的案子?”
贺敏中放下碗看了看她。
她忙低下头,捏着着筷子有些失望,“哦,是机密吧,不能说,我只是好奇问问。”
他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静默了会儿道,“也不全是机密,前段时间是审理河道总督王大人治水不力,牵扯到很多官员。说起来,曲家跟你们江家也是有些关系的。”
“哦,曲家也有份吗?那怎样了?”江琳没想到他会说,便来了兴致,这些大事她是没有机会知道的。
“左相曲大人被贬官,现在已移居到燕城。”
看来牵扯挺大,连左相都被波及,她想着问道,“治水不力,是指那条九河吗?”印象里她看过的地图册子,里面提到九河是楚国最大的河流,流经好多地方,汇集了无数支流,与前世的黄河一样,也是经常泛滥,使得灾民流离,死亡遍野。
“就是九河,去年朝廷拨下银子护堤,结果王大人只用些柴草土料筑坝,七月被河水一冲全部崩塌损坏,又决口了。”他说着停下来,心道跟她讲这些干什么。
“啊,那现在治得怎样了?”江琳没发现,急问道,“听说要到水枯之后才能合龙,哎,贪污严重,上面批下来的款子到了治水的地方早就不剩多少了,那些人又怎会出全力。治得好是应该,治理的不好就得问罪,试问能有几个敢承担后果的,要是我的话,肯定……”
贺敏中眯起眼,“要是你?”她这脱口而出的话,要是她,她什么呢?
江琳心头一跳,差点她本想说要是她是皇帝的话,那可是大大的死罪啊当下忙闭起嘴,“我是胡说的,爷不用理会。”
“我看有条理的很,莫非你也看过治水的书?”
她嘴角动了动,吱唔道,“我家有个很大的藏书阁,没事会找些书来看。”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没有继续说了,但一直淤积在心口的抑郁好似淡了些,这段日子真的太累,纵然猜得到皇上的想法,可防不胜防,谁知道哪一天贺家也会落入什么套子?他看着那些人砍头流放,亦有抄家,真是兔死狐悲。皇上不过借他们的手铲除异己罢了,即便有冤枉的,有时候也只能让自己看不见。
江琳看着窗外,现在已经很晚了,按理来说,贺敏中今日该去两位姨娘那里,可她又不想出口提醒,省得又引来贺敏中的不满。
贺敏中也好似不记得这个了,用完饭便在大案前看书,也没有去书房。
这时候,香凝悄悄跑来,小声道,“葡萄跟金珍在外边等着呢,想问世子爷今儿去不去两位姨娘那里,若是不去的话,得说一声,省得那边等到很晚。”
还真是积极,江琳问道,“才来的,还是等了会儿了?”
她声音颇高,香凝也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答道,“是才来的,现在也确实挺晚了。”
江琳只不过想表明,不是她想催贺敏中走,她缓步走到大案前,轻声道,“爷今儿打算在哪里歇息?”
正文 第077章 所谓的坦诚
贺敏中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目中没有旁的情绪,也似乎从开始就是这样,淡淡的,好像对此毫不关心,反而是睡前睡后的举动,才暴露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可这真正的东西,却令人很不欢喜。
他想着,说道,“不去那边了。”
那就是要在这里歇着,江琳听了便吩咐香凝给那两个丫环传话去了。
不到一会儿她就开始打呵欠,月事里人有些虚,也特别容易觉得冷和累,可贺敏中是才休息过的,精神好得很,根本没有一点想睡的意思,她也只得陪着。
贺敏中看着书,突然就听到“咚”的一声响,转头一看,只见江琳捂着额头,五官皱成了一团,才发现她居然困到这种程度,还能把头撞到桌子上。他忍不住皱起眉,她这又算是一种讨好么?
“对不起,打扰到爷了,我,我去那边看。”她尴尬得抓起书往东边屋子走去。
“回来。”贺敏中叫住她,“现在是连想睡都不敢跟我讲了么?”
“没有……”江琳窘迫得站在他身前,又觉得难以自圆其说,便索性承认道,“我是怕爷还在生气。”
贺敏中盯着她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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