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大陆所在的世界极为尚武,这个世界的人们能够在六岁时进行开灵仪式,经此仪式,人类便有了能与世上无处不在的精灵——元素沟通的能力。光、暗、水、火、土、风六元素是传说中构成世界的基础,开灵后的人类能驱使元素从而获得远超未开灵人类的力量。
元素的力量自古被尊为神灵降给人类的福泽,它使人类的先祖在混乱而残酷的蛮荒时代于亿万异兽中冲杀出一片属于人类自己的天地……
“……以古代英贤们不化的躯骸为证,人类并非生来就是这片辽阔疆域的主人,倘若忘记那些用鲜血铸就的辉煌、用血肉铭刻的历史,那么安于享乐的人类必将被时代的钢铁洪流掩埋,永堕深渊之底!”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位于帝国东南部的某个富饶的小村庄里,一名浑身脏兮兮唯独一双眼睛闪亮无比的吟游诗人正用充满警告意味的低沉嗓音宣扬着自己的人类危机论,可惜听众只不过是一群平均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而且,这些小孩子貌似对他还不太友好的样子,一个个在下边小声议论不休。
“动物们真有那么厉害吗?我们人类居然那样惨过!”
“可能吧,毕竟那时候还没有哈克叔叔他们呢。”
“对呀对呀,前几天哈克叔叔还把那只老在我们村偷鸡吃的魔兽捉住了,据说还在城里卖了个好价钱。”“这事儿我知道,那只魔兽被买去当宠物了!”
“就是,宠物呢,还能逃出主人的手心吗?我看这个怪老头八成在说骗人的话。”
讨论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忽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哪怎样才能改变人类的结局呢?”分明是深信了怪老头的话并且无视了自己这一方的罗列的种种证据,小孩子们大惊,望向“反叛者”却即刻明白了。
被注目的是一个小姑娘,八、九岁的样子长得清清秀秀,一头柔顺的黑发披散在纤弱的后背,细细的胳膊举在胸前,此刻正双手抱拳一脸期待的样子。此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小她几岁的小男孩目光呆滞地望着吟游诗人,小手紧握小女孩的缀着几朵粉花的洁白裙摆。“卡西亚你这个笨蛋,我们人类有哈克叔叔都梦想加入的帝国骑士团,还有十位挥手间毁天灭地,实力深不可测的大魔导师,哼哼,你倒是说有什么能打败他们?”一名看起来最大的孩子反应过来便不屑地说。
这个名唤卡西亚的小女孩子眼睛上蒙着一条有着淡淡花印的丝绸,乳白色的绸带深入发丝之间,在她脑后结出一个隐约可见的漂亮蝴蝶结。
闻言,卡西亚把小脑袋扭向那个孩子,奇怪道:“不是七位大魔导师吗?哦,对了,加上前年新晋的那位,我们只有八位大魔导师不是吗?”那孩子霎时间被噎得无话可说,确实,他口中的十位大魔导师在八年前被大陆上百年来唯一的剑圣、传奇剑士、有着“元素圣人”称号的男人圣格修斯变成了七位,虽然传奇剑士本人也陨落在那一场星河为之震动的绝世大战中,但到底是杀死了三位同为大陆武力顶端的八阶,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见老大吃瘪,其他小孩儿纷纷嚷嚷起来,他们强词夺理,显得激动极了:“卡西亚你和那怪老头一样都是怪人……怪人说话当然向着怪人啦……我们不要和怪人在一起,否则一定也会变成怪人!”最后他们惊恐万状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齐刷刷对小姑娘抛出嫌恶的眼神。
小男孩呆望他们跑远,卡西亚眼睛被遮蔽,十分神情已去八、九分,似乎面无表情。
年迈的吟游诗人察觉了她细微的变化,伸手在怀里掏摸着:“为什么要忤逆你的伙伴们呢?”
卡西亚又转过头去,虽然看不见,但她觉得这样比较有礼貌:“我想……他们可能对拯救人类感兴趣。”语气有点迟疑。
“听起来你好像不大受欢迎。”
“嗯。”小姑娘委屈地点了下头,纵然没有目光传神,吟游诗人也还是感到了她的黯然:“他们都说我是个瞎眼的怪人,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才叫你怪老头的,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在乎的。”吟游诗人伸出苍老且满是老茧的大手放在卡西亚头上,声音沧桑却满蕴慈爱:“其实你只是想坚持心中的正义罢了。”
“我心中的正义?”卡西亚不解,却隐隐生出一丝曙光来。
“没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无论是伟大的皇帝陛下还是微小平凡的我们。相比于同龄的孩子来说,你要成熟的多,已经有了自己的正义并坚持着它,这很好。”
“可是我没什么好朋友的。”卡西亚犹豫了一下,说。
“我知道。”吟游诗人的另一只手终于从怀中拿出,他微微地笑着:“坚持自己的正义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就如我们的先祖,他们坚持着名为‘生存’的正义,在付出无数鲜血与生命之后,才有了后世的我们。”
“我坚持了的话,是不是也能为后世人类做点什么?”小姑娘闻言很是兴奋,俩只小拳头紧张地握在胸前。
“可以的,只是此路必将孤独艰苦,如此,你还愿意坚持吗?”吟游诗人的语气渐渐严肃,手心里古朴的白色十字架坠下,在卡西亚面前轻轻地晃动着。
“愿意,只要能为人类做点什么!”卡西亚毫不犹豫地说。吟游诗人点点头,把十字架系上了小姑娘白皙修长的脖颈。
“这是什么?”卡西亚摸索着握住那枚十字架。
“送你的见面礼。”吟游诗人站起身来,苍老但仍旧伟岸的身躯顿时比站在青草地上的姐弟俩高了一个身子。
“可我还没见过你。”小姑娘有点为难。
“但我已经见过你啦,既漂亮又可爱的小丫头。”吟游诗人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树荫,沿着直通村口的大路渐渐地在男孩的视野中消失了。
“您的名字是什么?”卡西亚问道。无人应答,如此三遍,小男孩方才收回目光:“他已经离开了。”
“走了么?”卡西亚惋惜地说,“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谢谢呢,让差点误入歧途的我明白了自己到底该坚持什么。”她握着十字架仿佛自言自语,虽然她面对着小男孩。
“坚持什么?”男孩忽然说。
卡西亚一愣,随即微笑道:“真实。”
卡西亚·道尔顿和卡米亚·道尔顿是生活在卢撒村的两姐弟,两人尚在襁褓之中时便已被生身父母遗弃于此,幸好卢撒村的人们心地善良,道尔顿姐弟吃着百家饭,住着村民们合力搭起的小房子到也不至于沦落到某种悲惨的境地。
日子在姐姐的感激与弟弟的无知无觉中一天天度过了,时至今日,姐姐已经八岁了,出落的漂漂亮亮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论姿色,不要说卢撒村就算是提尔城也绝对找不到一个能与之相比的女子。只可惜她是个瞎子,而且眸子是诡异的白色,连村里最勇敢的人在烈日下与之对视也会发寒的幽灵之色,那种感觉,要形容的话唯有三字,活见鬼。所以哪怕她很美很可爱,也还是受到了嫌弃,大人们还好点,知道照顾一下小姑娘的自尊,不会说些太过难听的话,小孩子和某些品行不怎么好的人就没那么能为别人着想了,遇到她不是目露嫌恶之色地绕道就是直接把她骂哭。
至于发育不良的笨蛋弟弟则不需要诸位看官担心,他自出生以来便没哭过一次……当然,也没笑过一次。只整天整天地跟在姐姐身后,时刻拉着她的裙摆或衣摆,好像这样才能让他这个傻子心安、才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尽管被全村人明里暗里地嫌弃着,卡西亚依然还是对这个村子充满了好感,对养育了他们姐弟俩的村民充满了感激之情,并且由此延伸出对整个人类的大爱。
意料之中的,弟弟没有再回应她,卡西亚叹了口气,走出树荫仰面感受了下灼人的阳光,然后拄着一根青竹带着弟弟向村中心的练武场走去,练武?自然是不可能的。她这是要带弟弟去听一些理论上的东西,这对将来开灵后的他们会很有帮助。
开灵是要钱的,而且价格不菲。两个年纪尚小的孤儿,一瞎一傻,能活下去已经是他们的幸运了,别指望村民们还会给以零花钱让他们过得好一点,时不时来蹭一顿饭便是极限,毕竟,这些普普通通的村民也不容易,没有人会肆意挥霍自己的血汗钱。
而他们显然什么工作都做不了,所以道尔顿姐弟一直是身无分文的,自然没法开灵。
练武场上呼喝四起,各种年龄的人在烈阳下挥洒着汗水。不论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大热天还是暴雨淋漓的雨天,这里永远是村里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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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开灵
武道,是这个世界最普遍也是最快的人生捷径,况且元素大陆也不尽如表面那般被明令的法典严格束缚着,强大的武力更是自身生命的保障。
道尔顿姐弟静静地站在场地边缘,卡西亚撑着一片大大的叶子正集中精力去听嘈杂声音中年长武师对年少武师的训导。
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小巧秀气的鼻子上泌出细密的汗珠,纤柔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她已经站了快一个钟头了。傻叉弟弟机械地在她旁边举着叶子,同样岁数却矮了姐姐一个头的他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滞,然而奇怪的是,他的气息平稳,面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在大热天的阳光下痴站了个把钟头的人。
这一切,都被村长的儿子,那个终日无所事事的村守卫队队长看到了。
略微思索一番,这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便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他把酒壶在男孩面前晃了晃:“卡米亚?”毫无反应。倒是卡西亚被骤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疑惑地问:“您是在叫我弟弟吗?他的脑子……”
“我知道,卡西亚。”中年人用他嘶哑的嗓音打断小女孩,说出了他的来意:“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八岁了吧?想不想进行开灵呢?我可以帮你们哦。”
卡西亚本来还有点怕怕的,一听他后头这句话激动的几乎要跳:“真的?”
卡米亚扭过头来望着她,熟悉的东西总是更能引起傻子的注意。
“可是我们没钱。”卡西亚随即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不然怎么说是帮呢?”中年男人很大度地说,然后不等卡西亚说话,又道:“哦,对了,我叫维基。”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善良的维基叔叔!”卡西亚朝维基鞠了一躬,她很清楚,如果能够开灵成功,那么她和弟弟便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活下去的资本!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开灵失败,因为整个卢撒村的历史上都未曾出现过一个开灵失败的封灵者。
“你能走吗?到练武场东边去。”维基看着这对特殊的姐弟,迟疑了一下,问。
“没问题!”卡西亚大声道。过去的八年里,她的竹杖早已点过卢撒村的每一寸土地,须知,她和弟弟可是要比维基还要无所事事的人啊。
“那么跟我来吧。”维基点点头,转身朝练武场唯一被石屋覆盖的区域走去,清脆急促的“笃笃”声紧随其后。
“第一次来这儿吧?”维基为姐弟俩推开厚重的铁门,炽烈的阳光顿时洒入尘封了将近半年的石室,气的流动使无数尘埃在三人面前疾速沉浮,清凉的感觉扑面而来。
“嗯嗯。”卡西亚有点怯怯地,对于这传说中与魔法相关联的地方她甚至不敢用竹杖探路。
“真是避暑的好地方。”维基感慨着走进这间过分宽敞的屋子,一边扭头招呼卡西亚:“别拘谨,这地方大的很,除了一幅刻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怪图和几个坑洞之外什么也没有。”
“笃笃”声这才又起,只不过还是多了几分慎重少了几分轻快。维基招呼两人一声,开始进行开灵的准备工作。
所谓开灵其实就是靠聚元魔法阵提高一定范围内的元素浓度,让未开灵者呆在里面感受元素的过程,几乎只要是个人就能开灵成功,实在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对卡西亚就不一样了,此次开灵称之为命运转折点也绝不为过,握着竹杖的小手,指节处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白色,虽然几率很小,但毕竟还是存在的,真到了这个时候,她淡定不了。
忙活了将近盏茶时间,维基才带着满身灰站了起来,一个半径三尺魔法阵赫然出现在了石室中央,暗光的银灰色曲线构成一幅常人难以理解的图案,对魔法有研究的人却能从其中得到一些感悟,实是非常神奇的玩意儿。
“好啦,可以了。”维基拍着灰冲姐弟俩说,“上前九步即可。”
“嗯!”卡西亚竹杖都不用,大步走了过去。维基还是拍着灰:“把衣服脱了可以令你更加轻松地感应到元素”
卡西亚闻言止步了,小小的身子有点僵,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世界的善恶两面早已向她阐述了世界的复杂,温暖她的同时也让她明白了人世的险恶,不谨慎的话,可能下一步便会将弟弟带入地狱里。
维基这个人在村里只听人提起过,据说是村守卫队的队长,但是遇见却还是第一次,所以虽然生活在同一个不大的地方,维基对她来说是熟悉而陌生的,以现下这种情况,她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个大叔的动机。
“当然,你也可以不用脱的……”维基话出口就后悔了,正担心这个呢,赶紧补充说。
想想也是,他一个大叔把人家小姑娘带到没人的地方(原谅我忽略了傻叉弟弟),还叫她脱衣服,换个正常人都会警觉吧。可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小姑娘居然脱了,一丝_不挂,浑身肌肤阳光下如玉般晶莹,像一只洁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