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恋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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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恋师尊-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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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师兄们出去逛逛也好。”
  “师父!”沈青柠一撅嘴,眼神里满是懊恼,卫锦却面色默然,把她放到地上,见了她唇角的汤渍,微一蹙眉,又用绢帕擦拭干净,便淡淡道:
  “不要闯祸。”
  凌虚子的脸上霎时笑得温润,轻道:“师叔尽管放心,有我们师兄弟三人在,保证不会让小师妹少一根汗毛。”
  那双青葱玉手便在沈青柠腕上轻轻一握,却仿佛铁锁镣铐,不痛,却怎样也甩不开。沈青柠眼神里满是懊恼,却见卫锦已然低垂了眼睑,便是不想在多做言语。
  凌虚子便握着她的手臂,半拖半拉,一路直把她拉到前院,却是无尘子正取来一堆衣衫首饰,见了她来,笑得花枝乱颤。
  “呀呀,看我们的土宗小师妹,着实可爱!”妖娆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拧,惹的沈青柠眼神冒火。
  无尘子斜眼看着凌虚子无奈的表情,便笑得干净。便把她抱起坐在小院的石桌上,打开那些衣衫首饰,缓缓道:
  “木宗没有女弟子,我们兄弟几人早想有个师妹,如今好啦,青柠师妹日后便是我们木宗的小公主,可好?”
  凌虚子和无尘子两人笑得得意,便把那些衣衫首饰一样样一件件的在她身上试穿试带,仿佛把她当成绒布娃娃,忙了一个时辰,却满面笑意,乐在其中。
  沈青柠功夫不及他们二人,躲也躲不开,便只能拧着性子任他们摆弄。偶然瞥见他们眼底和唇角的欢喜,却只觉得这笑容不同于初见时的魅惑,仿佛心口里的一只小火炉,暖人心肺。
  “……粉色和翠绿色,师妹喜欢哪个?”
  凌虚子单手捏着下巴,便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无尘子却是甚是满意,纤细修长的手指便将她的长发绾出一个简单的坠星髻,又取来一只金丝凤凰簪在她发际轻轻一插,金簪随风而颤,便带出清脆的炫音,甚是可爱。
  打扮了许久,两人终于满意,无尘子便一拉她的手腕,轻道:
  “打扮停当,便带你出去玩个痛快。”
  沈青柠满面别扭,却忽然耳边一阵疾风,眼见了屋角一道黑影掠过,无尘子神色霎时一紧,便拦腰抱住沈青柠一个旋转,飞身一跃,跳出三丈。
  凌虚子提气一跃追踪而去,只见屋脊上两道人影眨眼不见,无尘子抱着沈青柠的手却忍不住微微轻颤,便双臂一捞,拉着沈青柠快步走回卫锦住的厢房,却见了卫锦正自下棋,便放下沈青柠,躬身一礼:
  “师叔……今日恐怕逛不成市集了,弟子先行告退。”
  他匆匆一礼,便要转身,卫锦却忽然轻挑眉峰,声线低沉,却压人呼吸。
  “什么事?”
  “……恐是仇家追来了。”
  “仇家?”
  木宗弟子向来是玄教六宗中最为封闭古板的一宗,戒杀戒淫,茹素修身,又何来仇家?!
  卫锦脸色一紧,冰冷的眸光便在无尘子脸上淡淡一扫,“归元子呢?”
  无尘子脸色霎时一白,却终恭谨答道: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摆了法阵替丹阳子超度……”
  超度?
  卫锦神色一黯,摆了摆手示意无尘子离去,门扉轻合,卫锦的脸色却愈加阴寒,便霍的起身,道:
  “青柠,去收拾包裹,今日启程。”
  沈青柠微微一愣,虽满腹疑虑,却乖乖收好行李,便被卫锦抱上马车,催马扬鞭,两人便沿着官道一路向下。
  沈青柠坐在马车里,挑开车帘,见窗外景色飞驰,卫锦脸色凝重,便也沉默不语。
  夏日窒闷湿热,卫锦取了绢帕替她拭去额角汗渍,却见沈青柠眼里的迷惑,不由无奈。
  六卷天书之力怎样深广,却终也却比不上人的贪心。六宗弟子,每杀死一个异宗同门,便可借助异宗的神族之血解开自身的封印,获取异宗神力。
  这些年六宗弟子自相残杀,亦只不过为了强中更强罢了。
  横城泰当年为了求他庇护横城拓野,便自愿献出自己的神族之血替他解开凤凰之印,可六宗之中,贪心者又岂止他一人。
  寒姬继承了阴宗兽卷,却多年遭受同门追杀,祈求木宗庇护,却终死得冤枉。今日无尘子之师归元子用丹阳子的尸首做饵,那杀死寒姬之人便又现身……
  如今而看,是谁觊觎神族之血已经不再重要,只是杀戮一开,再难终止,强者要更强,杀戮者要更强,自救者要更强,无人不想更强,便唯有杀戮同门,换取力量……
  这许多年来,他与段随风为了半卷天书自相残杀,可六宗之内,为了这些封印,残杀之狠毒惨烈,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湖中关于六卷天书的传闻多如牛毛,便皆是些‘得六卷者得天下’的荒诞之词,听闻荒谬,可普天下又有几人真正能免去了贪念。
  身负天书,便注定了一世抑或逃亡,抑或杀戮。
  防同门争夺天书,防同宗贪图神族之血,防江湖中人觊觎六卷……这世上似乎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师父……你的脸色不好。”忽然额角一凉,却是沈青柠冰凉的小手探上他的额角,拭去些微的冷汗。
  “只是有些累了。你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待醒来了,我们便到客栈了。”他取来外衫替沈青柠盖在身上,眼神流离,掌心却忽然被轻轻一握,却见了沈青柠清澈的眼眸。
  “师父你的血也是神族之血么?”
  神族之血四个字让卫锦背脊一凌,一道寒光在眼底乍然闪过,却见了沈青柠眼里的透彻,终是苦笑,便点点头,却不想言语。
  沈青柠盖着他的外衫,却了无睡意,便大张着眼:“师父有神族之血,那师父是神仙么?”
  ……神仙。
  卫锦忍不住笑得讥讽。这世上没有比神族之血更肮脏更残忍更冷酷的东西了,若是神仙,也是开启地府之门的冥鬼了吧……
  这百余年来六宗靠着玄教同宗的信义互相牵制,如今寒姬一死,却不知是谁得了她的血印解开封印,却不论开启封印的是谁,却终是一场杀戮的开端。
  杀戮一开,便难遏制。
  又有谁能断言木宗不会为了抵御强敌而杀戮同门解开封印呢?!他身负地卷,留在木宗无异于与豺狼共寝,却不知那一刻同门变豺狼,暴起杀戮,却无还手之力……
  “师父?”
  沈青柠轻摇他的袖角,卫锦扯出一丝勉强的笑,便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没有一个拥有神族之血的人,可以称作神仙。”
  沈青柠看着他阴冷的眸光,却忽然想到了紫衣谷里仙女阿姨的塑像,那么温暖安然的眼神,可却注定了永远冰冷的身体。
  想到这里,她的手便不自觉的握住卫锦的手,便只觉得他掌心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温度,却让人心神安宁。
  “师父就是青柠的神仙。”
  她笑得满足。
  卫锦的眼神一暖,却听闻马车外风声呼啸,天空卷起乌云,雷声滚滚,眨眼便是一场大雨。
  他揉揉她浓密的黑发,却兀自喃喃:
  “我不是神仙,从来都不是……拥有了神族之血,便注定了一生只是一个提线玩偶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上一章的留言,吾真的汗颜惭愧之……
怎么会写出这么诡异的东西,怎么会写出谁也没懂的那么寒冷的一个冷笑话……
我杯具了。
这一章尽量把事情解释清楚,要是哪里有问题,筒子们尽情砸我吧,砸我吧,砸我吧……(无限循环)
吾分裂去鸟……


  不成魔 不成佛
  木宗红月山庄
  昏暗的房间里,归元子和丹阳子的尸身倒卧血池。
  屋外日光炽烈,广成子斜倚着屋墙坐起身,见眼前一树夏花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随风而落,撒了满院嫣红。
  白皙的手在灰黑的泥墙上缓缓滑落,带出五条红色血印,凄冷骇人。
  风声萧瑟,掩不住他沉重的呼吸。
  阳光散落在明晃晃的刀锋上,亮得刺眼,他的眼光划过周遭逼近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却终落在头顶那一片湛蓝的天空上。
  风已起,浓云滚滚,不多久就要掩盖了这片清朗的天色,然后便是一场骤雨,洗尽铅华。
  刀锋寒冷,便一步步逼近,一步步压人鼻息,那张习惯了冰冷的面容此刻却笑的温暖。
  十指轻叩,弹起玉色青烟,便看眼前风沙漫天,卷起满地玛瑙重瓣,迎风而舞。满院中持刀的黑衣杀手却被那呜咽的风声所惑,便仰着头,片刻迷茫。
  广成子一头银发随风而舞,眸光清浅通透,映衬漫天飞花,仿若神袛。
  夏风萧瑟,如火如冰,眼前便仿佛又回到那个昏黄的午后。
  那一天他握着手里的签筒,面容冰冷如故。
  他说:“抽到了最短的竹签的人留下来做诱饵。”
  签筒在三人手中默默传过,却是异口同声的两个字:“是我。”
  目光相接,三人都笑得了然。
  那本就是三根一模一样的竹签,只是他想好了无论如何,都会折断自己手中的那一支,却未曾想,这拙劣的把戏却被拆穿的这般容易。
  那天,他就这样努力的扯动那张万年寒冰的脸颊,竟真的扯出一丝罕见的微笑。
  他说:“师父身受重伤,丹阳子尸身已腐,总要有人留下来做饵,总要有人铲除邪佞,师门之中,你们最清楚谁最合适留下来。”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死亡,我只是在等待着提线断开的那一天……
  那天,他就仰头看着那一片郁蓝的天空,满院的殷红飞花,笑着逆转经脉,让人卷简兮的力量如嫣红牡丹一般在着夏日里张狂盛开——以血祭祀。
  烟云散,飞花成针芒,便是一朵红云喷薄,又归满院寂寥。
  夏风萧瑟,远处无尘子凌虚子疾疾奔来,远远的见了府院上空那一朵彤云,腥涩的血气霎时充斥鼻息,灰白色的院门下缓缓流出一道殷红的血,凝成纤细的线,滴落青色石阶。
  脚步停滞,两人便极缓慢的蹲下,掩住那殷红的眼,却忍不住脸颊上一片滚烫的泪。
  ……金宗韩宁杀死寒姬解开一道封印,若是任由他们残害同门,恐怕是一场天地浩劫。
  师父如是说,于是便舍弃性命困住韩宁。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死亡,你听过一个提线木偶会害怕死亡么?
  ——广成子如是说,于是便自断经脉,与金宗杀手同归于尽。
  师父死了,广成子死了,为了曾经立下的那个誓言,太多的人从他们的人生里出现,又离开。
  无尘子看见一旁痛哭的凌虚子,看着那座沉静的院落,忽然一阵阵的迷茫——他只想知道,为了玄教六宗相衡的诺言,舍弃了这许多性命,真的值得么……
  抑或是便如卫锦一般,远远的逃开,天涯海角隐于尘世……
  *
  马车剧烈的摇晃,大风呼啸,一团团黑压压的乌云低得快要压到头顶,忽而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砸落天际,眨眼间便是大雨倾盆。
  山路越发泥泞,忽然马车狠狠一晃,那厚重的绒布帘子却被猛然挑开,剑芒一闪,来人的颈项被狠狠压住,定神一看,却是无尘子。
  他浑身湿透满身血渍,张了张口,见沈青柠眼里的惊愕,卫锦眼里的杀意,终只苦涩一笑。
  “金宗出手了,师父死了,前面的鸿城里布满了金宗的杀手,怕是已成了龙潭虎穴。他们要……解开五宗封印……”
  染血的手忽然握住沈青柠的小手,卫锦的剑锋一压,眼里是戒备的杀意。
  无尘子却只是淡笑,终松开了手,缓缓的退后,退入那片接连天地的雨幕里。
  空旷的官道之上,一人一车,兀立雨中。
  杀戮已开,六宗相残,信任在此时已单薄得如同一张纸,连他亦在提防卫锦杀他以取木宗之血解开封印,他又如何能苛求卫锦信他!
  无尘子呆立雨中,便见天空中一道白光划过,他那张布满血污的脸忽然一僵,却只见眼前枯树之上一道人影,仿佛是生长在树上的一节枯枝,杀意却轻易的透过轰鸣的雨帘落在心头。
  长剑出鞘,雨水划过他白皙美艳的面容,那妖娆的眉眼却散出冰冷的杀意。
  乌亮亮的雷电划过天宇,剑芒刺破雨幕,风声呼啸,两道人影如离弦之箭,飞掠的刹那,寒芒闪烁,那黑衣人便如朽木般轰然落地。
  雨水滑落在无尘子白皙的掌心,洗净血水,便还剑入鞘,眉眼安静。
  雨水冲刷着尸体,混着腥涩的血渗入大地,转身,却见卫锦肃立面前,静若玉雕。
  “金宗的人已经追来,卫师叔还是尽早调转马头吧。”无尘子冰冷的声音淹没在轰鸣的雨声中,却格外单薄凄恻。
  卫锦默然。
  金宗木宗杀戮一开,鹬蚌相争,他宁愿旁观,未必求渔翁之利,只不过明哲保身罢了。
  他默然,看着雨中的尸首,轻声道:
  “金宗弟子掌鬼卷筱陌,主三魂七魄阴阳五行……你不想替归元子报仇么?……与其让这些血白白流入大地,何不解开封印继承鬼卷的力量?”
  “不。”
  无尘子白嫩的面容此刻却安静的仿佛一张平静的画卷,目光掠过那一片浓云滚滚的天边,忘了言语。
  ……承袭六卷天书,便注定了要做一生的提线木偶,命运牵扯着那细细的丝线,一颦一笑,跳跃旋转——可这一辈子,他唯一从未想过的一件事情就是违背教义,剪断背脊上的哪一条丝线……
  “师叔不记得封印祭祀时说过的话了?”
  无尘子纤细悠远的声音淹没在轰鸣的雨声里,却仿佛并不等待一个回答,转身,便如木偶一般僵硬的走进雨幕。
  封印祭祀时说过的话?
  卫锦愣在雨中,笑得清浅。
  这许多年来,他说过的话太多太多,真的假的夹杂在一起,怎么能记得清楚。莫不是说了什么一辈子不背叛玄教,一辈子不同门屠戮,一辈子谨守教义,用性命守护那个莫名奇妙的玄教之神?
  只可惜……这些话说得出口,却连他自己也未必会信。
  白皙的指尖插入那尸身的背脊,便蘸了鲜红的血,在苍白的手臂上划出一串纹络,薄唇轻启,吐出魔魅的音符……
  无尘子要谨守教义,那便让他以血肉之躯去与金宗搏命便是。
  可他不一样,他是卫锦,他还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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