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启示录- 第142部分

　　　　昨天经过了一个由蛮族控制的废弃城市，原本这里是任何一张军事地图上都要着重标明的蛮族据点，联军士兵们在之前都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大干一场了，可斥候的探察结果却表明了这里完全是一座空城，根本就没有一个蛮族的影子，从地上的痕迹来看，是最近一段时间中突然发生的大迁移。

　　　　为什么蛮族会放弃如此一个重要的据点？以前的几年中，这个据点聚集了上万的蛮族，是一块令西昂帝国头痛不以的硬骨头，本来也是这次远征预想中的一场大仗，结果却是如此平淡的收场，令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大跌眼镜。

　　　　罗兰闭上眼睛，脑中飞速地整理所有的情报，意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首先，蛮族大迁移的时间提早了两个月，原因是什么？天气并不是太炎热，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何平时都会保留一些兵力的蛮族据点为什么会留下个人去楼空的样子，所以这点猜测可以去除。

　　　　那么难道是为了引诱联军出击，然后在趁联军后方空虚的机会进攻城市？对于这点罗兰怎么也不会相信，头脑简单、一向只依靠本能战斗的蛮族什么时候会使用计谋了？

　　　　再说边境城市仍旧有一定数量的守军，如果发生情况的话也会在第一时间联络联军部队，所以罗兰也并不怕蛮族会来这么一下，这点也可以基本排除。

　　　　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在长城以北的那片神秘无比的荒芜大地了，蛮族的土地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使得蛮族突然要大规模的返回北方，所以才发生了如此不和常理的迁移，这样的话到目前为止蛮族的行动便可以解释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各地的迁移应该还在进行，如果联军能够加快速度占领长城的话，那么关内的蛮族等于是落入了一个套子中，等着被联军所宰割了。

　　　　那么我们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加快速度直取天关，只要把长城的控制权掌握了这场战争我们就赢定了。

　　　　拿好主意的罗兰刚想叫传令兵进来时，传令兵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罗兰的帐篷中。

　　　　“禀报公主殿下，前方一千塔里处发现了一支蛮族大部队，正从东向北方向前进。”

　　　　罗兰皱起了眉毛，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两万左右。”

　　　　两万？比这几天加在一起的蛮族都要多得多，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个一支大部队呢？

　　　　一定是一支迁移部落正好与盟军的行进路线撞在了一起，这支落后的部落大军只能自叹倒霉了。

　　　　“传令下去，各队急速前进，咬住敌人尾巴，把它们全部消灭。”

　　　　传令兵刚想转身退出去时被罗兰给叫住了。

　　　　“再给卡米将军带个信，”罗兰微微一笑，“叫他手下留情一点，最好能带几个‘聪明’一点的活口回来。”

　　　　※※※

　　　　战斗在平原上展开，等到迁移中的蛮族突然发现人类联盟的部队开始进攻自己的时候，胜利已经放弃了它们。

　　　　人类联盟直接用骑兵的冲击拉开第一波的攻击，丝毫没有察觉的蛮族等于把自己的背脊露给了敌人，骑兵们非常爽快地将蛮族部队的后方给犁了一遍后便直接去拦截前方回过头来反击的蛮族，步兵则接过了被骑兵搅得一团糟的阵地，缓慢而有效率地歼灭任何一个还没有死亡的蛮族。

　　　　蛮族的先锋部队是由索尔巨人和双头怪所组成的强力部队来开路的，等它们感到了身后部队的混乱而想要折返过来时，却迎头遇上了来势汹汹的人类骑兵。

　　　　单论战力而言，在蛮族中都数一数二的索尔巨人和双头怪绝对比单个人类骑兵强，但在人类骑兵强大的冲击破坏力面前，这些蛮族战士应付起来就明显吃力地多了。

　　　　更何况它们正面遇到的是号称大陆上的最强部队，西昂帝国的黑骑士团。

　　　　冲在最前面那匹黑马上的骑士正是黑骑士卡米，他一身纯黑的战铠，手持一把黄金色的长枪，一路狂冲下来已经不知道挑飞了多少敌人了。

　　　　金色的光芒如同流星一样没入了一个双头怪的大肚子中，黑色的战马冲力丝毫不受阻碍，双头怪就这样被卡米挑在枪尖上倒退着，撞倒了好几个跟在它后面的双头怪。

　　　　跑了十几步后，卡米大喝一声，黄金枪用力一挑，将双头怪的肚子硬生生地挑破，红色的鲜血以及各种秽物四下飞散开来，而黑色的骑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黄金枪再次化作金光，向一只高举起斧头冲过来的索尔巨人刺去。

　　　　有一人半高的索尔巨人有着魁梧无比的体形，骑在马上的人类骑兵也只不过刚刚到它的肩膀而已，卡米的枪则正好刺向它的头部。

　　　　金光刚刚接触到，索尔巨人的头便伴随着一声闷响碎成了一团血雾，颅骨也变成了无数的碎屑飞溅了开去，无头的巨人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流星冲，这是上位的骑士技，连坚硬的花岗岩都能击碎的绝招。

　　　　看到自己主将大显神威，跟在卡米身后的骑士们都士气大振，千万不能落在团长后面，一队骑士就这样抵挡住了人数超过他们一倍的巨人们。

　　　　但无论黑骑士团如何强大，普通人类单打独斗的话终究是无法敌得过天生只知道杀戮的蛮族，在卡米击毙第七个敌人的时候已经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他后退了几步，发现周围的骑士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环顾四周他便发现已经被蛮族们给包围了。

　　　　与本队脱离了吗？卡米发现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妙，他再次挑飞了一个冲上来的双头怪后大声命令道：“保持密集阵形，受伤重的人呆在最里面。”

　　　　骑兵队破坏力巨大的冲击在战场上并非万能，要使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到最大的话就必定会带来过于深入的危险，这个时候就需要主力部队及时的支援了。

　　　　并没有令卡米失望，伴随着人类的呼喝声而来的是大片的箭雨和火球，一瞬间便将围着卡米等人的蛮族包围撕开了一道口子。

　　　　缺口一打开，卡米便命令骑兵们迅速突围与本队会合，自己则垫在最后，抵挡下了蛮族已显疯狂的反击。

　　　　金色的长枪不断挥舞，任何一个意图上前的蛮族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击毙，蛮族们开始害怕了，它们用自己的本能了解到，眼前这个黑马黑铠金枪的骑士不是它们所能对付得了的。

　　　　如果蛮族们也讲士气的话，那么它们现在的士气已经一落千丈了，当联军的重装步兵接替了骑兵的位置后，这场战斗便进入了尾声。

　　　　※※※

　　　　这场不大不小的战斗以人类联盟的全面获胜而告终，两万蛮族几乎被全歼，人类联盟的伤亡在千人以下，而且很幸运得捉到了一只半猿（蛮族的一种，准确的说应该属于半兽人，有智慧、会人类的语言，在蛮族中显得另类，常被其它的蛮族排挤，要不是这次属于蛮族一个部落范围的大迁移，还真看不见这种稀有物种呢），从它的口中了解到了蛮族突然大范围向长城外迁移的原因。

　　　　同样的软椅，同样的姿势，但罗兰的心情却相差甚远。

　　　　从手中的报告中可以得知，这次蛮族大队中最起码有三分之一属于毫无战斗能力的妇孺，而在人类联盟的士兵面前蛮族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弱之分，每一个蛮族都是践踏他们美丽家园的恶魔，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毫无抵抗能力的蛮族妇孺全部被士兵们残杀，要不是罗兰事先命令过，现在这个跪在她面前，正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半猿少年已经和它的亲人们一样成为原野上的一具尸体。

　　　　如果按照人类中的年龄来看的话，这个半猿最多只有十岁而已，就算是留下了一条命来，也被骑士们给狠狠地毒打了一顿（美其名是让它好好交待），看着它身上红红紫紫的一道道伤痕，罗兰的眉皱得更紧了。

　　　　营帐内除了罗兰和地上跪着的半猿外还有卡米和刃雾两个人，两人看到罗兰紧绷的眉毛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从中得知两人所想的是一样的。

　　　　刃雾走上前一步，一手拎起跪在地上的半猿说道：“既然公主殿下要问得都问完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让在下去处理好了。”

　　　　听到这句话后罗兰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半猿孩子的下场，除了死亡以外，外面的骑士们是不会容许另外一种结局存在的，但即使清楚这一点，身为一个女孩子的她依然不忍去想象。

　　　　刃雾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杀一个小孩子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由卡米这种有身份的人去做，自己只是一个佣兵而已，根本不在乎做这些事情。

　　　　目送着刃雾离开后，卡米从内心中感激他，战争很多时候是残酷的，但真的要他去杀害一个小孩的话，即使对方是一个蛮族，这种行为也会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个无可磨灭的阴影。

　　　　“这样的行为，我们和蛮族又有什么区别呢？”罗兰喃喃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卡米的耳中。

　　　　卡米一时也楞住了，对于罗兰这句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来回答，蛮族留给艾斯达人太多的伤痕和悲痛，以至于使人们只想着如何将这些伤痛反加到蛮族身上，而忘记了原本善良的东西。

　　　　“对不起，作为一个总帅，不应该说这些话的。”罗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笑了笑，笑得有些牵强，卡米从中体会到了一点苦涩，但这些并不是他或罗兰个人所能改变的，有的只是迷茫而已。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罗兰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晃了晃手中的报告说道，整理了一下从半猿孩子口中断断续续吐出来的毫无章法的大陆语，罗兰大概地拼凑起了蛮族大迁移的原因。

　　　　照半猿的说法，从长城外的某一个蛮族聚居的城市（蛮族有城市吗？罗兰可不知道，半猿说了个像是地名的单词，罗兰认为那可能是相当与人类城市一样的蛮族部落）传来一个消息，蛮族的内部领导层发生大变故，实力派人物都突然死亡（半猿说了好几个陌生的单词，似乎是人名吧，罗兰听不懂），使得各个自认为有实力有资格的部落纷纷赶回去，以希望能够在族中得到较高的位置，用罗兰的说法，这完全是一次分散势力争权夺势的大骚动。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蛮族和人类社会真的很像。”罗兰微微一笑道，“如果情报是正确的话，那么现在各个蛮族的部落全部在要往长城外赶，长城内大据点的兵力几乎都会被抽空，甚至会是全族性的大迁移，对于我们来说再好也没有了。”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卡米已经隐隐猜到了。

　　　　“改变原来的计划，不再扫荡蛮族的据点，而直接夺下长城的控制权。”罗兰站起身来，用严肃的表情说道，“下令全军，连夜起程，明天天黑前一定要到达长城脚下。”

　　　　“是。”

　　　　※※※

　　　　刃雾擦拭着剑上残留的血迹，那个半猿临死前最后的眼神令他很不舒服。

　　　　并不是怜悯，这种感情他并不会施舍给弱者，因为他不喜欢弱者。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他背后靠近，不用回头他就能够从中得知脚步声的主人是谁。

　　　　那个叫卡米的圣骑士，是他一向很注意的人，也是他所承认的这块大陆上少有的几个强者之一。

　　　　他微微侧头，看着走到他身后站定的卡米。

　　　　“你杀了它了？”卡米有点惊异地问道，从地上的血迹可以想象出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应该存在在这里的尸体却消失无踪。

　　　　微微点点头，刃雾用他那种惯有的平淡嗓音说道：“它的尸体被送到了一个没有人能够打扰到的地方，这个也是那位公主的意愿吧。”

　　　　卡米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充满了谜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能够做到这样的话的确是能够让罗兰心情好点了。

　　　　“公主殿下心情不大好啊……”

　　　　刃雾的脑海中清楚的现出那美得令人屏息的容颜，那位公主的才智和容貌在他所遇到过的女性中算得上是绝对数一数二的，特别是她眼中所透露出的智慧，刃雾可以断言这个世界上能够居于她之上的人绝对不会达到两位数。

　　　　但再优秀的女孩都无法避免一些女性的天性，同情心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条。

　　　　慢慢地转过身来，刃雾墨绿色的眼睛看着卡米。

　　　　“那么卡米大人，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呢？”平淡的声音传到了卡米的耳中，这个问题让卡米楞了一下。

　　　　“我无法确切地回答你，”卡米想了想后回答，“作为一个艾斯达人的话我理应痛恨蛮族，但作为一个骑士的我却没有办法对一个小孩下手，我自己也感到非常地矛盾。”

　　　　“矛盾？”

　　　　“是啊，在我眼前死去的妇幼，它们丝毫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作为一个光荣的骑士，我却对此无能为力……”

　　　　刃雾的嘴角微微上翘，微笑中隐含着一丝嘲讽：“那么卡米大人，你的家庭或亲人中有谁受到过蛮族的侵害吗？”

　　　　“没有。”卡米疑惑地看着刃雾，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诚实地回答，卡米的家庭是世袭的骑士家，常年定居在帝都多罗卡特，离边境很远，与蛮族之间自然没有多少纠葛。

　　　　刃雾转头看着夕阳落下的方向，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平淡声音说道：“卡米大人，你太善良，罗兰公主也是，蛮族与人类之间的仇恨是由百年的鲜血造成的，只有再依靠百年的鲜血才能冲淡，这不是光靠你我这些微薄的力量所能左右的。”

　　　　天空被夕阳染得通红……

　　　　※※※

　　　　经过了一夜的急行军，人类联军终于再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达了长城脚下。

　　　　全军都驻扎了下来，而长城那边也异常地平静，派出的斥候回报也都是罗兰早就背得出来的没有异常。

　　　　走出自己的营帐，罗兰来到一片高地上远眺长城，这座她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的建筑。

　　　　虽然历史书对长城的描写非常地详细和贴切，但只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