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文裕帝面上现出一片心痛之色:“朕担心的就是这点,你以后若是随着他回了景云国,他一个傻子,有什么能力保护好你?”
暯桐猛地一怔,皇帝老爹是不是想的太远了?自己现在离嫁人还早得很啊!她心思转动,蓦地脑中灵光一闪,笑着开口:“父皇若是担心他无有能力保护好儿臣,不若请一位武艺高强的师傅教授他武艺,儿臣看他虽是有些痴傻,人却是不笨的。”
文裕帝盯着暯桐看了许久,终是无力的喟叹:“我儿果真是要定他了么?”
“嗯!非他不嫁!”暯桐定定的点点头。
文裕帝看着暯桐坚定的神色,倏地又笑了:“或许我儿所选是对的,只要他真心实意的待你,比什么都好。父皇会替他择一个好武师,好好教他习武。”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呼唤:“我抓到德福了!我抓到德福了!”
暯桐心中一阵无奈,她小心的观察着文裕帝神色,见后者的眉间些许微皱。只暗暗祈祷等会陆子珝进来,不要太丢人,免得文裕帝又变了心意。
事实是,陆子珝穿着一身骚包的绯衣,扯着德福的腰带大步跨进来的。因着腰带有些松动,德福只得一边顾忌着陆子珝的步子,一边紧张的提着自己的裤子。这会他看到殿内坐着的文裕帝,慌忙之中想要行李,裤子却是直接溜了下去。德福涨红了一张脸,眉头皱得死紧,跪在一旁告罪求饶。
文裕帝却是看也不看他,径直看向陆子珝,见后者一脸的茫然,不由轻扯嘴角:“果真是长的一副好皮囊,只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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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武师祝云
暯桐自是明白文裕帝话中的意思,想是自己年纪小,只顾着贪恋陆子珝的容貌。她此刻也不分辨,毕竟,无论驸马换了谁,都没有陆子珝好控制。她立时假装欣喜的模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子珝。
文裕帝看了一眼暯桐,见她神色欢喜,只心中暗叹暯桐年幼不懂事,面上却未表露分毫。他扫了一眼陆子珝,淡淡的开口:“坐吧。”
陆子珝则是直接看向暯桐,似是在等着她的命令,暯桐忙示意他坐下,他这才乖乖的坐到一边。文裕帝看的好笑的很,他揶揄的看向暯桐:“我儿果真是选对了人,似这般听话,倒也不错。”
暯桐只得干笑着点头。
不多时,饭菜便是上齐了,暯桐看着桌上各色菜肴,食指大动。文裕帝在一旁细心的给她添菜,添的不亦乐乎,只是,没一会儿,他的脸便是黑了一半,只因为陆子珝帮暯桐添菜也添的勤快至极。
文裕帝不由得瞪了陆子珝一眼:“朕给我儿添菜,你莫要乱来。”
陆子珝却是丝毫未有在意,依旧不停的动着筷子,暯桐眼见着文裕帝的脸色将成乌云压顶,立时叫停了陆子珝。她夹了一片鱼放到文裕帝的碗中,谄媚的笑道:“父皇吃这个鱼片,味道极好!”
文裕帝愣了愣,看向暯桐的眼神越发怜爱:“我儿果然是心疼朕的,知道朕最喜这鱼片。”说罢,他笑着动了筷子,看的暯桐心中一阵惊叹,啧啧,吃东西也这么好看!
温馨的气氛并未有持续多久,李如海自殿外进来,附在文裕帝耳旁一阵低声细语,文裕帝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随后,他歉疚的看着暯桐,“我儿,朕有要事要办,不能陪你用膳了。”说着又替暯桐添了些菜,急急的离了栖梧宫。
暯桐看着碗中堆成一座小山的菜色,心口只觉得梗着什么,她想:自己算是明白为何会有人感叹,莫要生在帝王家了,真是连一顿饭也吃不安生。她叹息着摇摇头,随后将碗里的菜一扫而光。
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燥热,暯桐感念夏天来得太早,她支走陆子珝,打算好好的睡一觉,天黑时再去皇后宫中寻找解药。朦朦胧胧中,忽的一声炮鸣将她惊醒,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陆子珝早已是冲了进来:“打雷了!打雷了!要下雨了!”
暯桐满头黑线,盯着一身狼狈的陆子珝,屋外艳阳高照,下哪门子的雨?随后沉重的哀号长鸣,暯桐皱着眉看向跟进来的德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福面色晦暗,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崩了。”
“真的?”暯桐眉头收紧,但见德福点头称是,她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来。按理说自己给皇后施的蛊,只是让她疯癫,还未有到致死的地步,这其中难道又发生了什么?
蓦地,暯桐又想起解药只有皇后才知道,她瞬间就没了力气,跌坐在美人榻上。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难道老天真要绝我?暯桐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无论如何,自己今晚一定要去皇后宫中搜寻一番。
是日夜深,暯桐一路抹黑溜进了宁安宫中,此刻阴风阵阵,只堂前点着长明灯火摇摇曳曳。暯桐偷溜入内,见那守灵的宫女眯着眼瞌睡,她悄悄摸到棺椁前,探了探皇后的脉息,随后失望的收回手。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皇后,目光触及到皇后额间轻微的颤动,顿时弯了嘴角。她伸手触上后者的额间,皇后体内的蛊虫迅速的回到了她的体内。暯桐闭眼静默了一会,将蛊虫噬有的皇后记忆消化之后,她又偷偷的溜出了宁安宫,朝着御花园行去。
依着皇后的记忆,暯桐来到凝碧塘中的假山群,左三步,右三步之后,她停了下来,伸手去掏假山上的洞,果然掏了一个小瓷瓶出来。暯桐欣喜的将之藏入怀中,回了栖梧宫。
皇后的丧礼举行了好几日,暯桐在这期间见到了一位特殊的人物,绍文国的国舅兼丞相杜祺。
那日,她正是刚刚喂过陆子珝一滴心头血,躺在床上歇息。自殿外进来一位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见着她就泪流簌簌,见她搂进怀中好生一番安慰。大抵是些“皇后过逝,公主不要太伤心,皇室欺我族人太盛,公主还需忍耐些许时日”之类的云云,听得暯桐一阵疑惑,这些话是从何说起?
暯桐正是想要拉住他细问,他却又起了身匆匆离去,只道:“公主多保重,微臣不会让公主再受欺侮,公主尚忍耐些许时日。”
杜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将暯桐弄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他说的话,自己听起来觉得那么奇怪?
不过,自皇后出殡之后,暯桐的小日子倒也是开始过得有声有色起来。后宫之中,皇后不再,文裕帝又未有纳其他的妃子,变成了暯桐一人独大,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供她。
暯桐的小脸渐渐的又圆润起来,她正是忧心这夏天来了,如何减肥之际,文裕帝替她选的武师入了宫。那武师身材修长,只面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自左额角直延伸到右颌角,好似一张俊脸被人凭空割开了一道裂缝。
武师名唤祝云,沉默寡言,无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天,好似天空哪一刻会突然落下来一般。德福每每见着祝云这般模样,就会小声嘀咕:“天上又不会掉馅饼,老是盯着做什么。”
暯桐则是立时纠正他:“这叫成熟男人的忧郁,你不懂。”每每说完,她会指着祝云好好念叨陆子珝一番:“小子,好好学学人家的忧郁气质!”
于是,陆子珝每天无事的时候,就会蹭到暯桐身边,瞪大了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暯桐看着他后倾四十五角的脑袋,只得感念男人跟男孩果然是不一样的品种。
“祝统领,为何我修炼内功的时候总是觉得气闷?”暯桐回想自己这几日修炼祝云所授的心法,每到关键时候,心口总是闷的极其难受。
祝云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面前的暯桐,他伸手搭上暯桐的肩膀,随后摇了摇头:“公主身子不适合习武,内功还是不要偷着练了,可以随着微臣学习些外功强身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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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半夜毒发
“为何?难道只因为我是女子?”暯桐倔强的看向祝云。蓦地,她开口问向祝云:“可是我父皇嘱咐祝统领的?”
祝云摇摇头:“非也,公主先天羸弱,体内毒素积聚,若强行修炼内功,只恐诱发体内毒素,于公主有害无益。况且,有这么一个勤学苦练的二皇子在这里,公主难道还怕日后无人护你?”
“额……”暯桐眨了眨眼,瞥了一眼正在用心扎马步的陆子珝,只觉得祝云的话有那么点不可靠。
是日夜深,暯桐在尝试修炼内功多次失败之后,终于决定放弃练武。她正是打算好好睡一觉,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憋闷,随后她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林玉堂将暯桐的手指包扎好,将放出来的毒血移到一旁,看着面色苍白的暯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丫头的性子怎么就像极了她母后。
文裕帝见林玉堂完成了这一番动作,忙紧张的问道:“公主她如何了?”
“公主强行修炼内功,诱发了体内的毒素,微臣已经替公主放了毒血,又喂了公主一粒解药。能否醒来,微臣也不知……”
文裕帝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他行到暯桐床前,看着双眼紧闭的暯桐,眉间皱的越发紧:“是朕害了你……”
“陛下,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请陛下降罪。”祝云跪在一旁又开口请罪。
文裕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朕已说过,非你之过,起来吧。”
奈何祝云始终不肯起来,文裕帝扫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角落里正紧张的盯着这边的陆子珝,冷声开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祝云,把他给朕提出去。”
祝云只得默默起身,提起陆子珝的衣领,拎小鸡一样的将陆子珝提了出去。陆子珝却是突然大哭起来,惹得文裕帝心中越发烦躁,“还不快将他提出去!”
祝云急忙带着陆子珝出了殿门,文裕帝刚觉得耳旁清净一些,殿外已是传来陆子珝杀猪一般的嚎叫。他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傻子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眼角却是瞥见暯桐轻颤的羽睫,他心中一阵欢喜,柔声唤道:“我儿……”
暯桐只觉得眼皮沉的厉害,耳旁谁的呼唤这么温柔,又是谁在一边杀猪似的鬼嚎。她低声喃喃着:“好吵……”
仿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暯桐缓缓睁开眼,文裕帝见她醒来忙关切的问道:“我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暯桐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文裕帝,想起自己之前突然晕过去,她不由着急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儿,日后切莫再习武,此次若非林御医在,只怕朕再也见不到你了。”话到最后,文裕帝的声音已渐渐有些哽咽。林玉堂亦是在一旁随声附和。
暯桐这才明白,自己昨儿偷练内功诱发了体内的毒素,以致于毒气攻心,才会晕过去。她缓了会神,暗自庆幸自己又捡回一条命。
而此时,丞相府内,杜祺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等着宫内的消息。未几,线人来报,“公主已醒来,目前正在休养。”杜祺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蓦地,他又紧张的问道:“公主体内的毒素清了没有?”
那线人摇了摇头,杜祺的眸光霎时灰暗下来,他摆了摆手,“你速速回去盯着公主,有任何消息马上来报。”
“是。”线人应声离开,管家此刻却进了来,他附在杜祺的耳旁一阵小声嘀咕,惹得杜祺紧皱了眉头。半晌,他沉吟出声:“你去将那人带过来,注意,不要引人注目。”
“哎,我这就去。”
片刻之后,管家领着一位中年男子入了书房,杜祺略略一打量,心中啧啧称赞。没曾想景云国大皇子的幕僚之中,还有这样出尘的人物。
“在下冯明生,见过丞相。”冯明生一手执着折扇向着杜祺作揖行礼,抬手之间风度翩翩,引得杜祺又是一番暗赞。
杜祺回了他一礼,笑道:“冯先生请坐,今日得冯先生光临本府,真是蓬荜生辉。”
“丞相过奖了,在下今日来,源于听闻丞相棋艺精湛,故而前来讨教一番,别无他意。”淡笑之间,已然落座。
杜祺暗忖他话中意思,随后吩咐管家上茶摆棋盘,冯明生轻阖茶盏,浅啜一口,赞道:“此乃天山银雾,茶清而沁,丞相真是好品味。”
“不过些许粗茶,得冯先生过誉了。”杜祺淡笑回应,随后二人已然开始下棋落子。
及至一步,杜祺看着盘中局势,心中苦笑不得,这冯明生还真是凌厉之人,这么快就逼着自己做出选择了。他举棋不定,冯明生见状笑道:“不过一步棋而已,丞相何苦沉思良久?今日,在下只为讨教,不为胜负。”
杜祺但笑不语,他将手中的黑子又放回棋盒,伸手去端茶,悠然叹道:“这棋未有下完,茶已然凉了。管家,去奉热茶来。”
冯明生听出他话中意思,也不再催促,只静静坐在一旁,将手中折扇打开悠悠的扇风。夏日午后略有些燥热,此刻这微风拂面,引得杜祺侧目相对,恰好瞧见他扇子上的画。
杜祺看了几眼,随即收回视线,心中暗暗忖量,这冯明生显然是有备而来。如今,景云国二皇子摔傻的消息想来大皇子一派定是知晓,这日后的帝位非大皇子莫属,公主日后必是不能嫁于二皇子。
待到茶再满上,杜祺对着冯明生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冯明生轻扯嘴角,笑着品茶。杜祺看着盘中局势,手中再度执子下了一步。
冯明生看着他棋子落定的位置,朗声笑道:“丞相果真棋中圣手,在下自叹不如,今日在下甘拜下风,就此告辞。来日方长,在下定会好好再向丞相讨教,届时丞相切莫吝惜赐教。”
杜祺笑了笑,“冯先生谦让一步,心怀高远,杜某惭愧。今日你我二人下棋甚欢,不若留下来用过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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