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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反噬
“师傅,他怎么样了?”司白奺见苏玉文收回手,忙递上帕子,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苏玉文接过帕子,细细的擦手,慢慢的道:“他中了毁颜丸的毒,故而容貌才会这般奇丑无比。而且,此人的体……质有些虚弱,身上的箭伤未愈,心脉受损,为师权且试试能否救他一命。”
至于陆子珝体内的蛊虫一事,苏玉文还是压了下来,未有说出。毕竟,这蛊非寻常医药所能解释,若是让这些弟子知晓,怕是会让他们对自己所学,产生疑惑。
司白奺在一旁细细的琢磨完苏玉文的话,顿时扬着一张笑脸崇拜的看向苏玉文:“师傅,你真厉害,不过这毁颜丸,我还从未听过。”
“今日,你不就听过了。”苏玉文笑着打趣,随后将这毁颜丸的来历与功效,一一解释给现场的一众弟子听。“这是早已遗失的古代秘药,据说,有一定的时限,只会改变容貌,于本体并无大碍。为今的重点,是修复他受损的心脉。”
难得有自动送上门的病人,苏玉文决定要好好利用陆子珝。向他的一众弟子讲解,如何治疗这么一位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患者。
是以,当天午后,准备好所需的东西之后,苏玉文就亲自动手,开始替陆子珝修复心脉。围在琉璃房外的一众子午谷弟子,看着自己的师傅这般细心相授,皆是感动的要哭了。
琉璃房内,苏玉文只留了两个人,一个是刘长清,一个是司白奺。刘长清稳重踏实,能够很好的搭把手。司白奺是他最宠爱的关门弟子,自然要好好留在身边教仔细了。
表面上,苏玉文的手一直在心脏周围的血脉上动着,实则,他时刻注意着陆子珝心脏的异动。
此时,天色已然暗沉无光,就连原本的满月,也被重重乌云遮住了冷光。
甘露台内,暯桐一手紧紧捂住心口,一手紧抓住被子往嘴里塞。疼,痛入骨髓的疼,她已然满头大汗,心尖处的疼痛,叫她忍不住想要吼出来。
可是,她知道,不能喊。今日是十五,本是饲喂陆子珝的日子,只是,他人不在。暯桐这几日有偷偷的唤过他,但却没有丝毫回应。
直到这一刻,暯桐才尝到何谓噬心之痛,这是体内的蛊虫反噬的结果。但是,她此刻心中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陆子珝。没有心头血饲喂,蛊虫定会在他的体内乱窜,他的痛定会胜过自己十倍。
心尖处一颗黑色小点,开始迅速的蠕动,苏玉文眼疾手快,刀尖轻轻一动,就将那黑色小点尽数剜下。随后,借着换刀的机会,将刀尖那一点黑色,迅速的弹入烛火之中。
“噼啪”一声,伴随着一阵青烟,腐肉中的蛊虫已然消亡。
甘露台内,暯桐只觉得那阵疼痛倏然消散,紧接着,心尖处一阵暴涨欲裂的剧痛。一声痛吟,暯桐闭了眼彻底晕了过去。
此时天已放亮,苏玉文将陆子珝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已处理好,累的坐在一旁。司白奺细心的替他擦汗倒水,刘长清围在陆子珝身边,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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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或许可救
彼时,珍珠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与年生等人,端了热水,准备伺候暯桐洗漱。
待看到瘫软在床上,彻底晕过去的暯桐,惊的忙放下手中铜盆,扑过去唤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年生这一瞧见,赶紧的就退了下去,急急地赶往御医苑传唤御医。
“唉……”林御医一声长叹,摇了摇头,预备起身写方子。
年生见状,心口一缩,忙上前问道:“林御医,我家娘娘究竟如何了?”
“将就好生养着吧。”林御医说完,只顾着提笔写方子,别的是半句不愿多说。
“究竟如何!”
突然的发问,惊得室内一屋子的人皆是跪了一地:“参见陛下!”
“起来吧,”陆子珺淡淡开口,随后转而看向林御医:“仪贵妃她究竟如何了?”
“陛下!”林御医磕头跪倒:“臣无能。”
简短的三个字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陆子珺的心上,一阵眩晕之感,他强自稳住心神,“朕要听实话。”
“臣无能。”
依旧是短短的三个字,陆子珺踉跄着倒退两步,蓦地一声厉喝:“传旨,将御医苑中的御医都传唤过来!”
“奴才遵命。”高优急急退下,迅速的去往御医苑。
陆子珺不再看别人,几步行到床侧,看着面色惨白如雪的暯桐。只觉得自己的心彷如被人推入了山渊,找不到降落的地方。
明明昨日自己走的时候,还是那般笑靥如花,面如珠玉,可今日她竟是半分生气也没有。抬手轻拂过她被汗湿的秀发,长叹道:“拿过来。”
珍珠初时一愣,待对上陆子珺伸过来的手,忙将毛巾沾了水拧干递了过去。陆子珺接过毛巾,轻柔地替暯桐擦拭着面上的汗珠。看着她身下的被褥皱的凌乱不堪,被角处那深深地齿痕,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她之前所承受的痛苦。
但此刻,他并没有下令处罚谁,他知道,一旦自己罚了,她醒过来,定是会责怪自己的。但并不表示他不追究此事的原因,“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娘娘如此的?”
“昨儿晚上,娘娘说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便就让我们早些退下了。奴婢本想留下伺候,可娘娘说连奴婢也不许打扰,奴婢只得退下。今儿早上,奴婢准备伺候娘娘起床洗漱,进来就看到了这般……”
珍珠跪在地上小心地陈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陆子珺。要知道,娘娘如今昏迷不醒,陛下若是迁怒,谁也逃不了,只能等死。
“以后,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陆子珺说完,手中的毛巾又递了过来。
珍珠忙接过细细的拧了又递过去,暗自庆幸陆子珺并没有责罚自己。
只是,这样安静平和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鱼贯而入的御医们给打破了。一个时辰之后,陆子珺看着跪了一地的御医,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一个一个都说无能,朕养你们还有何用!”
整个皇宫内,谁不知这仪贵妃是皇上的心尖尖,各个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唯有角落处的一名年轻御医说道:“陛下,臣有一个法子,或许可救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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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等君一统天下
“说!”陆子珺转身看向那名年轻御医,旁的御医也是偷偷地,拿眼打量着这个不怕死的年轻人。
那御医面上沉静如海,淡然说道:“臣听闻子午谷谷主,医术高深莫测,可医死人,肉白骨。陛下不如派人前去子午谷请了谷主前来。”
闻言,陆子珺沉吟片刻,凌然看向那年轻御医:“子午谷向来不问世事,甚少出谷,只怕朕派人去请,谷主也未必会答应出山。”
御医当即勾唇浅笑:“陛下多虑,听闻丞相府的二小姐是谷主的关门弟子,且如今人在谷中习医。陛下只消让丞相府传去这个消息,谷主自然愿意前来。”
“此事,朕自有定夺,你们都先退下吧。”抬手挥退一众御医,陆子珺凝眉看向虚弱的暯桐,心中一阵一阵的疼。
待得御医们皆退出了甘露台,陆子珺施了轻功急速的赶往昭阳殿。司白婼一转身就看到掠窗而入的陆子珺,吓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忙要行礼,陆子珺已然抬手制止了她:“不必多礼,朕来,是有一事要求。”
峨眉轻轻蹙起,司白婼不解地问向陆子珺:“陛下,何故要求,有什么事,直接说便好了。”
陆子珺也不与她周旋,直接就说了暯桐的事,并希望她能够让司白奺请动子午谷谷主。
“这个……”司白婼细细一思量,点头应下:“臣妾会尽力一试,只是陛下恐怕要等上几日。”
“好。”说完这个字,陆子珺颓然的后退几步,看着司白婼吹响哨子,唤来了信鸽。司白婼写了个小笺装进信鸽脚上的竹筒,素手一扬,信鸽展翅飞向沉闷的天空。
“陛下……”司白婼一转身就看到垂肩坐在一旁的陆子珺,他面上神情黯淡,一双夺人的眸子,此刻也散去往日慑人的目光。这般失意的模样,司白婼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那种感觉,她明白,那是明明知道要失去,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措感。缓步上前,司白婼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陛下,莫要心焦,她是有福之人,必然会好的。”
“但愿若此。”陆子珺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喉间满是浓郁的苦涩。“茶凉了,若是奴才们伺候的走了心,直接打了便是。”
司白婼浅笑摇头:“这样也好,落得一个清静。”
陆子珺抬眼看向司白婼,语气间带了些许自责:“是朕不好,委屈你们了。”
“陛下切莫这般,臣妾只等着陛下一统天下,挥斥方遒。”司白婼笑着退后盈盈一福身,态度十分明朗。
见她这般坚持,陆子珺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去,临走前扔下一句话:“朕不会让你们多等的。”
珠帘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琳琅声响,司白婼看着那曳动的光辉,舒心的笑了。
陆子珺再回到甘露台的时候,暯桐已经服药睡过了,她气息较之前稍微稳,让陆子珺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点。
整整一夜,陆子珺都守在暯桐的床侧,未有合眼。天亮之初,他双眼满布血丝,却依然不愿挪动半分,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就错过了她醒来的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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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大限将至
殿外,高优小声的提醒:“陛下,该是上早朝了。”其实他也不想的,只是,一众大臣都在催,叫他如何推辞。
陆子珺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伸手替暯桐轻轻掖好被角,悄声退了出去。
殿上,冯明生一见着陆子珺通红的双眼,心底涌起一阵哀伤,随后是浓重的怒意。陛下为着一个女人憔悴费心若此,长此以往,定是会误国家大事。只盼着那女人这回熬不过才好。
处理完朝政,陆子珺一抬头,突然觉得今日疲惫非常。脑海闪过某个人的影子,他倦意顿消,提了轻功直接掠了出去。高优奉茶上来,看着陆子珺犹如一道影子闪了出去,心急的跺脚:“陛下,这参茶都没喝一口呢!”
念着陆子珺的身子,高优捧着参茶一路小跑,愣是没停一步赶到了甘露台。陆子珺看着气喘吁吁的高优,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参茶,心中一叹,伸手接了过来:“你这腿还挺利索的。”
高优偷偷瞄了一眼陆子珺,见他嘴角含笑,心情自然跟着好了起来。“为了陛下,奴才自然是得利索些。”
“贫嘴。”陆子珺心情颇好的将茶盏又递了回去,这宫中,只有高优待自己是真的好。
高优心里一乐,趁机开口:“陛下,奴才这就给您传膳。”
“嗯,去吧。”陆子珺微微颔首,看着高优乐颠颠的出去,浅笑着摇头。
眸光一转,如水的温柔落在暯桐的脸上,但见眼前的人儿,羽睫轻颤,陆子珺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要醒了么?听珍珠说,她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暯桐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跟灌了铅似的,沉的很。她用尽力气想要睁开,却终是徒劳,一声叹息自她的唇间溢出:“我这是真的要长眠不醒了么。”
“不会的,有我在,你会好起来的。”突然降临的温柔话语,叫暯桐心中一颤,没想到却牵扯到了心尖处。一阵抽疼,让她难受的皱紧了眉头。
陆子珺关切的问道:“可是又难受了?我在这里,痛就与我说。”他复又转向年生:“快去传林御医过来!”
“不必……”声如蚊讷,却是叫转身的年生步子一停。
“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不必再叫人过来了,我想清静些。”
陆子珺轻柔的握住她的手:“不叫就不叫,饿了么,想吃些什么?”
暯桐却只是闭着眼摇头,泪水慢慢的自她的眼角流出。反噬之后,她体内的蛊虫早已爆裂死去,也不知道陆子珝如今怎样了,他会不会……
暯桐不敢再往下去想,只一个劲的落泪,看的一旁的陆子珺跟着心痛不已。“若是痛,就说出来,我在这里,陪着你。”眼见着暯桐眉心越发紧皱,泪水落得越发汹涌,陆子珺狠狠心点住了她的穴道,同时吩咐道:“快去传御医!”
年生忙点头应下,提了袍子,朝着御医苑奔了过去。
偌大的宫殿,此刻只剩下陆子珺与暯桐,他颤着手覆上她的脸颊。明明之前御医诊过,只是身子太弱的缘故,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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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你终于来了
林御医是被年生拉着一路小跑赶过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对上陆子珺那阴沉的脸,立时也顾不上喘气,赶紧的就给暯桐把脉。
“娘娘忧极伤心,又牵扯了痛楚了。”林御医小心的说完,候在一旁偷偷地观察陆子珺的神色。
“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这……”林御医默默的吞了吞口水,“这只能靠着娘娘自个宽心些,莫要往伤心处去想。娘娘这是心病,再加之身子本就虚弱,大恸之后,伤及了根本。”
这根本就是废话,陆子珺冷眉一横,林御医当下就打了个寒颤,额上冷汗涔涔。陆子珺扫了一眼他那怂样,烦躁的挥手示意他退下。
林御医犹如得了大赦一般,提了药箱恭敬地迈着步子出了殿门,之后溜得比来时还要快。
这次,陆子珺又是整整守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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