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是她的心声,后面的话却是她为了跟在顾天身边,临时补充的借口。此时此刻,易冰忐忑地看着眼前的顾天,他的一个决定,便是她的一生依恋。
顾天微微笑道:“你不是说想去看海吗?我们便顺流而下,去看海吧。”
“好。”易冰笑的眉眼弯弯,终于可以继续跟在顾大哥身边了。蓦地,她脸色又灰暗了几分:“可是,桐姑娘她……”
顾天强撑着面上的微笑,“她不会有事的,她只是提前离开了,去办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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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出口
易冰静静地听着顾天说话,顾天说话好似有一种魔力,能叫她全心地信任。此刻,易冰心内坚信暯桐并没有死,她只是独自一人去办重要的事了。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心情都慢慢地好了起来。等到月上中天,鱼汤也已见了底,易冰摸了摸滚圆的小肚子,满足的喟叹:“顾大哥,你做的鱼汤真好喝。”
“那是因为你饿了。”顾天毫不犹豫地戳中靶心。
易冰嘿嘿讪笑两声,不雅观的打了个呵欠:“顾大哥,我先去睡了。”
“去吧。”顾天点头应声,看着船帘放下,眼帘也跟着垂下。
晨曦初现,林间的小路上,野草叶端满是晶莹的露珠。暯桐刚要拿着竹筒去接,哗啦一下,丛草倾倒,眼前的露珠也不见了踪影。
暯桐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的阿呆:“你来做什么。”
阿呆讪讪地看着暯桐微沉的脸色,小心的伸手过去:“我掏了两个鸟蛋……”
暯桐抬眼看向他手中的两个花色鸟蛋,淡淡地道:“你爬树的时候小心些。”
“我不会摔着的,他们都说我是猴子呢!”阿呆见暯桐没再兴奋,胆子又大了些,说话也底气十足。
暯桐笑笑,他这幅傻样,跟从前的陆子珝还真是有得一拼。可他是真傻,陆子珝只是因着受了自己的蛊。
眼眶不住的湿润,一滴眼泪滑落脸颊,阿呆惊得手忙脚乱:“你怎么哭了呢。我以后不掏鸟蛋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阿呆看自己怎么说都哄不住暯桐,而暯桐依旧是站在原地默默流泪,急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是捧着两个鸟蛋在暯桐的身边转来转去,嘴里的话一直没听过。
蓦地,他眼前一亮,“咻”的一下在暯桐蹲下:“小桐,我把鸟蛋还回去,你可千万别哭了呀!”
说完话,阿呆揣着两个鸟蛋,噌噌噌地又跑开了。身边没了阿呆的傻样,耳边没了他傻里傻气的安慰,暯桐的心顿时好受起来。
不许尽快离开这里!暯桐暗暗说道,阿呆的存在,只能勾起她无尽的哀思。只要一看到阿呆那傻气的模样,暯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陆子珝的一切。尤其是那天,高台上的境况。
可是,纵然她这般伤怀,她也没有想到,那天高台之上的并不是陆子珝。
今天的事情,便像一个导火索一般,暯桐见阿呆走远,抬脚朝着山的另一边跑去。她这几天问清楚了,这里自祖上就定居在这里,一直没有跟外界接触,谁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暯桐起初得到这个答案,是很难过的,因为她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她要为陆子珝报仇!
是以,这几日,她以四处游玩为借口,让阿呆带着自己到处去逛,为的就是找到出去的道路。也算她运气好,昨天晚上,还真叫她找到了出去的通道。
虽说不一定是,但是,她总要试一试。
一路疾奔,等暯桐到达那出口通道的时候,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可她没喘一口气,立时扎好身上衣服,钻进了那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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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蛰伏
两边都是大石山,中间的这条缝便显得尤其狭窄,好在暯桐身子娇小,侧着身子过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小心地挪步向前,狭缝虽然很窄,可是长有百米。暯桐专心的盯着出口,身后传来的叫声,让她心头一惊。
阿呆将鸟蛋放回鸟窝后,折回原地,却没有看到暯桐的踪迹,他心里急得很,跟在他身边的大黄也觉察到主人的不对劲,低着头在原地嗅了嗅,冲着某个方向叫了两声,撒开腿就跑。
大黄循着暯桐的气息一路直追到了山间的缝隙,他急切地往狭缝里去看,却只见到突然避过的半个身影。
纵然他有心往那狭缝中挤过,可他身子高大壮实,往里挤了一步,就再也动不了了。无法,他只得退出来,对着狭缝那边大声喊道:“小桐,我过不去。”
暯桐不敢再理会,阿呆算的上是救了她,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在村中的几日,她上山的时候顺便采了些药,制备了一些平常的伤药与常用药,也算是清了这份恩情。
出了狭缝,眼前视野骤然开朗,这狭缝的出口在山顶,难怪她方才觉得越往前走,越艰难。山下有一条官道,只是要想到那山上,还得越过这山坡上的密林。
暯桐皱了皱眉,捡了一根树枝,在前方打草惊蛇。没多久,她就找到了一条林间小路,看着应该是通往山下的。
远远地听见有车轮辙动的声音,暯桐屏息以待,躲在灌木丛后面。如今的她,并不打算露面人前,当初做好自船上落水的决定时,她就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要报仇,定然是要先蛰伏起来,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暯桐在灌木丛中等了很久,直到马车远去十里之外,她才一骨碌爬起,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适才,她躲在灌木丛中,将马车上众人的谈话都听了进去。那马车是从北方来的,为避战乱,取道往南,如今刚刚过了永城,目的地是南方的耒陵城。
关于耒陵城,暯桐曾经在《山水志》上看过,是位于景云国东南方向,一座靠海的城池。因为跟分布于海中的几个小国有贸易往来,是以,十分繁华。
更重要的是,如果战火蔓延到耒陵城,难民们还可以乘船离开耒陵城,去附近的小国暂避战火。
暯桐并没有要打算离开崇明大陆,她此番是下了狠心的,她要回南环山。南环山在永城以东八十里远,暯桐只要到了南环山,她便能够重新布置阵法。
这一回,她不做生意,一旦阵法布下,管教那些擅自闯入的人,一个不落的丢命!
而且,南环山中,她曾经与陆子珝生活了三年,自然是有着足够的存粮。最重要的是,哪里,有着制蛊的所有用具,就连制蛊的材料也是十分丰富。
眼见着天色渐暗,暯桐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今日离开村庄,她早有准备,她从兜里摸出一块干粮,掰了一半小口小口吃了。
一边琢磨着剩下的干粮能否让自己撑到南环山,一边眯着眼看向那不远处摇曳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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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接生
马蹄渐渐,还伴着铃铛的叮叮脆响,正朝着暯桐那边的方向疾行而去。暯桐勾唇一笑,这大半夜的行车,还如此招摇,难道就不怕被抢?
不过,就算被抢了,又关自己什么事呢?暯桐摇头失笑,侧耳再听,面上笑意更浓,真是好机会啊!
马车上载着的,正是永城城主的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回娘家了。这会子正要生产,不得已,才半夜疾行回永城。听着车厢里那城主夫人,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暯桐皱了眉。
马车上除了一个赶路的车夫外,车厢里就只剩下城主夫人跟两个年轻的丫鬟。但看那城主夫人的状态,八成是要生了,因为有羊水渗到了车厢底。
暯桐扯过帕子,简单的蒙了面,这才攀着车厢底悄悄地上了马车。
“你是谁?”喊话的是城主夫人王氏的贴身丫鬟玉梅,此刻她见着蒙面的暯桐,警惕的大声呵斥。
另一个丫鬟名唤墨菊,年纪较小,虽没有玉梅那般胆大,可也是紧张地守在王氏身边,担忧地看向暯桐。
“我并无恶意,我是大夫。不过是看着你家夫人就要生产,故而前来帮忙。你家夫人羊水已破,此时不宜赶路,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忙接生。”暯桐快速说完,定定的看向王氏,“夫人,你可想保住孩子的性命?”
王氏虽然贵为城主夫人,可她自嫁给永城城主后便一直无有所出,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自然是那心尖尖上吊着的。见暯桐这般问,她忙不迭的点头:“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子。”
而此时,发现车内异状的车夫也驶停了马车,他刚想问话,玉梅已经撩了帘子出来,“贵叔,劳烦你帮忙搭个火烧开水,夫人就要生了。”
玉梅语气焦急,贵叔也没往深里去问,忙跟着两个丫鬟开始架锅烧火。幸得王氏往日里也爱出去游玩,马车上备了不少东西,倒是解了今日之困。
车厢内,王氏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暯桐皱眉提醒:“夫人还是省下力气用来生孩子,头一胎,毕竟是要难些的。”
闻言,王氏深吸一口气,将嗓子里的那些痛呼尽数压了下去,开始照着暯桐的指示,认真生孩子。
将近忙到半夜,随着一声孩童清亮的哭声,王氏彻底松了一口气,暯桐拿过准备好的棉布,将孩子包起凑了过去:“恭喜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王氏强撑着看过自己的孩子,眼一闭就昏了过去,暯桐让玉梅帮王氏收拾干净,这才靠在一边休息。
两个丫鬟都是头一回见到新生的孩子,又是自家的小主子,兴奋的睡不着,互相换着抱了一夜。
及至天亮,马车这才到了永城附近。这时,王氏已经醒了过来,她哑着嗓子唤过一声,“孩子,我的孩子……”
玉梅忙将自己怀里的孩子凑了前去:“夫人,小公子在这呢,睡得可香了。”
看着那襁褓中熟睡的小脸,王氏喜极而泣,“我终于为高家延续香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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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再回南环山
感叹完之后,王氏这才看向靠在一边的暯桐:“多谢这位姑娘,待回了府,我与老爷必有重谢。”
暯桐淡然一笑:“夫人严重了,若是真要谢我,我也只有你一个请求。”
“姑娘但说无妨。”
“如今,已到永城,城门就在前方一百米处,不知夫人可否将这匹马赠与我。”暯桐说完,静静地等着王氏的回答。
王氏惊讶地看向暯桐:“姑娘,难道就只要一匹马?”
暯桐点头应道:“不错,一匹马足以,夫人在此停下,可派人去城主府唤人来接,一去一回也方便。”
王氏想了想,点头道:“姑娘真是个妙人儿,若是换做旁人,只怕要借着这个由头,千百般的提谢礼了。可姑娘只要了一匹马,叫我这心里着实佩服。”
“听姑娘意思,是要立刻骑马离开,城主府就在不远,姑娘难道不进去坐坐,也好让我与我家老爷向姑娘廖表心意。”
暯桐摆手道:“实在不敢当,我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借夫人这骏马一用。青山长在,绿水长流,来日方长,日后必有机会相见的。届时还请夫人莫要吝啬。”
王氏见她执意要走,也不做多劝留,吩咐玉梅:“玉梅,你让贵叔将马解下来,交给这位姑娘,顺便让墨菊回去报个信。”
“是,夫人。”
暯桐随之下了马车,得了马,她翻身而上,扬鞭而去。
到南环山还有八十里,暯桐若是全靠脚程,只怕得走上两天,可如今有了马,半天便到了。
一路掩去马蹄的印记,暯桐牵着马,再度踏入了南环山的密林。
时隔半年,阵法机关被破坏的痕迹还在,暯桐一路走过,回忆一幕一幕在脑海上演。她没有吭声,硬撑着肩膀,直到沼泽边缘。
以往有陆子珝在,她全然不用担心如何渡过这片沼泽,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暯桐四下里逡巡一阵,走到刻着蛊居的石碑旁,她侧身蹲下,扒开石碑旁的土,那里埋着一个机关,她轻轻一按,沼泽里顿时浮出许多石墩,一直通向沼泽中心的小木屋。
这个机关,是她特意做的,为的是预防万一陆子珝不在,没想到,今日还真的用上了。这个机关与旁的机关都分开处理,是以当初冯明生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才保留了它。
暯桐牵着马一步一步走过石墩,此时没有以往机关制造的浓雾,古树下的小木屋清晰的定格在她的视野里。
暯桐将马栓在古树上,自己一个人进了小木屋。自上次被陆子珺掳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屋里有些乱,想是顾天来寻东西翻的。
暯桐一一逛过每一个房间,检查了一番小木屋里的物品。她发现,除了一些药品丢失之外,旁的都还好好的保留着。有了这些东西,她便可以一个人独自生活,独自守着这南环山密林,度过制蛊的时间段。
林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暯桐斜靠在小木屋的摇椅上,眯着眼看向那匹正在吃草的马。时间紧迫,休息好之后,自己必须尽快去修复机关。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人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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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容易让人想歪
暯桐吃过一块干粮,在摇椅上小憩片刻,收拾好必需的工具,就牵着马入了密林。
说来,这匹马也算是十分不错,长得并不高大,可体力很好。而且,因着它体形娇小,暯桐能够骑着它在林间开阔的地方,穿梭无阻。
若是以往,有陆子珝在,布置阵法机关的事,不出两天就可以搞定。可如今,暯桐紧了紧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将一枝树丛砍下。
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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