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覆盖之处,时间仿佛突然凝固变慢!
城堡内,一些正在修炼玄功术法的门人弟子,身形突然一顿,行动缓如龟爬;某间类似厨房的屋子内,一瓢被厨子浇入锅的水,正以一个优美的弧线被“冻”在锅子上方,极缓慢的下落;西南角的竹林内,无数竹叶洋洋洒洒飘下,却突然被某股无形力量牵引,悬空停滞。
……
下一秒,一切又再次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与此同时,观星台上空又是另一番景象,不知何时冒出一轮圆月般的妖异光环。
光环之内,漆黑如墨,如深渊无底之洞,不知暗藏何等玄机,隐约可见一些或明或暗如同繁星一般的星光,点缀其中。
老者此时双眸如电,注视着光环,眼眶内仿佛喷出火光一般,令人难以直视。
此时此刻,若有一名见识过人的通玄师或者观星师在场,恐怕早已尖叫出声:
“大自在观星术!”
一个早在几千年前失传的玄术,据说此术早已超越玄术的范畴,威力之大,甚至不被容于世间,却不曾想在此时此地,终得一见!
片刻后,光环如海市蜃楼般消失…
“怎么可能!”中年文士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此时他喘着粗气,面色苍白,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以此术的威能,竟也窥探不出之前的天兆…”
………【第四章 悲剧啊!!】………
类似的事情,在光明教廷、海外异岛多个地方上演着,做为罪魁祸首的董平,那时候刚清醒过来,正处在对自己穿越的震惊以及迷茫当中。
其实就算现在,在这个异界切切实实生活了一个多月,董平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是呀,真就穿越了吗?”
这就跟在游泳馆玩跳水一样,你“扑通”一声纵入水中,等再次浮出水面时,自己居然身处一个不知名的湖中,那么你能接受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尽管董平曾经也很羡慕那些穿越小说中的主角,甚至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也有这种际遇,但真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董平才意识到一切远没那么简单。
人终究是感性动物,即使再理智的人也不例外,董平实在做不到大多数穿越小说中主角那样,一穿越醒过来还没几天,就跟斩断红尘往事的出家人一样大彻大悟,将曾经的生活抛之脑后,欣然接受新的身份、新的父母。
不管别人怎么样,董平是做不来的。
一想到要管那些毫无关系的人叫父母、爷爷之类的,董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自己的父母亲人明明另有其人,虽然他们并不在这个世界,如果可以选择,董平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尽管那是一个残酷而现实的世界,尽管在那里他没有校花一样的女友,尽管他银行账户上的数字永远徘徊在四到五位数之间,尽管有太多的尽管了,但董平还是想回去,因为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朋友,有属于他的生活,那里才是董平应该待的地方。
然而,永远都回不去了
一念至此,董平禁不住闭上眼睛,有些苦涩,呢喃自语:“前路崎岖,归途已绝”
巴鲁一丝不苟推着轮椅,尽量拣路面平坦的一侧前行,他乍一听了董平那话,以为是在抱怨山路难行,无奈地挠挠头说:“山路本不好走,主子就再忍忍吧,瞅着就快到地方了。”
董平下意识点点头,巴鲁这一打岔,让他郁闷的情绪消散不少,心思也不由得转向其他地方。
此次他前往位于翡翠平原西北部的秦家祖陵,是因为按照秦阀祖制,大难不死或者躲过一劫的子孙,必须亲自去一趟祖陵答谢先祖庇佑,而董平顶着秦子阳的身份,还真不能不去。
尽管对这种祖制,董平是嗤之以鼻——什么先祖庇佑,秦家祖宗要真能显灵,还轮的到他鸠占鹊巢用了现在这具身体。
不过,不以为然归不以为然,样子总归要装一下的,也免得平白引人怀疑,何况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董平就一直没离开过秦家堡,现在趁着祭祖的机会,正好一路观光散散心,不管他如何不愿,穿越既已成事实,那么也只能试着接受,以后的路还长着,董平骨子里并非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因为路程并不远,董平也懒得带护卫同行,反正是在秦阀自家的领地内,不至于碰到什么危险,再者,如果真发生什么连巴鲁都对付不了的事,那么凭十几个侍卫,恐怕也顶不了什么作用。
眼下这条崎岖山道,是根据董平想抄近路的意愿,巴鲁专门、特意挑选的捷径,并非通往秦阀陵园的主道线路。
秦阀每年光花在祖陵周边道路修护上的费用,就达上千金币,虽说要把陵园周边的每条路,都修得跟主道线路一样平坦宽敞,那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坑坑洼洼才对。
“恐怕秦家堡的那些个管事当中,必然藏着几只蛀虫可这又关我什么事!”董平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他虽然顶着秦子阳的身份,但还没入戏到真把自己当成秦家人,在他骨子里始终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以至于这一个多月来,在看人处事上,都习惯把自己摆在旁观者的位子,仿佛是在经历一场视觉效果远胜3D电影的电影。
水至清则无鱼——小大一个家族,大到一个国家,如有一天真到了一只蛀虫一个败类都没有的地步,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董平做人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让他做不成人”,既然人家没惹他,他又何必去断人财路,强龙都不压地头蛇,何况董平顶着的只是一个失势的少爷身份,又是突然空降过来的,还真不一定治得住人家,董平对此心知肚明的很。
这个秦子阳生前是秦阀小一辈的嫡系子弟,其父秦恒决乃是秦阀现任阀主秦万松的第二子,官拜都指挥使,任职于五军都督府,执掌着一个拱卫京畿的大军团,职权相当于董平原来世界的北京军区军长。
秦子阳的爷爷秦万松,身居帝国两大军事枢纽之一五军都督府的五位大都督之一,好家伙那可是军界大佬,官至极品,更别提还世袭的国公爵位。
以这样的出身,你能说他不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什么富贵荣华、官位美女,那就跟命中注定了似的,甚至在秦子阳还没出生时,他这一生的轨迹,恐怕就被安排好了:
自小在家族刻意地安排、炒作下,顶起少年天才的头衔,受到帝国权贵圈关注;十四岁被家族安排进入帝国最高军事学府;三年后凭借优异成绩毕业,成为帝国冉冉升起的众新星之一;十八岁进入军队下层磨练,也就是所谓的镀金,两年后调入五军都督府下属部门任职;五年内挨够资历,通过家族关系网的运作,正式步入五军都督府的权力殿堂;如果自身还具备良好的政治嗅觉以及军事才能,那么三十岁以前,极有可能被五军都督府授予将军级别的军衔;假如运气再好一点,四十岁之前碰上一两场战争,并且立下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那么就要恭喜秦子阳同志了,因为他很有可能成为紫金帝国-未央王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都督。
至于帝**人的最高军衔——大都督,则不用想了,不挨到七老八十,或者功勋卓著,那是门儿都没有的事!
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秦子阳这一生就是依照类似的步骤,稳稳当当走下去。
只是生活不是剧本,人生更像是波橘云诡的高山气候,意外之事谁又料得到,前一时还风和日丽,下一刻或许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子明的这场意外,来的格外是早…
紫金新历381年,九月二十日,历史的车轮并未在这一天,留下过多痕迹,但如果我们回顾历史,便会发现在五十四年前的这一天,那场被史学家称之为紫金帝国-未央王朝近四百年来最大规模的内战——八王之乱,正是在这一天全面爆发,帝国的半壁江山,足足五省十一个郡,被拖入战火之中,无数平民死于战乱,数以万计的巨额财富毁于战火,许多曾经繁荣的大城市化为残垣断壁的废墟!(备注:经过八王之乱的内耗,帝国早已不复往昔的强大和荣光,但即使如此,它依旧是一个伟大的帝国!)
——————《出自帝国通史-未央王朝篇,第三百八十一章——关于帝国的黄昏》
好吧扯远了,还是让我们回到紫金新历381年,九月二十日那天。
秦子阳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同他一起来到这世上的可不是那些神职人员经常挂在嘴上的“神的赐福”,而是一个妹子,没错,真是妹子!
因为出人意料的是双胞胎,而且又是“急诞”,按董平“老家”的说法就是早产,所以情况很糟糕——秦子阳的母亲死于难产,秦子阳跟他那个双胞胎妹妹虽然侥幸活下来,却从此体弱多病,身体素质要多差有多差。
秦子阳的悲剧人生也从此拉开序幕。
从哇哇大哭的第一声起,秦子阳就成了一个药罐子,每天吃药比吃饭还多。
到了五岁启蒙那天,秦家一连请来好几位六、七级的高端武者,可在给秦子阳摸骨测脉一番过后,都是连连摇头,表示秦子阳经脉先天不足、骨骼纤细,体质比普通人还差,根本不适合修炼“脉术”。
………【第五章 无名章】………
习武的希望算是破灭,这对还沉浸在爱妻亡故悲痛中的秦恒决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打击。他是秦家老爷子秦万松的次子,本就在竞争阀主之位上先天不利,如果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给他争气,还混个屁!要知道,他那个大哥的两个儿子,可都很给家族争气,大儿子就不说了,那是帝都小一辈权贵当中的领头人物之一,小儿子虽说差一点,但也是拔尖儿的少年才俊。
人比人气死人啊,秦恒决为此很是失望了几天。不过以他见过大风大浪的坚毅性格,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再怎么说那都是他唯一的儿子!
当不了武将没关系,还可以弃武从文,修习兵法,秦阀虽然是以武勋独当一面的将门世家,但纵观家族史,也出现过几位以智谋见长的先辈,这几位先辈同样文弱,却擅于谋划全局,可以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最后照样成为可敌万人的一代名将。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一位杰出的将领,并不一定需要强悍的武力,却必须具备一定政治头脑以及军事才干,这样才能为家族的荣光添砖加瓦,而不至于沦为一介武夫。
秦恒决不惜重金,专门聘请一位知识渊博又精于帝国通史的著名学者来教导秦子阳。
这里的学者,可不是董平原来世界中,那些所谓的砖家叫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学者,据说人家还挂着“宫廷学者”的头衔,若不是秦阀这样的显赫家族,一般人就算出再多钱,都不一定请得来。
可仅教了两天,这位知识渊博、素养良好的宫廷学者,就脸红脖子粗的丢下一句“另请高明”,然后气呼呼的甩门而去。
之后无论如何,他都死活不肯上门教课。
这位老学者的态度很坚决,仿佛教导秦子阳,比编写一部帝国通史还有难度!
“你说我能不坚决嘛!那日我本打算上一堂通史课,这小少爷倒好,说什么自己又没便秘,学什么通屎!如此有辱斯文的言论,我让他认错,他却死活不肯,小小年纪就如此顽劣,当时把我给气的差点犯病,还有呢…”这些话是老学者在某次宴会上喝高了,连拍着桌子吐出的苦水。
当时在场的可都是一些社会名流,上层人物,其中更有几位秦阀的政敌,事后他们通过一些渠道,把秦子阳的白痴言论,散播了出去,闹得满城皆知,然后秦子阳出名了,当时童谣就这么唱,“秦家有个愣小子,跟着先生学通史,愣小子,愣小子,却把通史作通屎,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笑死不笑死…”
秦家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连带着秦恒决都被他老子臭骂一顿,问他是怎么管教儿子的。
秦恒决这下子心真是拔凉拔凉了,对于这个文不能武不就,又是个病秧子的儿子,他无话可说,只怪自己命不好,都说虎父无犬子,自己怎么就生了个废物,一气之下,他也懒得再管秦子阳——随他去吧,大不了养他一辈子。
从那时候开始,秦阀上下对秦子阳的重视度直线下降,最后几乎被边缘化,秦子阳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整天无所事事的闲散少爷。
就在两个月前的一次贵族聚会上,偷偷跑去凑热闹秦子阳,被几个同样是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嘲笑,笑话他不会骑马,本来就一根筋的秦子阳如何受得了这窝囊气,牛脾气一上来,非要跟他们比试马术,于是…他还真不会骑马,当场摔断了腿。
秦恒决知道这事后,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你说你不会马术还去逞什么能,这不明摆着送上门去丢人嘛,还顺带把我的老脸也一块儿丢了。
太没出息了!秦恒决对这个儿子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怒之下,干脆把他“发配”回秦家堡,图个眼不见为净,还美其名曰“养伤”,实则是不想让他再给自己和家族丢人了。
话说秦子阳也是衰神附体,这边刚被赶回秦家堡,还没得空蹦跶上几天,帝都那头又起风云——内阁四大臣之一的欧阳纵古,居然豁出老脸不要,亲自登门,言辞恳切的找秦万松商量,希望他同意修改欧阳家和秦家的婚书,把指腹为婚给秦子阳的欧阳家小孙女,改为指给秦子涛。秦子涛是秦万松长子秦恒徳的小儿子,也就是秦子阳的堂兄。
对此请求,秦万松最终也是默许了。
作为秦阀阀主,家族掌舵人,秦万松考虑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欧阳家既然没打算悔婚,只希望秦家能够李代桃僵,换个“新郎官”,那么这个面子他秦万松还真不能不给。
欧阳世家虽说只是帝国新晋的权贵,但人家欧阳老头子深受皇帝器重,更是文臣魁首之一,势力不可小视,若真撕破脸,恐怕对两家都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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