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该说,只要是在这个该死的只会闯祸的王弟面前他就不可能会有好脸色看。
虽然被拎在半空中四处不着力,但是看到赛特那冷冷的目光,小白猫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他轻轻地有些心虚地喵了一声,然后记起自己现在不能开口分辨只好蔫头蔫脑地垂下头去。
……不小心将赛特的存在给忘记了……
他正如此自我反省着,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放了下来。
他又回到了刚才他蹲着的地方。
青瞳的大神官仍旧是冷着一张脸,却是伸手将那装着羊奶的碟子向他面前推了一推。
那用意非常明显。
他有些垂头丧气地抖了抖尖尖的耳朵,抬起头瞅了赛特一眼,看见对方的眼神越发严厉,他只好低下头,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努力舔着还冒着热气的羊奶。
他在这边一边吃着,那边的大神官也没闲着。
“就是因为你仗着自己有魔物在地下陵墓里没头没脑地乱闯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种地方是可以贪玩的地方吗!”
“被残留的阿赫神的诅咒魔法缠住而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都是你自己的过错!”
“还好西蒙大人可以解除这个诅咒,过段时间等你身上残存的那点诅咒魔力消失就可以恢复原状,可是如果没有办法解除的话您打算怎么办!”
“还有——既然现在是这种麻烦的状况就请更加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危,您刚才是又打算偷溜到哪里去?!”
………………
一名大神官一脸严肃加严厉地训着一只蔫头蔫脑的小白猫的场面…………嗯…………还好侍从侍女们早就被法老王从房间里挥退了出去。
早已经在赛特呈送上来的文书上写下御意的年轻法老王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大神官训斥他那中了月神阿赫的诅咒魔法变成小白猫的王弟,似乎没有插手的打算。
他转过头拿了一张堆放在桌子右侧的那叠莎草纸最上面的公文,回头便看见了那双可怜巴巴瞅着他的紫罗兰色的宝石似的瞳孔。
他的唇角微微扬了一扬。
“赛特。”
王者的召唤让趁王弟无法反驳而难得可以尽兴地狠狠训斥一顿王弟的大神官下意识噤声,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意犹未尽的神色……
赛特转身,快步上前接过法老王递过来的文书。
“去和马哈特、爱西斯他们商讨之后再过来见朕。”
赛特低头退出了房间,在一声大门关闭的轻微声响之后,房间里终于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年轻的法老王再一次低头处理桌面上的那叠公文,而被狠狠训斥了一顿的王弟也老老实实地低头舔着小碟子里的羊奶。
好吧,就算要和王兄怄气,饿到自己也划不来。
变成小白猫的王弟如此说服自己。
“喵~~”
老老实实喝奶没发出半点声音的游戏疑惑地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
他的头才向左边一偏,一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小黑猫已是飞快地从窗台上窜进来,跑到他身边用自己的小黑脑袋蹭了蹭他的小白脑袋。
它歪着头,一双金色的大眼睛瞅着他,神色似乎有些困惑。
游戏下意识用白色的小爪子将身前的小碟子扒了扒,向艾玛那边推过去一点。
艾玛低头嗅了嗅,大概是刚才吃饱了,没喝,只是绕过来走到他身边,又蹭了蹭他,然后伸出舌头似乎是在安慰他一般舔了舔他。
那种感觉软软暖暖的很舒服,他眯了眯眼,也没躲开,任由艾玛又舔了舔自己。
“喵!”
一声惊叫,被猛然拎起来的小艾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越过窗台向窗外摔去。
游戏一惊赶紧站起来,下意识就想要向那窗台跳过去看看艾玛有没有事。
可是才一弓身,那只将艾玛扔出去的浅褐色的手就一把将他抓起来。
年少的王弟不高兴地喵喵叫了几声,使劲挣扎着想要从法老王的怀中窜出来,却被搂得紧紧的。
于是他更加努力地挣扎起来。
“别闹。”
年轻的法老王说,手指在那白色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敲了几下。
被敲得昏头昏脑的游戏忍不住磨了磨牙,牙根一阵生疼顿时让他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来。
他被亚图姆抱着,整个身子都趴在亚图姆的胸口。
大概是今天过于炎热,下了大殿的亚图姆取下了胸前的黄金饰物,他一低头就看到了锁骨处浅褐色的肌肤。
很好。
我咬——
张嘴,露出尖尖的小獠牙,一口咬下去。
他闭着眼死死地咬住不松口,就是要出那一口气。
才不管亚图姆会不会生气!
他想,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
可是他咬了半天也视死如归了半天,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他没被亚图姆甩开,反而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他一般。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讪讪然松了口,仰起小脑袋偷偷向亚图姆看去。
年轻的法老王那张俊美的脸上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并没有生气。
他抱着他回到了王座上,右手一直在轻轻地揉着他的头,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被咬了一口。
注意到怀中的王弟突然安静下来,亚图姆低下头。
“会冷?”
他似乎误解了注视着他的浅紫色瞳孔中的含义,顺手掀起身后深红色的披风将怀中的小猫裹住了大半。
被披风裹住趴在法老王暖暖的怀中的小白猫自然不会回答。
它低下头,粉红的小舌头伸了出来,轻轻舔了舔少年王左肩上小小的牙印。
吱~~
【哗——————】
砰!!!
这是在一瞬间里连接响起的三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第一个是门被缓缓推开的微不可闻的声音。
第三个是门被猛然甩上让整个屋子都震了一震的巨响。
至于第二个……
房间外面,走在最后面的马哈特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前面的两位同僚。
走在最前面推开门的一瞬间立马狠狠地甩上大门的赛特大神官一张俊俏的脸黑压压地堆满了乌云。
就在赛特身侧的爱西斯大神官在赛特砰的摔门的一刻便侧过身子低着头,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垂下来的长发掩盖住她此刻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肩抖啊抖啊抖得厉害。
“爱西斯?”
憋笑憋得肩直抖的女神官没功夫回答一头雾水的马哈特,他只得抬头看向赛特。
一张脸已完全是乌黑色调的赛特也不搭理他,抬手将不远处的王弟的贴身女官提娅唤了过来。
赛特:“快去拿一套王弟的衣服送来!”
马哈特:“………………”
171
171、第一百五十五章 。。。
“赛特大人……”
“退下!王现在有急事处理,有事明日再来禀报!”
本是兴冲冲赶来想要向年轻的法老王汇报手中事务的大臣一怔,感觉有些不对劲的他抬起头看了那三位站在门口的大神官一眼,张嘴想说什么,那话在喉咙滚了一滚终究还是被赛特大神官射来的冰冷而锐利的目光逼了回去。
这几个大神官站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人进去?
这个诡异的念头在他脑里转了转,立刻散去。
他转身退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这三位可是王的心腹大神官,怎么可能会做看门这种低等的侍卫才会去做的事情。
这位其实隐约接近了真相的大臣并不是唯一一位被斥退的人。
将来求见王的十来个人全部斥退回去的赛特大神官站在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口,那张俊俏的脸此刻黑得厉害。
他像个门神般矗立在正门口,不耐烦的目光不时向左前方看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靠近他,便能感觉到一股煞气直冲而来,盯人的目光更是比常日森冷上几分,也难怪那些求见的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爱西斯和马哈特站在一侧,女神官美丽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而忠诚的黑肤大神官很显然是在苦笑。
绝对不能让王弟那副不成体统的模样让其他人看到以至于王室威严毁于一旦!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在心底深处已是咬牙切齿的大神官如此想着,隐约可以看到他额头的青筋跳得正欢。
虽然刚才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只是瞄了一眼,只能隐约看见坐在王座上的法老王用披风裹住怀中的王弟……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一眼就够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样的情形,显然智商绝对处于一般人水准之上的年轻大神官稍微转念一想,便能猜得清清楚楚。
王弟那副有损王室威严的样子绝不能让下人看到!
赛特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甩上门隔绝外面的视线,并将附近的人全部斥退到了远处。
犹豫了一下,他将提娅唤过来,让她赶紧去拿一套王弟的衣物送来。
在王弟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对外的宣称是王弟一病不起,被送到了拉的神殿由西蒙大祭司亲自照料。
可是作为王弟贴身女官,提娅是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所以赛特才认为叫她亲自去取衣物比较好。
然而,在提娅离开的这段时间,陆续有人过来向王汇报事务,一般的侍卫自然是不够分量挡住那些大臣神官们的,于是他这个大神官只得暂时亲自充当这个赶人的门神……
匆匆向这个方向奔来的年轻女官的身影让赛特稍微松了口气,侧身让开,不再整个人都拦在门口。
他看了提娅一眼,示意她快点进去。
提娅点了点头,缓下脚步,平缓了一下刚才匆匆奔来而稍有些急促的呼吸,一低头就从略开了一条缝的门里闪了进去。
房间里鸦雀无声,就像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一般。
常日里她跟在法老王和王弟身边,哪怕是在法老王的卧室里,四周总是簇拥着数十位侍女,现在突然让她一个人进来……这异常的寂静让她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提娅咽了一口唾沫,抱紧怀中的柔软的衣物,微微抬头小心地向上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是让她放松了许多。
那位有着凌厉目光而带给人极大威压感的少年王端坐于王座之上,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存在。
他把他的王弟抱在怀中——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举动。
只是和以往不一样,他将他深红色的披风掀起来,将他怀中的王弟裹住了大半。
年少的王弟蜷缩在少年王的怀中,因为大半边脸都贴在少年王的胸口,所以从下面看不太清楚。
但是从缝隙中露出的半截白瓷色的□的肩泄露了那一点端倪,也越发印证了提娅的猜测。
年轻女官的唇角忍不住向上扬了一扬,又忍住。
她再一次低下头来,迅速上前将抱在怀中的衣物放在桌上,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服侍王弟穿衣。
她走上去的一侧正好是王弟背对着她的方向,王弟的大半个脸都深埋在法老王的怀中,所以哪怕现在隔得近了,她仍旧看不见王弟的表情。
她只能看见王弟的左手紧紧地揪着法老王胸口的衣服,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而且就算看不见表情,那已经完全呈现粉红嫩色偶尔还不安地轻微动上一动的左耳彻底暴露了王弟此刻慌张的心情。
年轻的法老王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点点头,示意她退下去。
提娅自然不会做出多嘴询问是否要自己服侍王弟穿衣这种蠢事,立刻听话地转身离去。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转身的一瞬间又用眼角偷偷地瞥了一眼她的主人。
那粉红的嫩色已经从耳根蔓延到了王弟后颈之上。
…………
虽然知道那深红色的披风裹着自己,但是那身无寸缕的异样感还是让年少的王弟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紧贴着亚图姆的胸口传染过来的热度,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点一点地燃了起来。
听到那轻轻的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身体越发紧绷起来。
那抓着亚图姆胸口的衣服的手指攥得更紧,将衣料都揪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他觉得自己的颊好像已经烧了起来,下意识把贴在浅褐色胸口的脸又往下蹭了蹭,只恨不能埋得更深。
最好能挖个洞钻进去,然后把自己埋起来。
埃及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大家都穿得少,平民奴隶的小孩子不穿衣服满街跑的也有。
埃及的贵族自然是有自身的仪态,但是男子□上半身那也是常事。
入乡随俗,游戏自然不可能老是和在日本一样用制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绝对会中暑。
其实他不是没有在服侍他的侍女面前赤身过……虽然刚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不会像最初一样觉得别扭。
比如在浴池洗浴的时候,他也会自我催眠碎碎念着只是在按摩蒸桑拿而已这很正常没什么好害羞的,从而不再回避侍女的服侍。
可是……
为什么那个诅咒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失效?!
他就算是在卧室里变回来赤身裸体的也好啊,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丢脸!
在卧室里面变回来和现在在这里变回来完全不一样。
这里可是亚图姆处理政务的房间,基本上就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热闹之所,简直就跟熙熙囔囔的大街差不多了。
而他现在就相当于在大街上裸奔啊混蛋!
而且这里比起大街还要严肃上几分……其实这里就相当于后世的政府会议室吧?还是最高国会会议室……要在日本这就是个猥亵罪有伤风化罪妨碍治安罪甚至是辱国罪要坐牢坐上十年八年或者干脆直接死刑啊混蛋!
年少的王弟彻底自暴自弃地想着,忽然又记起早上他明明睡得正香还打算在床上赖上一上午的,偏偏就是亚图姆非把他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