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小辈年轻人再怎么乱搞,也不会做出挖自己基业的事情。端木世家不会受到影响。但其他的家族……
后氏家主把手放在袖口,浑浑噩噩,仿佛快睡着了,面前水酒菜肴半点不沾,但他的嫡孙女儿后丹天,依旧用象牙雕的筷子一样样的夹到他甜白瓷的小碟前,态度恭谨,连一个斜瞟都没有看向云鹏。
“唔,年轻人,热情激烈,有血性,好事。可不知持续到何时?”
“我说过了,到我认为可以结束的那一天”
“……”
几位家主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自己亲来,这个后辈也这么不给面子。
可看看天空漂浮的神秘空中花岛,清河府立身安命的根本所在……再怎么淡定的人,也维持不下去了。
“咳这事暂且不说”——因为目前受害的都是小家族,危及不了自家的势力。
“花岛密境,什么时候开放?”——到时大家都可以分一杯羹啊冲这个,受点损失也能接受了。
“我说过,到我认为可以的一天。”
云鹏还是那句老话。
没等几个老家伙表现出怒气,他哈哈一笑,话锋一转,“但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亲自前来,晚辈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就定在今日吧”
这番话,外面的人也听到了,立时引起一阵激动的欢庆。
从花岛降临的时候开始,不管好奇的不好奇的,都会奇怪清河府的上空怎么会漂浮着一座岛?这场景未免太怪了些问了上年纪的老人才知道,原来清河府也有跟仙门“清净无垢境”齐名的密境
而且唯有清河府中人,才能踏足进入
这不仅意味着年轻一代会收益良多,也代表着崭新的一页即将掀开
从此后,世家与仙门的斗争,不必采取温柔的措施
今晚上就开放?
不是说,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抢先一步,登上神秘莫测的空中花岛?
一时间,无人不喜形于色,对云鹏的恼意冲淡了许多。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云鹏的话锋又一转,故意拖长了声音。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觉得转折得……不妙啊
果然,云鹏离开了座位,拍了拍手,早有人从游廊后拽出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妇人一看到闻人家主,立时眼中露出惊喜的目光,“爷爷,你快救救娴淑啊,他们把娴淑抓了来,还这么无礼。呜呜,您一定要为娴淑讨个公道。”
这时候,原名金珠,后被闻人家族找了回来,当上千金大小姐的韦昭前妻,泪流不止——若她当初不是那么任性的非要和离,现在她还是星辰宗韦昭的正室妻子呢,谁敢这样对她?
心中这么想,对小贞以及静儿姐妹,就恨得咬牙切齿。
都是她们,坏了自己的好姻缘
幸好,那小贱人已经死了……
云鹏冷冷的站在闻人娴淑的面前,转身去看闻人家主。
“令孙女神通广大啊,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跟她交往的三教九流,人面之广,能令后氏千金也自叹不如。呵呵……”
虽是笑着,可声音冰冷。
谁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空中花岛的诱惑就在眼前,虽然很多人不喜云鹏欺凌妇孺的作为,但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没有一个不长眼睛的抱打不平。
闻人娴淑一见到了靠山,立刻趾高气昂起来,用力踢着靠近她的人,“爷爷,救救娴淑啊,您不是说,就算跟韦昭和离了,也会对娴淑好,要补偿娴淑在外这么多年受的苦吗?娴淑讨厌他们,快把他们的手全部砍断”
场中一冷。
砍断?砍谁的?
云鹏讥讽的笑了笑,“闻人老爷子,还是请您拿个主意吧。是选她呢,还是选上面?”
手指对着上方的空中花岛,含义十分明显——要保这个孙女,休想闻人世家的人进入花岛密境
这个选择题并不难,一个已经名声糟透的女人,能对家族有什么贡献?不过白吃白喝,浪费粮食而已。为了她让其他子孙错失天大的机缘,就是闻人老爷子一时犯糊涂,其他也不能答应啊
闻人家主轻轻一叹,转过头去。
他心中愤怒无比——云鹏此举,当着众人的面逼迫于他,丝毫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闻人娴淑听不懂云鹏的话,可看见自己被掼在台阶下,可爷爷根本没有为她说情的意思,立刻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你们敢?快放开我、放开我,就是韦昭也不敢这么对我”
她大哭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过会补偿我,都是屁话、废话有用的时候把我找来,没用的时候丢出去……没良心……无耻……”
一声声痛骂,哭诉得场上人没几个还对她有同情心了——若她还是韦昭的妻子,那还在星辰宗作威作福呢,怎么会在这里受辱?
云鹏冷笑,一巴掌甩了上去,“给我打重重的打。”
他现在在端木府的威望不同了,一声令下,早有人一丝不苟的执行,把金珠按在地上劈哩啪啦乱棍揍打,打得金珠嗷嗷直叫。
“端木云鹏,你不是好人,你打女人……”
打女人怎么了?
云鹏面孔阴沉,仇人还分性别?伤害了她的,不管是谁,都要尝受到苦果
金珠痛得满脸大汗,开始还痛骂,闻人家、韦昭、星辰宗,以及云鹏都在列,后来痛得实在受不了,大声喊道,
“欺负我算什么本事你怎么不去寻南宫玉报仇?她也有份”
“什么”
云鹏手一摆,止了棍棒之刑,“你说清楚点”
“呵呵”金珠吐出一口血,
“我知你想为严静小贱人报仇,可惜,她死了,哈哈,她死了南宫玉也有份参与,还有星辰宗的星辉——她现在是星辰宗宗主夫人了,端木云鹏,我等着你给她报仇,看你做不做得到”
“你在胡说些什么”
闻人家主大怒。
上官家主也惊骇的看着云鹏。
只见云鹏嘴角微微抽动了下,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笑容,“好,很好”
“云鹏,你要……”
“我说过,一个也不能少”
“你疯了,这样会跟全天下结仇的”
连最支持他的人,也觉得这般杀气腾腾的寻仇,等于把清河府放在火上烤啊
仙葭的青云门,仙蒹的南宫世家、星辰宗,几大势力全部皆下仇怨,日后怎么了得?
云鹏望着夜空中遮住皓月星辰的花儿岛,血煞功十层的其实一放,充满了睥睨不可一世的气概,
“青云门算什么?南宫家也与我端木也对立几百年,哼哼,这世道,早该变变了……”
……
天亮时分,柴漪妃与端木云蜚合力在花岛下种了一颗种子,肉眼可见的不断生长。
原来柴老太与她的孙女儿一直受端木老爷子重视,就是因为她们家祖上传下的奇功,可以催发一种植物——确切的说,是登上空中花岛的阶梯。
没有这种植物,无法进入花岛,而种下的种子想要发芽,唯有纯阴体质才可。
当年,静儿发现了老爷子非要继承人娶柴漪妃的原因,猜测八九不离十,引起岫岩大惊失色——怕消息走漏,更怕静儿是被人暗中派来,暗藏不轨。
一般人哪会这么轻易的就猜中了?
柴漪妃在两年前,已经跟端木云蜚结为夫妻,婚后平平淡淡,相敬如宾。经历大起大落,她曾有的争荣夸耀的心,变得非常淡薄。
因此栾静夏邀她一起去对付静儿的时候,被拒绝了。
云鹏要为静儿报仇,也是她说起栾静夏的异状,从而牵连了栾家、史家,以及背后的金珠。
四个时辰后,阶梯长好了。
第一批直系的端木子孙,穿着箭袖紧身短衣,排队准备上岛。
正文 第四章 天意是我,我就是天意
碧绿的藤蔓植物仿佛有自己和意识,自生根后就分出两条儿臂粗的长茎,刀砍不断,火烧不死,柔软、坚硬,间或有淡紫色的触须相互勾绕,正好结成一个个梯子的横梗。
站在下面,仰着头看着那神秘的空中花岛,不禁令人产生兴奋之念
传说中的花岛密境,就在眼前
郝赌难得慎重的放下酒葫芦——其实就他本心来说,还真厌恶那些害了静儿的人,因为再也没了好酒喝啊
在他的看顾下,云字辈的端木子孙一个个精神百倍的上了灵植梯,身旁上下,都是嫡亲兄弟,倘或出了什么问题,相互也有个照应。
遥遥的看,只见天空中停留着庞然大物,看不清全部样子,一条在风中招摇飘动的梯子晃来晃去,而一群人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攀爬,好似串了一串糖葫芦。
可串得不太牢固,稍有不慎,就是坠落身死的下场。
不过端木府的大多数人都不惧怕,云鹏曾经带回两百柄飞剑,数目不多,可排在最初登上花岛的人,四年间便是不能拥有一柄,至少也无数次练习过了,没有恐高的。他们中,每隔五人就准备了一柄飞剑,藏在腰肋上,以备不时之需。
幸甚没有用到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全部顺利至极的登上了花岛。
又等了一会儿,第二批的人开始攀爬。
依样画葫芦,一天之内,上了近五百人——最小的是八岁,最大的是端木老四岫岩。
入夜后,怕夜风吹得紧,看不清状况会发生意外,暂且停下。
第二天,但凡清河府的年轻一辈全部到了,拥挤的比年节更盛大的场面。可家世不同,云鹏很势力的按照与端木府的亲疏安排,一家一家的上,外人虽有怨念,可没人敢宣之于口——如今的云鹏,声望高得无人敢得罪。
轮到其他家族的时候,有人畏高,发生了一两起心慌失措以至于坠落灵植梯的意外,被郝赌救下,严词拒绝重新攀登的要求。
三天后,花岛来回飘动了一会儿,自登岛的方向相反,晃悠悠的垂下来一股手臂粗的藤蔓——第一批登上花岛的人,下来了。
无不喜气洋洋。
不愧是清河府安身立命的根本,五百人没有一个空手而归,全部行囊满满的下来,红光满面,两眼炯炯,收获顶上十年苦修。逢人便说,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做准备。
还能第二次去?
这样一来,让其他处在观望中的人,心也热了,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
……
“老爷子,云鹏已经开放了八品、九品小世家的门槛,这样下去,会不会……”
祖祠后的清净小院中,流毒坐在轮椅上,面露担忧的望着老父。
不知是否错觉,云鹏唤来“空中花岛”的事情,总让他感觉老父非常欣慰……同时,也在暗中忧心什么。
“唉,这是天意么你们八个兄弟,各个资质不差,尤其是你六弟,血煞功都修炼到第十层的顶端,就差一层窗户纸了……不想最后煞气积累,爆得整个人神经错乱,昏昏沉沉。”
一想到那段日子,流毒也在心中叹息。
“云鹏……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老人家看到子孙成材成器,当然很高兴。但一想到云鹏的另一半血脉,就像喉咙里插了一根刺似地,拔不出,也咽不下。
流毒担忧云鹏借“花岛”收敛人心,他火眼金睛,自然也看到了孙儿的这份“野心”,不仅仅是为了报仇吧?
如果单纯为了报仇,端木家、上官家,还有其他的家族年轻一代,足够他指挥攻上青云门了,何必对人数众多的八品、九品小世家施恩?
云鹏想做什么呢?
流毒也深深皱着眉头。
他倒不是反对云鹏野心膨胀,只是觉得云鹏的种种做法……不太像端木家的作风。
端木家的人,暗地里不说,当着众人的面前,永远是第一世家的风度,不会给人以议论、诽讥的把柄。
可云鹏呢,凶蛮、霸道、不可一世、完全按自己的道路,别人的话谁也不听。
现在别人要巴结着他,才能登上花岛。
等日后呢?
日后恼恨他的行事做法,该如何是好?
“唉。”
又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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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流毒的预料,云鹏完全的“个人主义”作风,凡是他喜好的,就是他推崇的;凡事他讨厌的,就是他摒弃的。除了开始时,有人背地里叨咕两句,之后,所有声音全部消失了
人的适应性非常强大。
知道连端木老爷子也奈何不了云鹏,他们能做的,不是想方设法改变,而是找出云鹏的喜好禁忌,然后讨好他
讨好着,讨好着,也就成了习惯。
这个习惯随着日后的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十次的登岛,彻底根深蒂固。
十五天之后,大多在清河府有些名头的人,全部上过一次花岛了。
最短的一天下来,最长的呆了七天。没有人能说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心中忽然有个声音提示——尽快离开。
所有人都听从了这个声音,因为他们知道,听话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过来。不听呢,下场会非常凄惨。
人们聚集在一起,讨论自己在岛上的所见所闻,以及收获。并相约下次去的话,该如何如何……
云鹏没有参与。
作为花岛的掌控者,他是唯一一个永远上不了花岛的人。
但有失有得。
云鹏这段时日,忙得没有空闲继续修炼血煞功,可他感觉功力正在不断加深——说不清什么道理。
直到宁罪的爱女云菲回来,宁死也不登花岛。
“为什么犯傻?”
众人都在劝她。
花岛上是另一个世界,有数之不尽的珍惜灵植,随便走个路,都能捡到天材地宝。那里的气息充满灵气,呆得时间越长,体内的杂质就越少。对日后的修炼,甚至度心魔,都有极大好处
彼时闹性子,不愿意低声下气跟云鹏打好交道,将来如有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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