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域记- 第11部分

　　　　不过，很快，陆潇便得知了这一切的缘由，一个让他不由得紧张，却又无奈的缘由：大婚！白荒与长河喜结连理。

　　　　无定山山门已开，陆潇本来准备的一套潜入计划便也不再适合实施。通向鬼谷洞的山路只有一条，所以，所谓的山门大开，也不过是大开了一条仅容三人并行的小路。

　　　　路上行人形形色色，大多数都是人族，但也有个别的异族，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来参加这次大婚典礼顺便领略一下这曾经大陆上最为神秘高贵的无定山的风光。所以，可以明显看到，大多数人都是提着礼物的。

　　　　当然，还是有人没有提礼物的，而且也不是为了参加典礼。陆潇，是一个，而且他也很快发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

　　　　这个人看起来和陆潇一样的年轻，但这年轻的身体中，却透着彻骨的颓唐，一股仿若腐朽般的气息缠绕着他的身体，或者说，是他的心脏部位。

　　　　陆潇对这个人很好奇，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身上，有着秘密，很惊人的秘密。不过，这个人也很沉默孤僻，这从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便可以看出，而陆潇，或许是第一个主动与他打招呼的人，所以，当陆潇跟他说话时，他的脸上满是惊讶。

　　　　陆潇：“你一个人？”

　　　　“啊？”

　　　　“你叫什么名字？”陆潇手中提着笛子，剑刃已收回笛子剑柄中。

　　　　“……孟清寒。”他的想了想，勉强答道，声音嘶哑。

　　　　“梦清寒？”陆潇指了指脑袋。

　　　　“不，是‘孟’！”孟清寒比划了一下，他的手指修长，虽然并不白皙，但却很干净，而且，他的手指有些奇异的变形。

　　　　“哦，我知道了。”陆潇点头，“你是干什么的？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孟清寒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陆潇。

　　　　“挡住后面的人了！”陆潇连将他扯到一边。

　　　　“你又是什么人？”孟清寒的面色有些冷，他的右手拇指按在了食指和中指上。这是握物的动作。

　　　　陆潇笑了笑：“别紧张，我想，虽然我们来的目的并不相同，但我们有一点肯定一样。”

　　　　“什么？”

　　　　“我们都不是来参加典礼的，而且，很可能，典礼会因我们而被破坏！”陆潇神秘道。

　　　　“你想收买我？”孟清寒微微放松了一些。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或许我们还有合作的余地。”陆潇道。

　　　　孟清寒想了想，半晌，他才缓缓道：“其实，你可以收买我的，只要你给我钱，我什么都可以做！”

　　　　“啊？！”陆潇讶道，不过很快便收敛了声音：“我无意收买你，只想看看是否能够合作。”

　　　　孟清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其实也不算是有什么目的，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除了送贺礼之外，或多或少都有这个想法。”

　　　　“嗯？”陆潇对这点很是好奇。

　　　　“想来，自从十年前异族初现，再到现在的与人族瓜分天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双域界锁’被解，多少人因这双域重合而家破人亡，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想弄清楚，这向来传说由无定山中鬼谷门人看守的东西怎么就会如此解开了呢？想来，其实大家也都清楚，肯定是鬼谷中内部出了问题，将这解锁的方法漏了出去，但以前无定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无人能进，而今日，鬼谷大开，想来也有解决澄清这件事情的意思。”

　　　　“你是说，鬼谷今日会解决这件事？”陆潇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来寻找呢？”

　　　　孟清寒冷笑：“即使鬼谷给个解释，那也不过是撇开嫌疑的手段罢了，要说真相，那是决计不会被公开的。”

　　　　“即便如此，事情已经发生了，知道缘由又能如何呢？”陆潇继续问道。

　　　　“我家所有人都在异族第一波冲击中丧生了，除了我。”孟清寒恨声道，“我恨异族，但其实我更恨那个将‘双域界锁’解开的人，恨那个将开锁方法泄露出去的人。所以，我一定要自己查明真相，而不是听他们找到的替死鬼。”

　　　　“替死鬼？他们会拿谁当替死鬼？”陆潇思索。

　　　　“还能有谁？！”孟清寒诡异地笑道，“除了失踪的六弟子童辛，还能有谁？！”

　　　　“六弟子……童辛？”陆潇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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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定风波
　　　　陆潇和孟清寒走在无定山道上，他的心情略显沉重。孟清寒的推理很有道理，所以，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了。

　　　　无定山，鬼谷洞前的广场上，各方到来的各色宾客已等候多时。他们并没有座位，全都是站在那里。尽管山高天凉，但正值中午，这里依然炽热，然而，却也没有一个人抱怨，当然，他们或许也并不敢抱怨。

　　　　正午时分，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白荒与长河联袂出现。在如今的时局下，一切都已不适合太多复杂，简单简约是最得人心的方式。

　　　　两人都是着一身红色，但也并非是常见的婚服，白荒的长裙略带了一缕曳角，而长河，干脆就只是普通的制式长袍，只不过换成了红色。

　　　　简单的礼节，各方宾客恭喜，两人回礼，这些不谈。在这些之后，长河轻咳一声，终于进入了众人最为期待的话题。

　　　　“自十年前‘双域界锁’开，众生界与灵葬界空间开始重合，这世界便变得多灾多难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可以说，对于这一切，我鬼谷、无定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首先我要代表鬼谷，向大家，道歉！”长河对着台下躬身，“但是，尽管一切因在鬼谷，但却并非鬼谷之意，也并不是鬼谷要故意害了众生界苍生……”

　　　　“少废话，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你就说，是你们鬼谷哪个人的责任？！”有人不奈地嚷了起来。长河目光一寒，但他扫视之下，却又并没有发现那个起哄的人，反而是他的这一眼，让一些高手发现，顿时，人群哄乱了起来。

　　　　而趁着众人有些骚乱，孟清寒赶忙拉着陆潇向着山下走去。

　　　　“你干什么？！”陆潇不满，尽管他刚刚因为心情很是不好嚷嚷了出来，但不也没被人发现吗？而此刻，他对于孟清寒拉他下山，却又是真的不解。

　　　　“住口，童辛！”孟清寒沉声喝道。

　　　　陆潇一愣！

　　　　“你还要在那里干什么？继续捣乱？继续等着让其他人发现你？还是说让你的师兄师姐把你抓回去？”孟清寒嘲讽道，“你以为你掩饰地很好吗？是的，你现在因不知什么缘故，样貌已与以前完全不同，但相由心生，当你听到‘童辛’两个字时，面色一变，这一变，你便是由心而发，而我，恰好懂得观心观相之术，而且，我对于童辛，或许比你更加了解。所以我断定，你，就是童辛！”

　　　　陆潇彻底愣住了，他已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想不到用什么方式来反驳了，毕竟，不管怎样，孟清寒说的是事实。

　　　　“哈哈！”孟清寒突地脸色一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我还不敢确定，只是三分猜七分诈，但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啊？！”陆潇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上了他的当了，不过，正当他要说些什么时，只听“轰……”的一声，从那鬼谷洞的方向传来一声轰鸣，接着，一声怒吼传来，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空中飞过，向着远方飞去。

　　　　“诸位，今日庆典已过，话已说完，现在我们要处理些内部事情了，还请各位速速离去，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各种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白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无定山，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即使有些人还有不满，但也终是开始陆续下山了。

　　　　但陆潇和孟清寒见到这一幕，却是大喜，因为这意味着机会，他们有机会进入鬼谷洞中了。

　　　　不过，下山宾客的话，却是让陆潇当即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毅然朝着那两道人影远去的方向追去。

　　　　孟清寒当然并没有与他一起离去，他有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会因陆潇这个只认识几个时辰的人改变。

　　　　“正当长河谷主将要说出那个罪魁祸首时，鬼谷失踪的六弟子突然出现，直接向着长河仙人出手，两人对拼一记后，便追逐离去了！”一个宾客如是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出手的人是六弟子童辛呢？”陆潇问道。

　　　　“长河仙人和白荒仙子都是这么叫的，他们都叫的是‘六师弟’，想来，是童辛这罪魁祸首想要掩饰罪过才如此做的。”宾客摇头道，颇有得意之色，“可他又怎会想到，长河仙人在回礼时，早已将是谁泄露了‘双域界锁’的钥匙告诉我们了！”

　　　　……

　　　　风在耳边呼啸，陆潇御着绝尘剑极速飞行，他并不知道是谁在假冒自己，但愿意为了他孤身冒险的人，他一定不能置之不理。

　　　　他寻着一路上的痕迹，很快便来到了无定山后线索断去的地方。这里恰好是鬼谷弟子向来演武的地方。陆潇刚一落地，一股危机感便涌上心头，他赶忙便要跃起，但为时已晚，一个半球形的光罩已将这个地方完全笼起来，他重重地撞在光罩上弹了回来。

　　　　“师弟，你还是这么天真！”光罩外，长河的身影在角落处浮现，他身边，还有一个清秀的少年，长相与陆潇，或者说曾经的童辛有八分相似。

　　　　“你怎么发现我的？”陆潇没有多说什么，中计就是中计了，只是技不如人罢了。

　　　　长河笑了，笑脸诡异：“我没有发现你，你都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能发现你！是他发现你！”他指了指身边的少年，“不过我他发现你也只是一个意外，毕竟，我制造他，是有着其他用途的。”

　　　　“制造？”陆潇望着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他在他的身上，总是感觉到一种说不上的熟悉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两人是一脉相生的一样。

　　　　长河看到陆潇正盯着这少年，又笑了，他这次，笑得更加诡异：“算起来也有差不多四年了，四年前，正是灵葬界生灵占领镜城之时，我秉着同门应相帮的原则，前往了童辛师弟的家里，想来，童辛师弟的血脉至亲不会比他的资质差……”

　　　　听到这里，陆潇猛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你这个败类！”挺剑击向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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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海深仇
　　　　“噔！”一把横剑挡住了他的攻击。这是，熟悉的招式。

　　　　“斩凡！”横剑飞起，千万道剑影将陆潇的视线遮去，然后一道更为璀璨耀目的剑光直斩而下。

　　　　“噔！”陆潇用“持横”挡下了这一击。他不敢多想为什么这个人会他的绝尘剑法，他知道，绝尘剑的四击一击比一击厉害，必须将这个连击打破。

　　　　“诛仙！”“诛仙！”两人同时使出了这一招，只见在两剑相击之时，那天空倏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很快闭合。

　　　　陆潇落地后连退三大步才堪堪抵住了冲击，然而那少年却是强行止住后退之势，大吐一口鲜血之后，再次发出了一击，而这也显然，是他拼命的一击了。

　　　　“焚心！”这一击，竟然不再是绝尘剑的招式，只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剑气剑影完全消失，就连眼前的人也完全消失，陆潇只看得见扑天的业火向他卷来，在他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将他完全吞没。

　　　　焚心噬骨之痛直接沁入灵魂，陆潇只感觉若说魂是一团火的话，那他此时的灵魂火已成疾风中的烛焰，随时可能熄灭了。他很诧异这少年竟然能够让这剑招直接穿透精神力的防御，直刺灵魂本源，这种创造力，是他远远不及的了。

　　　　当然，此时他更不能顾着感叹了，生命垂危之时，脱离险境才是正事。只是，又该如何破开这个呢？时间越拖，陆潇发现他的灵魂便变得更弱。这一招“焚心”虽然没有“绝尘”的威力大，但其诡异程度却与“绝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不能再犹豫了！”陆潇告诉自己。他现在的实力，其实也只不过相当于七级巅峰，也就是说他能使出四式绝尘剑法，当然，现在的绝尘剑法其实也只有四式。而现在的这招“焚心”，若他不用“绝尘”的话，是根本无法破开的，可是……

　　　　“没有可是了！”陆潇心道。他松开了手中的剑柄，将心意融入绝尘剑，淡淡地血光自那透明的剑身上燃起。

　　　　“一剑绝尘！”陆潇轻喝，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散开，所过之处，一切湮灭！

　　　　火，息了！陆潇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身上已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血肉也已经萎缩地不成样子，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只是……

　　　　“咳！咳！”在那已经化为了厚厚尘土的方圆百米，突地传来几声咳嗽，一个人影从灰尘中“站起”，然后，他歪倒在地，一个人从他身后出现。正是长河，而那倒在地上已经几乎不成人样的尸体正是那个少年。

　　　　“不得不承认，师弟，你这招很强！”长河面色苍白地说道，“只是，你终究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白荒嫁给了我，而你，也马上就要死在我手中了！”说到这里，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

　　　　陆潇想要说话，但一张口便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缓了好久，竟也是笑了起来：“是啊，我是败了。但却不是败在实力上，而是心境，我不得不承认，你够狠，比我狠得多了！”

　　　　“谢谢夸奖！”长河走到陆潇面前，俯视着他，“但现在夸我也已经晚了，不管怎样，你今天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