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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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养子-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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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以我为先。”冬至听了,忙说道“很该如此。”林泽点了点头,又想着,顾致远既然把冬至给了自己,少不得他身边又要再添上一人。林泽也知道,顾致远身边的小厮俱是以二十四节气排名的,如今去了一个“冬至”,少不得要补上一个来。

    “你既来我身边做事,我也不会轻看了你。嗯,以后你就改了这名儿吧。”说着,拧眉想了想,道:“就叫‘长安’好了。”

    冬至,哦不,现在是叫长安了。长安忙伏身拜倒,再三言谢。林泽淡淡地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仔细地端量了他半晌,忽道:“长安,你是不是会些功夫?”

    长安一愣,看着那双清亮的黑眸,只点头应是。林泽果然又问道:“会多少功夫?以后还想再练么?”林泽想着,自己如今虽是年幼,可趁着这时候养起几个能干又忠心的小厮才不打眼。又想着,长安身上本就有功夫的底子,若他肯再学,于他日后也大有裨益。

    长安躬身道:“蒙大爷不弃,长安自然极想再学的。”若是他把功夫学好了,以后保护小主子也一定更得力了!

    林泽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声笑了,“你且随我去回了林管家,倒要他老人家给你找个师傅学功夫才好。”说着,便往林福那里去了。而跟在林泽身后的长安默默地低下了头,小主子,其实他已经有师傅了。虽然是这么着,长安却还是跟着林泽,看小主子温声和林福分说了一二,又择了一位十分彪壮的护院师傅拜了师,日后学学拳脚也很应该。

    看着林泽温和的笑容,长安在心里轻轻地发誓:小主子,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此后,长安习武练功,一日不曾落下。其刻苦勤勉,让林福和那护院师傅都有些刮目相看。不足一年,长安的个子就抽高了,整个人都透出了一分不一样的神采来。只是他惯常穿着黑色的衣裳,人又沉默不爱多说话,故而不大显罢了。这是后话,先且不提。

    只说,林福见林泽自己收了一个小厮得用,想着大爷如今也是请了先生回来读书的人了,自然也该为他身边行走的人掌掌眼。这样没几日,林福就把府内上下和长安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都提溜了出来,好一番相看之后,才择了八个老实又勤快的小子带去林泽面前。只笑道:“大爷如今虽才五岁,可身边的小厮很该从小看起。”又想着林泽平日并不大管这些,只好又添上一句:“大爷往日里只在府里待着读书写字,可日后保不齐常常要出门作客,好歹要带上小厮方才得体。”

    林泽也不想拂了林福的好意,便一一地看了那八个小子。也有目光清亮的,也有面容清秀的,也有老实木讷的,也有口齿伶俐了。到最后,林泽只留下七个小子,另一个身量还未长成的小子被林泽婉拒了,只说:“我院中已有了长安,再多一个就不像了。”

    林福便让人带了那小子退下,又问道:“这七人的名字还要大爷来取才好。”

    林泽素来最不耐烦取名,身边的四个丫鬟的名字还是贾敏取的。想着这一来就七个人名,当真头疼。正想着,就见长安捧了文房四宝往屋里来,林泽抚掌笑道:“有了。便都以‘长’字打头,也好记也好听。”说着,顺手取了长安手里的一只毛笔,提笔在纸上写下七人的名字。乃是:长宁,长静,长清,长广,长丰,长久,长言。

    林福一一记下,又对照着每个人一一地提点了一遍,才告辞离去。这边,林泽便吃着茶,看着院中站得笔直的七人,笑道:“我也知各位都是和我一般大的年纪,少不得其中还有比我略大些的。想必,你们来我这里服侍,必是极老实本分的,万没有那起子黑心眼子作祟。”又道:“我也不拿身份来强压你们服我,只一点,若日后谁生出二心不想再在我这里当差了,只管回了长安,我再没有二话。可若是一面儿当差,一面儿又有异心的……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有这样儿的,必让这人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便让长安把名牌一一地发了下去,才继续道:“长宁,你日后和长安一道,只随侍我身侧,长清、长静,你二人管院中打扫,长广、长丰,你二人管车马起行,长久、长言,你二人管书房一应事宜。若日后哪里出了差错,我只管找负责这事的人,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

    “今日就散了吧。”见众人都散去,唯有长安和长宁仍站在廊下,林泽便道:“今日我并不打算出去,你们也先去歇息罢。”又对长安道:“你且留下,我还有话讲。”

    长宁便躬身退下,只长安进屋里听命。林泽吃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听护院师傅说,你近来练习拳脚受了不少外伤,可请大夫看了?”

    见长安要开口,便笑着打住他的话头,道:“你也不许蒙我,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我只找人一问便知。”长安便低头不语,林泽又道:“我平素最厌谎话连篇又爱欺人的,真话纵再不好听我也能受着,可假话不论说得有多美轮美奂,终究水中月镜中花,一场空欢喜罢了。有甚么意思呢?”

    长安便低低道:“回大爷的话,小的不曾请大夫看伤。”又怕林泽生气,忙解释道:“只因这些伤于我而言还能受得了,故而不想劳累别人。”

    林泽笑了笑,只转着手里的茶碗。他不开口,屋里又没有旁人在,白果、白芍几个知道林泽今日要提拔小厮,避嫌也不在这里服侍。此时,屋内一站一坐,一忐忑一闲适,都没有声响。就在长安心里有些不安的时候,林泽突然把手中的茶碗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响把长安狠狠地吓了一跳。抬头,就见林泽一双清亮漆黑的眼睛里蕴含着深沉的怒意,还不明白到底哪里做错了惹怒了小主子,就见林泽冷笑一声从怀中扯出一卷画纸来。

    画纸质地轻细,落地无声。可长安却在瞥见画纸上那熟悉的轮廓时,头脑一下子放空,膝盖不由地就往地上重重一跪。膝盖与坚硬的地面狠狠碰撞,那一声响当真让人心头震颤。林泽有些不忍,可眼见那张画纸,心头怒意又起,只冷笑道:“我倒不知,你原有这些技艺,不止会拳脚功夫,还能作画,嗯?”

    长安听得鬓角冒汗,只跪在地上道:“求大爷明鉴,这画并不是我画的!”

    林泽冷哼道:“哦?不是你画的,却在你房内找到,是怎么个道理?再者,你初来乍到,谁会用这么一幅画来陷害你?不说这画中的意思,就是阖府上下,我也敢说,再找不出能画得这么好的来!”林泽狠狠地扯起地上的那张画纸铺展开来,只见洁白的画纸上,赫然是他小睡的景象。

    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他虽饮了酒,却还不至于什么事情都记不清。犹记得,是长安亲手扶他进的落梅馆,再醒来时,又是顾致远和长安亲自送他到门口。这每一处,可不都有长安么!

    长安却道:“我自进了顾府,就一直在顾少爷身边做事,从没有念过书上过学,也不曾学过画画的技艺。”这话说得很有些模棱两可。他进了顾府后,为了不引人注意,除了必要学习的拳脚功夫,其他一切都再没有碰过了。可在进顾府之前,他可学了不少啊。但是,这话他却不能对林泽吐实。

    林泽细细地看了看长安的神色,半点也没有撒谎的痕迹,心里已信了大半。只是手里这幅画,说到底实在闹心。少不得,语气里有些烦躁:“那这幅画是何人所作?又为何在你这里?”

    “这……”他总不能说,这是顾致远少爷见小主子你睡容可人,才一时情难自禁作出的画吧?!

    林泽一看他有些支吾的样子,心头一凛。难道是顾致远画的?若是顾致远画的,长安身为顾致远的旧仆,怎么可以出卖旧主呢。虽然,这并不能算是出卖。想了想,林泽转而问道:“你以前在顾家做事,清……顾少爷可爱丹青?”

    “顾大人对顾少爷极为看重,很小的时候已经延请名师为顾少爷启蒙,顾少爷对丹青也有独到见解,许多人都赞不绝口呢。”

    林泽听了,已经明白这幅画是出自谁的手笔了,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后,才道:“拿下去撕了罢,我不想再看到它。”也不想管这幅画既然出自顾致远的手笔,为何却在长安的屋内发现。

    长安便拿着画退下,留林泽一人坐在那里发呆。等回了房内,长安才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幸好我早一步把画送去了主子那里,这幅不过是他后来临摹的而已。虽然小主子这次是没一怒而起毁了画,但是说不得那幅真迹在此,小主子会改变心意。一想到小主子那双清亮的眼睛含着怒意的样子,长安缩了缩肩膀。

    主子说,小主子的性格一定是非常细腻的,所以想要得到小主子的信任,就要先暴露一点破绽。所以,他临摹了顾致远的那幅画,假意放在屋里等小主子发现,果然……

    看了看手里这幅连颜色都不曾上的画,长安动了动手指,还是把画按林泽的心意烧毁了。毕竟,这是小主子的心意嘛!
第十七章
    却说冬日将过一半之时,沈愈与林如海谈及林泽功课,不由地叹道:“令郎聪明伶俐,合该好生教导方不有失他的天分。况他性情最是温和有礼,进退有度也是大有如海兄家风,只可惜,我不日要上京城,恐日后不能再多加教导他了。”

    林如海微微一惊,忙问道:“先生怎么突然要去京城,此前竟没有听闻。”

    沈愈便笑道:“原是我堂兄今冬旧疾又犯了,书院之中若无院长岂不是要乱。故而请我去暂代一些时候,我也不好推辞。”又叹道:“只是我那堂兄心中怕已打定了主意,要留我在京城了。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令郎。”

    “先生说的哪里话,必能再见的。”林如海说着,心里却想到那蔚阳书院的院长不知道来信探过多少次沈愈的口风,都是想让他回蔚阳书院教书管事,一番兄弟情义就是他一个外人看来也很感动,何况沈愈。想来,若不是沈愈心性散淡,又兼之舍不得林泽这样的好苗子,恐怕早就回去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这样一想,林如海不免有些可惜。林泽正是稚龄入学之时,若得沈愈这样的名师教导,自然大有裨益。虽然他能为林泽看顾功课,终究不能长此以往。如今沈愈要离开扬州去京都,此去一别,恐难再见了。

    “如海兄,我倒有一句话要说。”沈愈轻轻地笑了笑,“不若让令郎同我一道去京都罢。”见林如海神色一怔就要说话,沈愈连忙摆了摆手,“如海兄也不必担忧,令郎天资聪颖,正该多见见世面。倘或一味死读书,反而耽误了他。如海兄,你想一想罢。”

    林如海垂头一会儿,半刻后低叹一声:“也罢,既然先生看重他,我自没有话说。只是,我在此却要求先生一件事。”说着,林如海正了神色,看向沈愈的目光竟带了几分祈求,“我知道先生和那人有牵扯不尽的关系,只是我这孩子……”说着,神色越发凄然,恍惚道:“他既是我的长子,再不会变的。如今京中局势表面看着虽稳了,然而那太平盛世下的暗流仍旧叫人心惊。我只求先生,万万别叫泽儿遇见了那些人。”

    沈愈听罢,心里已经明了。他沈家,一门翰林清流,又兼之蔚阳书院历代院长皆出自沈家,其影响自然深远。与前朝后宫的联系,不可谓不紧密。只是,沈家一门清贵,却从不参与**,故而在当年的夺位之争中得以保全。眼下见林如海神色凄楚,想到林泽越来越清婉的相貌,心里不由地低叹一声,那孩子,越发地和那人像了。

    “如海兄放心罢,我自晓得的。”

    二人话毕,举杯相饮。又说了许多如今盐政上的种种弊利和盐商的私下龌龊,沈愈博学多才,又对时政眼光独到,言谈间往往一针见血,其言对林如海大有帮助。

    却说,这二人因定下了林泽要随去京都的事宜,心中自然万事放下。却不知,林如海叫一个小厮往二门去通知了林泽,嘱咐他收拾好行装好随时动身时,却因黛玉正在林泽这里看书,一时这话被黛玉听见了,小小年纪的黛玉哪里肯依,只含着泪就要往贾敏屋里去。

    林泽忙拦住了黛玉,又使了个眼色,让白术、白芨带了其他的小丫头们出去守着,屋内只留白果和白芍服侍。见黛玉眼眶里泪水莹然,林泽心中大为怜惜。

    他这一世自打来了林家,心中早已把林如海夫妇当成自己的父母,当年贾敏怀着黛玉时,他也是常常侍奉在贾敏膝下,一心盼着这个妹妹出生。待得黛玉一落胎胞,贾敏身子渐弱,林如海大半心神都要放在结发妻子身上,唯有林泽一面顾全母亲,一面又事必躬亲地顾念着黛玉。这却都是赘言,然正因往昔兄妹二人相依相守有如一母同胞一般,今黛玉闻见林泽竟要去京都,心中难过只难以言说。

    林泽拉住黛玉的小手,微笑着道:“玉儿怎地突然哭了,可是哥哥不好,惹你生气了?”见黛玉泪水盈眶,却紧抿着一双嫣红的唇瓣不说话,林泽便执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脸上来,正要打时,却察觉到手心里那只小手忽然用上了力道。

    耳边听见黛玉带着哭腔道:“我不舍哥哥离去,哥哥你只陪着玉儿好不好?”说着,便使劲抱住林泽的腰间。

    林泽年岁虽不大,然而身量却比黛玉足足高了一个半头。此刻黛玉娇娇软软的身子伏在林泽怀里,哭得泪珠滚滚,不一时,便将林泽胸前的那一片锦缎给湿了透。林泽抚了抚黛玉的鬓发,见她哭得狠了,喘息渐重,心头一凛,轻轻地拉开了黛玉。

    黛玉被林泽轻轻拉开,脸上却顾不得哭得一片涨红,只含着哭音仍道:“哥哥是不是厌了玉儿?玉儿日后再不淘气了,哥哥……哥哥!”

    林泽被黛玉这一哭,心里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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