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旭鹰古国英杰传- 第4部分

“轩中堂，你还在为鹰忧心吗？”老人身边伫立着的年轻人，也就是江舟唯一“艄公”，他似乎看破了老人心事。而素衣南下的轩中堂正是当今古国相国轩风，也是当朝“代君”姬元最信任的股肱之臣。

轩风故作毫不在意地说：“他又有什么可以忧心的？连进士都考不上的狂生，恃才傲物、任性而为。就因为他那个不切实际的建议没人理会，竟然给我写信说，要从此隐遁，让‘逐日鹰’消亡于世！简直是胡闹，胡闹！”

年轻艄公苦笑摇头，他很清楚轩中堂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如果“逐日鹰”真是不可理喻的狂生，他根本就不会成为轩中堂所赏识的“民间五杰”之一。再说，轩中堂若已不再重视“逐日鹰”，又怎会在接到来信后，便匆匆微服南下呢？刚才又何必念诵“逐日鹰”的旧作呢？

艄公正要再说什么，突然狂笑声从江岸向江心传来：“哈哈哈哈，月明星稀、江水涟漪，这里到是雅致的埋骨之地啊！”随着放肆声音，三道黑影踏水疾驰而至，从身法上看，显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轩风毫不在意，如此这般刺杀场景在他身边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他早已司空见惯。虽然今天轩相国的身边没有任何御林军侍卫，但是他相信身边这位与“逐日鹰”同为五杰之一的年轻人更胜过百名大内高手。

年轻艄公也毫无慌张之意，他依然伫立在原处，动也不动，脸色充满不屑。似乎破空而来的这三个人并不是什么刺客，只不过是几只偶尔路过的苍蝇老鼠之辈而已。

刺客们察觉到两人视若无睹的表现，心中立时隐隐不安，似乎意识到今日之战恐怕是凶多吉少。正因为恐慌心理，三人稳落船头，却未敢轻动。

“要杀就快杀，不杀就快滚，别站在这里给我们添堵！”艄公的冷嘲热讽宛如刺骨银针，明为送客，实为挑战。

激将法看来确实管用，其中一名刺客顿时勃然大怒，他怒吼声中犹如狂风般杀向船舱。可惜，如虎似狼的刺客还未接近船舱，就见那名艄公微微晃动，眨眼间已从船舱中转移到舱门前。

更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人明明眼见移至门前的艄公并未移动，而冲杀过去的刺客却突然如同断线风筝般高高飞起，又重重摔入江中，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几乎与此同时，又有刺客猛然飞身江上，转到舷窗前，对着舱中轩风以无比迅速的手法发出几枚蜂须针。

刺客银针刚刚出手，身形还未飞离，忽然脖颈又痛又痒，紧接着剧痛从痛痒处袭向全身，似乎正是他自己的蜂须针剧毒发作的征兆。

刺客大惊之下，往目标处仔细望去，只见轩风面前不知何时出现面带微笑的年轻人，他不是刚才那舱门前的艄公，还能是谁？刺客惊惧地瞪大双眼，身躯无力地向江中落去……

船头上的最后刺客，眼见艄公转瞬失去踪影，又听到伙伴落入水中的声音，他额头随之沁出无数黄豆大小的汗珠。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颤抖声音足以表明，刺客首领早已失去了刚才的狂妄，转而代之发自内心的恐惧。

年轻艄公微笑作答：“我是古国小小镖师，别人都叫我小铁。”

“不可能，不可能！”刺客首领如同陷阱中绝望的猛狮放声狂啸，“你不会只是普通镖师，我早就听说轩风那老家伙暗中从民间挑选了什么‘龙虎凤鹰犬’‘民间五杰’，企图与我们黎太师‘神佛仙鬼兽’‘朝廷五英’一决高下，你必然是五杰之一。”

轩风哈哈大笑，满意点头：“算你有眼光，他就是五杰中的……”轩风话还没说完，青年艄公身形闪动，已转至刺客首脑面前，一拳捣在对方胸口上。

或者，应该这么说，在轩风眼中那只是一拳。而刺客首领的心脏用通过神经传出的痛楚让主人敢百分之百肯定，在这瞬间，小铁至少已击出一百拳。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刺客首领还来不及**，便猛地落到江中去与同伴们会合了。当最后漩涡消失在江面之上，大通江又恢复了最初平静。

“……光速犬。”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快到轩风忘记停止说话，待到敌人落入水中、“犬”字刚刚说完时，轩中堂才意识到发生什么变故。轩风对于小铁的忠义之心毫无怀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不由奇怪发问：“为什么这么快杀了他？”

“光速犬”小铁耸耸肩说：“我不杀他，就必须阻止您说话，可是我总不能向您出拳吧？”

小铁向轩风摊开刚才捣向刺客的右手，只见几块布料之中，有个已经毁坏的金属制品。小铁继续说，“这东西有点奇怪，它好像能吸收声音，又可以把声音向更远地方传播出去。如果不是我自幼拥有蝙蝠般的听力，根本就发觉不到它的存在。所以，如果我不尽快杀人毁物，身份就可能会被更多人知道。最要命的是，我们并不知道究竟谁是幕后黑手。虽然我喜欢冒险，但是我总不能用相国您的安全冒险吧？”

轩风取过金属制品，仔细端详说：“这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黎太师属下‘天机仙’的新发明。可是，我与黎太师交情非浅，五英与五杰又是莫逆之交，黎太师又怎么会派人来暗杀我？这里定有什么诡计！”

小铁皱眉分析道：“如果这几个刺客真是黎太师派来的，就没有必要在身处劣势时对我们说出真相。况且，即使是‘天机仙’也未必能造出如此精致的东西。我看，恐怕只有一个国家能拥有这么先进的技术……”

轩风听到这里，随之恍然大悟，他与小铁几乎同时说出心中所想：“圣罗马！”

第二章　明玉公子

明玉公子是个小人物、一个江南陵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

他名叫明玉，之所以被称为公子，是因为据说其祖父若干年前曾经担任过陵州教化副使（教化使为官名，负责地方民风教化，明玉工作的怀古阁就属于陵州教化使的管辖范围），他还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京城守军中当过副将，似乎有点背景，就是查无实据。另外，明玉公子素来狂妄，喜欢吹牛，所以想来这些未必是实，他陵州的朋友却因此开玩笑称其为公子，明玉也毫不在意，欣然接受。

在大部分人眼中，明玉公子狂妄又充满幻想、执着又不切实际、幼稚却似乎外拙内巧、善良却不够老成稳重。怀古阁阁主曾经满怀感慨地对陵州教化使说：“如果这年青人能收收心，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磨练二十年，未必不能成为新一任阁主的候选接班人之一。”

明玉公子略有文采，能写几首打油诗，但是某些慕名来一睹其风采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都会大失所望。因为，“**才子”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不但相貌平平，而且大概因为贪吃少动的缘故，还略微发福。再加上这家伙恃才傲物，不懂讨女孩子欢心，最终让“仰慕者”们只能大失所望而去，最终也不过只有某些江湖朋友常常与之来往。

明玉公子平常的基本活动日程如下：

卯时，明玉公子匆匆忙忙起床、去怀古阁（某个展示古国历史及文物的半官方场所）帮助阁主整理各种文书，空暇时便看看怀古阁订阅的《飞鸽传闻》；

午时，他匆匆忙忙到东市去买些小吃解馋、然后又要匆匆忙忙继续回到怀古阁工作；

酉时，他回到破旧的‘奇幻居’里，舞文弄墨、自娱自乐；

子时，他会猛然躺倒在破木床上，昏昏睡去；

次日卯时，他再次匆匆忙忙起床、去怀古阁帮助阁主整理各种文书，空暇时便看看怀古阁订阅的《飞鸽传闻》……。

转眼又是新晨，我们的明玉公子打着瞌睡硬逼着自己爬起床来，他伸着懒腰匆匆用镜子照了照圆圆脸庞，匆匆洗了下脸，匆匆漱了下口，匆匆穿好外衣，匆匆走向门口，顺便匆匆看了看皇历。

当明玉看到皇历时，他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又懒洋洋地走回卧室，懒洋洋地脱下衣衫，懒洋洋地躺倒在床上。原因很简单，皇历告诉他：今天是本周休息日。

当明玉公子赖在床上，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正要再次进入梦乡时，熟悉声音在他耳边猛然响起：“不要将休息日浪费在床榻上，起床！起床！起床！”

“该死的盈芳！”明玉公子忍不住怒吼起来。自从上个月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盈芳从燕郡来看望他，顺便试验了刚从书本上学来的“蕴音术”后，每天早上红颜知己不同内容的声音，便会在不同时间充满明玉形影相吊的“奇幻居”。

“下次这臭丫头如果不消除破道术，我就让她天天做恶梦！”明玉公子气冲冲地再次从床上爬起。既然美梦被彻底搅碎，他也只能去东市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新的小吃。

转了一个上午，明玉公子毫无收获，只好来到熟悉的“风雨茶居”。他悠闲地坐在二楼品味“铁观音”，无聊地俯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过客，欣赏着千篇一律的城市风景。

“我的人生莫非真要这样终结，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明玉公子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可是郁闷状态很快便被恐慌打破，他忽然好像看到魔鬼般，匆匆把三文茶钱往桌上一放，慌里慌张地下楼离去。反常行为让熟悉他的小二和其他茶客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然，真不知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明玉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玉公子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东市，随即在大街上狂奔起来，直向奇幻居奔去，其中只有一次意外停顿。因为，两名履行巡逻任务的捕快以为他是个逃跑中的窃贼而将他拦截，幸好随后赶到的六扇门陵州分舵捕头小周是明玉公子的好友，这才使明玉可以在略微解释寒暄之后继续狂奔下去。

过度奔跑让平时缺乏运动的明玉公子气喘吁吁，他不得不鼓励自己说：“坚持，坚持，只要穿过‘无为胡同’，就是我的奇幻居了。”

可惜，这鼓励实在是有点晚了，因为比较僻静的无为胡同前方出现一名艄公打扮的年轻人，让明玉不得不止住脚步。明玉公子急忙回转身，脸色却更加难看，因为在他来时的路上，同样气喘吁吁的老人已堵住刚才的入口。

明玉公子勉强挤出谄笑：“轩、轩中堂，您，您这么大年纪，如此剧烈的锻炼还是少做些吧！您又不像我需要减肥，何必这么辛苦勉强自己？这可是得不偿失啊！”

入口的老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大通江”上遇袭的轩风轩相国，而艄公自然就是“光速犬”小铁。听着明玉公子的“劝告”，轩风不由露出苦笑：“你，你还好意思说！幸好，幸好我年轻时练过点轻功，不然，不然非被你这兔崽子累死不可。”

“呵呵，中堂，昔日萧何月下追韩信，追的是帅才，您追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真是不值，不值啊！”明玉公子的谄笑已变成彻头彻尾的嬉皮笑脸。

“奇怪啊，傲视群雄的‘逐日鹰’何时变得这么谦虚？”说话者不是轩风，而是平时喜欢和明玉斗嘴的小铁，“不知当初是谁自比诸葛武侯、南宋武穆，现在居然连韩信都不敢比了？”

明玉公子略略一愣，“百变金刚”般的圆脸随即又变化出后悔莫及的表情：“唉，我这个人，吹牛吹惯了，自己明明是只猪，偏偏将自己看成鹰。最近经过某些事情，我终于重新认清自己不过是马谡、赵括之才，所以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中堂、小铁，请给我个机会吧！”

“不着急、不着急！”轩风似乎恢复了点元气，“当初你们五杰私下结义，为复兴我古族，决心不计个人得失，同生共死、为国为民有番作为，‘逐日鹰’也由此而生。我轩风得知此事后，认定你们五人为可造之才，这几年才暗中支持你们各自发展，并介绍黎太师属下五英给你们认识，等待时机让你们为国效力。如今，你既然要让‘逐日鹰’消失，我也不多说什么，再过三日，其他三杰都会来到陵州、五英中的‘天机仙’、‘捕影鬼’也会代表五英来此，你到时跟他们再详细解释吧！”

“什、什么，轩中堂的意思是连‘天机仙’、‘捕影鬼’她们都要来陵州，看我金盆洗手？”

“没错，如果你真能金盆洗手的话。”轩风目光中闪射出狡黠之色，“这几天我和小铁会看紧你，你应该知道，在‘光速犬’眼皮底下你逃跑的机会半成也没有。好了，小铁，现在是让他冷静的时候了，我们先走吧！”

小铁经过明玉公子身边，瞥见他那眉头紧皱的模样，不由做了个鬼脸：“怎么，听说大家都要来，自己觉得事情闹大了，后悔了吧？”

“不，你错了，小铁。”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明玉公子眼中居然有泪花在闪动，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们应该早点通知我‘天机仙’、‘捕影鬼’两大美女要来，我现在已经来不及减肥了……”

第三章　仙鬼双姝

黑夜中，一个黑影在拼命狂奔，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似乎被恶鬼追逐般，直到真有“鬼”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才因为惊惧不得不停住脚步。

冷暗月光下，“拦路鬼”墨黑夜行衣笼罩的身形几乎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唯有银灰色的鬼面具反射出诡异光芒，让周围气氛更加阴森恐怖。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追我？”逃亡者想要强作镇定，但颤抖声音却掩盖不住他发自内心的恐慌。

“你如果不知道我为什么追你，你又为什么要跑？”鬼面具中似乎有什么机关，让“鬼”音如同从闷罐中发出，完全失去本色，连性别都无法辨别，“‘耗子’，在我六扇门总捕头面前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六扇门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如果现在没有什么对我说的，那就到六扇门里说去！”

“捕、捕、捕影鬼总捕头，我真的，真的没什么可说的。”“耗子”的颤抖已从声带转移到膝盖。

“如果你没什么可说的，那还用我这个总捕头在百忙之中来追你吗？我还要赶路，没有太多时间跟你罗嗦。‘耗子’，我给你提个醒，圣罗马的‘乌鸦’在哪里？”

“乌、乌鸦？什么乌鸦？总、总捕头，这几天我连古国的乌鸦都没看见几只，更不要说圣罗马的乌鸦了！您这越说，我可是越糊涂了！”

“呵呵，鬼妹妹，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正好我缺个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