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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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世家-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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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泰透过‘凤眼’,眼瞧见,院里一片乱糟糟,人们来回奔跑,有的提起水桶,有的端起脸盆,还有的甚至拿起夜壶尿盆儿往上冲,院丁们拖出水龙车架起灭火。嚷叫声,叱责声,呼儿喊女声,奶娃子的哭声,不绝于耳。



    外边热闹非凡,垂花门内却是另一番光景,照着议定的办法,隆泰并没有在这里放火,关海山潜伏地底,耳朵里也传来前院儿遥遥的呼喝声,但这不是他所关心的,他竖直了耳朵贴在听筒上,眼睛牢牢盯住‘窥竹’。



    果然,火一燃起,立时就有掌院的大管事闯进来,在正房外喊叫:“老爷,着火啦!您快出来吧!”



    李莲英虽然日里拉得虚脱,听见响锣声,也是弹跳起身,下到地上,隔着窗户大声询问到:“烧到哪儿呐?”。



    只听见窗外掌院的印刘老爷急急嚷道:“我的爷快出来吧,就快到垂花门儿呐,这屋子连成一片,说话儿就到西厢房啦!您老倒是赶紧出来吧!您不动,歇着,我来背您!”



    李莲英忙叫道:“不!不准进来!谁都不许进来,老爷我自个儿出去!”,李宅立有一项铁规:不论亲疏远近,任谁不得令,不准进正屋,违者杖毙。



    说话间,李莲英连连跺脚,抱着手如热锅蚂蚁团团转,关海山看得有趣儿:老头儿转尜尜呢,别介,您可得把事儿给办喽再出去!



    正自想着,却见李莲英忽然立定,猛地一拍手,似乎打定什么主意,关海山连忙收拢心神,睁大了双眼,全神贯注。



    李莲英瞧瞧门口没人,跳到床上,搬开枕头,撤去被褥凉席,露出一方暗格。老头儿费力拉动铁环,起出一个檀木盒子,掏出钥匙打开锁,拿出一块明黄手绢包裹的物事往怀里一塞,复又盖好,收拾利落,三脚两步走出房门。



    门外传来印刘老爷急促的关切声:“哎唷,老爷子,让我来搀着您呐,脚下留神!别摔着喽。”



    关海山止不住地高兴,一晚上搞这许多事,盼的就是这出,如今算是夙愿得偿,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大火一路天光才渐渐止住,直到下午才完全熄灭,印刘老爷带领众人四处查看,确认没了阴火,清点完损失,方才回屋歇息。



    看到李莲英将东西放回,关海山摸索着退出地道。



    一场大火,烧掉了李家半个宅院,对于这种勾当,隆泰很是兴奋,听得关海山打探出东西所藏之处,更加兴奋。



    关海山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地方终于找到了,忧的是这小李子一天到晚的不下炕,暗格却是生铁铸就,跟床炕,地面生在一块儿,稍微一动,便出声响,着实不好下手,看来得想想辙。



    隆泰的意思是再放一把火,调虎离山,乘乱凿通地道挖到暗格底下,直接盗走。



    关海山摇摇头说道:“火烧连营一次可以,再而就衰啦,方才也听见,管院的已经疑心有人故意纵火,打今儿起,晚间加派人手值夜,要是再放火,准有人疑心到咱们头上,就算是放火成功,李莲英再把东西揣着走又如何?总不能翻过墙去明抢吧,那么多看家护院,还有一群恶狗,到时候只怕把你我撕碎了都还不够塞牙缝儿!”



    隆泰想想也是,默不做声,半晌,张口言道:“实在没辙,就用笨办法,咱还把他屋里的地道挖到暗格底下,他老人家不是出烟痢儿嘛,这毛病儿,没治!那得是可劲儿拉!咱就趁他上茅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给他钻底儿,水滴石穿,再厚实总有镂穿的时候!”



    关海山颔首想想,法子虽笨了些,却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好办法,耗费些时间罢了。



    地道早已挖通到正房底下,是以挖到暗格处并不费多大功夫,两个时辰不到料理妥当,关海山带着铁锯,钢钻等诸般物事,藏在暗格底下,隆泰则躲在屋子正中地道,瞅着小李子如厕,便牵动绳索示意动手,好在李莲英不管再怎么不舒坦,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到屋内,合着痢疾拉得痛快,一日里连跑十几次,直到最后得靠人背回来,关海山已经向上抵拢暗格底部。



    从地龙衣上取下撇刀慢慢刮去下方附着的粘土,关海山伸手触摸到一个突兀,凭手感也察觉不出是个什么,晃亮火折子一看:此物件嵌在暗格底部正中间,龙不像龙,鸡不像鸡,长长的喙子叼着个泥丸,原是个鹤嘴龙头,关海山抹去浮土,却见‘泥丸’越来越亮,不禁十分好奇,信手摘下,吐了口唾沫就着衣袖擦拭,‘泥丸’脱去污垢,绽放出五颜六色的斑斓光辉,关海山低呼:“明月珠!”。



    突然,关海山所在四周丈宽的泥土忽然塌陷,现出窟窿洞,没等他回过神已经直落数尺,隆泰听见关海山呼喝声,正打算观望,猛然感到腰间绳索急剧拉动。须知关海山腰粗膀圆,身躯沉重,此刻更是犹如秤砣落水,飞速直下,隆泰被倒拖着不住向前滑动,而地洞狭窄只能容许匍匐前进,根本无法站立刹脚,情急之下,隆泰来不及思索询问前边儿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拔出破甲锥向地道顶部扎入,却完全没用,下拉的力道越来越大,锥子在他的头顶上划拉出一条深深的直线,眼见毫无办法,隆泰情急生智,气运丹田,瞬时间骨骼爆响,拼尽全身力道,双手成爪生生地扎下,两臂直没入土!



    猛地止住去势,隆泰腰间被绳索扯得生疼,活似拉脱成两截儿,不敢吱声,嘴唇咬破了渗出鲜血。好一会儿,才费力拔出左手,扯下破甲锥,就着跟前狠狠插入,只露出一截儿刚好可握,用力试了试,惜乎地底泥土松软,用力一大,锥子立足不稳就会松动,是以隆泰也不敢把另外一条手臂拔出,只能着急地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只见刚才关海山容僧处已是一团漆黑,空无一人,不禁叽呤呤打一寒战,浑身毛骨悚然,难道遇见鬼魅不成?!



    关海山却另有一番苦楚,初一落下,他便慌了神,连忙伸出四脚扒拉,但只感到周围的泥土扑簌簌地不断下落,半分不着力,突然下降之势止住,却又是悬在半空之中,周遭一片黑吥隆咚。



    关海山定了定神,知道必是隆泰使了办法方才停住,于是扯扯绳索,指望隆泰倒爬着回去,把他拉上来。隆泰虽然会意,却并不敢动弹丝毫——手臂吃不住重力,已经开始一点点地滑出,隆泰大急,左手绞起绳索上提,盼望急速把关海山拽起,岂料稍加用力,滑动之势越快,赶忙停下,此刻,隆泰也顾不上了,喊道:“别动!再动咱哥俩儿可就都得掉下去啦!”



    关海山闻听,即刻不再攀沿,却也感到自己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掉,料想隆泰已经拖拉不住,只怕待得片刻,二人都得掉下去砸成肉饼,想到这里,不由寒毛直立。



    值此性命攸关之际,关海山反而冷静下来,说是怕掉下去,可这下面到底有多深,并不知道。关海山略微思索,摸出几枚透骨钢针,运起弹指神通,先向下方射出,只听‘叮’地一声脆响,他已估算出离地只有一丈余许,突然耳中传来沉闷的暗器破空之声,赶忙伸出食指,中指夹住,却是方才射出的钢针反转弹回,难道这地面竟是铁板一块?不由纳闷儿,再接连试着向不同方位射出,皆是悉数反弹,只不过左右四周略宽——合计三丈距离。



    此番用的钢针本是暗凿凤眼的工具,筷子粗细,精钢打造,自体沉重,从周围弹回,后力不继,坠落地下,连着一片‘叮叮’作响。隆泰自幼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更兼之身居地底,听觉尤为灵敏,已然和关海山一般明了,倏地放下心来。



    既然已经探明下方情况,关海山便左右摆动绳索,示意上边儿自己将要解开,纵身跃下。待得他落地,隆泰爬回刚才的蹲坑处,收拾好东西,拾起百纳囊,径自出了地道,来到院中,拿出飞龙探爪手,系上长长的马鬃皮索,密密匝匝的绕着院中一人合抱的银杏树绑缚几圈,打了个死结,抬脚蹬踏树干,双手用力拉了拉绳索,确认结实牢固后,复又折回洞中,寻觅关海山。
机关
    话说关海山落到地面上,四周都是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沿着摸开了去,俱是铁板一块,浑是个钢铁所铸的地牢,不由佩服起李莲英心思缜密,防着有人挖地道盗宝,事先布下巧妙机关,并设饵诱之,贼人只要取下宝珠,自然触发机括。



    关海山翻找胸前的锦囊兜,里面所装的都是些小物件:顶针,削金小刃,镊子,钢弦子,铜钎,丝绳,药丸,拔门撬户的各种工具等等,不一而足。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事无大小,总要预备得妥妥当当,以备不时之需,求的是万全万安,一切应有之物,随身携带,稍微大件儿的工具都挂在地龙衣上,或放在百纳囊中,不离左右。



    关海山寻到火折子点燃,所见不过盈盈数尺,慕地心念一动,摸出‘明月珠’,此珠实为夜明珠,又名:“随珠”、“悬黎”、“重棘之璧”、“石磷之玉”,但此颗显然不是什么贵重货色,宫中数不尽的珍奇异宝把他熏陶得眼格极高,知道上等萤石都能自体发光,而不是这般需要光源刺激,但这颗珠子既能借着余辉蓄光,愈久愈亮,也不算俗物。



    关海山把珠子凑拢火光,让它尽情吸纳,果然,受到火光激发,珠子流光溢彩,愈见明亮,周围逐渐亮堂起来,宛如白昼。



    此刻,隆泰已经回到地牢上方,低头往下看去,地牢深度竖直三丈,左右中空三丈,是个齐齐方方大铁匣子,四面乌黑溜光,可见谁要掉了下去,爬是决计爬不出来的。



    隆泰垂下皮索,不长不短,整好够到地面儿,沿着绳子攀下,走到关海山身后拍拍肩膀,问道:“没事儿吧?”



    关海山从呼吸和脚步声分辨出是隆泰,也不回头,依旧四下探索,回应道:“还好,蹭破点儿皮,无甚大碍。”



    “嗯,我查看过了,暗格下面的龙头连着机簧,试了试,关键在鹤嘴,想必你是扳动了它,鹤嘴合上,弹簧挂索松开,连着脚底铁板落下,这才掉进洞中。”,隆泰阐言道。



    关海山点点头,指着手里明珠讪笑道:“诺——不就为这颗东西,一时好奇走了神。”,其实他刚取下珠子的时候,鹤嘴闭合,隐约听见数声响,只是当时注意力被光亮牵引,心不在焉,没有留意,这才着了道,若换在平日,耳闻机簧弹动,早已躲开。但这番话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应承隆泰的高明。



    隆泰接过手中看了看,问道:“明月珠?”



    关海山称是,“嘿,你小子也有贪财的时候啊,不过这玩意儿也不值两个钱,何必把命搭上?”,隆泰宛然一笑,揶揄道。



    关海山身处险地,懒得理会他的讥嘲,缄口纳言,毫不分辩。



    “走,赶紧出去吧,还死赖在这儿干嘛,你想住这啊?”,隆泰催促道。



    关海山却另有一番打算,反正出去也就一时半会儿的事,既然已经掉进来了,不妨四处看看,或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隆泰抿抿嘴,不置可否,说道:“不妨我先上去,把东西起出来,你转悠完了赶紧上来,成吧?”,关海山默然表示同意,隆泰也不二话,三两下爬了回去。



    隆泰出身健锐营,起步便是飞虎云梯兵,架梯蹬楼,机关设置,是赖以为生的活计,借着光亮,他摸索暗格,思忖玄机,觉得不能蛮干,死抠滥钻,那是痴货所为,得防着匠人留有后招。



    片晌,钻研透了机关,他有九成把握只需把龙头挖出,破了局眼,宝贝自然到手,比起原先预想的把厚厚的铁板凿穿,工程量要小了许多,也不会弄出什么动静,惊动地上,只是稍微复杂巧妙了些,却也难不倒他。想了想如何下手,便摸出工具,开始打孔。



    明月珠把整个地牢照得通亮,墙壁上并无任何刻划痕迹,关海山掩不住地失望,本以为既是地牢,总会关押过什么人,指不定谁谁谁就在墙上留些片言只字,哪怕是胡乱涂鸦,可能也暗藏线索。



    既是无所得,也不必久待,正拟攀绳返回,忽然童心雀跃,摸出云泥匕首在铁壁上刻下一行大字:“老子到此一游!”,刻罢看完,关海山不禁哈哈大笑,反过刀柄假意盖戳,却听‘当’地一声响。



    空的!关海山诧异,复又确认无误,赶忙走了一遭,将各墙敲遍,发现惟有刚才那堵墙发出空响,其余都是闷声。



    再贴近脸庞,细细查验,也发现这面墙跟其他三堵略有不同,虽都是乌黑溜光,但墙体表面俱有压槽留下的水波纹路,此面是竖纹,其他都是横纹。



    个中藏有玄机,关海山暗自忖道。可惜墙壁通体钢铁铸就,饶是他一身横练功夫,内力精湛,透骨钉也无法射穿,但显然隔壁留有空间。沿着绳索上下打探,已是估摸出隔壁空间相对略矮,两丈高度,再向上敲打,又是沉闷回响,长宽也不足此间一半。



    脱出牢笼,正拟和隆泰会议,却见他全神贯注即将得手,随着八个小孔打就,龙头松动,隆泰从锦囊兜里摸出铜钎抻住鹤嘴,再掏出软头镊子深入嘴中拔出‘舌骨’——一个铲形铁闩儿,跟着插进万事如意簪轻轻拨弄,同时把着竹筒耳喉抵住龙头底脚,侧耳细听,半晌,‘喀拉’响动,机括松开,机簧掉落,隆泰就着镊子咬住弹簧撕拉出一段,机关作废。龙头本是镶嵌,轻轻一拔,顺势掉落,露出薄薄一层铁板。



    关海山眼瞧隆泰聚精会神,不便打扰,又是十分好奇,无奈地道狭窄,既不能上,他就只能吊在洞沿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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