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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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世家-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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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说说看。”



    “大帅。”,江世尧稳稳当当放下茶碗,数着一二三四五交待清爽,袁世凯听得极为认真。



    “嗯——,好一招‘移祸江东’!”



    “大帅明鉴!小德张这是明摆着让咱们认这笔账!刚出北京那会儿,就已经有人疑心到咱们头上了!”



    “怕什么——,凭咱们的势力,别说一个李莲英,就算十个!百个!杀了他又怎么样?!朝宗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北洋这么些年,杀的人还少么?杀人不是罪过,杀了人被人逮住,才算罪过,但那也不尽然,明白么?”



    “是!大帅教训的对!”,江世尧起身立正道。



    “你这是闹什么虚文,咱们兄弟久未谋面,说说心里话,快坐,坐坐。”
说袁
    面对袁世凯,江世尧心里是既敬且怕,他和袁世凯交道打得早,当年江世尧骗婚入赘发了财,捐官至五品,通过袁世凯的连襟,才谋了个闲缺。宣统继位之后,明发上谕袁世凯足疾沉疴,恩赐回乡静养,江世尧旋即投靠了军机大臣铁良,得授畿督练公所稽查处管理,兼管紫禁城宿卫营务处。



    大家伙儿都明白,大清的朝廷虽说有个三套车:三岁的宣统溥仪,其父摄政王载沣再加上个压根儿不懂政治的隆裕皇太后,势寡力弱,根本不成气候,实则袁世凯才是真皇帝,大清朝离不开袁世凯。



    新朝新气象,摄政王载沣管不了那么多,他本是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睚眦必报之辈,只记得当日袁世凯告发戊戌政变,导致光绪皇帝被幽禁瀛台,更怀疑光绪之死与袁世凯颇具渊源,甚至于疑心他下毒鸩杀。



    既是咬牙切齿,心怀旧恨,自然便对张之洞苦口婆心的劝谏置若罔闻,非要剥了袁世凯的兵权,政治上的失策加之缺乏手段,彻底激起了北洋系的反弹,北洋六镇上下官兵虽是吃着朝廷的粮饷,事实上已是貌合神离,只差决裂,任何时候只要袁世凯一支声儿,全天下的北洋军和警察都得停下来,听他调遣,当然,袁世凯此刻乐意退居二线,由得载沣唱戏,他在背后挑拨,待到局势每况愈下,一发不可收拾之际,便是他袁大帅登场收拾残局的机会到了。



    江世尧审时度势投靠了铁良,也不敢得罪袁世凯半分,他与袁世凯的心腹赵秉均过从甚密,透过他时不时向袁世凯投怀送抱。



    这点做得极对,袁世凯自己首鼠两端,‘投靠卖身,左右逢源’向来是座右铭,先有李鸿章,再有荣禄,最后傍着慈禧,有了这些人的恩拔荣宠,他才仕途顺利,步步高升,位极人臣,现如今三座大山都已轰然坍塌,靠无所靠,他也在积极寻觅新的出路,不过这事急也急不来,就目前看,天底下只有人求他,还没有谁轮得上他来求的。但他卖身惯了,对手下人猜忌多,防得极严。



    一切讲的都是政治。



    李鸿章经营洋务多年,感触良多,留有一句名言:“我不惧你,我不欺你。”,袁世凯改了一改,在北洋六镇军事统领会议上训斥道:“我不惧你,还可欺你。”,这是对所有人说的,意思很明白:不听话,就趴下!



    他是大清朝的曹操,自然也有曹操的秉性,狐疑重,江世尧投靠铁良那会儿,他私底下跳脚痛骂混账王八蛋,好在赵秉均与江世尧私交深厚,来回地打圆场方才解围,事情传到江世尧的耳朵里,硬生生地吓得他三天三夜没睡觉。



    在天下人眼里,袁世凯是一代枭雄,在江世尧心里他是神,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江世尧可以背着搞点自己的小九九,谋点私利,袁世凯不大理会,但说到大是大非大原则上面,他是绑死袁世凯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秉均送给他的锦囊妙计只有这八个字。



    袁世凯老谋深算,信不过江世尧,也知道他在北京弄的那档子事儿:故意留下刻着‘袁’字的毛瑟枪让人捡去,好撇清干系,让他袁大头变冤大头,袁世凯明里说道小德张‘移祸江东’,其实是在点拨他。江世尧身边不乏袁世凯安插的密探,一天一封电报,只他还蒙在鼓里。



    老话说得妙: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袁世凯身居高位,做北洋军的大家长有的事就不能太明白,底下人也好活得松泛点儿。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许多时候管得太多,看得太紧,也就没人愿意替他卖命,到头来只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袁世凯的精明世人皆知,北洋系更是奉若神明,只是袁世凯很聪明,懂得韬光养晦,和光同尘,时刻隐匿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比如赋闲三年,表面上看他每天钓鱼逗鸟,悠闲自在,孰不知他每天晚上阅读各地密报直至深夜,全局尽在掌握之中。



    庆王私下对比李鸿章和袁世凯,说道:‘李鸿章手下的都是自己人,办事情畅快,而袁世凯手下的都是敌人,这些人防着袁世凯有朝一日会杀了他们,袁世凯也防着有朝一日被他们杀,互相提防,归根结底,袁世凯在用人的法度上终是差了半截。’



    但话从两头说,能在中国历史上挂的上名头就意味着不是普通人,袁世凯脸厚心黑,城府极深,对于做大事,谋全局的人来说,这是不可或缺的一大必要条件,所以两相比较,袁世凯胜过李鸿章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从懂事起,他的信仰便是坚定不移,事无巨细追求利益最大化,谨守法不传六耳的祖训,对于厚黑学研究得实在透彻,他是属于这一号:即使揣着砒霜害你,照样脸不红来心不跳,乐呵呵地伺候你吞下去。



    拿龙脉一事来参详,袁世凯知道的比谁都早,但口不漏风,一手抓住江世尧在京师刺探情报,另外一只手早已伸到了关外。



    袁世凯低下头,拨着茶碗上的浮沫悠然问道:“朝宗啊,你说到底有没有龙脉这回事?”



    “大帅,许是有吧。”,江世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嘀咕这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哇。



    闹不清虚实,江世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看呢?”,袁世凯揪着不放。



    “这个嘛,难说,说没有吧,好像又有,说有吧,又好像没有,属下愚钝,还请大帅指点!”



    “哈——,如今放了京官,也学会绕花花肠子打太极,调花枪了。”,袁世凯抬起头目视前方大笑道。



    “大帅!”,江世尧吓得手抖,赶忙站起来。



    袁世凯摆摆手打断道:“坐坐坐!玩笑话当真了,照我看应该有,且不妨多留心,你派人给我钉牢了小德张。”



    “是,大帅!”



    “嗯——,去吧。”



    江朝宗刚一出门,便有一人从屏风后闪出。



    “河野先生。”



    河野一郎微微一笑,略一欠身,慢慢坐下,“袁先生高明如斯,佩服,佩服!”



    “我有什么高明的,哪及得上河野先生。”



    河野一郎默然笑道:“客气,我这次是代表我大日本帝国陆军省正式知会大帅,如若宝藏起出来,我们同意五五分帐,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不错不错,见面分一半,原说定的,按这个意思办!有什么好说的!”,袁世凯拍着发亮的脑袋笑道。



    “说了半天虚的,咱们还得讲讲实的,乱滚的石头不长苔,流浪的汉子不招财,东西没到手,尽闹些虚头八脑的假文章有什么意思。”
布置
    “旦听大帅吩咐。”



    “我有什么好吩咐的,照我说,既然咱们是做生意,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开诚布公地谈,资源嘛,谁有的,都拿出来,把事情办好,妥妥当当的,一块儿发财岂不是很好?”



    “大帅说得是。我们这边知道的消息不会隐瞒,在中国,很多事情还需要您的帮助。”



    袁世凯并不接话,转言道:“听说你们黑龙会跟孙文也是来往密切?”



    河野一郎点头笑道:“一切都瞒不过大帅,我不否认,我们与革命党人来往频繁,私交不错,也有很多合作。”



    “嗯——,还听说你们在长江劫了他们一笔钱财?”



    “大帅,识时务者为俊杰,革命党行事过于理想,操之过切,最要紧的是实力有限,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袁世凯呵呵一笑,摸摸光头,用力拄了拄拐杖,挥手道:“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清政治上是不灵了,革命党有机会,你们把宝押在上面,没有错,做得对!但又想鸡蛋不能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所以你们找到我,也没错,做生意便是生意人的态度,很好!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对,革命党我也见过不少。早几年,我还见过你们那个伊藤博文,做事情脚踏实地,务实。”



    河野一郎点头表示附和。



    “不瞒你说,那笔钱财又回来了,革命党手里边攥着,宫里张总管可是吩咐天津卫的警察一路护送。”



    “原来是这样,那批货被革命党劫去之后便失了踪迹,我们还在四方打探,不知现在到了何处?”



    “嗳~,你问我,我如何知道,我这不是在家养着吗?手哪儿有那么长,话说回来,人家的东西,拿回去天经地义!”



    河野一郎开口之前便估计袁世凯一定推脱,他倒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纠缠,扬了扬眉毛,低头吃茶。



    袁世凯拾起块点心尝了尝,鼻子里哼哼,想了会儿,说道:“做大事,有的小节便须想得开,老实话说,我是不赞成你们抢东西,据我所知,革命党里头几个人对龙脉是知之甚详,你们去抢东西,就是明摆着结梁子,现如今求人都来不及,又是何必呢?”



    “我们黑龙会没有直接出面——”



    “哈——,天底下就你聪明,旁人都成了傻子!!”,袁世凯打断道。



    “还请大帅指点一二。”



    “听我的,东西算了,你们也不差这几个钱。娶媳妇,请老师,不都得下聘礼么,这李莲英的棺材本儿就是送给革命党的聘礼,他们拿去闹革命也罢,就地分赃也罢,咱们管不着,总而言之,礼到人情到。”



    “回头还得拉下脸皮赔礼道歉,把责任推到手下人身上,自己担个督导不严的罪过,场面上必要过得去。”



    “若是他们领这个情,事情便有了转机,才有接着办下去的希望。所以赔礼道歉,面子上定要给足的!”



    “这个……我做不了主。”



    “嗯,你做不了主,把我的话照本宣科跟你的顶头上司汇报请示,估计也是个照准!”



    “好!按大帅的吩咐办,下一步怎么办?”



    “那有什么难为,我刚才不都讲了么,一是要币心,他们没了戒心,才能说老实话给你听,二是要出力做小,眼快手勤,伺候得实实在在,三是把交待的事情妥妥当当地办好。剩下的事自有我做主张。”



    河野皱起眉头,袁世凯的话他听着觉得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感觉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并不笨,只是境界比袁世凯差得远,云里雾里琢磨不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袁世凯看了出来,微笑道:“不明白是吧?不明白没关系!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回头仔细体会,慢慢儿就派上用场了。”



    河野一郎感到无从下手,赧颜道:“还请大帅明示。”



    “嗳~,我说你这个日本脑袋怎么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呢!”,袁世凯摇摇头,心里颇有些看不起。



    “这个,你听着,仔细听牢了,一,不要再谋划着把东西劫回来,二,打铁需趁热,赶紧去跟革命党亲热亲热,不但是要献殷勤,还要配合人家做实事,叫他们信任你,然后你要跟着他们,打听出龙脉所在,我自会在暗中帮你,等到探明了地方,那就是煮熟的鸭子,到嘴的肉,想跑都跑不掉!”



    “明白!!”



    袁世凯望着河野一郎远去的背影,摇头嘀咕道:“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河野一郎回到会所立刻向大本营发报交待会谈结果——此次他是受了内田良平的差遣,专门赴天津拜访袁世凯的。



    果然不出袁世凯所料,大本营很快回电:“照准,相机而动,一切依袁计行事。”



    河野扶着黑框眼镜认认真真地看过,拿着钢笔又圈又点,纸都划破了,把其中隐含的意思反复琢磨,直到领悟出其中的精髓,方才点点头,好比吃了颗定心丸。



    ……



    田中义雄被关在牢里好几天了,没人来过问,每日的饭菜按晨午两顿通过铁孔递入,偶尔也来一个人透过小小的孔洞瞧瞧他是死是活。



    田中无聊得发昏,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仰望屋顶上的亮瓦——白天看看浮云飘来飘去,晚上数数星星。



    日里间,郁闷得紧的时候他会大声叱骂,奈何整个牢房都是钢铁铸造,门板相当厚实,不但声音传不出去,连一丝微风也是透不进来。



    回想当时的情形,他刚逃出客栈,角落里闪出个青年后生急匆匆地走到跟前,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从袖笼里摸出一根拳头粗的木棒照准他的脑袋击落。



    田中只感到头顶上热乎乎的鲜血沽出,眼前金星直冒,脚步发虚,一转头栽倒在地,醒来时便发现已经关入了黑牢。



    其实一切都是小德张在幕后安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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