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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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帝国-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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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字七号,干啥呢?没吃饭是吧?”

    无比怀念在朱夫子教诲下识文断字的那些美好岁月,曾经还幻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跟那些汉家读书郎一样变得风度翩翩受到族人的爱戴,成为无数阿妹心中的如意郎君。只叹那声无情的呵斥,却将精疲力竭的匝蛮从梦中惊醒。

    没有了姓名,自从那位颇受族中长者尊敬的鱼大人回到书院宣布开始训练以来,伴随他们所有人的就是有那个抽签决定的数字。没有觉得这是一种羞辱,也不会为这种灭绝人性能够让受训者忘记自己是谁的折磨而产生半分怨恨,只因朱夫子曾经说过知书乃小艺,达礼方为大道。

    或许自己的学问还远不及那些汉家读书郎,但作为一个天性善良淳朴的苗家汉子还是懂得什么叫做知恩图报。鱼大人曾经救下了寨中数百族人的性命,就冲这一点即便是豁出了性命也必须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更何况训练之前鱼大人已经说过,今天所受到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了将来在面对敌人时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杀!”

    怒吼声中,挥刀向前猛劈。珠那妹子如银铃般的笑声仿佛是在耳边响起,为了珠那妹子坚持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失望。匝蛮觉得必须通过这种方式证明珠那的眼光才是最好的,自己这个头人的儿子才是寨中最强者,绝不会跟已经被淘汰的那些族人一样灰溜溜地离开这里。

    “各位兄弟,精神头不错么!”拧着个香味四溢的烤鸡腿,寻了个干爽的地方毫无形象地坐下。一脸坏笑的鱼寒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凌文佑手中那个破铁皮卷成的喇叭,无不恶趣地嚷道:“眼瞅着就快到饭点了,大伙就不给本官念上一段先贤之言,消化消化早上的吃食?”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早在接受训练的第一天,所有人就已经被告知鱼寒的话就是命令,任何违抗者都只能是被无情的淘汰。这时听到那混蛋提出了要求,也没人敢有丝毫的犹豫,好在孟子当年的这话颇合他们如今的遭遇,此时念出来也能勉强算得上是一种自我安慰。

    “不错!声音比前几日要大了点,看来最近没人克扣你们的伙食。只是……”顿了顿,将手伸进了旁边的水潭之中,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异样,咋咋呼呼地嚷道:“翟大哥,翟大哥!你今天选得地方不对啊,这水可不咋凉快!”

    混蛋,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昧良心?就眼下这时节,若不是身后有个巨大的瀑布,池里的水怕都能结冰了,还嫌不够凉快?即便是受到了朱熹的洗脑,即便是心中存满了对鱼寒的感激,包括匝蛮在内的不少受训青壮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将那位受人尊敬的鱼大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经过了数次严格的淘汰之后,剩下的一千八百余青壮全都站在齐腰深的水里锻炼出刀的速度与力量。而在他们的身后,就是“珠帘钩不卷,飞练挂遥峰”的黄果树瀑布群。反正这年头没人敢跑来找鱼寒收门票,这个本地唯一的朝廷命官当然也要找个风景不错名气还特别大的地方练兵。

    “是!是!鱼兄弟这话说的在理,要不吃完晌午饭,咱就让他们给挪挪位置干脆站到瀑布里去?”翟崇俭作为教官不用跟着那群倒霉蛋一起吃苦受累,也就懒得去管这个提议有多么招人痛恨。不过真要说起来,在瀑布群中锻炼体能这种缺德法子本就是他最先想出来的,那些受训青壮在背后可没少臭骂他,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渐渐习惯之后他还真就不在乎会多些诅咒。

    “吃饭了!吃饭了!大人,翟大哥,赶紧让他们都上来吧!”就在众青壮差点被翟崇俭那句话给吓得集体栽倒在水塘中时,老天爷终于开眼给他们派来了救星。最近因为各寨之间因为能够打架斗殴的人手严重不足而少了无数纷争,法海大师和黑大夫为了避免彻底失业,也只得转行做起了厨子。

    “大师,今日有甚好吃的?”获准离开了水塘,想着下午还得接着受累,匝蛮和他那些倒霉族人一样没空去换下浑身湿漉漉的衣裳,径直舀起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灌下,这才对午饭有了些许兴趣。

    “今儿这菜色可丰富!来瞧瞧,有山菇炖野鸡,有姜丝野猪肉,还有老衲最拿手的爆炒鳝鱼……”出家之人不是戒杀生忌荤腥吗?怎么法海现在报出来的菜名听上去全是肉?他就不怕因为贪图口腹之欲而在将来下得阿鼻地狱,或者干脆被佛祖给一巴掌拍到某座大山底下压个千儿八百年的?

    关于这个问题么,首先法海信佛,其次法海信奉的大乘佛学,然后《地藏本愿经》里有句话叫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法海本着舍生取义的大无畏精神还真就不怕!至于那压山底下什么的,人家法海是人又不是猴子,用得着担心么?

    当然了,事情的真相是法海其实也不愿意违背清规戒律,可问题是他现在别无选择啊!自从鱼寒下令展开军事训练以来,这方圆数百里内的山禽野兽真是倒了血霉。青壮们练习箭术一个月,营地里能吃的除了肉还是肉。

    想搞特殊只吃青菜萝卜?没有鱼寒鱼大人的同意,谁敢给法海行这个方便?为了坚持自己的信仰而被饿了三天,有些头晕眼花的法海能不听鱼寒那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鬼话么?反正都已经破了戒,再顺便挟怨报复把某个混蛋当初用来吓唬自己的鳝鱼给蒸炸煎煮炒出个花样来,那也无可厚非。

    “大师!大师!”这边被折腾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的青壮们吃得正欢,不远处黑大夫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瞧那神情似乎又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需要法海一同前去处理。

    “何事惊慌?”对于鱼大人指派给自己的这个老跟班,法海大师其实并不太满意。就这家伙,不但医术寻常就连那见识……法海真担心描述完之后将来还得顺道去拔舌地狱多呆几年。

    “大师,您可曾见得我昨日备下打算送回寨中的那些巴豆?”匆匆将妇孺们用来背运食物的背篓给翻了个遍,依旧毫无所获的黑大夫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法海身上。

    “你这庸医好生无礼,老衲每日卯时起床诵经念佛,辰时未至即烧火做饭好赶在午时一刻上山送饭,哪来的空闲帮你看管药材?”出家之人不打诳语,即便是有那么多各寨自发前来的妇孺做帮手,想要在短短三个时辰内用那些小锅小灶做出足够上千人食用的饭菜,法海忙得连喘气都不敢浪费时间也确实不可能还有心情去管别的事。

    “大师您误会了,我这不是……”瞧了瞧四周,黑大夫凑上前去轻声言道:“怕您老一时没能顾上,把那东西当调料使了么?”

    将巴豆当作了调料?法海原本不可能有这么糊涂,但他现在也不敢保证自己在匆忙中不会出现什么疏忽,赶紧用更低的声音问道:“你那物件是放在了何处?”

    “昨日我没能找到合适的物件陈放,也就装在了厨房空着的那个坛子里啊!”仔细回忆半晌,黑大夫还不忘补充道:“好像那坛子原本写着‘茱萸粉’几个字!”

    “茱萸粉?你是说你将那巴豆面放在了盛装茱萸粉的坛子里?”

    “对啊,有何不妥?”

    “老衲被你这庸医害苦了!”说完这话,法海大师猛一跺足,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

    “老秃驴!”法海这一逃,那些原本就耳聪目明听了个大概的青壮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放下手中碗筷就欲追杀而去。

    “哔——”出家之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这不,还没等青壮们追出几步,那边紧急集合开训的口哨声就传了过来。

    “大人……”腹中犹如翻江倒海,匝蛮和身边超过半数的青壮一样面露难色,只希望鱼寒还能有点良心给他们时间去解决这个大麻烦。

    “训练!记住本官当初的话,进了这营地未获本官之令,任何情况下尔等都没有擅自行动的权利,除非你们想滚蛋!”嘴角边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贼笑,鱼寒的表情似乎让青壮们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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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新年将至
    练兵练得都使出了在饭菜里放泻药这种损招,按道理说青壮们就算不联合起来把鱼寒给痛揍一顿,也会干脆集体走人让某个混蛋独自矗立在寒风中享受众叛亲离的滋味。可让人感到诧异的事实却是在随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即便是数次遭受类似这种缺德带冒烟的卑劣手段所折磨,除去那些因为训练成绩不合格而被淘汰含泪离开的青壮之外,上千人的队伍还真就没谁因为这些事而进行过反抗。

    能够出现这样的结果,朱熹当居头功。正是这个榆木脑袋用那套极其迂腐的观念束缚住了青壮们的思维,让他们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了尊卑有别不可轻易逾越的观念。其次应该感谢的则是各寨头人,若不是他们早已申明所有未能坚持到最后的青壮都是本寨的耻辱,怕也没这么多人愿意逆来顺受。

    当然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要为鱼寒那混蛋给记上半分功劳。经过两个多月犹如地狱般的严酷训练,被那些难以想象的无耻手段折磨得精疲力竭,青壮们在脱胎换骨迅速掌握杀敌技巧的同时也明白了两个道理。

    或许这些还顶着个学子名头刚结束了训练的青壮不足以被称为军人,但军令如山,这四个极其简单的大字已经开始渐渐深入他们的骨髓之中。只要还呆在这个队伍里,一旦统帅有命令下达,别说是闹肚子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必须义无反顾地立即执行,这个认识足以让他们在纪律性上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军队。

    除此之外,作为一群经过特殊手段调教出来有文化有纪律有超强战斗力的青壮,他们还懂得了时刻保持警惕,在训练或将来的作战过程中不被熟悉的人或物所蒙蔽,除了自己的统帅和袍泽他们有权利怀疑一切!也正是因为养成了这种习惯,才让他们在历时两个多月的折磨中没有被鱼寒用同样的手法坑过两次。

    当青壮们结束了训练,再次回到柏博望那个寨子旁的学院时,所产生的变化几乎让自己的亲人都不敢轻易相认。壮实了,两个多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再加上大量的肉食蛋白补充体能,让这些青壮们看上去根本就不象是本地因穷困而导致营养不足的蛮夷子弟。

    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畏惧。两个多月里翟崇俭等人没有教会这些青壮搏击之术,却强迫他们掌握了战场杀敌之技。或许他们现在还因为没有接受过战场的洗礼而缺少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但出手不求震慑效果只为置敌于死地的训练要求却让他们已经开始具备了一些雏形。

    而最让各寨头人感到欣慰的是,回来后的这些青壮虽然种族不同也各有归属,但相互之间的那种关系却似乎更加融洽。不过这也难怪,在山上的时候被随意分成了十二个小队以地支排序,一人犯错全队受罚内部斗殴则是集体滚蛋,原本就没有多大仇恨的青壮们久而久之也明白战场之上只有身边的袍泽才是最强有力的依靠。结下了刎颈之交,他们还好意思跟以前一样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争斗不休?

    “匝蛮哥,你适才所言可都是真的?”略显萧瑟的树林边,两个人影亲密地依偎着,浑然忽略掉了这初冬的寒意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甜蜜。在珠那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变化眼前的匝蛮依旧是自己所钟情的阿哥,是值得托付终生的心上人。

    “那还能有假?此次下山之前,鱼大人可是担保能说服朱夫子一起为我们依足汉家礼仪筹办婚礼的!”受了这么多罪,终于做到了在所有接受训练的青壮中独占鳌头,匝蛮好不容易才借此求得鱼寒许下承诺,俊脸之上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许骄傲。

    并非认为汉家礼仪就一定显得要比苗人世代相传的更好,但匝蛮作为头人的儿子,他渴望用一种不同凡响的方式将心上人迎娶回家。而能够邀请到鱼寒和朱熹主持婚礼,这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珠那甚至对两个寨子的族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荣幸的事。

    “那……”有些许的羞涩,但在关乎自己终身大事的时候还是那种未受约束的天性发挥了重要作用。本就是两情相悦也早已获得了双方家长族人的默许,现在珠那和匝蛮之间缺的也就是那个名分而已。“鱼大人可说了何时为我们操办……”

    西南少数民族本就是敢爱敢恨,即便是因为朱熹的道来让匝蛮等青壮开始接受了迂腐的愚忠思想,但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改变。此时听到了心上人的催问,匝蛮非但没有感觉到半分不愉快反而是暗中暗喜,这足以证明方圆百里内最美丽的鲜花已经彻底把心交给了他,只可惜现在他却必须苦着一张脸回应道:“这……怕是要等到来年开春才行了!”

    “这是为何?”大惊之下猛地坐直了身子,珠那看着匝蛮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恐慌。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阻碍,原本定在火热夏季举行的婚礼也因为匝蛮入学而被迫推迟了好几个月。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受训归来,连鱼大人都表示了祝福,怎么还要等?难道……不!那不可能!她的匝蛮阿哥不是那样见异思迁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感受到了心上人的担忧,匝蛮轻轻搂着珠那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她带去更多的安全感。“此次鱼大人突然宣布提前结束训练,下山也后只给了我等十日假期与家人团聚。我实在担心仓促之间准备,这才自作主张想和珠那妹子你商量把婚期再后延些日子。”

    “十日?”拍拍胸口总算是放下了些心思,只是珠那眉宇之间的愁绪依旧未能完全消散。“可七日之后正是我苗家新年,莫非鱼大人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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