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以轻易抹去的。
「我一定会报仇，你等着！」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暗芸咬牙切齿的大喊。
门开了，打扮时尚的华颖迳自走进屋，看着暗芸惊讶的眼睛：「最好打消这个想法，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了，你是华家的大小姐，当初如果没有你们华家的支持，唐家和曹家，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屠杀我们？」
对暗芸的指责，华颖没有否认，她面色如常的在暗芸身边坐下：「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该知道，有时候家族并不代表个人。你可以恨华家，但是不能把所有和华家有关系的人，都列入复仇的目标。」
「为什么不行！」
「因为他们和你一样无辜。」
「……」
「家族中的事，相信你和我一样清楚，家主的一个决定，往往就决定了家族所有成员的命运，这是无法选择的。从你父亲决定与曹家、唐家争夺区长之位时，暗家注定要遭到血洗，这是无法避免的，岳锋只是意外的被卷入了这件事件当中。
「从他的角度来看，他并没有错，他和你一样无辜……为什么要把仇恨，施加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就算是这样，但他的双手沾着我家人的鲜血，我绝不可能原谅他！」也许是触动了内心的伤处，说这句话时，暗芸已经热泪盈眶。
「他那时无法选择，所以，真正沾着你家人鲜血的不是岳锋，而是那个下令让他去屠杀你们家族的人。
「你知道吗？执行完那次任务后，岳锋回到总部与唐烈大吵了一架，他的内心是对你们暗家有愧疚的，但他当初只是一颗棋子，棋子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岳锋和你之间不该留有仇恨，你们应该是战友，只是因为命运的捉弄，你们才彼此仇视罢了。」
「战友？」暗芸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她愤怒地起身大喊：「我死都不会和他成为战友！你少花言巧语，我不会上当的！」
华颖对暗芸激动的情绪不为所动，她继续说道：「你们确实是战友。
你知道吗，我们正在遭到追杀，而追杀我们的人正是唐烈。他不是你的仇人吗？杀掉他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吗？难道这样我们还成不了战友？」
华颖犀利的言辞让暗芸无言以对，不过在她的眼神中，依然透露着倔强，她不会被华颖这么轻易的征服。
「暗芸，岳锋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却正以行动向你示好，难道你察觉不到吗？」
「什么？」暗芸一脸诧异，显然不明白华颖指的是什么。
「岳锋把暗月城改名为虎都，这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就是你说的示好？笑话！这对我来说是耻辱！这是我亲自督建的城市，现在却由别人在统治，这是在示好？」暗芸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你想想，如果是其他势力统治暗月城，他们会保留你暗家的姓氏吗？如果是他们，那你们所有的追随者，都会被要求改姓，而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暗家会彻底在世界上消失！
「岳锋有这么做吗？他仅改了个暗月城的名字罢了，你们暗家的追随者，现在依然是姓暗，而你现在，依然活蹦乱跳的在这里大喊大叫。」
华颖的话让暗芸动摇了，岳锋的这一系列举动，如果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对自己的让步，而对于自己一个弱女子，他实在没必要让步，难道真像华颖说的那样，他是在向自己示好？
暗芸不能肯定，不过她能确认，只要她放弃对岳锋的仇恨，那他们暗家就能继续存在下去，暗家依然有她这个唯一的血亲，依然有数万的追随者，依然有复兴的可能。
除此之外，华颖为她转嫁仇恨做了引导。
确实，比起岳锋，她更应该恨唐烈，这个人才是真正下手屠杀暗家的凶手，现在他已经来到了北部荒原，这是暗芸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但是现在暗芸势单力孤，根本不可能报仇，如果真的想报仇，那只有与岳锋联手，但这样一来，他们就真的成了战友。
华颖彻底打乱了暗芸的思绪，将她的思考方向领向了另一条路，虽然无法立即说服暗芸，但至少，已经在她的心灵中埋下了种子。
「我脑子很乱，让我仔细想想好吗？」暗芸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她低着头，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
「好，我给你时间。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如果想通了就和仆人说，我想岳锋会很高兴的。」
暗芸没有再说话。
华颖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逗留，悄悄走出了暗芸的房间，让她静下心来思考一下。
华颖相信，自己就快成功了。
「哼，臭小子，我要让你看看，被你忽略的我，是你身边最好用的人！」
自言自语了几句，华颖眉飞色舞的走出了行政大楼，现在她要忙的事实在太多了，但她却早已乐在其中。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一月有余。
在华颖的努力下，虎都和狼城越来越稳定，原先惴惴不安的暗家追随者与奎狼家追随者，已经基本认可了新的统治者，逃离领地的普通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几乎没人再想着逃离虎都了。
这段期间，华颖在处理繁忙政务的同时，还经常前去看望暗芸。也许是因为出身相近的缘故，她们的关系变的越来越融洽，虽然两人嘴上都没有说明，但其实在各自的内心中，对方都已经成为了自己真正的朋友。
一天下午，华颖照例前去看望暗芸，但才刚进门，仆人便惊慌的拦住了她。
「怎么回事？」华颖问。
仆人心系暗芸安危，急匆匆地说：「小姐……小姐被岳大人带走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华颖的心中顿时一沉。
他终于忍不住了……
想到这里，华颖心急如焚，急忙问：「他把她带去哪了？」
「墓……墓园……」
「墓园！」
一听岳锋把暗芸带到了墓园，华颖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急忙抛开仆人，情急火撩的跑向了墓园。
墓园，是埋葬暗家英烈的墓地，埋藏在其中的，无一不是为暗家鞠躬尽瘁的烈士。
今天岳锋前来找暗芸时，暗芸虽然觉得意外，但她很平静。经过华颖一个多月的开导，她已经不再嫉恨岳锋了。虽然对岳锋不再抵触，但她心结却依然没有解开。所以当岳锋带着她来到这里后，她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看着眼前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暗芸心中的伤感如波涛般汹涌，这些都是她的亲人，但却已天人永隔。
忽然间，暗芸觉得，能死在这里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至少他们可以再一次团聚了。
正当暗芸思绪万千时，一直沉默着的岳锋突然开口了。
「看到这些墓碑，你想到了什么？」
「家族仇恨！无尽的羞愧！」暗芸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羞愧你没有能力为家人报仇？」
暗芸沉默了，岳锋一语点中了她内心的伤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站着，默默望着眼前苍凉的墓园。
沉默了很久，岳锋终于打破了僵局，他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其实……其实我很羡慕你，至少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还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可我……」
这是岳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软弱之处，脸上凄凉的神色，更是令人不禁心酸。
暗芸曾听华颖说过岳锋的故事，她知道岳锋是一个孤儿，从小就是孤单的生活，直到不久前才结识了这么一帮朋友。一直以来，外人都只看到岳锋的冷酷，但却没发现，岳锋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自己的情感，他也需要宣泄。
只可惜岳锋的真情流露只是昙花一现，他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冰冷神态。
霞光一闪，岳锋已经持刀在手。
只要握起刀，岳锋一直压抑着的杀气，便会自然而然的流露，这让站在他对面的暗芸顿时感觉压力倍增，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暗芸不敢与岳锋野兽般的凶猛目光对视，她别过头去，尽量平静地说道：「动手吧。其实你早该这么做了，能让我度过一个月的快乐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岳锋将雷牙投到了暗芸的面前，问：「想报仇吗？」
「你……」暗芸看着眼前锋利无比的雷牙，顿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这是在试探自己吗？一定是！
暗芸心中瞬间定下了结论，神色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常态。她用颤抖的双手拔出雷牙，并用锋利的刀尖对向岳锋的胸口。「你会后悔这么做的！」
「我从不后悔。」岳锋负手而立，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岳锋的坦然让暗芸一时间手足无措，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告诉我理由！」
「这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来吧，不用犹豫！」
暗芸哑口无言，她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战刀，变得越来越沉重，甚至连推进一寸都做不到。
「这就是你的决心？」岳锋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岳锋的这一问，突然激起了暗芸心中的勇气，在亲人的墓碑前，她不能容忍自己的软弱，她要向九泉之下的亲人们证明自己的决心。
「啊！」
暗芸闭上眼睛大喊，一往无回的刺出了手中的战刀。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暗芸感觉战刀已经刺入了岳锋的身体，她甚至听到了血液溢出的声音。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暗芸睁开双眼。她看到了刺入岳锋胸口的那半截刀尖，看到了从伤口中滚滚涌出的鲜血，以及岳锋那张丝毫未曾改变的脸。
「你有报仇的决心，但你不觉得还少些什么吗？」
岳锋丝毫不在意胸口的伤势，这让暗芸的脑子一时间无法思考。
「你缺少力量！你无法为你的亲人报仇。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我甚至未做抵抗，但你却已经无法再让刀尖再刺入一寸……一寸，只需要再刺入一寸，你就能为你的哥哥报仇！」
暗芸知道岳锋真的没有抵抗，之所以无法再刺入，那是因为岳锋体内的觉醒者力量，自然而然的起了保护作用，而且暗芸相信，这还是岳锋极力压制才会产生的结果，如果换成平常，岳锋就算不做抵抗，光是凭藉护体力量，就能把自己弄成重伤。
看着暗芸失神的脸，岳锋淡淡地说：「想要报仇，就先让自己变的强一些，我会一直等着你……不过，只限于我，如果你迁怒于其他人，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
第四章 强敌压境
当华颖赶到墓园时，墓园中只剩下暗芸一人。
「暗芸，你怎么样？没事吧？」看到暗芸依然活着，华颖顿时惊喜万分。
「没……没事……」暗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失神落魄。
正当华颖再想确定一下时，她突然发现了脚边一地的鲜血，这一发现顿时让她大惊失色。
「你干了什么？」
「我……」面对华颖的质问，暗芸愧疚的低下了头：「我……我刺了岳锋一刀。」
暗芸的这个回答，让华颖几乎看到了世界末日，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不禁眩晕了起来。
「啪！」她甩了暗芸一个耳光，愤怒的大喊：「你想要杀他！」
「对，但我没有能力杀他。」面对华颖，暗芸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
「算我瞎眼了，把你当成朋友！我真该杀了你！」华颖手中金芒一闪，一把金色的水晶长弓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把长弓是华颖独门神兵，名叫「裂光」。华家以光属性力量闻名，而华颖的光之箭，便是出自于华家嫡系法门。
此刻，华颖的光之箭已经对准了暗芸的额头，只要她手指一动，暗芸立即会香消玉殒，但她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有下手。
这一个多月中培养出来的感情，不是轻易能磨灭的，在华颖心中，暗芸早就是她的知心姐妹，但是她无法容忍，这个让自己交心的姐妹居然想伤害岳锋。
「他说……他说，给我时间让我增强力量，等我什么时候有了力量，就去找他报仇，但他不许我伤害其他人。」暗芸低下了头，她无法面对华颖，更无法面对华颖的愤怒。
最终，华颖没有杀暗芸，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墓地。在她身后，暗芸流下了眼泪，她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这分友谊，永远的失去了。
在演武场，华颖找到了岳锋，她无法想像，受了重伤的岳锋，居然还在毫无顾忌的练刀。
「你疯了，难道你不要命了吗？」看到岳锋胸口大片的血迹，华颖着急的几乎要发疯。
「我没事。」岳锋扯开衣服，伤口已经结出了血痂，看起来再过一会就会愈合了。
「受伤也是一种修炼，在受伤的状态下保持战斗力，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岳锋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伤势恶化。
「不行，你给我停下！」
华颖拉住了岳锋，将他扯到一边坐下，并叫仆人拿来治疗物品为他包扎。
岳锋的恢复能力惊人，包扎过后，岳锋看起来简直跟没受伤前没什么两样。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正想起身再练时，华颖突然拉着他的胳膊，满脸愧疚地问：「是我自作主张想去说服暗芸，害你受了伤，你不怪我？」
「人是我带出来的，刀是我给她的，和你没关系。」
岳锋的表情依然冷酷，不过华颖却在其中看到了温柔，也看出了，他一点都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那……那她……」虽然刚才和暗芸近乎决裂了，但华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保护她。
「她可以留下，随时可以找我报仇，只要她不伤害其他人，她便可以永远在虎都生活。」
得到了岳锋的亲口保证，华颖的表情顿时一松，心情也开始变的愉悦起来。
「今天你受伤了，不要再练刀了，陪我出去转转好吗？」
「出去干嘛？」
「好歹你也是虎都的领袖，这么长时间了，虎都的人除了看到你在广场杀人外，就再没见过你，你也该露露脸了。再说了，每天练刀你不烦吗？
偶尔出去散散心也好。」
「可……」
「可什么呀，你就当是观察地形好了，万一以后有人来打我们，你也得熟悉地形才能制定战术啊。」
岳锋还想再推托，可华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走了。
逛街，这对于岳锋来说，可不是件轻松的工作。习惯于杀戮的他，根本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