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家清白,背后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力量,两边都想将其拉入自己的阵营,虽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但在提议表决的时候也能贡献出一票来。
不过杨玄可对两边都没兴趣,反正那朝廷买办局的差事是跑不了了,就算我投靠你们,你们还舍得给我争取更好的位置?没有半点好处还让我去得罪人,他可不傻,因此至始至终保持着完全中立的态度,一时半会,两边也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如果此人不是铁了心想做零星派,那就是情商不够,但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此人体现的出来的价值已经大打折扣了。
辰时四刻渐近,杨氏宗族四十余名宗堂议事基本到齐,不过杨玄却始终没看到杨靖的影子,让他一时间有些纳闷,他早已经做好杨靖会在议会中为难他的准备,所以他此刻心里不但没有兴庆,反而隐隐有些不安,就好像一个明面上的敌人突然退入了黑暗之中,你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敌人逃跑了,而是对方躲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在你不经意之间对你放出一支冷箭,取你性命。
直到杨宪宣布议会开始,杨靖始终未能到场,杨玄心里的不安逐渐变作了狐疑。
难不成他真准备放纵自己在宗堂之中逐渐扎根而无动于衷?就算举荐一事已经没有操作的空间了,他也总该防着自己倒入某个阵营之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自己身边修起一座围城,把自己孤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杨玄其实并不在乎,因为他正希望这样做。
会议的程序十分枯燥,杨玄虽然对这些事情有着天然的兴趣,那也是建立在他不知情的基础之上,可是如今议会的几项议题他都已经提前知晓,甚至连最终的结果与定论也有了底数,最多出现一些小范围之中允许的变动。
这样一场议会就好像那本被他看了无数遍的《养性延命录》,如同嚼蜡。
因此他神色之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了一丝漫不经心的态度,却又正好被台上的两位执裁捕捉在了眼里。杨宪自然是将他直接划到了废物的范畴之中,映像分近乎底线。
而杨克本来还对他有些好感,可是发现自己几次说话的时候,他都保持着无动于衷的姿态,心中难免有些失望,按理说武道有天份的人,处世之道也不会太差,毕竟两者在某些地方都是想通的,可杨玄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只是这次不再是惊喜。
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前面几项议题已经逐步通过,一切都按照预先定下的轨迹发展着。
最后一项议题自然便是关于杨玄出人朝廷买办局正使的事情,而议题的主角却一直在聆听着屋外那狂风呼啸的声音,温暖而阴暗的宗堂之中就像一间生着火炉的小屋,此情此景就好像隆冬里的闲暇时光,一切都被抛的有些遥远,难免滋生出睡意。
“杨玄,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杨玄当然不会傻到在宗堂议会之中倒头大睡,可依旧免不了有些出神,听的那声有些没反映过来,一抬头却瞧见杨宪一脸微怒的看着自己,赶紧醒了醒神,大声而且随意的说道:“我没意见,一切都听从组织安排,去哪都行。”
杨玄这话说的很不讲究,哪怕是他真的没意见也不能直接说没意见,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他有意见。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有些诡异,众人目光纷纷汇聚在他身上,似乎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跟宗堂执裁都敢如此不客气。杨玄大咧咧的往那一座,揣着明白装起糊涂来,你就给我整一个最次的地方,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想得未免太美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杨宪将手里的那张写着议案稿纸轻飘飘的扔在了桌上,不难看出他眼中的不快。
杨玄并未起身承谢,依旧安之若素的坐着,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继续宣布会议散场的事情。
正在此时,宗堂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风声大作,潮湿而冰冷的空气涌入正堂之上,将杨宪身前的那张稿纸都吹到了地上。
宗堂之中压抑而沉闷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一扰,变得逾渐冷冽,从门口露出的那道身影无疑又延缓了议会结束的进程,那人眼眸中透露出来的的阴冷、怨恨好像比这风还要更甚一筹,似乎心里有着不能诉说的苦海深仇。
他便这般无所畏惧的站在了制两位执裁的面前,用目光宣泄着杀意与怒火,肆无忌惮、霸道无比,
带着如此浓厚的杀意,而且又能够不受阻拦的推开宗堂大门,来者身份自然毫无悬念,杨玄等待许久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杨靖,宗堂议事已经结束了,你现在才来是个什么意思?”杨克不由皱了皱眉,其实按照家规所定下的规矩,宗堂议事在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可以不假缺席,只要到场人数达到七成会议可以照常进行,所以杨靖今天便是不来也说无太大过错,但是他错就错在你要一条道走到黑也就算了,偏偏都散场了你突然这么出来搅合一棍子,而且还这么耀武扬威,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杨宪神色稍微平静一些,虽然杨靖跟他不是一派人马,但是最近两人因为西线商路的事情走的极近,不至于为此和伤了和气,于是出言打起了圆场,想化解场中这莫名其妙的僵持气氛:“西线商路的事情会上已经通过了,你放心吧。”
可是杨靖却并不为之所动,盯着台上两人一字一句的问道:“清明会试可有不合情理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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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沉默的羔羊
更新时间2012…9…9 18:31:05 字数:3003
两人听着这话眉头顿时一皱,不知杨靖旧事重提到底是什么么意思,但是清明会试上他发怒一事两人可是记忆犹新,难不成那日没能闹够今日还要继续在这宗堂上放肆,作为清明会试的主要负责人,杨克无疑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到了羞处,所以他有些怒了。
“清明会试乃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举行,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大家有目共睹,岂会有什么猫腻?”杨克将手里的那一叠文册往桌上一丢,也不到是有意还是无意,七八张涂满墨迹的宣坠落案头,还未落地,便被风吹得满处都是。
场下没有一个人敢去捡起那些记载着杨家机密信息的笔墨,生怕承受了两者之间的无名业火。
气氛压抑,风吹纸响,暴雨突然之间倾泻而下,将这一切都掩盖的有些安静。
如注的暴雨被狂风卷进屋内,却根本无法沾湿杨靖的衣襟,雨珠冲进他身前半尺之地便被无形的力量冲散,化作烟水雾霭在他背后张牙舞爪的咆哮,他言语中怒火如荼、步步紧逼,声音冷冽:“若无猫腻一个重伤之人为何能够以弱胜强战胜杨奇,若无猫腻我儿已到易髓中期怎么会输给一个无名之辈,若无猫腻杨云为何会不战自败,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质问虽说有些蛮横无理,但细致分析确实存在问题,甚至让人找不出辩驳的理由。
“世上难以理解之事何其之多?又有多少事逃不了荒谬的定论?但是事情的本质就是如此,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杨克被这一通毫无道理甚至显得滑稽的质问惹得火冒三丈,拍案怒斥,盯着杨靖一字一句道:“莫非你还要质疑老夫弄虚作假不成。”
“我今天来,并非是为质疑谁。”杨靖声音渐渐平静,但依旧阴冷的有些刺人。
场中气氛越压越低,好像随时可能迸裂。
“而是来指出一个事实。”杨靖嘴唇上两撇胡子忽然一挑,扬手扔出一个东西。
杨克手在脸前一晃,将迎面砸来的黑色木盒抓在了手中,眼角紧缩,缓缓打开了盒盖,只见其中躺着一块黑红色的血竭,就好像被浓墨染过的朱砂,状如烂泥,散发着一股让人难受的腥臭。
“这是小儿体内排出来的余毒!”杨靖一字一顿的说道。
杨克将那木盒轻轻盖上,脸色反倒平静了下来,一托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以下毒这种卑贱手法取胜,会试成绩可还作数?如此无耻之辈可还能安然坐在宗堂之中?如此行径是否可以家规为数,打折双腿以示惩戒?”杨靖声音愈来愈大,怒火逐渐扩散开来,好像仿佛将所有人都吞噬掉。
杨克略一怔神,似有为难,当下也不好作出答复,一旁杨宪却是冷哼了一声,冷冰冰的吐出了一句话:“自然要惩!”
话音刚落,杨靖怒火好似潮水一般退去,宗堂气氛为之一缓,然而杨靖身上的气息却愈发的沉重,怒火被他压抑在体内,好像随时可能喷薄而出,他一个转身、一个眼神似乎都透着凝如实质的杀意,目光环绕宗堂一周,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
到现在所有人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另一个主角,在杨靖的那煊赫的怒火之中,他几乎被人忘却。就好像一个愤怒的人准备捻死一只蚂蚁,没人会去在意那只蚂蚁是四条腿还是六条腿,因为在那双摧枯拉朽的大手之下,哪怕是八条腿也一样显得苍白无力。
杨靖的目光犹如天上垂垂欲坠的黑云,随时可能宣泄出狂风暴雨来,一切都在安静的酝酿着。
在那目光的着落之处,比别处显得更加阴暗一些,杨玄慵懒的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柔和的目光里似乎看不到一点别的感情,平静的有些不合时宜。对于方才杨靖的那一番言语,他既没有去辩解也没有展现出一丝应有的愤怒。任由事态发展到现在,他已经被抛弃在了道德的对立面,似乎所有人都确定了这个事实,而杨靖强大的手腕必然又会塑造出另一个事实,结局偏向于悲惨。
所有人看着杨玄的神色都掺杂了一丝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那种怜悯。
“孽障,还不跪下认错,要等老夫打折你的双腿你才知道悔改么?”杨靖一步一步上前,每一个词语都如刀锋一样凌厉。
杨玄眼皮抬了抬,慵懒的表情中浮起一丝笑容,如和煦的阳光一样,轻声道:“二叔,对对错错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杨靖清瘦的脸颊上一瞬间变得有些生硬,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牙齿死死咬合的声音,挤出了死沉沉的几个字来:“冥顽不灵!”
一瞬间,整个宗堂内的气氛都随着这四个字冷到了极点,四周众人纷纷退去,生怕殃及池鱼。豁然之间杨靖动了,脚下轻轻一步便走过了几丈距离,抬手朝着杨玄直接抓去,五指之间精气勃发,衣袖狂舞,空气之中都萦绕着呜呜的风声。
这一抓没有任何花哨,只有强横到极致的力量,只要把人往绝境中逼迫的强势。
对付一个炼体境的武修者,竟然使用上了先天精气,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为了慑服杨玄的意思了,分明已经动了杀心,在场众人无不惊骇,可谁愿意插手两人之间的争端?鲜血不要溅在自己身上便足矣。何况双方差距太多,即便是慈悲心泛滥,也不见得能逆转这个必死的局面。众人全当看了场好戏,而且杨玄也确是罪有应得,在清明会试上用毒取胜,足以让太多人为之不齿。
杨玄就这般被孤立了起来,就好像众目睽睽下一只待宰的羔羊。
然而这只羔羊却依旧沉默着,要么天真的不知所以,要么就是如今的一切都是假象。
当然一切只可能只是后者。
在那一抓快要扑上他面门的时候,杨玄脸上和煦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这个动作就好像受了过度的惊吓引起的身体瘫软,十分的滑稽,甚至所有人都没在意这个动作的巧妙之处,然而就是这么一滑,杨玄整个人直从杨靖的视线中消失了,甚至他整个人的气息、声音都再也捕捉倒,一种荒谬的感觉袭上杨靖心头,难不成这么一个大活人还凭空消失了么?
那一爪在空处猛然收紧,空气中好像凭空卷起了一道涡流,一阵刺耳的爆鸣,他五指之间的光影都产生了折射。
下一刻,杨靖手臂猛然下沉,仿佛一柄开山大斧朝着杨玄屈身之处劈了下去。虽然他的视听暂时未能捕捉到杨玄的痕迹,但是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杨玄又能往何处闪躲呢,他甚至不需要思索,沉闷的呼啸声显得极为的短促,因此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杨玄确实无处可躲,但是他未必需要去躲。
在杨靖那一爪还未变招之前,杨玄的双手就已经举过了头顶,似乎要托起倒塌下来的房梁。而后,杨靖的胳膊不偏不倚,就像打进缝隙里的楔子,正好落进了他双手之间。几乎一瞬之间,杨靖就觉得杨玄的五指仿佛无孔不入的钉子,在往自己手肘关节中钻,手臂上浑厚的一层先天精气竟然没有挡住对方的力量,触及他身体的时候,他甚至感觉皮肤上仿佛如针刺一样的难受。
“他竟然已经步入了化气境!难道那毒不是他下的?”杨靖一瞬之间心里冒出无数的惊骇念头,但是这些杂念根本无法彻底扰乱他的心神,如今他已经出手了,即便杨玄真的是冤枉的,他也没有退路了。何况杨默确确实实是被他一掌打伤,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而且今天只要将他打死打残那他便失去了价值,无论对错,自己都是最后的赢家,而杨默也可以将他取而代之。
至于杨玄化气境的实力则根本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就算他是杨青蚨一样的天才,可今年也不过刚刚十八岁,怎么可能胜的过自己数十年的积累,被杨玄锁住关节,杨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螳臂又岂能挡车?右臂陡然震荡,脚下踏地发力,竟然一下踩进了地面之中。
地砖并没大大幅度的碎裂,而是在他脚掌之中化作了齑粉,纷纷扰扰的从脚掌的边缘喷了出来。
力量自地起,贯穿双腿,腰椎就像一条被拧成螺旋的钢条,陡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