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凤引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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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凤引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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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门口绿火一闪,一个黑影飞腾而降。
    楼下本来站着荀文祥,他也正被所发生的事弄糊涂了。
    一枚追魂被污泥伤险时,他正好冷静地用目光搜索厅门外,门外风雨交加,一无所见,所以并不知一杖追魂这一面的变化。
    这时候,荀文祥是背向着楼梯站立的,楼上有黑影飞降,按理他绝对无法察觉,但他竟然发觉了。
    “哼!”他沉叱、转身、击掌、一气呵成。
    “叶”一声响,软羽纷飞,一只两尺高的巨型果乌,被他一掌劈碎了。
    “倒霉!”他摇头苦笑着说。
    鬼啸声又起,这次更尖厉刺耳,而且好像近了,约在穿堂附近。
    四男四女不同从容,你看我我看你发怔。
    除了风雨声,死一般的静。
    头顶上空,楼梯板突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稳重、踏实,有节有抽,从北向市,然后又缓缓踱回原处。
    “楼上有人。”孤独散人低声说。
    西厢的走廊门绿影一闪,倏然隐没。
    “鬼头。”那位指出钟巡的女人叫,发抖的手指向西厢。
    一杖追魂也看到了,吸了口凉气,毛骨惊然地说:“是……是一个水缸大的鬼头,绿色的,大眼眶像海碗,决不是人份的。”
    “在何处?”没看到的孤独散人悚然问。
    _“幻没了。”一杖追魂用不稳定的声音说:“乍隐乍现的,只有鬼才能够办得到,真有鬼!”
    “章三娘还在内堂,她完了!”墨娘子采声说。
    东院传出一声怒吼,压下了风雨声。
    “是白山黑煞高子期的声音。”钟期说:“他是不相信世间有鬼的,不然就不会灭绝人性,做下惨无人道的血案,他大概是碰上什么人。”
    “贫道也不相信世间真有鬼!”孤独散人冷冷地说,向后堂举步:“贫道先看看章三 娘,谁有胆量随贫道去?”
    没有人承认自己没胆量,由孤独散人领先入内堂。
    三个女人并不在一处安顿,同性相斥各怀鬼胎,彼此提防各找住处。
    在一间门窗居然尚未破损的小房内,窗口亮着一支牛油烛,那是江湖人必须携带的应用小物件之已经不年轻,但风韵依然动人的章三娘,缩坐在壁角双手抵住左右墙壁,似乎在拼命想抵抗些什么坚牢的东西以支撑自己,脸色泛青,一双似乎要突出眶外的大眼,再也不会发出光采了。
    脸上的肌肉扭曲僵硬,使整个脸庞变了形,变得极为可怖吓人,可以明显地看出惊怖万状的表情。
    包裹已经拆散了,女人的衣物丢了一地。
    她前面,散乱地堆放着一些金银、首饰、玉石古玩……其中两件,赫然是陈家珍藏:玉珑、翡翠狮镇。
    孤独散人见多识广,悚然地说:“她是被吓死的。问题是:章三娘绰号叫阎王娘子,胆大心细。
    武功超绝,什么异物居然能把她吓死?”
    一枝追魂仔细地察看踪迹。
    荀文祥淡淡一笑地说:“不用找了,章三娘曾经略加清理这个房间,即使鬼物留有跟踪,也不容易分辨了。”
    钟巡检不愧称公门干吏,恰好倒空了的百宝囊,量一量金很珍玩的散布面积,说:“这些东西不是章三娘取出来观赏的。
    她被行家搜查过了,玉珠和狮镇,必定是被人从怀中秘藏处好出来的。问题是:谋杀她的人为何不取走?”
    荀文祥试了试尚算完好的房门,说:“门原来是用木板顶住的,凶手决不是突然出现破门而入。
    而是章姑娘自己除去顶板,让凶手进来引狼入室,凶手必定是章姑娘认识或相熟的人。”
    孤独散人指指墨娘子,目光转落在揭破鬼见愁身份的女人身上,哼了一声说:“你两人之一,必定是凶手。”
    “你是见了鬼了!”揭破鬼见愁的女人说:“我灵狐孔菲神目拟电,明察秋毫,自始就看出胭脂飞马不在章三娘身上,犯得者谋杀他么?”
    “不是孔姑娘所为。”墨娘子急急地说:“也不是我。孔姑娘安顿妥当出厅我是知道的,那时我还亲眼看到章三娘收拾的破烂东西丢出房外。以后我看见鬼物拉开我的窗,我吓得魂不附体就逃出来了。”
    “鬼物决不会搜章三娘的身。”荀文祥说:“反正在咱们这些人中,有一个或两个正在扮鬼物,阴谋夺取回脂飞马,咱们都有嫌疑。”
    “有胭脂飞马的人就没有嫌疑,你有吗?一杖追魂不怀好意地问荀文祥。
    “如果我有,我也会设法制造一些事故,来转移意图夺宝的人的注意,这是自保的不二 法门。”荀文祥冷冷地说:“因此怀有胭脂飞马的人,更可能是凶手。老兄,如果我怀有飞马,你敢谋杀我吗?”
    “你”
    “你当然否认,因为我死了,你成为众矢之的,别人会把你看成飞马得主,你也难免步章三姐后尘,和她在黄泉路上作伴。”
    “该死的,这一来,咱们岂不是人人自危了吗?”墨娘子惶然叫:“我不否认我进过陈二老爷的锦云阁,但却去晚了一步,胭脂飞马已经被别人取走了,请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好不好?”
    “就算你身上没有,但你身上任何东西,都值得任何人打主意。”一杖追魂不放过吃逗腐的机会:“天生尤物,全身是宝哎”墨娘子这次不饶他了,出其不意乘地得意忘形,扭身一肘撞,凶狠地撞在他的主肋骨上。
    双方本来并肩而立,这一撞非同小可。
    一杖追魂斜撞出文外,砰的一声碰上窟壁,窗台的腊烛倏灭,在一阵爆响声中,整座窟壁轰然倒塌。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最先逃出房外的是孤独散人。
    黑暗中,传出孤独散人一声凄厉的长号,抢先出去并没得到好处。
    一杖追魂并不是换不起一握的人,断三两根肋骨他也支持得了,何况墨娘子的手肘力毕竟有限,要不了他的命。
    他从灰尘滚滚中爬起,一手支枚一手按住在助,一面探动着被击处,一面根根地咒骂:“你这千人骑马人跨的泼贱货,出其不意下杀手,看我烧得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吗?还有谁受了伤?”
    他曾经在动乱中听到了叫号声,以为有人被波及被压伤了。没有回音,天太黑又无法察看。
    他伸手解百宝囊,想找火摺子。
    喜地,他听到了声息,身侧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一的确有一个人,正在踏着沉稳的步子逐渐离开他。
    “谁?”他沉声问。
    脚步声仍在远离,一步又一步……他心中一震,想起在大厅时,楼上所传下的脚步声,一点不错,稳重、踏实、有节有拍,就是这种熟悉的脚步声,所不同的是,一是楼板,一是砖地,音响虽不同,但韵味却完全相同。
    他感到毛骨悚然,也动了好奇的念头,吸口气功行百脉,小心轻巧地向足音传来处急掠过去。
    足音突然消失了,就在他前面不足三丈处消失的。
    他急掠而上,猜想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也许正止步等他到达。
    “砰!”他一头撞在冷冰冰的墙壁上,几乎反弹倒地,伸手一摸,原来他已到达一条走道折向处,自己不小心撞到前面墙壁。
    不能再在黑暗中摸索追踪了,一杖追魂火速的取出火摺子,解开外面的油市卷,燃亮了火媒,暗红色的火舌骤吐。
    老天爷!他看到什么了。
    一个乱发披至腹下,脸上青灰有骨有肉,有如骷髅的怪头,在他面前不足两尺,一股腥味,使人欲呕。接着,一只形如乌爪,发出暗绿色的修冷光芒,伸至他的面前,抓向他的火把子。
    不怕鬼的人真正碰上了鬼,很可能比怕鬼的人更害怕,但也可能反应激烈,与鬼作殊死战。
    荀文祥出县葛仙宫孤鹤丹上的嫡传弟子,怎会怕鬼?立即起杖打鬼。
    可是,他支杖的右手刚动,意念刚生,突觉脑门一震,便不知人间何事了。
    在倒下之前,他还听到侧方传来叫唤的声音,出自鬼见愁钟巡检之口:“荀兄,这一面毫无发现,怪事了!这里好像是被木板阻死了,不是这房原有的格局,是不久前被人移来针死的。”
    不久,火光出现。
    共来了六个人,六支急送的火把。
    六个人是钟朗、荀文祥、墨娘子、灵狐孔菲,一个叫赖老乞的花子和一个叫铁算盘的大腹贾。
    赖老乞就是在河滨茅事时,招呼众人前来废园找宿处的人。
    十个人,就剩下这六个了。
    除了已死的章三娘,另三人死活不明。
    钟朗举起火把走的前面,脚下一紧,急叫:“前面有一个……”“是一杖追魂。”后面的荀文祥接口。
    一杖追魂已停止了呼吸,衣衫被拉开了,怀中的杂物抛了一地,百宝囊也被倒空。
    这些杂物之中,有三件珍玩是陈二老爷家中的珍玩,这表示昨晚一杖追魂曾经到过陈府锦云阁。”
    “胭脂飞马也许被人夺走了。”钟朗说。
    荀文祥从尸体旁站起,镇定的说:“不是被鬼物所杀的,右耳后藏血穴被割开,头部失血而死的。”
    “咱们再找其他的人。”钟朗说。
    “找也是枉然,整座楼闹鬼闹得翻了天,如果还有活人,还不逃出大厅会合吗?”荀文祥不愿再找了。
    “在下必须找到白山黑煞。”鬼见愁钟朗坚决地说:“生见人死见尸,不然在下就无法返回陈州销案。”
    “那是你的事。”
    “荀兄,请帮助我!”
    “在下为何要帮助你?”荀文祥似笑非笑地问。
    “凭在下的经验与本能,在下认为你决非为非作歹之徒。”
    “前来找大河蛟帮忙偷渡的人,会有好人?”
    “今早在州城,在下已知陈家血案的详情。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那么,你们九个人之中,除了白山黑煞不曾参予外,其他的人个个涉嫌,而以你涉嫌最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下无权过门快州的事,除非在场目击。
    在下虽是执法人,但在其他州县,无权擅管当地自己不曾目击的案件,仅有权向当地的办案人员提供消息。
    因此,在下仅能按权责追捕白山黑煞。即使你曾经牵涉陈家血案,在下也管不着。苟兄,你是否牵涉在内了?涉入多深?”
    “你不必管在下的事。”荀文祥摆摆手说:“目前最切身的问题,是这座楼中有人在装神弄鬼。”
    钟朗点点头。
    荀文祥又道:“而同来安顿的人中,互相猜忌,互相攻击残杀,都希望将胭脂飞马据为已有,或者杀了对方保全已到手的胭脂飞马。
    为了澄清此事,咱们有将所有的人集中商讨的必要,大家说个明白,以免你打我杀死得冤枉。走!再找找看!”
    “在通往后院的通道中,距章三娘被吓死的暗室已有相当远的距离,他们找取了孤独散人的尸体,附近凌乱情景,与一枝追魂毙命处大致相同。
    老道身侧,也有三件属于陈家的珍玩。
    “奇怪,老道怎么会死在此地?”灵狐孔菲惊然地说:“墙壁倒下时,烛光灭,我便往外逃命。
    在感觉中,我是跟在老道后面的,只听到老道惨叫一声,便失去踪迹;还以为他被碎砖击中倒下了,他却反往后面走,死在此地,为何不向大厅逃?”
    “脖子已被夹断。”荀文祥说:“是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身材比他接的人所突然夹住扭断的。
    墙壁倒下时,我贴在章三娘的尸体劳,然后从内室脱手的;不曾听到其他声息,下手的人挟尸退走的身法,委实惊人。”
    “不会是你下的毒手吧?”铁算盘大腹贾阴森地问:“你得飞马了?或者是已除去了一 个想夺飞马的劲敌?
    其实,其他任何一件珍玩都可以值几百两银子的,凶手竟然弃之不顾,委实令人感到莫测高深。”
    “在下没有下毒的必粟。”苟文祥泰然地说:“如果有人希望大家都活着,这个人就是我,人都死了,对在下毫无用处,死人不会告诉在下飞马的去处。”
    “你已经明白地告诉我们,你也在动胭脂飞马的念头了。”大腹贾毫不放松地冷冷一笑说。
    “你呢?”苟文样反问。
    “你去请好了。”
    “不必费神去猜,如果你不想,老早就离开康国脱离是非之地了。”
    “飞马不在你身上?”
    “在如何?不在又如何?”苟文祥冷笑连连:“在,你敢动手枪吗?不在,你肯送给我吗?”
    “阁下一直在回避正题。”
    “彼此彼此!”
    “在下认为飞马一定在你身上?”
    “怎见得?”
    “马上就可以知道。”大腹贾突然手一伸,就是一记金豹露爪,劈而便抓。
    荀文祥疾退一步,大腹灵的主攻其实在下企,一脚急挑快逾电光石火。
    荀文祥也早看出金豹露爪是虚招,退步的身影改为扭转,间不容发地避开一脚,手中的火把扶沉,引诱大腹贸用火来招架。大腹贸果然用火把来挡,火把相反,火星四溅,两支火把都熄了。
    “卟!”大腹贾顾得了火把,顾不了荀文祥的脚,在肋换了一脚力道如山,痛得大叫一 声,向右斜冲出去。
    “哼!你还不配偷袭!”荀文祥冷冷地说,伸出熄了火把,从钟巡检的火把上接火。
    一声剑鸣,大腹贾恼羞成怒的拔剑,厉声说道:“姓苟的,把胭脂飞马文出,在下不为已甚。”
    荀文祥嘿嘿而笑,将火把交给钟朗,手搭上了剑柄,阴森地说:“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公然向在下催讨飞马,当然也会向死鬼三个人偷袭行凶,好,在下已认定你是凶手,就向你讨公道。”
    “对,他一定是杀了三个人的凶手。”墨娘子大声说:“一进大厅,他就躲起来了,恐怕装神弄鬼的也是他。”
    “赖老乞一直与在下在一起,他可以证明在下一直在西院歇着。”大腹贾根盯着黑娘子凶狠地说:“赋淫妇,你想嫁祸吗?”
    “赖老乞能证明什么呢?”墨娘子冷笑:“譬如说,我证明胭脂飞马不在你身上,有人肯相信吗?”
    你先不要激本姑娘与你动手相搏,本姑娘要问清楚,就算本姑娘与其他的人袖手旁观,你杀了姓苟的之后,发现飞马并不在性荀的身上,你是不是不死心,逐一向咱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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