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次联合对敌，说不得宋家的地位也会略有提高，不但棉了独立无援之苦，更可以浑水摸鱼得些好处……”
“你父亲，宋家家主，打的主意是……”
“你厉害，别说了！”宋灵浑身发冷，猛然站起，看怪物一般看着炎有情：“你如何会想到这么多，连我都不知道！”
炎有情微微摇头，笑道：“宋灵，这才宋家只怕没这么容易渡过了，这些连我都可以想到，你想想摩罗羽锡阁下、顾断水阁下会想不到么？”
宋灵一个踉跄，愣愣的坐下：“不，便是摩罗羽锡阁下与顾断水想到，他们也会答应！”
“因为同是受害方？”炎有情无奈的一笑，郑重的道：“宋灵，虽是初次相见，但也算是一场缘分，我便告诉你，你去告诉你家父也可。”
“好。”宋灵神色凝重，面对炎有情有了从未有过的严肃，此时，炎有情在她眼中几乎已经妖化！
炎有情缓缓站起，转过身，背影看上去格外卓绝，淡淡的声音传来：“宋灵，摩罗家与顾家，虽然与宋家或是其他势力都是同在下二城，但是，没人人不想独大！一些家族势力扩张太快，对两方的城主都不是好事，现今，正是打破僵局的时候，所以，两方的城主都会顺手清洗！”
“清洗……”宋灵木然。
“是，清洗，将以往的威胁，以往成长过快的、以往势力太大的全数清洗！”炎有情冷然道：“城主，始终的城主，子书妖魁不说是聪明人，即便是蠢货也不会愿意动一城之城主，连同中二城的城主他也不会动！因为，长久以来每一城城主与上二城甚至顶级二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这关联，有情谊关联有利益关联，而这些关联，是不容打破的，除非是子书家能将这些利益关联全数取代，但显然，子书家一个家族远远做不到。”
炎有情反身看向宋灵，问道“所以，任是外面风雨飘摇，城主家族都会是岿然不动，既然注定无事，两位城主家何必趟这一趟浑水？”
“不、不……”宋灵冷汗直冒，脸儿煞白：“若是中二城与下二城的势力都被子书家收拢，那是便是庞然大物，城主们屈居人下，怎会甘心！”
“自然是不会甘心。”炎有情浅浅一笑，挑挑眉：“但这些势力会那么容易被收服么？狮子搏兔尚用全力，这些家族与势力自然也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子书家想要收拢必定需要长久的时间，在这些时间中，子书家的权势在增长却也会元气大伤。”
“倒最后两败俱伤，即便是子书家收拢了全数势力，也不会是完卵，那时，便是城主们出击的时候，下二城城主，中二城城主会联合在一处，并且将上一层的城主拉拢其中，到了最后的最后，子书家即便是还在，或者是有神界的祖宗庇佑，也不会好到了那里去，吞了的东西会一一吐出来，而吐出来以后……”
炎有情眨眨眼：“你猜，会是谁的？”
自然是城主们的了，自然是被瓜分了！宋灵脑中一片空白，如被万雷击中一般全身僵硬，一股悲意涌上心头：“不会的，不会的……子书妖魁那般心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
“呵呵……”炎有情神色一冷：“那是他太过高傲，祖辈每一代都有人晋升如神界，他便以为有祖辈的庇护万事可以迎刃而解，但他却没有亲自接触过顶端的人物。”
“神界……”炎有情冷冷一笑：“神界之中苟延残喘的有几多？如今神殿都是自顾不暇，那里有心思管神界的残杀，子书家的祖辈晋升到神界也不过是个初神，在神度中倒是高贵的存在，但许多人却不知道，最高级别的真神也就是个数字而已，修为的提升永无止尽，这世间真正的高手数不胜数，拥有的权势可翻江倒海，随手灭一方界域也不是难事，一个小小初神之境，算什么！”
“小小的初神之境……”宋灵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炎有情：“炎有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神殿都自顾不暇，你、你到底是谁！”
“我？”炎有情哑然，笑道：“我这不是站在你身前么，我是炎有情，小小小小王尊之境罢了，不过是知道的事比你多上一点而已，天河之大，奥妙无穷，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去寻求摩罗羽锡阁下，看看他会不会出手援助。”
“不用了。”宋灵失魂落魄的站起，愣愣的道：“你能知道这些事，必定与摩罗羽锡阁下脱不了干系，不然你初来神度也不会知道这些事，你能这般说，想来摩罗羽锡阁下也是一样的心思，我先去禀报家父，再、再商议，谢谢！”
“去吧，耽搁不得，冯家遭难宋家也会有所牵连，早些去吧。”炎有情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这次沈清与卫中君的家族，想来也会受到不下的打击。”
“炎有情……”宋灵迟疑片刻，希夷的看向炎有情：“若我宋家遭难，你、你会出手相助么？”
炎有情神色微顿，沉默片刻：“宋灵，我如今实力不济，你以为我的帮助有用么？”
“你不会这么简单，你只是不愿相助罢了。”宋灵苍然一笑：“摩罗家让摩罗涵公子做你的陪侍，慕容家慕容明水先前一步扬言你是慕容家的人，幻兽师这般的身份却无人敢抢夺，一个摩罗家，挡不住你这般有价值身份带来的祸端，你能安平至此，绝对是有势力暗中助你！”
炎有情神情微变，心下疑惑不已，难道有什么势力在帮她，而她不知道？慕容明水知道她来了？不对呀，她与慕容明水也没那么大的交情啊，难道是毁？但毁可是远在万里之外啊！
“宋灵，我初来神度能有什么势力？至少，到如今我知道是摩罗家的庇护，若是出手相助，实在太过高看我了，今日我能与你说这些，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希望你能明白。”炎有情定定的看着宋灵，她的势力到如今不能动用，也不能随便抽来动用，不然对整个部署是极大的祸端！
而宋灵，一面之缘，虽然对了她的胃口却也没有让她动用的价值，若是瑰隐她还可以咬牙承受那后果，但宋灵，不够！
“我明白，方才失态了，对不起。”宋灵抱歉的一鞠，心下也有些不安，她确实是情急之下太过失态，以她与炎有情的交情，炎有情能与她说这些话已经是最大的帮助，如何要奢求其他！再说了，即便是炎有情背后，有神界大家族慕容明水公子的庇护，那炎有情也不过是单个庇护对象，也没有动用那样势力的能力，为了她，也不值得……
想到此处，宋灵更觉突兀，脸上微红：“家遭大难，我方才也是情急之下……”
“我理解。”炎有情淡淡一笑：“我的家族也遇到过这样的事，你的心情我明白，快回家中商议吧，你父亲会比你想得更周全。”
“那便告辞了，抱歉！”宋灵心下惶惶然，匆匆离开，待走到摩罗府外，才发现已经是大汗淋漓！
风云起 第六十二章 恰是故人来
两道停留在庭院转角处的身影，随着宋灵的离开而无声退去，这两人，正是摩罗羽锡与摩罗涵！
心照不宣的互望一眼，两人举步向摩罗家的密室走去，每一个家族都有密室存在，密室不但有层层结界，还有三条隐匿的通道通向另外三方领域，这是家族为防大难而设立的密道，在神度，永远说不清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大难，狡兔尚且三窟，家族怎能不防备？
密室之中，摩罗涵与摩罗羽锡端坐在石凳之上，一人在主位，一人在副位，两人都是垂着眸子，神色凝重。
许久的沉默，摩罗涵率先开口“父亲，这炎有情，心智与绸缪都委实太可怕了，方才她所说的那些，即便是摩罗家确实会隔岸观火，但也想不到那么多得失！”
摩罗羽锡神色依旧是那凝重的神色，隐隐之中还有些沉重，半晌，才开口道：“炎有情……如今的表现，与为父在神幻大陆中所见的大为不同，当时的她行事有些胆小迟钝，现在哪里还有那般的影子，只有一个可能，炎有情上次……在说谎！”
摩罗涵神色一变：“父亲的意思是，大哥的死，与炎有情脱不了干系？”
“不是脱不了干系，而是绝对有她的参与，或者说，你大哥的死是她一手为之！”摩罗羽锡神色沉重无比，但语调之中却是甚为平静。
“若真是炎有情所为，那她如何敢来我摩罗家……”摩罗涵眼珠一缩，脸色浮出怒色：“简直不将我摩罗家放在眼中！”
摩罗羽锡淡淡的瞟了一眼摩罗涵，半晌才低低道：“此事还不甚清楚，但炎有情上一次言语中直指柳月涵，而据为父派去神幻大陆的探子来报，柳月涵与炎有情的家族有世代大仇，上一次，炎有情无疑的借了摩罗家的手，她身在神幻大陆，却在神度借刀杀人，其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那……父亲认为如今该当如何？”摩罗涵摸不清父亲的意思，迟疑的询问道。
“该当如何？”摩罗羽锡居然轻轻一笑，有些苍凉又有些自嘲，看向摩罗涵：“四儿，你认为该当如何，而，又能如何？”
摩罗涵神色微顿，垂眸沉思片刻，突然直看向摩罗羽锡：“父亲，孩儿认为，炎有情不是那么简单！据我所知，炎有情在神幻大陆原本是一介废材，然后一日之间被发现是幻兽师，之后便是性情大变大杀四方，其行事作风完全与以往不同，而她的天赋根骨……”
摩罗涵微微皱眉：“这几日孩儿常常与炎有情一起，但却发现炎有情的身体构造似乎与我等有些不同，天地灵气总是自发聚集在她身体中，灵魂之力也太过庞大，孩儿试探过炎有情的灵魂之力，但灵魂一旦靠近，便会受到一股力量的纠缠。”
“你也发现了。”摩罗羽锡长长一叹，沉声道：“你在试探炎有情，为父又何尝没有试探，但越是试探越的心惊，到如今，为父连试探的心也没有了……”
“父亲！”摩罗涵大惊，连父亲都是这般，那炎有情到底有何等值得惧怕的存在？站起身，摩罗涵正色道：“父亲，如今大哥之死已确定与炎有情有关，也许，正在死在炎有情手上，若是父亲有何打算，或者看出了什么，请告之四儿，不然，每日在炎有情身边，以炎有情的聪慧四儿少不得露出破绽！”
长久的沉默，摩罗羽锡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放弃什么，眼中变幻莫测久久才默然道：“炎有情，为父看出的是……她身含只有真神之境强者才能设下的极品嗜杀符，她的天赋根骨，是真神之境强者都要用尽全力的洗髓刮骨，她的神魂，是魂魄九炼九九归真，所以，她有三抹主魂七抹辅助魂，这些，是为父到如今试探出的全部。”
喝！
摩罗涵倒吸一口冷气，他自然明白父亲所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许多繁杂的思绪不敢去想，但有一条却是摆了明面上炎有情的身后，有一名真神之境的强者，全力庇护！
“那、那……大哥的仇……”摩罗涵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吃力的开口。
“你大哥的仇？”摩罗涵苍苍一笑：“拿什么报？即便是真是炎有情所杀，又拿什么报？炎有情如今修为低下，要杀她自然不困难，但是她有三抹主魂七抹辅助魂，这相当于比九命猫妖的命都多上一条！这，根本无法做到一次杀尽，在不能杀尽的时候，以后她一旦成长起来便会是天大的祸端！”
“这还只是炎有情本身的能力，即便是我们彻底抹杀了炎有情，以她背后那真神之境强者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是吾等所为！到那时，摩罗家即便是拼命一搏也不是其对手，权势、同盟、上一层势力，这些平日里结交的盟友，在真神之境强者来袭时，不会有一人敢插手！”摩罗羽锡长吸一口气，靠在石凳后的石墙上，平日里威严的模样，只剩无奈的颓然。
摩罗涵沉默下去，他与大哥摩罗断魂，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平日里也有些冲突，但血浓于水，如今被人杀害却无力报仇，这样的情势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唇亡齿寒，如今是大哥，以后换了是他，是不是也是这般形势？
“四儿，你注意方才炎有情最后所说的话么？”摩罗羽锡沉声道：“她说如今神殿都是自顾不暇，她说这世间真正的高手数不胜数，拥有的权势可翻江倒海，随手灭一方界域也不是难事，一个小小初神之境，算什么摩罗羽锡定定的看着摩罗涵：“你若是道听途说听得这样的消息，你敢说出这样的话么？这般嚣狂的话，一个小小王尊之境，即便是身后有真神之境的强者庇护，换了是你，你敢说出这样的话么！”
摩罗涵悚然大骇！
是了，如他们这般的修为，即便是他身为摩罗大家，也断然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对强者的崇拜，对神界的敬畏，他不敢！不说是道听途说，即便真有其事，他也不敢！脑中灵光一闪，摩罗涵赫然抬头：“炎有情那姿态，那是、那是……”
“对！”摩罗羽锡深吸一口气，颤声道：“那是上位者的姿态，是身临其中亲自感悟、甚至习惯的姿态！”
“你有没有注意到，宋灵问炎有情能否伸出援手的时候，炎有情沉默了片刻？”
摩罗羽锡定定的道：“就那一刻，为父敢保证炎有情有保下宋家的能力，但炎有情认为宋灵没有让她出手的价值！子书家，是在神界都有祖辈的大家族，在中二城也是如日中天，但炎有情却有那样的能力，甚至说出子书妖魁是太过愚蠢，不知天河之大。，这样的话，那么，她所说的天河之大，将是何等的势力！”
摩罗涵沉默下去，久久才怅然道：“如此看来，炎有情，到真是招惹不起了……”
“还有一点。”摩罗羽锡继续道：“在炎有情初来神度之时，是为父亲自去神度之门拉拢，那时为父拉了炎有情一把，也触摸到了炎有情的肌肤，但那时为父却无事。之后，摩罗雨动陪同炎有情之时，却中了嗜杀符的反噬之力，那便代表着，在这中间，那位真神之境的强者到过炎有情的身边，并且在炎有情身上下了嗜杀符，这也就代表着，那位强者在关注炎有情的动向，或许，那位强者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炎有情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