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象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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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象牙塔-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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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这形状和颜色,琢磨着这位非主流青年是不是表演行为艺术的,走错地方了吧?正欲开口盘问,那人突然伸出手止住我说话,闭着眼睛,微抬着头说:“等等……等等……让我猜猜……”

    那非主流青年边说等等边又低下头做思考状,然后又用手拍了一下脑袋做恍然大悟状,倾着身子指着我。

    “啊……你叫傅博!”

    然后又指着傅博说:“你就是那何宝银了!”

    我和傅博愣生生的站在那里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青年咧着嘴嘻哈哈地笑,像极了樱木花道,边笑边说:“怎么样,我猜的没有不对吧?”

    说话时那青年已经拽着一个提包进来了,边说着边打量着宿舍。

    “噫?这就是一哥我住的地方啊?”

    康师傅还愣愣的站在那,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

    非主流青年见傅博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就走到他面前,提了提裤衩说:“银宝,我是你一哥啊……”

    傅博诺诺的道:“哦……一……一哥好。”

    按照要求,在来学校报道之前,所有学生都在网上进行了住宿的注册和登记,并且收到学校回执的宿舍分配表。按照宿舍分配表所记,我们宿舍四个人分别是傅博、夏有雨、何银宝和我,这非主流青年既然把我当成傅博,把傅博当成何银宝,我心想他应该就是夏有雨了。

    我悄悄的跳到夏有雨后面,对着他的后耳根大声叫了声:“夏有雨!”

    夏有雨捂着耳朵像猴子一样跳到一边,说:“博博,你怎么知道你一哥我的芳名哪?”

    傅博皱着眉头看了看夏有雨又看了看我,喃喃地说:“什么有雨啊?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的,待会要下吗?”

    夏有雨摸了摸傅博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恩……三十六度五,很正常的……”

    “我叫傅博,我不叫……那什么宝。”

    康师傅被夏有雨摸的有点不好意思,开始介绍起自己来,然后又指着我说:“他叫丁小山,他不叫我,我才叫傅博,傅是康师傅的傅,博是博士的博。”

    夏有雨一听,满脸狐疑的看了看傅博和我,经过再三确认之下,夏有雨终于发现自己猜测失误,但是还嘴硬道:“哎,果然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古人的话真是灵验,今天是我猜错了,这事儿你们俩以后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否则我以后就不做你们大哥啦……”

    夏有雨带的行李少,他说他的行李都托运了,现在还没到。我们就开始把领到的床铺席子什么的铺好。这时候已过中午,傅博已经吃过饭了,夏有雨是吃过饭又来宿舍的,就我还没吃。我想起来包里还有本来准备在火车上吃的东西,便取出来往肚子里面塞。
贵族姿态
    下午,夏有雨趴在床上睡觉,傅博看书,我也没什么事做,就出去在学校里面走了走。

    这所大学的校园并不大,但绿化极好,草木浓密,道路两旁伟岸的梧桐树遮地成荫,校园里有几处园子,还有几块大大的草坪,草地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人。

    话说现在每个城市都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大学也不甘落后。

    我所在的这个大学也有一个标志性建筑,是学校的综合办公楼,盖得是“欲与天公试比高”,离学校老远都能看见。

    后来才知道,这座楼就叫“比天楼”。

    这里要介绍一下比天楼。比天楼一二层是报告厅、多功能厅和阶梯教室,再往上面是教职工办公处。报告厅和办公室的编号都是bt101,bt102之类的,学生都把比天楼戏称为“变态楼”。因此,学校里常常会有类似下面这样的对话:

    “去哪呢?”

    “去变态,你呢?”

    “我也去变态。”

    比天楼因为太高,引得周遭空气对流严重,在有风的日子,比天楼下周身的风尤其凶猛,学生都称这风为“变态妖风”。

    在学校里逛了一圈回到宿舍后,夏有雨还在睡觉,傅博还在看书,我庆幸我妈不在这儿,要不然准得拿傅博做例子来寒碜我。

    看着傅博我挺感慨的,这孩子真爱看书啊,刚来报道还没正式上课就这样了,以后上课了那得认真成什么样儿啊?

    我正感慨,听到夏有雨在床上抓着手机说:“我靠,四点半了,姓傅的我不让你四点叫我吗?”

    傅博忙说:“啊,光看书了,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问夏有雨:“你有什么事啊,让傅博叫你?”

    夏有雨说:“没事,我就是想睡到四点起来,白天不能睡太多,要不晚上睡什么啊?”说完又倒头接着睡了。

    夏有雨头刚倒下,就被外面一个人的声音吵的坐起来了。

    外面不知有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系特……这…是…人…住…的…吗?!”

    我很诚实的说,这是我平生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那声音难听的程度怎么形容呢,大家都在夏天热的要死的时候吃过泡面吧,你泡完一桶面,不要把汤全部喝掉,然后盖上盖子放在房间里捂上两个星期,那里面准会生出一堆绿毛。那孩子的声音就像那一堆绿毛,听到这种声音就像观赏那堆绿毛,大家可以体会一下。

    夏有雨又“靠”了一声,说:“这哪家的孙子,怎么骂人呢?”

    那外面的声音还是不间断的发着牢骚,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那声音又喊,问宿舍在哪,随即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

    那妇人的声音很轻,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声音圆润委婉,粒粒如珍珠滚落盘中,和刚才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声音相差甚远。

    傅博往外瞟了一眼,然后继续看书,夏有雨也醒了,穿着裤衩从床上爬了下来。

    随声音而至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黄黄的t恤外面套着一身西装。那西服歪歪的套在身上,因为天热,西服的领子很不规整的耷拉在肩膀上,露出一大片油亮的后颈。那男生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单手捏着西服的领子前后晃荡着,呼哧呼哧的扇风,可能是腿短,西裤的裤腿显得太长,脚脖子处的裤脚硬生生的卷了好几道卷儿,才没使得裤脚拖地,西裤下是一双奇大的运动鞋。

    后面进来一个妇人,身材丰盈,一脸富态,面容和蔼。

    我一直纳闷,那么热的天为什么何银宝要套一身西装,后来何银宝跟我们说,因为第一次来上大学,第一次报道,所以要穿的正式一点,这叫英国式的贵族姿态……

    何银宝也不正眼看我们,进来只是自顾自嘀咕着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什么厕所里没有浴缸啦,什么阳台不够大啦,什么窗户对面楼不是女生宿舍啦……

    我听着夏有雨道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嘴里念叨着什么数字,什么85、70、83的。

    何妈妈看了夏有雨一眼,笑了笑,然后很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落落大方,声音很是柔细,温润如玉,和何银宝的声音对比鲜明,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亲妈,否则那么好的音色基因怎么遗传到何银宝这就发生变异了。

    何妈妈忙拉了一下何银宝,让他跟我们打声招呼。何银宝倒是很听妈妈的话,跟我们一一问了好,互通姓名。

    何妈妈依旧笑容可掬的和我们套近乎,无非是一些小宝没出过远门,以后大家在一起多照顾他一下云云,我们也应声着。
比高楼的人性关怀
    夏有雨看何银宝带的行李包裹比谁的都多,大包小包的而且很多都是吃的,也笑容可掬的跟何妈妈说:“是啊阿姨,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寝室,就是一个大家庭,肯定会互帮互助的,这个……有吃的一起吃,有喝的一起喝……像兄弟一样的……哈哈哈哈……”

    何妈妈听罢,忙说:“对了,带了好多吃的呢。”边说边又拉了一下何银宝。

    何银宝来到宿舍之后就一直牢骚满腹,一脸苦相,听到吃的,顿时精神起来。一拍脑袋,从一个大旅行包里拎出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一股脑儿把东西倒在傅博的桌子上,塑封的鸡腿什么的满满的盖在傅博收拾整齐的书上,傅博整齐的桌子上顿时又是一片凌乱,傅博赶忙退到一边。

    别看这何银宝对人好似爱理不理的,人却很是大方,边招呼着大家吃,边自己撕开一包鸡腿,还不忘把一包吃的递给何妈妈。

    话说大家光顾着说话,也忘了时间了,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多,看到吃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何妈妈说:“你看,也到吃饭的点了,你们也都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撒?我请你们去吃撒,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

    何银宝也跟着说:“对,我肚子都饿扁了,咱们一起去吧。”

    我和傅博连忙说:“不了阿姨,你们自己去吧。”

    夏有雨见何妈妈这么客气,也不好意思起来,也说不跟着去。

    何妈妈倒也不是表面应酬,却真是想带着我们这一帮孩子去吃饭,一方面觉得人多热闹,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何银宝着想,一个寝室的同学关系处的好点,以后什么也方便。于是极力劝说要带我们几个一起去吃饭,显得诚心。

    我们几个看何妈妈也还真不是客套的,只是觉得人家母子俩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逛逛,不便相随,也是极力的答谢推脱。

    何妈妈看大家都不去,就叫何银宝又从包里拿出一些吃的,笑着说:“你看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见什么外撒……那好吧,我和小宝先去,你们如果不想出去吃,就在这吃吧,这还有饮料……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来,那时候你们也熟了,到时候再请你们下馆子。”

    何银宝呼啦啦的把包裹里能吃的都掏了出来,说:“你们都吃了吧,别剩下了,我跟我妈回来再去买。”说着就拉着何妈妈出去,出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扯着嗓子道:“都吃了,别剩下啊……”

    妈的!这孩子声音真难听。

    何银宝和妈妈出去,留下满桌子吃的,夏有雨有点很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呢,他也是闹着玩的说了句,没想到人家那么客气。不过我们三个还是决定不动何银宝的这些吃的,毕竟不熟,还是出去找家餐厅吃饭。

    话说这教育是个很大的产业,各行各业都想分一杯羹,餐饮业当然不落人后。

    大学周边总少不了饭馆,而且竞争激烈,想出各种招数来诱引这些生活在校园之中,不能挣钱,只知道花钱,不知挣钱辛苦,只知道花钱如流水的优质消费群。

    我们一行三人围着学校周围转了大半圈,也没选定去哪家才好,最后实在走的又累又饿,随便冲着一家就进去了。

    夏有雨一看就是饭桌上的老行家,我和傅博就像伙计跟着老板进钱庄,帐都叫夏有雨一个人掌着了,倒也省心,叫单点菜都是夏有雨招呼着。

    旁边几桌也是一些看起来学生摸样的人在吃饭,酒杯碰的当当响,淡淡的烟味一股股传来,呛得傅博直咳嗽。

    夏有雨看傅博咳嗽就嘿嘿的笑,然后从兜里也掏出一包烟,点起一根对着傅博吞云吐雾,傅博两只手像猫爪子一样在眼前瞎扑腾,试图把烟雾赶走。

    我看傅博的样子真的很夸张,问他:“康师傅,你怎么那么怕烟啊,呛得那么厉害?”

    夏有雨接着话说:“是啊,有肺痨啊你?”

    傅博一边咳嗽一边挥手。

    “我就怕烟呛,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家偷着抽烟玩,被我爸逮住了,我爸拿两盒烟塞在我手里,说你不是想抽嘛,把这两盒都给我抽干净了,我硬是被治的一口气抽了十几根,打那以后再也不敢抽烟了,闻到烟味我就想吐。”

    我说:“你爸还真够狠的,以毒攻毒,你和何银宝一样,可能都不是亲生的吧?”

    然后我们就哈哈的笑,讨论何银宝的嗓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么有辨识度呢……

    隔壁桌的扭过头斜着眼睛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们,那几个人肯定在想,这三个家伙一会儿狂咳嗽,一会儿瞎扑腾,一会儿没头没脑的笑,有病吧?

    吃完饭已经比较晚了,我们到大街上瞎溜达。我也不知道溜达到了哪里,反正跟着两个兄弟走就对了。

    前头说了,我出门从不带地图,还有一句没说,我是个路痴,从不记路。只要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我指定是跟着别人走的。

    我妈都说我就是一个跟班的命,做不了首领!

    夜色下,路边的霓虹灯闪烁着暖黄的光芒,让我一时间恍惚的感觉好像是在南京的街头,离开南京不到24小时,竟有点想家了。

    我知道自己迷路了,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如果现在只有我自己,我又得拿嘴皮子问路,一路问回去。

    我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竟然看见了学校的那座“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比天楼,楼上装饰的灯光在夜幕下像星星一样闪烁,勾勒出那楼的模样。

    看着那座楼,我突然很感激,我想以后我要是再从学校出来就不用犯晕了,只要原地转一圈找到这座楼,顺着方向走回去就行。中午的时候我还想呢,这大学的楼为什么一定要建的那么高?用不完多浪费?这一年下来光电费、物业费还不得是个天文数字?

    只有在此刻我才明白,这其中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深意和饱满的人性关怀,原来,学校的楼之所以建的那么高,就是为了让像我这样迷失的学子找到来时的路啊。

    陌生的街道,我突然感觉到一丝毫无来头的亲切和温暖。
一颗有质感的好头
    和夏有雨、傅博吃完饭后,我们一直逛到十点多才回去,宿舍楼里的新生也都已陆续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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