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就算险死还生,就算受尽苦楚,可是至少我有一个可以活着回去的机会,我要回到现世,回到现世碾压那些该死的人,回到现世复仇!
方敬,你等着我……
月亮顶着两只硕大的眼睛,似乎在发出嗤笑。
今夜月下,还有一个人无法入睡。
晋锋走在狭长的小道上,道路很窄,一个人能悠闲自如,两个人就要贴在一起;道路幽长,慢慢无边,拐过一道弯,又是一条绵绵无尽的路。
头顶一轮血月,给整座迷宫染上一层红妆——猩红、血红。
这里是多组演员合作出演的日式幻奇恐怖片《战栗迷宫3d》的拍摄现场。
若有若无的血臭在空气中飘散着,本就污浊的空气像勾兑了凝胶的乳液一般迅速凝固起来。
他快步走着,不去理会脑海中传来的一阵阵冰冷和刺痛——这是他作为中级通灵师的本能在向大脑报警:附近有极度危险的东西存在!
虽然表面上沉着镇定,但晋锋心里清楚得很:他的时间不多了。
左、右、左、左、右、左、左、左、右、左。
方向绝对没有记错,到现在还没找到出口的原因只有一个:十一组的人坑了他。
陈烙,第十一组的重要战力,也是“那个人”的走狗。他看着像只小白兔一样纯洁无辜,但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心狠手辣。这次他为了陷害晋锋,连和晋锋在一起的十一组的另外两个伙伴都不放过。在拿到诅咒道具“地图”的时候,他为了混淆晋锋对道路方向的判断,不惜将他同组的两个人也一起骗了。
不,那两个人根本不是陈烙的同伴,十一组从来不存在“同伴”这个词,他们只有饲养与被饲养、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七组和十一组一直处于非敌对不友好关系,因为两组的团队理念不同,所以每次一合演恐怖片就会闹出矛盾,最关键的是:十一组在年度积分榜上的排名比七组要高,他们演员的综合实力也要强于七组的演员。
现在可不是思考团队发展方向的时候啊,晋锋拢了拢心神,赶紧将注意力放回到《战力迷宫》这部电影上。
刚才和自己同行的十一组演员林孤雁和阵飞烟已经被恶鬼拖走,此刻应该都被砌进迷宫的墙里了。七组的资深演员只来了自己一个,还有两个新人和五组的人在一起,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最后一幕。
《战栗迷宫》是一部“多小组合作”影片,虽然参演人数众多,但影片的难度评定并不是顶级,由十一组主场,五组、一组协同出演。
本来七组是不应该来参加的,可这部电影中的诅咒道具十分特殊——一张拥有空间预知能力的诅咒地图,这是七组梦寐以求的诅咒道具,如果七组的人能从迷宫恶魔的手中将地图夺过来再带出影片,那他们就可以利用地图来定位所有参演影片演员的位置。《战栗迷宫》中的诅咒地图和霍格沃茨的活点地图有类似的功能,只要拥有这样一件神器的加持,七组内擅长远距离大范围攻击的端木秀秀和晋锋就可以开启地图炮了!
刚好一个演员因为在影片上映之前死在另一部片子之中,所以晋锋得以顶替他的位置参演《战栗迷宫》。他在离开第七维度之前早就和七组的其他演员商量好对策了,这次的地图势在必得!如果之前秀秀的预料没有出错,恶鬼手中的地图应该是辅助型空间诅咒道具,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只要有足够多的片酬,就算整部片子一直开启也无所谓(当然这么做会消耗巨额的片酬,这种程度的数额基本没人能付得起)。
这样的道具对应非顶级难度的电影,足以引起各个小组之间的争夺战了。就算七组得不到,也不能让十一组的人得到。一旦陈烙得到地图,就相当于“那个人”得到了地图,他的能力有了这张地图的辅助简直是如虎添翼,会给七组带来巨大的压力。
晋锋千算万算,步步为营,可地图还是被陈烙拿走了。
可恶!他在心中恨恨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七组里有个人能像艾米丽配合陈烙一样配合自己,七组未必没有与十一组一战的实力。
艾米丽的剪刀手可以专攻这部片子中的长舌怪,这样陈烙就有时间夺取地图,而自己解决完恶鬼就慢了对方一步,结果与诅咒地图失之交臂。
晋锋在心中迅速悔恨了一下,立刻又投入到影片的拍摄中。现在,他只有靠自己找出迷宫的出路。
道路被他的影子推开,又在他身后合拢,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劲……
拐角处,一股阴风袭来,说时迟那时快!
冷风从他耳后切过,一缕头发登时断裂,被鬼鬼祟祟的气流撞飞到空中,开成了一朵蒲公英……
极限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倏”地一闪,泯灭如鬼火。
不待头发落下,晋锋便腰肢一扭,猛地侧过了身。
一只挂着粘液的舌头“啪”的一声缩了回去,舌尖的倒钩堪堪扫过他的双目,晋锋甚至能闻到舌根上粘液的腐臭味。
如果只是一般的演员,恐怕现在脑袋已经被这铁钩一样的舌头戳出了一个大洞。但晋锋不是一般演员,他不但有通灵师敏锐的直觉,还有众多通灵师都没有的、比直觉更敏锐的身手!
眼见黏腻的舌头就要反抽回来,只要身体的任何部位被这舌头上的倒钩勾住,巨大的回旋力都能将上面的肉瞬间撕扯下来。
倒钩离他不足十米,反抽的力道和速度都十分惊人——下一秒,晋锋的脸就将被这根恐怖的舌头活活撕烂!
晋锋却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惧,他突然将手腕狠狠地磕在尖锐的墙棱上,结果凝结了不到半个小时的伤口一下就裂开了。不等血液涌出,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过身来,以身体为轴,利用旋转一周微弱的加速度,将胳膊猛地向前一甩!
热血狂喷,如红色的墨线般溅到那根丑陋的长舌之上,霎时间冒出一阵散发着恶臭的青烟。
那舌头疼得一顿,转瞬便被一只铁铸的大手紧紧捉住。它停在半空中,再也缩不回去了。
恶鬼躲在黑暗中,它的攻击武器“舌头”却被晋锋扣在了手中。
晋锋就这么握着,任由舌头上的倒钩扎入血肉,他既不松劲放恶鬼走,也不用力往回拖——
开玩笑,万一将恶鬼给拖出来,他可就完蛋了!
舌头上冒出的青烟愈发浓烈,舌头滑腻的表面在通灵师血液的炙烤下逐渐开始融化,变成粘稠软濡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小坑。
晋锋咬牙忍着右手的剧痛,那根舌头被他越扯越细,中间最细的部分近乎撕裂,简直像一根被拉成长条的口香糖。
胶着状态下,又一股冷风从背后袭来,空气中的腥臭渐渐浓郁了。
背后竟然还有一只!
晋锋一笑:等的就是你!
一根同样带着尖钩、泛着恶臭的舌头从背后呼啸袭来,舌尖眼看就要沾上晋锋的后脖颈,大好的人头即将不保。
就是现在!
他凤眸一眯,在心中暗暗喝道:
通——灵——血——咒——开——开——开!
电光火弧之间,有什么东西从晋锋后背上闪了一下,蛇一样顺着恶鬼的舌头爬了上去——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残影,须臾片刻便将整根舌头都缠绕了起来。
蛇头抵达舌根的瞬间,那道闪电猛地一炸!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那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长条口香糖”更加不堪重负,结果它“啪”的一声断裂了。
前后两股腥风强势对撞,被通灵血咒炸开的光团一击,便消散在了冷冽的空气中。
窄小的过道恢复了宁静。
起身,快速压住出血的静脉,他继续往前走。
这是第九十一次攻击,之前九十次都只有一根舌头,但是晋锋能感知到,另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尾随着自己,悄悄潜伏着。一旦自己松懈,或者形成固定的思维模式,它便会出来偷袭。
他一直伪装没有发现暗处的埋伏,前几次遇袭都只正面对付恶鬼,还特意把自己的后背大刺刺地亮出来,就是为了吸引暗处的敌人。
血咒早就刻在自己的背上,第一次使用的威力是最强的,他等的就是对方偷袭的时刻,正好能同时攻击两个恶鬼。
果不其然,恶鬼上当了。
晋锋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既不为驱逐恶鬼而感到轻松兴奋,也不为前方路途的危机重重而感到迷茫害怕。恶鬼被驱逐一次,会冷却一段时间积攒力量,这时候自己要做的就是整理思路、掌握好呼吸节奏,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
恐怖片世界中发生过这种悲剧:演员急于奔命,结果最后关头岔了气或者扭了脚,反而丧了性命……资深演员必须懂得如何跟上恐怖片的节奏逃命。
左、右、左、左、右、左、左、左、右、左!晋锋反复想着刚才走过的路线。自己是看过那副地图的,陈烙不可能编造一条路径给他——那样骗不了他。这个转弯顺序一定是在真实路径的基础上把个别地方改动过,只要他往回走,倒着顺序,在某些岔路口上把转弯的方向做些调整,很可能就能走出迷宫!
他逐渐提速,由快走到小跑,再由小跑变成大步狂奔,像做排列组合一样在阡陌交缠的小道中测试着出路:
左、右、左、左、右、左、左、左、右、左;
左、右、左、左、右、左、右、左、右、左;
……
左、右、左、右、右、左、右、左、右……
左!
眼前出现一扇门,铁锈的把手,稀疏的门缝里隐隐透出黑气。
晋锋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中那轮血红的月亮,用感知力探查了一番。
确定没有恶鬼追踪后,他才果断地打开了那扇门。
然后,步入黑暗。
34【第二章】契约
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
第七维度被茂密的森林覆盖,而十一维度则是一片广袤的荒原。
林中有月,荒原亦有月。只不过,十一维度的月亮和第七维度的月亮不同——这月是惨白的月,衬着同样惨白的沙、惨白的石、惨白的霜,显得格外凄凉。
旷野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旷野时而又狂风大作,咆哮着卷起晶莹的盐沙,干燥的空气中弥漫起盐碱苦涩的味道。
风也是惨白的,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着,除了麻黄、沙枣等耐盐耐旱的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其他植物能够在此间生长。一株枯萎了的荆棘在盐碱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远处由大理石铸成的宏伟宫殿,发出一声羡慕的太息。
这座宫殿就是十一维度的演员宿舍,不过它的造型和气质都和“宿舍”这种庶民的称呼相差十万八千里,反而更像帝王的寝宫。
一只黑猫慵懒地趴在宫殿大门前的石阶上,突然,她像是觉察出什么动静一样,敏锐地竖起了尖尖的耳朵。
风啸、沙走、石滚,殿内还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奇怪声音。
“啊……嗯……哈……”
“主人……主人……求你……”
“求我?求我什么……”
这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前一个声音清冷中隐藏放荡,断断续续带着鼻音的喘息华丽而魅惑、勾魂摄魄,严酷的冰雪亦能为之燃起火红的烈焰;后一个声音则性感沉稳,如重低音炮一般,深度不斐而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独有一种静谧的魅力。
黑猫停下脚步,圆溜溜的猫瞳瞬间瞪大。
如磁铁般诱人的低沉男音再次响起:“求我什么,快说出来。”
他在另一个男子耳边低语,最后一个“来”字带着温热的气息。明明声音低调得近乎呢喃,却让听者的内脏都受到了直击——
浅唱、低吟、心跳、加速……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尾音竟然猛地拔高了。
刚才,一双冰冷的唇轻轻地含住了他的耳珠。
猩红色的地毯,绿森森的光影,还有地毯上凌乱的衣服碎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的麝香气息。赤裸的男人横陈玉体,黑色的长发铺散在大红色上,如一朵盛开的墨莲,那身通体雪白的肌肤几乎透明了,将凌乱的长发映照得格外妖娆。
他细瘦的腰肢努力向上挺着,秀气的锁骨仿佛在诉说被人冷落后的不满。一双藕臂柔弱地环绕在身上男子古铜色的脖子上,修长笔直的腿企图扒上对方精壮的腰,却被男子无情地拒绝了。
“说,你想要什么。”
“你不开口,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男子啮噬着他的耳朵,含混不清但异常执着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要……要……嗯……呼……”
要……
奴要主人的标记!
奴想成为主人的御兽!
奴愿意被您骑在身下,供您驰骋!
长发男子睁大水润的眼睛这样祈求着,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崇拜和渴望灼热得几乎要将冰冷的空气点燃。
一双大手将他猛地抱起,铁一般的臂膀将瘦弱的身躯牢牢固定在怀里。怀中的男子发出“呀”的一声轻叹,然后用青葱一样细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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