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谢听风回到自己居住的外门记名弟子的小屋,双腿盘坐在木板床上,双手握拳,手心向天,开始修炼连云宗最低级弟子修炼的养气诀。
不知不觉,微弱的战气在他的丹田内升起,在细小的经脉里游走。
没日没夜的勤奋修炼,半个月转眼就到了,谢听风终于修炼到武徒八层,离武士境还远着呢。
可,外门弟子的入门基础测试终于来临了。
早上,谢听风慢腾腾来到外门的测试地点,像做贼似的排在了队尾。
测试很简单,测试者运足战气,对着水晶柱猛的一击,根据水晶柱闪亮的不同颜色区别测试者的修为。
“第一位,李大杰!”
“到!”李大杰捋起袖子对着水晶柱就是一拳。
“武士四层,祝贺你过关!”李大杰欢天喜地地退到队伍里去。
“下一个,王小青!”
“武士二层,过关!”
“谭华健,武士一层,过关!”
“王世林,武士三层,过关!”
……
“下一个,谢听风!”
“到!”谢听风像没吃饱饭似的来到水晶柱前,卷起袖子,抡起拳头,使出吃奶的劲向上一击。
水晶柱泛出微弱的红色,红色摇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武徒八层,不过关!”谢听风像霜打得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回到队尾。“哈哈哈!”弟子们一个个哄笑着,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露出鄙夷之色。
“真是个废物,丢人现眼!”
“早点滚蛋吧,回家吃奶去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调笑着,谢听风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测试地点的,只觉得浑身发冷,天要塌了似的。
中午的时候,连云宗的外门长老齐天寿找到了在山林间徘徊的谢听风,对他说:“连云宗的规矩,不会要十四岁还达不到武士修为的弟子,你收拾东西回家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现在才十四岁,十五岁的时候我一定突破到武士境。”
“没有机会了,连云宗不要废物,你回家吧,回家族里学做生意吧,这辈子做个普通人也能养活自己。”说完,把十两银子的路费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去。
山林里起风了,风吹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像在嘲笑谢听风的无能。
谢听风看着呆了两年的连云宗,握紧了拳头,连云宗不要我,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松开拳头,他顺着山径慢慢而下。
天地间,一个人越走越远,只留下了屈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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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丹田被废
在远离连云宗几十里的一处偏僻的小路上,一个瘦瘦的身影正独自而行。
身影的主人是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模样。
他虽然眉清目秀,但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腿像灌满了铅,每一步都那么无力。
他,就是被赶出连云宗的谢听风。
顺着这条路,一百里处就是天风国连云府谢家的所在地。
路虽近,心已怯。
亲人面,怎相见?
两年前,带着全家乃至全族人的殷切期盼,沐浴着族中少年羡慕、嫉妒的目光前往连云宗修炼无尚武道,如今回来了。
不是衣锦还乡,不是载誉而归。
而是带着屈辱,而是让族人蒙羞。
如何面对残废父亲的唉声叹气,还有柔弱母亲的泪水涟涟?
如何面对族中上层的质问话语,还有族中少年的鄙视目光?
谢听风想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可又能多一辈子吗?
他简直要崩溃了。
“哈哈,小废物,急着上路回家吃奶呀?”山林间传来一声嗤笑声。
“谁?”
谢听风停下脚步往路边的树林里望去。
一棵大树后面人影一动,走出两个少年。
是连云宗的吴仁义和他的跟班小蛋黄。
“你们想干嘛?”谢听风紧盯着两个人问道。
“哈哈,你这个废物,走了也不跟我哥俩道个别,我们不介意来送你一程。”小蛋黄龇着牙说。
“谢听风,我要是你,就死在外边,省得回家丢人现眼,怎么样,让我帮忙吗?”吴仁义走上前来说。
谢听风被连云宗退回家,心里正难受,看见这两个欺负了他整整两年的仇人终于爆发。
死就死,死有什么了不起,死了就解脱了,不用回家面对父母的无奈,不用看别人的白眼了,就让我做一回男子汉吧。
想到这里,从没有修炼过武技的谢听风攥紧拳头向两人冲去。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爬起来。
小蛋黄是武士二层的修为,霸王拳第一式霸王冲天把谢听风打得口吐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地。
他来到谢听风身前,弯下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山路上撞去,一下、两下……
谢听风满面鲜血淋漓,挣扎中瞅准机会,右手一个海底捞月,抓住了小蛋黄下体的两个蛋黄,用力一攥,小蛋黄变成了没蛋黄,这辈子难以再展男人雄风了。他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捂住裆部,跳了开来。
谢听风势如疯虎,没有任何防护动作,像个市井女人一样对着两人又撕又挠,恼羞成怒的吴仁义掏出短刀,顺手刺去,刀尖穿过谢听风的丹田,谢听风感觉自己好不容易修炼而来的战气顺着破碎丹田这个漏斗缓缓散去,他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吴仁义看了看晕死过去的谢听风,又看了看捂住裆部哀嚎的小蛋黄,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举起短刀就要向听风的胸膛扎去。这时,山路上马蹄声声,来了一队人马。队伍中有骑在马上的武者,有满载货物的马车,马车上坐着跟车人员,这是一个过路的商队。
队伍前面的一个武者发现了吴仁义要杀人,高喊一声:“住手!”并骑马扬刀快速赶来。
谢家毕竟不是一般家族,吴仁义也怕以后谢家找麻烦,拽起小蛋黄飞快隐入林中,逃之夭夭。
骑马而来的武者来到近前,见谢听风昏睡在路边,忙跳下马来,把手放在谢听风的鼻子前试了试,忙对一个老者说:“六长老,发现一个昏迷的少年,还有气儿。”
“薛富贵,别管他,赶紧走,路上不太平,赶紧把货物送回家,家里的商铺还等着这批货呢。”六长老薛星罗催促着。
“六长老,看样子昏迷的少年是谢家的四少爷谢听风,是我们薛家的未来的姑爷。”薛富贵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六长老薛星罗赶紧跑过来低头一看,看见谢听风浑身是血,丹田处一个洞,还在慢慢流血。
“唉,造孽呀,这孩子,这辈子废了。”说完,掏出一枚疗伤丹药,塞在听风的嘴里,用真气化开。
“来两个人,把他抬上马车,顺道送到谢家。”
听风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变成了一个强者,叱咤风云,举手投足间,石破天惊。
疼痛中醒来,耳边传来抽泣声。
“孩子,你终于醒了,你可把为娘担心死了。”听风的娘兰可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
“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在连云宗吗?谁把你伤成这样,我让父亲派人帮你报仇!”十岁的妹妹谢听婵攥起小拳头说。
听风看着天花板发呆,他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想说,能说什么呢?被宗门退回,又被废丹田,成了彻彻底底的废物,人生还剩下什么?只剩下绝望,心如死灰。
谢家的现任家主谢家老大谢庆春倒是过来看了看,但看到谢听风丹田被废,一辈子难以对家族有所贡献,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躺在床上养了一个月,听风的皮肉伤慢慢好起来,但他无颜见族人,足不出户。
父亲谢庆云在家族中排行老二,本是家族二代中修为最高的人之一,但因为失去了右臂,在家族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他每天都到床前用仅剩下来的左手握着听风的手安慰她,鼓励他,希望听风能重新站起来。
父亲说:“孩子,别灰心,丹田被废或许不是无药可救,传说世上有一种药叫做造化塑身丹,不但能帮人重塑丹田,拓宽经脉,还能改变人的修炼资质。你要养好身体,也许有一天,机缘到了,能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丹药也说不定。”
谢听风知道父亲是安慰他,这种传说中的丹药谁也没有见过,即使存在,也不是谢家能买得起的。为了不让父亲伤心,他还是点点头。
终于,家族知道了谢听风是被宗门遗弃的,长老们一个个怒发冲冠,连声说:“家门不幸,真是让祖宗蒙羞,别管他了,自生自灭吧。”
只有老家主,听风的爷爷谢沧海对他疼爱有加,嘱咐谢庆云夫妇好好照顾听风。
身体康复后,听风鼓起勇气走出门去,天依旧蓝,风依旧吹。只是,他再也不是族人心目中的那个娇子了,不再是振兴家族的希望了。
来到家族的演武场,谢家的第三代们都在练武。听风心如刀割,他真的好羡慕他们,能够为家族振兴而努力。
“哟哟哟,这不是谢家的天才么?你怎么不在连云宗修炼了?”谢家的庶出子弟谢宏志讽刺着说。
“呸,我呸!什么天才呀,被宗门赶回来的废材,把谢家的脸都丢尽了!”谢家老三谢庆秋的嫡子谢听雨义愤填膺的说。
谢听雨的妹妹谢听雪轻蔑地看着谢听风,“要是我啊,不如一头撞死,使家族蒙羞,还要浪费家族的资源。穿衣的衣架,吃饭的饭桶,造粪的粪坑,废物一个!”
谢听风握紧拳头,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哟,生气啦,来打我呀,让我看看连云宗的天才丹田里还有几分战气。”谢宏志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们,你们不要欺负我哥,我哥都受伤了,你们还有一点同情心吗?”谢听婵拉着听风的手说:“哥,别搭理他们,我们走!”
看着听风满脸铁青回到家,谢庆云夫妇心里早就明白了一切,交换了下眼神,无奈的暗暗叹了一口气。
为了感谢薛家的救命之恩,老爷子谢沧海让谢庆云和听风带着礼物前去薛家道谢。
备好礼物,坐着马车,父子俩便往薛家赶去。听风倚着车厢,闭上双眸,眼前浮现出有着一张稚嫩而俏丽的脸庞的女孩,她是薛家的二小姐薛璇,他们见过几次面,互有好感。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后,她还认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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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薛家退亲
谢家和薛家同是连云府的三大家族之一,为了对抗城主宋家一家独大,听风十一岁那年,谢家和薛家两位家主为听风和薛家家主薛星河的二小姐薛璇订了亲。薛璇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薛凯,姐姐薛萍都是连云府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
两家都是传承几百年的家族,家道殷实,听风又进入了连云宗,前途无限,薛璇小姐又是个美人胚子,一个金童一个玉女,一时羡煞了连云府的少男少女。
风尘仆仆,赶到薛家,从马车上放眼望去,一大片高大建筑比肩接踵,星罗棋布,不知名的树木花草点缀在房舍四周,昭示着主人的品味不凡。
下了马车,经过通传,谢庆云父子把礼物交给薛家的管家,满面笑容来到薛家的正厅兰蕙厅前。
薛家的家主薛星河带领几位长老迎在厅前,宾主寒暄过后,走进兰蕙厅。
谢家的兰蕙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在这里不知接待了多少连云府的达官贵人,名流商贾。
宾主落座,谢庆云拱拱手,说:“薛家主,犬子蒙难,多亏贵家族六长老薛星罗薛兄仗义搭救,今天,我携犬子特来致谢。”
“哈哈,我们两家处的是兄弟情义,举手之劳,理所应当,何足言谢。怎么样,听风贤侄的伤都好了吗?”薛星河摆摆手关切地望向听风。
“都好了,有劳世伯挂牵,小侄不胜惶恐。”听风站起身致谢。
还未及落座,薛星河又问:“听说贤侄的丹田被毁,不知可有其事?”
“是有其事。”听风连忙说。
客厅里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双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星河打破沉默,转头看向谢庆云,问:“丹田被废,意味着今生修武无望,谢兄,不知贵家族以后对听风贤侄如何安排?”
“薛兄,等犬子年满十六岁,家族让他学着打理家族的生意。”
“那这辈子,听风贤侄恐怕再也不能修炼了吧?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听风贤侄如何保护家族,保护亲人呢?”
听风一脸黯然,低头无语。
“不碍的,谢家高手众多,犬子不能习武,还能经商。等犬子成年后,将令千金薛璇娶进门,夫唱妇随,打理家族生意,定能闯出一片天地。”谢庆云笑着说。
“可薛璇年方十三,已经是武士境了,被山庄的李彩云长老看中,年后就要进入山庄修炼,前途无量,你看我们两家的儿女婚约……”
听了薛星河的话,就是傻子也能明白其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谢庆云心中有气,但仍和颜悦色的说:“薛兄,谢薛两家亲如兄弟,这个时候取消婚约,且不说对犬子打击太大,让宋家知道,我们谢家颜面何存?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
“薛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谢家的颜面重要,还是小女的一生幸福重要?”薛星河反问道。
谢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