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摘取?”阿丽西雅猛然站起身,那话语中充溢着不可思议或为难以信任的情愫,与此同时双手狠狠按在桌上仿佛是在表达心中的不解,可当那暗绿瞳孔直直盯视着爱汀琥珀色的眸良久后,方才只是半信半疑地摇摇头,一手将巨剑轻松地扛起竟彷如所持无物。待另二人同样是疑虑重重地离开屋内时,阿丽西雅却只是低头思绪着什么般,随后便转身离去,留得老者躺在摇椅上,一手持起类似螺丝刀的物品,隐匿于昏暗间仿佛是在修理着何物……
无比密集的森蔓延入远山间,郁郁葱葱将生命掩藏于那自然的庇护,黑羽的鸟儿隐匿于树木枝头的夹缝间,以那喙不紧不慢地梳理着那独有的漆黑羽翼,仿若紫水晶般剔透的眸子充满新奇地窥视着这片深林,而待那眸悄然阖起时,黑羽忽的扑闪使鸟儿高飞入林中,在土地上映下斑驳而虚幻的影。在高而愈加险恶的崖壁之上,那嶙峋的怪石巧妙堆砌凸显出自然的鬼斧神工,可孤零零的崖却仿佛在叙述着一个古老的往事,任凭微风拂过那坚硬冷峻的线条尽携苍凉。即将入夜的昏黄天际布满斑驳的红霞,仿若胭脂扑打在女子面庞的绯红色彩,那云翳斑斑飘悠于浩瀚的苍穹,仿佛即将睁开夜的眼睛窥视着芸芸众生。
那若人偶般的女孩顺着崖壁静静地攀下,可稍刻一脚却突兀踩空纵然为虚惊一场,轻盈的身于空中摇摆着移开一段距离后,那手便悄然摘下了生长于崖壁夹缝间的白花。而随刻她只身缓慢地攀入平地径直斜坐,红眸淡漠地眺望着崖下苍茫广阔的景,却若在思绪般于此久久凝滞,唇瓣紧抿不加多语。待身边的晨曦苦笑着递来一片面包时,雪凌方才点头接过,默默轻咬了口面包的松软,随后伸手将那犹有银色纹路勾勒的白花放入篮中,可她却愈加迷惘的坐在那处,红瞳凝视着西方似为乌托邦的苍穹发愣。
“各位!是这个吗?图鉴上画的最后那个植物?”急切的嗓声顿时回响在众人的耳畔,阿丽西雅矫健的身猛然从草丛中蹿出,那右手此时紧握着一根天蓝色的药草,犹觉两瓣仿若心形的叶耷拉向侧方垂下,由内竟是灿金的纹理延伸入湛蓝,就如神话中的奇珍异草般带给人一股虚幻之感。而稍刻她便将那草一股脑儿投入篮中,只身毫不拘谨地跌坐在地上,可那硬生生叼着一根稻草的嘴中,却又不住低声嘟囔着什么话语,“或许那臭老太婆是在欺骗我们啊!竟然让我们做这些无用的事务,浪费这么多时间来——”
可那话语却忽顿停渐渐消磨了其内的锐气,逐而唯有仓皇与忐忑尚还絮绕在话音间,充斥着脑海彷如灵魂被狠狠压迫于手的禁锢。阿丽西雅那暗绿的瞳孔悄然隐匿于昏暗间失去了原有的光华,而那声紧接入上一句话语,却如此凄凉绝望地道出,仿佛在痛斥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想说的是,罗莉玛丝的处刑也愈来接近了啊。”
“看来是完成得差不多了,小鬼头们。”顿时间那苍老刺耳的话音猛然将阿丽西雅的声给打断,与此同时那矮人族老者竟手持拐杖,至远方慢悠悠行至旅者的近处,那腰间似乎依稀缠绕着什么类似玻璃瓶的物品,晃荡着摇曳在半空中仿佛有即将掉落的趋势。可老者爱汀却径直拿起盛满药草的篮子,枯朽的手慢悠悠地抓了一把其内的药草,观察到并无所失误后,她竟不顾阿丽西雅挑衅似的询问将其一股脑儿倒入捣药的磨具中,熟练似地将药草细细捣好仿若已然隔绝了外界。稍后她那话语方才缓缓发出,伴带着老人固有的颤音,“那么,最后一颗种子……就用在你们身上吧,咳咳。”
说罢,老者爱汀便轻咳小声,一手将腰间缠绕的玻璃瓶不紧不慢地拿出,却不知有何意味,尖利的指甲紧抵着木塞将其迅速拔下后,那泛着淡淡浅绿色光芒的种子便顺着瓶口滑落入手心,顿刻间被她所种入身侧的土壤。随后一旁已然完全捣好的草药被那双干枯的手毫不拘谨地抓起,竟在那种子上方的土壤画出了奇异的法阵纹样,似是长久才传承下来的古老精髓,那淡淡的光在法阵完毕之时回旋着融合于天,仿若永夜城内那极光的斑斓璀璨,若即若离。可不顾众人此时惊愕的神色,爱汀琥珀色的仁瞳猛然盯视了一眼那旅人,那声迅速发出像是在提醒,“快,你们有谁持着那个孩子的物品吗?”
稍刻,那深色的眼罩被悄然递过,竟不留一丝犹豫及忐忑的情愫,彷如蜻蜓点水般柔和轻盈地划过瞳间,余留下一寸虚无的痕迹。雪凌暗红的瞳孔沉静注视着那老者的面庞,仿若藏匿着苍茫宇宙般却如此落寞寂寥,犹觉那老者快速接过眼罩将其隐没于法阵的光芒间,口中喃喃仿佛是在道出什么咒语,可细听之时却又若在哼唱着什么古老的歌谣,悠远地徜徉于耳畔渗透心扉,“远古的神藤啊——请指引迷惘的孩子,到达神圣的乌托邦,来至此物主人的身旁,为她们引领出前往神界的道路……”
话音毕落之际,那眼罩被老者迅速塞至雪凌的手中,与此同时法阵的光芒竟愈加刺眼地将众人的身隐于其间,待双眸因突兀的光而无法控制地紧眯之时,那墨绿色的藤蔓顿时破土而出,疯狂地生长着向天际蔓延,粗大的藤仿若童话中那样直直攀升入天穹,竟无任何停止的趋势。顿于此时,不待旅者稍稍惊愕小刻,那老人举起拐杖直指西方天幕似是乌托邦的位置,苍老的声像是在警示迷途的旅人,“快去吧,顺着这神藤,来寻找你们的伙伴。”
似是这话潜移默化间触及了心中的迷惘,阿丽西雅毫不犹豫地踏上那藤蔓较为粗壮的地处,暗绿瞳孔恰恰是与那老者琥珀色的仁瞳相接,仿佛是在隐隐表达那无法言说的抱歉及感激。犹觉另二人也略显仓皇地攀上并找好了一个足够容人的位置,而在她本想继续顺着疯狂生长的藤向上直攀之时,一抹独特的银光竟掠过瞳孔,在天与地间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直直抵达她的手心。定睛一看时,她那瞳间却映下了被修理完毕的钟表,暗绿双眸顿时有些惘然地凝视着远方苍穹,唯有耳畔回荡起几近虚无缥缈的声,惊动了那心神的忐忑,“带着这个吧,倔强的小鬼头。”
“谢了。”低声呢喃的话语中恰时流露出坚毅的信念,于朦朦胧胧间融为了风的一部分,淡淡地消迹于苍穹那湛蓝的色彩。孤独的鸟静静停驻于枝头,那漆黑的翼耷拉在身上若堕天使深不见底的羽,晶莹剔透的紫眸隐没于昏暗,无声无息地阖起紧闭。唯有那清脆的鸟鸣骤然回响在森中,仿佛在叙述着一个古老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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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堕
第七十四章:天使之堕
即便天幕已然化为若黑曜石般色彩的漆黑,但那圣洁的乌托邦却仍笼罩于柔和的光辉之下,在光明神灵永久布下的纯白微芒中,静静地沉睡等待着旅人的到来。那处的苍穹宛若白昼又如天使的羽,仿佛从未曾有什么颜色能沾染或是涉足这片茫茫净土般,双眸恍惚中已然掠过天使手持号角穿行于其间的残影,可那平时庄重虔诚的天使此时竟若普通的少女般不时的嬉笑打闹,不由使那抹永久藏匿于心灵的焰火重新燃起,抚平了自我灵魂中无法释怀的忐忑与悲凉。
监狱高耸的围墙将那乌托邦恰时隔为了两个世界,几缕纯白的光透过唯有的缝隙映照在墙角,不一会儿便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殆尽,那原本圣洁的天使哀嚎着请求神灵的宽恕与怜悯,却无能洗除自我在岁月累积中所犯下的每一寸罪过,漆黑不见底的羽无力地耷拉隐匿于昏暗的角落,逝去了它那独特的光泽。隔着一扇冰冷的铁栅栏,罗莉玛丝那右瞳平静地窥视着监狱外繁华的景,若紫水晶般的眸中朦朦胧胧映下了圣洁的光辉,却彷如堕入黑暗的灵魂为一双手猛然拽进光明与黑暗的夹缝间,挣扎着想要逃离那永久的暗。可她佩带素白手套的手指却悄然屈起握住那栅栏,颤抖的指节似乎是在阐述着那灵魂的不屈与希望,稍后那中性嗓声颤栗地传来,像是在叙旧般道,“是你啊……”
眼前那天使此时于铁栅栏旁轻蹲身,一头柔顺的纯金色长发顺着脖颈与肩的曲线滑下,饶有几缕穿过栅栏沾染上了监室的灰尘,却不为她所留意多刻。那一如往常的洁白长裙勾勒出她几近完美的身材,金色的纹样遍布于她的身上就像是神灵的刻意为之,而她精致的面容依然毫无表情宛如冰山一角,那若天空般湛蓝的瞳孔却悄然消散了原本的冰冷,唯有一股淡淡的念旧神色掠过那双眸间,又转即消逝。那天使对着罗莉玛丝静视长久,便缓缓轻声道,“好久不见,曾经的罗莉玛丝少校。”
“安佩尔,你依旧还是那个样啊。啊,哈哈——”那笑声却如此苦涩的传来,像是想以此来倾泻掉心中累积的苦闷,可罗莉玛丝那手却仍紧握着铁栅栏的柱,仿佛一旦失手瞳间便会了无那故友的踪影般,长久只是一味地紧紧握住罢了。随后她只身倚靠在监狱冰冷的墙上,低声微弱地一叹息,那漆黑不见底的羽孤苦地挨着墙,却几乎无人能想到那羽毛曾时如此圣洁的纯白,终唯有黑暗充盈在那双眸中,掩盖了瞳孔内隐隐流露出的悲凉之色。而对方那声却顿时中伴带着惘然,絮绕在耳畔久久不散,“也许之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呢……你又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受到曾时战友的问候,也是我罗莉玛丝的一大万幸了。但是……”罗莉玛丝的话音却于此顿停仿佛在回想着过往的旧事,紫眸已然毫无留恋地注视着那监狱黑色的天花板,像是不知所措般只得阖眸不语。可她稍后竟悄然松开那紧握栅栏的手,只身颓然地靠于墙角坐下,恰时只觉安佩尔转即离去的脚步声回荡于耳畔,恍惚间仿佛在心中激起了一丝波澜。那中性的声无力地道出,充斥着忧愁或是忐忑的情愫,“她们,又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忘记我的存在吗?也无所谓了吧。”
“她们已经来了。”毫无任何感情存在的声淡淡地絮绕在那堕天使的心头,竟悄然使对方的后脊骨不由渗透出微微的凉意。那男子清秀的面容顿时映入瞳间,稍长的银白发丝耷拉着贴近脖颈处,头顶的一缕杂毛不着调地垂下隐于发丝内,却隐隐映衬出那面庞若止水的平静。而那双银眸此时淡漠地注视着罗莉玛丝,稍时被发所遮掩一角藏匿于昏暗,无法察觉其内悄然流露出的情。可他那高挑的身形恰时愈加接近监禁那天使的囚笼,耳闻那天使依旧虔诚又更为坚毅的声,却不明缘由地一愣住,“命运神殿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请务必手下留情。”
“我知道。”那命运神灵似是刻意压低声线向对方回应了小句,可那话语中却隐约流露出丝丝无奈之感,空洞地絮绕在耳畔将那心头警醒。隐没于昏暗中的银瞳内似乎恰时掠过一抹不知何意味的光,而他那右手自然地扶住牢笼的铁门,仿佛是想再说些什么般却又戛然语塞。眼眸恍惚中瞥视到罗莉玛丝不顾脚铐的压制,只身踉跄行至铁门前,那愈加无力地握住铁门栅栏的双手,将她那双虔信的紫眸掩于其下,可那骤然发出的声却潜移默化地触动了那隔墙人的心灵,令那眸竟有些仓皇地骤缩凝滞,“但神灵殿下,那时究竟是为什么,要以不同的自己来面对您……您曾经的天使?”
“你不必明。”那男子此时只是推搪似地道了一声,可那骤缩的瞳孔间却悄然掠过一丝仿若是对过往的留恋,但不久那抹情便为无尽的昏暗所藏匿,唯有他那面庞几乎是无法改变的淡漠尚还余留,平静若无波拂起的海。银白发丝在飕飕的寒风中兀自飘悠徜徉,可他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身迈着沉重的步子逐渐远离了囚禁天使的牢笼。那步履声突兀回响在寂静的黑暗间不由使人窒息,淡淡的苍凉伴着那股沉闷彷徨于深不见底的漆黑,愈渐空洞地冗杂在那罪人的哀诉中,不尽渺茫。
黑夜静静蛰伏在那广阔的苍穹,仿若墨水泼落在宣纸上般渗透出朦朦胧胧的色彩,漫天的繁星就像是以那双眼默默窥视着世间万物,宛如神灵奇思妙想中于天幕挥洒下的珍宝,镶嵌在空旷的天兀自泛起夜的微芒。若即若离的月光仿佛织成了一张虚幻的网,笼罩着沉睡的人们落入那美好的梦境,洗除整日内累积的疲惫与焦躁。而那愈加缓慢生长的藤孤独屹立在夜幕中,在黑与白的夹缝间挣脱出它饶有生机的墨绿色叶,引领着迷途旅人向乌托邦行去。
月光忽的映亮了那女孩的面庞,可此时却突兀呈现出渗人心扉的煞白,但依旧是若过往那般平静而面无表情。雪凌暗红的瞳孔沉静地遥望着那天际的星河,就像是那星光为旅者铺就了一条虚幻的道路般,提着璀璨的灯悠闲地行至神灵所居的世界,或称为天堂的乌托邦。苍白的手部缓缓伸出指向那神界,而似是在神藤的引领下那处的轮廓已然清晰入瞳,神圣的光辉悄悄隐拢了那心念间燃起的希望,在那虹膜的一抹暗红中晕染上了纯白的芒,但不一会儿便掩藏于法帽的阴翳下,终是消迹了原有的圣洁。
“各位,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要加快脚步了!”阿丽西雅只身倚靠在藤蔓的主干旁,那声刻意抬高几分似是以图警醒同行者的心魂,可握住怀表的右手却在一时愈加用力地拽紧表钟,仿佛是在愤恨自己过往的无能为力。一抹坚毅之色掠过她暗绿的瞳孔间继而流转若月,而她随后悄然瞥视了一眼远方的乌托邦,顿时紧咬牙关顺着藤蔓继续向那处行去,沉重的巨剑在她身后晃荡地摇动着却仿若无物,就像是长久支持着自己的一份信念驱使着她前行,虽是矮小的身材映入月光的挥洒却如此的巍然高傲,继而远去不见了影。
“玛丝她,很快就要处刑了啊。”叹息般的话音恰恰是低声一道出,仿佛是隐约充斥着绝望与悲凉之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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