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寂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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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寂梦浮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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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见右上角有人题了两行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字的下方署名——秦渺烟。
  荼蘼有些惊讶,渺烟竟是姓秦,和秦翩舞同姓。不过,也许这个秦渺烟并不是她身旁的渺烟。这样想着,她转头看向秦翩舞,问道:
  “秦渺烟是谁?”
  秦翩舞一一看过她们,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渺烟的脸上,眼里神色悲伤。过了片刻,她竟是跪在了渺烟的面前,哽咽着道:
  “师傅,自从荼蘼出现后,我就知晓,很多事徒儿怕是瞒不住您了,徒儿一直在等着这一日的到来,师傅,万愿您能原谅徒儿……”
  

☆、04 初识

  秦翩舞刚出生时,那时国之刚立,正值多事之秋,国家动乱不安。各诸侯国虽对夏安国俯首称臣,但是内里皆是不服,总有人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将新皇弄下皇位,自己高坐龙椅。
  秦翩舞的父亲是开国的大功臣,对着内忧外患的家国,他更是首当其冲,鞍前马后的忙个不停,新皇更是对他器重非常,故而,他经常家不能归,甚至都不知道秦翩舞长得什么模样。
  直到她长到十岁时,她才第一次见到她的父亲,同年的五月,渺烟也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渺烟原本并没有名字,那时的她并不晓得渺烟是被父亲带回来的,她遇到她的时候,是在郊外的一片青青草地上。
  秦家尚武,但是秦翩舞却半点武功也不会,身子也很是羸弱,就连见了风也得咳嗽上好几天,那时的秦翩舞娇弱得让同龄的孩子嘲笑。只道她是武将世家的病秧子。秦翩舞伤心又难过,瞒着母亲一个人跑到外面,砸着石子释放心里的憋屈难过。结果这几个石子一砸,竟是帮她砸出个师傅来,并将她一身的病给砸没了。
  渺烟是在青青草原的一棵树上小憩被砸醒的,当她拿着石头飞身从树上下来时,翩然若仙的模样可是看呆了小小的秦翩舞。
  “这石头可是你扔的?”
  秦翩舞将双手收到身后,局促的摇摇头。“不,不是我。”
  听完她的话,渺烟什么话也没有,转过身正要离开,衣袖却是被身后的小小人儿抓住。她偏头看她。
  “你拽我衣袖作甚?”
  “石头是我扔的,我没瞧见你,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
  她歪头看她。“你知道为什么不骂我?”
  她转过身,弯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得欢快。“因为你长得可爱啊,我很喜欢你呢!”
  秦翩舞露齿一笑,“你真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又道:“你功夫真好,我拜你为师,你可以教我吗?”
  她摸摸她的头:“如果我们有缘再见的话,我就做你师傅,让你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侠客。”
  她朝她笑笑,转身离开,小小的秦翩舞高兴坏了,上前追了几步,对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喊道:
  “师傅,我叫秦翩舞。你叫什么名字?”
  “渺烟。飘渺如烟雾的渺烟。”
  ……
  秦翩舞没有想到,只分别了两天不到的一个傍晚,她就再次见到了渺烟。那时候的她高兴得不成模样,拉着渺烟开心得直喊师傅。
  渺烟是被秦相带回府的,并且之前他们早已相识许久,秦翩舞还能记得当时渺烟同她说过,她是被秦相从一个大雪苍茫的苦寒之地带回来的,那时候她什么也不记得,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在那片白雪皑皑的雪原上,一年又一年。然后,秦相带走了她,给了她新生,更是给了她一个家,就连她的名字也是他给的,渺烟感激秦相,他是她的恩人,是她豁出性命也要去报答的人。
  自此以后渺烟便入住了相府,做起了秦翩舞的师傅。
  秦翩舞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个渺烟的来到,却让她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也从不对任何人言语一句为何哭泣的原因,最后,终是悲伤过度,阖目离世。这样的打击让秦翩舞慌乱无措,悲伤铺地席卷向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让她几欲崩溃,一连病上了好几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那时,是渺烟救了她,用的是自己异于常人的鲜血救活了秦翩舞,从那以后,秦翩舞的病痊愈,就连一出生时带的沉疴旧疾也再没有复发过。
  

☆、05 续弦

  这段记忆说完后,秦翩舞坐在椅子上突然掩面哭泣起来,哭得哽咽不成语。谁也没有说话,她哭了一阵后,渺烟递过一方绣帕,秦翩舞愣了一下,抬手接过绣帕,转过脸,轻轻拭着脸上的泪,没再看渺烟。
  “我从没有想过,我母亲的死竟是因为你。我那样敬重你,那十三年来,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信仰,我不知道当我的信仰在某一天被打碎了之后,我该怎样去重新面对你……”
  新皇登基后的第十三个年头,也就是秦翩舞的母亲死后的一年不到,秦相突然说是要续娶一位夫人,没有人知道哪位女子这样命好,能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相抛下尸骨未寒的妻子而娶她续弦,这桩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城里的大街小巷都传的沸沸扬扬。都道那女子不是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就是皇亲国戚,要不然就是两个条件都具备。
  众人猜测到最后,却哪知他娶的只是某个官吏家的庶出,家庭背景不出众,才气不出众,样貌也只能算是小家碧玉,这可叫众人大跌眼镜,也没什么话可互相传颂,只是哑了声,意思意思送了段祝福也就作罢了。
  秦相大婚那日,年仅十三岁的秦翩舞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亦或是怜悯的目光,冷静高傲得有些不近人意。
  秦相会娶这样一个名不经转的女子,全然是秦翩舞逼迫出来的,其实他本意要娶的,是她的师傅,渺烟。
  在秦相大婚的一个月前,那日雨势淅沥,因皇帝宴请宫中,入夜了他才微带醉意的回到府中,回来的第一件事,他并不是回房脱衣就寝,而是径直朝着渺烟的住处行去,手中拿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玉簪,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荼蘼从秦翩舞的记忆中看到,那时秦相嘴角的笑容,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秦相来到渺烟的住处时,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他远远的瞧见女子趴在窗棱前,指尖把玩着雨滴,笑容欢快灵动的模样,竟是看呆了他。他呆呆的瞧着她,不敢贸然上前一步,生怕自己的粗鲁破坏了这样美的景象。他就这样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连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也不自知。
  “父亲每次都这样偷偷看着师傅的吗?”
  他一个惊吓,猛然回头,朦胧的酒意已然被吓醒。
  “舞儿……”
  “父亲为何要这样惊讶?”秦翩舞扬唇冷笑一声,撑着素白的油纸伞走近秦相,又道:“师傅是父亲带回来的,那时我还小,什么也不晓得。”她顿了一下,定定的望着他:“娘亲死了,你可以再续娶夫人了。”
  “你胡说什么,你娘亲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但是眉眼间的无措还是被她捕捉到。
  “哦?”在这个字的拖长尾音下,她的眉眼瞬时变得冰冷。“你心里想得什么,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想娶师傅,你想现在就娶了她,甚至你已经想了十三年——”
  “啪”地一声脆响,秦翩舞被秦相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有些狠了,她的脸瞬时就肿了起来。她没有捂脸,只是抓着伞柄的手更紧了一分。此一刻,她盯着他,满眼恨意。
  “我是你的父亲,相府的主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相,我娶不娶谁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女儿的来管!”
  他们争吵的声音许是太大,只听雨幕中传来的哒哒脚步声,渺烟已经冒着雨来到他们的面前。
  “怎么吵成这样?小舞儿,是不是你爹爹欺负你了——你的脸怎么了——”
  秦翩舞挥开渺烟递过来的手,扔下手中的伞,大雨哗哗的顷刻打湿了她的衣裳。她伸出手夺过秦相手中的玉簪,狠狠地往地上掷去,只听一声脆响,玉簪断了好几节。
  秦相震怒,举起手又欲向秦翩舞打去,渺烟却适时的挡在了秦翩舞的面前。
  “秦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小舞儿还小——”
  秦翩舞并没有领情,一把推开了渺烟,渺烟一个没防备,摔在了地上,跌了满身泥水。秦相怒极,还未放下的手又要朝她打去。秦翩舞此时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冷声道:
  “相府夫人的位置不能空缺,我要你娶了礼部侍郎的庶女,陈婕菁,百日后就迎娶进门,否则,你就看着你唯一的女儿死在你的面前。还有,将渺烟收为你的义女,冠之以秦姓,从今往后,她便是我相府的千金,秦渺烟。如若待我长到十八岁,她的相貌依旧如先前的话,那么,她就是我们相府的二小姐,我秦翩舞的妹妹。”雨水不停的下着,顺着她的头顶蜿蜒而下,她将刀尖抵紧脖子,刀尖没肉,有血缓缓溢出,混合着雨水一路滴落。“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希望父亲还是不要存在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06 熟悉的莲香味

  “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希望父亲还是不要存在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小舞儿。”渺烟惊呼。
  “舞儿,把刀放下!”
  “父亲愿意答应舞儿的要求吗?”
  “小舞儿,听你父亲的话,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我们和和气气的商量。”
  “我们家的事还是希望师傅不要过问。”她没有看渺烟,依旧冷着眼睛盯着她的父亲。
  秦相抿紧唇,望了渺烟一眼,突然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秦翩舞唇畔微勾,“希望父亲遵守诺言,否则,你就等着女儿的尸体躺在你的面前。”
  她放下匕首,不再看秦相一眼,在渺烟的扶持下,向着她的住处行去。大雨中,秦相挺直的脊背在雨水的冲刷下,有着些微的颤抖,他缓缓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玉簪碎片,而后攥在掌心,握紧。
  建安帝十八年,这时的秦翩舞已经长到了十八岁,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而渺烟依旧如她初见时,年轻而好看。果真如了秦翩舞所料,渺烟的存在就是一个不老的神话。这一年,她让秦相将祖传的一对玉镯送予渺烟和她,那是一对莹白玉,通体亮泽的上等美玉,秦家有祖训,这对白玉镯只传给秦家的长女嫡孙,如今却将之传给了渺烟,她成为秦相的女儿,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件事后,相府的奴才仆役大肆彻换,新来的一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秦相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秦翩舞,二女儿唤做秦渺烟。
  五年前她用了这样一个果断决绝的手段,绝了秦相对渺烟的念想,她从未曾后悔过,甚至,她心里残存的恨意一日比一日浓重。可是这样的恨在看到渺烟纯粹欢快的笑容后,又消失殆尽。
  她心里一直明白,她恨的人是她的父亲,与渺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从秦翩舞的这段记忆为引,荼蘼竟是瞧见一处冰寒之地高升出渺渺寒雾,那寒雾下隐隐躺着一个人,他的胸口有白光溢出,白光温柔轻盈,只是太模糊,她看不清,她凑近想看清些,那些寒雾突然凝聚上涌,最后直冲进荼蘼的眼睛里,瞬间,她的眼睛里是彻骨的寒意,然后有光点跃然在她的眼睛里,跳动,闪烁,慢慢的组成了一幅幅有声图画。
  建安帝十八年春,四月初五。
  那是渺烟第一次见到太子洛的日子。那日入夜时分,渺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因白日里教导秦翩舞剑法,自觉有些累了,正欲褪了鞋袜上床休息,哪料还未走到内室,便有一黑衣男子突然闯入她的房间,还没等她惊呼,她的嘴巴已被来人捂住。
  暗黑的室内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鼻尖弥漫的淡淡的莲香味,让她突然被提起的心又忽的放下了,她只觉得这股莲香味很熟悉,可是她又不记得她在哪里闻过。
  “姑娘,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借姑娘的地方躲一下,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附在男子有些凉意的手背上,她感觉掌心有股湿热的液体流过,她一惊,拉下男子的手,转过身,借着窗外透来的几点月光,她瞧见他的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口子,正往外汩汩的冒着鲜血。她让自己镇定下来,从袖口掏出一方绣帕,不顾男子月色下略带惊讶的眼睛,细细的用绣帕把他的伤口包好。
  这时屋外传来士兵搜查刺客的声音。渺烟眉头一皱,朝着男子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来到内室的窗户旁,抬手推开窗户,让他藏到屋中的隐秘之处后,突听外面有声音道:
  “二小姐,有刺客闯入府中,奴才怕小姐有危险,请容我等进去搜一搜——”
  “啊!”
  渺烟尖叫一声,已用匕首划伤了自己的左肩,顷刻,鲜血横流,濡湿了她大半边的衣袖。守卫们应声破门而入。男子微愕,欲要上前查看她的伤势,渺烟朝他微不可见的摇摇头,额头上已经疼得冷汗涔涔。
  “刘守卫,快,快去追刺客,他,他从,他从窗户逃走了,看方向,大抵,大抵是从后院逃,逃走了,快,快去追……”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乱做了一团。男子最后望了一眼月色下有着朦胧面容的女子,趁乱从正门几个翻身逃了出去。
  渺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救一个陌生的男子,但是直觉告诉她,他是一个对她来言很重要的人,她心里一直以来空落落的地方,因为他的出现,而被渐次填满。
  

☆、07 太子洛

  渺烟养伤养了大半个月,伤口也并没有怎么好转,许是那一刀刺得过深,伤口长得很慢,就算秦相请了全国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渺烟的伤口愈合的也并不是很乐观。
  在养伤的期间,秦翩舞常来瞧她,但是话并不多,只一个人默默坐着,反倒是渺烟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偶尔还会很夸张的笑个不停,然后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惹来秦翩舞的几个白眼后,她只好吐吐舌头,缩回被子里,乖乖的当她的病人了。
  在全府人的眼里,秦翩舞冷静沉稳,渺烟欢快活泼,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在他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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