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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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传说-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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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通急忙坐起身来,拖拽着醒之,急声道:“小姐你快走!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木通站起身来,去扶醒之却也扶不起来,急得团团转,“小姐快起来!出人命了不是闹着玩着的!”
  
  醒之脑中极度混乱,根本没挺清楚木通说什么,几次起身却起不来,脚踝处钻心地疼,手上的伤也疼得厉害,醒之抬眸扫了眼了空寂的桃花林,桃花开得正艳,一阵风过粉色的花瓣纷纷飘落,有几朵落在醒之的伤手上,瞬时一瓣瓣的桃花被鲜血染得红艳艳的。
  
  不知过了多久,醒之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焦急不已的木通,目光游移到他蹲下后那条不自然的弯着瘸腿上,那只满是沙硕和鲜血的手不停地拽着自己,一时间,醒之只感觉恐慌无助,连日来一直不曾宣泄的委屈让胸口隐隐作痛,甚至呼吸都是疼痛难忍的,手上的伤和脚上的伤,所有的疼加在一起已让醒之到了极限,她逐渐红了眼眶,眼泪一颗颗地落了下来,茫然无助地看向木通:“我脚好疼、胸口疼,很难受……”
  
  木通被醒之哭得没了主意,忙哄道:“小姐别哭、别哭,要是难受得厉害走不动了,便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被大总管找到了。”
  
  醒之摇摇头,泪如雨下:“我不走,上次我走了、把你连累成这样了,你会被他们打死的……反正也是死、我同你一起……死了便也什么都不怕了……”
  
  木通想去捂住醒之的嘴,又不敢,急声道:“小姐别哭了,木通是侯府的家奴顶多挨打,死不了,小姐不一样!小姐快去找地方躲……”木通话未说完便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木通想也不想便将醒之护在身后,抬起头来警惕看向对面的人。
  
  一身极为保守的黑衣紧紧地包裹着全身,长至膝盖的头发凌乱的披散脑后,一张苍白如纸而略显小巧的脸,五官明明极为精致,可却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那紧抿的没有血色的薄唇显得非常绝情,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醒之抬起泪眼,越过木通的手臂看向对面的人,一直未停的泪却掉得更凶了,断断续续地哽咽:“落然……”
  
  落然的身体绷得厉害,仿佛准备着下一刻便要逃开,木通见醒之认识来人,松了一口气,让到一边,他小小的动作却惊到了落然,他脚步不自主地轻动了一下,似乎转身就要离开。
  
  “落然,我很疼……”呢呢喃喃不太清晰的一句话,让落然再次顿住了身形,薄唇也抿得更紧,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浅灰色的眼眸,僵硬地站在原地,明明是如此强势冰冷的一个人,可那倔强的模样看在醒之的眼里说不出的孤独又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醒之的心酸酸涩涩,胸口憋闷得厉害,曾经有的那些理智的思绪,所有的一切全部不见了,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明明不想哭,可却越发的委屈,眼泪却掉了不停,她慢慢地抬起双臂,一双眼眸凝视着落然的没有血色的薄唇,喃喃唤道:“落然……”
  
  一时间,落然的呼吸似乎停住了,他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许久许久,他并未像醒之期盼的那样接住醒之伸出的手,反而紧紧地攥住了拳头,脚步轻动了一小下,却是要退后。
  
  醒之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双手拽住了衣摆,落然吓了一跳,差一点便抬起脚来,却硬生生停住了,可他还是动了动,小小地退了一步,醒之的手却紧紧拽住那衣摆不撒手,手上的伤口因拉扯再次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液顺着衣摆滑落下来,染红了地面。
  
  落然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满弓,苍白的拳头上每一根青脉都看的非常清楚,仿佛只要醒之再轻轻动一下,他便会不顾一切地逃开,便在此时围帐内传来噪杂的喧闹声和喊叫声,快速地朝这边移动着。
  
  落然一惊,陡然抬眸朝围帐望去,一双浅灰色的眼眸冰冷刺骨溢满杀气,醒之看到这样的落然也是一惊,赶忙松了手,想也不想说道:“你快走!”
  
  落然垂眸看向醒之,眉峰轻动了动,虽是极细微的一个动作,醒之还是看出落然不高兴了,但此时醒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推了推落然的腿:“你快走,我不用你管!”
  
  木通也惊醒了过来,爬起身来便去扶醒之,醒之攥住他的手臂正想起身,谁知道落然突然伸出手去,将醒之夺了回来,打横抱了起来,醒之惊呼一声,不及多想回头看向木通:“我要和木通一起!”
  
  落然的眉头动了动,浅灰色的眸中布满了冰霜,他抱起醒之转身朝倾流谷出口走去,醒之急声道:“放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醒之即刻改口道,“带着木通一起走!否则他会被侯府的人打死的!”
  
  落然顿了顿脚步,顷刻间,从桃林中飞出一道身影,落在两人的面前,拱手道:“暗七失职,让苏宫主受惊了。苏宫主与公子先走,苏宫主要的人卑职自会带回去。”话毕朝木通走去。
  
  四人离去没多久,从围帐中冲出白衣少年,他像是才从温泉里爬出来,长长的衣袍斜斜地披在身上,露着半个胸膛,长长的头发散乱脑后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滴,他的手里紧紧攥住一个青色的荷包,若仔细看便能看出来那荷包是从木通身上搜去的。
  
  白衣少年方一出围帐,入眼的便是侯府侍卫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生生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越显焦急,侧目打量了空无一人的桃花林,越过众人的尸身将双手放在嘴边对着空荡荡的桃花林:“醒之!……苏醒之!”竭尽全力地喊了十几声却未得到任何声音。
  
  付正伦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当看到一地的尸体惊呼一声:“小侯爷咱们快回去吧,此处不甚安全!”
  
  付清弦拽住了付正伦,满脸兴奋地说道:“是醒之!肯定是醒之回来了!……你不是说她还护住木通吗?要是别人谁会护着木通!”
  
  付正伦忙安抚道:“小侯爷稍安勿躁,刚才那个姑娘正伦也有看见,虽然声音很像,但是长相并非是一个人,而且她的脸上也没有疤……小侯爷莫不是认错了东西!”
  
  付清弦说道:“不可能!一般的姑娘谁会带那么难看的荷包,醒之自来自恋得很,自己荷包从来都是自己绣的,这针脚我绝不会认错的!”
  
  付正伦皱眉看了一圈地上的尸体:“小侯爷先随我进去吧,既然她带走了木通,定然还会回来的,小侯爷忘了?木通的那怀有身孕的娘子还在侯府。”
  
  付清弦眼前一亮:“对对对,管家你快去准备,咱们即刻回府!”
  
  一黑一青的身影,飞掠在桃花林间,天空蔚蓝蔚蓝的,阳光暖融融的,春风带着粉嫩的花瓣擦过脸颊痒痒的,流水潺潺,朵朵花瓣在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荡着。
  
  醒之双手环住落然的脖颈,眼眸极为专注地凝视着他的侧脸,他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半垂着遮盖了眼眸,鼻子挺直而有些微翘,薄薄的嘴唇比桃花还要浅淡的粉色。
  
  不知为何,醒之看着看着心也变得软软的,想哭又想笑,心中明明很高兴可却那莫名的悲伤怎么也挥散不去,曾经坚持的那些,铭记的那些全部都不见,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人。
  
  醒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指尖极为小心翼翼地轻轻划过落然的侧脸,落然动了动反射性的想要躲闪,却生生停住了,呼吸却变得越来越轻。
  
  醒之见落然并未反抗,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微凉的手指一点点描绘着他脸的轮廓,轻轻浅浅地摩擦额头上细小得快要淡去的瘢痕,一点点地移动,手指停在下巴的一处疤痕上,高高的领子紧紧地包裹住肌肤,将后半段的疤痕遮盖。
  
  醒之还清晰地记得,幼年的落然满身的伤痕是如何地一点点淡去直至不见的,日不间断,在云池养了半载,才养出这样细腻的肌肤,可又是因为自己,再次地……醒之不敢想,落然这样一个满不在乎的人却要用衣袍将自己全身包裹得这般严实,身上该有多少惨不忍睹的伤痕。
  
  醒之轻轻地将头放在落然的肩膀上,落然的呼吸猛然一重,身体微僵了僵,可身上凌人的气息却渐渐地平和了下来,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变得温润。
  
  醒之逐渐红了眼眶,却努力睁大眼睛,一眼不眨地凝视着落然的侧脸,轻声道:“对不起……”
  
  落然的睫毛颤动得厉害,薄唇抿成了一条缝,本已温润的气息在这三个字中迅速地瓦解一点点地成了彻骨的凉意,他似乎想侧目看一眼醒之的脸,最后终是忍住,许久许久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吃了那多苦……那时、那时我并非不认你,只是一时……一时没想起来。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也别折磨那些爱你的人,你想怎样便怎样,所有的人都希望你能善待自己……姨娘虽然不喜欢笑翠姑娘,可只要你喜欢,便没有什么不可以,真的没有什么不可以。”
  
  落然抱住醒之的手一点点地收紧着,跳跃的身形也越显急促,他的身体僵硬如铁,一双手宛如铁钳狠狠地扣住醒之的腰,那种力气不知是要将醒之死死地嵌入怀中,还是努力不让自己伤害她,那种抑制不住的强烈,那种不能自抑的冲动,都让他无法松手。
  
  醒之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落然脖颈处的伤痕,许久,忐忑出声:“子秋可以配出去疤的药膏,你若愿意便可以去了这一身的疤,我想笑翠姑娘也是愿意看到没有疤痕的落然的……”
  
  落然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的气息刹那间变得冰冷冰冷的,他微微松开了手,甚至有一瞬间,醒之以为他会将自己扔下去,醒之的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襟,不知所措地看向落然的脸,在这样的目光下,不知过了多久,落然身上那刺骨的冰冷慢慢地散去,逐渐变成了初见时的冷漠,拒人千里的冷漠。
  
  




沉醉不知归何路(十一)

  婀娜山下琼羽宫内,正在议事的玲珑月不经意地看向窗外,不知看到了什么微微地勾了嘴角,她捏了捏坐在自己身边的怒尾,示意他看向窗外,怒尾愣愣地侧目,却看到了做梦都没想到画面,只见落然打横抱着醒之快步穿过花园的长廊朝内阁走去。
  
  玲珑月回头遣散了众人,对窗外道:“暗七回来了吗?”
  
  暗七悄无声息地跪在玲珑月和怒尾对面:“暗七失职,累天苏宫主受了伤。”
  
  玲珑月挑了挑眉头,倒也未着急:“把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暗七垂首道:“今日暗七带着苏宫主刚出了琼羽宫范围,公子像往常一样跟了过来,公子并不忌讳小的,离得很近,到了倾流谷,苏宫主将卑职留在谷口自行进谷,暗七谨记宫主教诲,只敢暗护不敢忤逆,不知为何苏宫主与侯府侍卫起了冲突,卑职本想出手,可公子却先一步出了手,卑职见公子要管,便沉住了气……谁知竟累得苏宫主受了伤,卑职实在是没想到苏宫主为救一个残废,用手接住了刀,故而……”
  
  玲珑月道:“后来呢?”
  
  暗七道:“宫主吩咐过暗七,若公子在便将苏宫主交给公子保护,苏宫主受伤,公子震怒之下一力击杀了所有人,公子本想离去,可苏宫主为追赶公子摔在地上,伤到了脚,哭得好不伤心,卑职正犹豫要不要出去,不想公子去而复返,将苏宫主带了回来,卑职带回了那个被苏宫主救下的人,安排内阁外院。”
  
  玲珑月一双美眸华光流转,微微浅笑,温声道:“你做得很好,从今日起你便是三队的暗领,你唯一的职责便是贴身保护小宫主,还是那句话,有公子在,你能不出手便不要出手,除非公子真能对小宫主狠下心不管,你再斟酌出手。”
  
  琼羽宫内阁,落然垂着眼眸轻轻地将醒之放到床上,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醒之不顾一涌而来的众人,连唤了好几声,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视线越过众人的,满是失落地凝望着空荡荡的房门。
  
  诸葛宜似乎没看到落然一般,皱眉看了眼醒之手上的伤口,熟练地清洗着:“不过是放宫主一人出去半日,便这般血淋淋地回来,以后让子秋如何放心,看看这伤口,再深几分便要伤到筋骨了,万一伤到筋骨如何是好?”
  
  醒之内疚地垂下头:“我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当时情况危急……”
  
  “情况危急你便以身相挡?不相干的人是死是活子秋不管,但宫主若有三长两短让子秋和郝诺如何是好?”诸葛宜见醒之头越来越低,连忙又道,“并非是子秋抱怨宫主,只是宫主多次不爱惜自己,日后子秋如何放心?”
  
  醒之点了点头:“子秋莫要生气,我知道错了……那时我独自一人在谯郡城时,木通照顾我多年,也只有他对我一心一意的好,更何况他也是为了我才会被打的,若我临阵脱逃将怎能说得过去?”
  
  诸葛宜叹息一声:“子秋并非责怪宫主,只是一看到宫主受伤便……罢了,宫主总是有自己的道理,可是宫主总要顾念一下他人的感受,宫主可曾想过你若受伤郝诺便也跟着疼……”
  
  “我才不疼!……我就是感觉她心里高兴着呢!她高兴我自然就高兴呀!”坐在椅子上悠闲吃着点心的郝诺,一边说话一边喷着点心渣。
  
  “郝诺!”连雪见诸葛宜黑了脸,轻喝了一声。
  
  郝诺丝毫不会看人脸色,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本来就是!我真的没有感到疼,就感到她很高兴,再后来突然变得很高兴很高兴,她高兴了我也就高兴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感到疼……”
  
  诸葛宜若有所思地看向郝诺,许久,浅棕色的眼神黯了黯,却不再说话。
  
  醒之狠狠瞪了郝诺一眼:“闭嘴!”
  
  郝诺委屈地撅了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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