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犒劳道观的师傅们。只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本事真除了那僵尸,所以不能五千块钱全给你。但是为了表示诚意,他先拿出两千块钱来,算是定金,叫我先给你送来,等僵尸被你除了,过一个月没事,自然给你尾款,否则,你只能拿五百,还得推两千五。还有一条,村长交代了,这钱,你只管拿着,别乱说,在村长面前,尤其注意,不要谈这事情。隔墙有耳,当着村长面,被人听说你要了这么高的价钱,到时候村里老少有意见,你这钱可吃不下去。”
9 讨价还价
刘猎户一拍大腿,“道爷您真是神算,我不说您都知道因由,就是这么个事儿。”
刘猎户将下头村猎户们的发现和村长赵大亮他们的意思,都说了一遍,最后问信守老道,“道爷,您看这个事儿,能帮忙去办办么?”
老道士也鬼精鬼精的,并不立马答话,放下了手里的馒头腊肉,喝了口茶水,“我说刘猎户,论咱们的交情,这个事情,是该帮忙去看看的。但是,这事儿,可不是你自己的事啊。是你们村子里的事情,你就别卖这么大个面子了。等下回你自己家有事,我好好给你办,这回就算了吧。你请我吃馒头,我请你在道观里吃些斋饭,大伙扯清,也就拉倒。”
老道居然开始摆起架子来了。
“别,别,道爷,这可是关天的大事儿,您道爷慈悲心肠,可千万得出山看看,不然要出人命的。村长也说了,只要您出山,少不了要谢您。”
听说要谢他,老道两眼就放出贪婪的光来。口里也松动了,“啊,这个么?谁说我要他谢了,我老道就为了钱办事么?最要紧的是看你们村里村民可怜,我才改了主意,勉为其难,出山一回。再说呢,就算你们村长谢我,我也不能独吞,还是要把钱拿出来,养活这道观里七八口人呐。”
“是是是,道爷您宅心仁厚,是大慈悲啊。大慈悲。”刘猎户看他被钱给说动了,于是上杆子一溜马屁拍了过去。
信守老道在这大好事的刺激下,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乐呵呵的摆摆手,“小刘啊,不要这么说,客气,太客气了。不敢当啊。对了,咱说说具体的事儿。虽说我出山不指望钱,但是这一道观的人都张嘴对着我呢,你说,你们村长能给出多少香火钱啊?”
刘猎户心里没谱,试探性的问道:“道长,您觉得多少合适啊?”
“啊,我啊?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什么情况啊?”
“照我们村里的老人推测,可能是个僵尸,要是野兽,就不麻烦您了,我就能处理了,如果是个活死人,我们就对付不了拉。”
“啊,什么?僵尸?你刚才不是说是什么鬼怪么?”合着刚才这老道士并没认真听刘猎户的话,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算盘。现在他听说僵尸二字,倒是心里吃了一惊。
“就是僵尸啊。要不干嘛吸动物血啊?道爷,这东西,您能弄么?听老人们说,”刘猎户一指地底下,“您这儿的祖师爷不镇压过这道观下头的一对僵尸么?”
信守老道头上冒汗,“啊,这,那是啊。那是。”他口里糊弄着,心里说:“这别真是什么僵尸啊,不然可麻烦了。”
当年上头观的祖师爷十好几个人出来对付两个僵尸,那些祖师可真是三清山的精英,他们出山,都被僵尸弄死了不少人,剩下没死的,就都是其中的微末之辈了。
也就是说,信守老道的祖师爷,也不过是当年收拾古代僵尸的老道里头的末流道士,而今这末流道士又传了这么多代,道法术数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到信守老道这儿,也就剩下这身道袍还是真的了,肚子里根本没货,也就是瞎弄个道场,烧个黄纸,外加搞些排场,四处糊弄钱财罢了。真要碰上僵尸,和常人没啥区别,都要嗝屁着凉。
但是这话不好明说,老道士脸上到是露出了想推脱的意思。
刘猎户看老道士神色有异,怕他变卦,赶紧把话扯到钱上头,“那就好啊,只要道爷能帮着驱除这妖孽,我想,咱村长肯定不能亏待您的。“
“啊,对对,那是,那是啊。”老道士一边心不在焉的答话,一边琢磨盘算,“自打祖师爷开道观以来,这几代人都没听说闹什么僵尸,怎么到我这就碰上了?八成是弄错了。现在这年月,哪来的僵尸?不如去给他们看看去,糊弄糊弄再说,先把钱骗到手。要是他们真有啥事,叫他们去三清山找那些牛鼻子老道士去。省的那些牛鼻子一天到晚清闲的很,却留我们在这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打定了主意,老道忽然嗓门就拉高了调子,“啊~,刚才我没听清,我还以为是驱鬼呢,原来是除僵尸。驱鬼是个简单的活计,做个道场,超度超度就完了,就算是厉鬼,收了它也就是了。这僵尸可非同一般,半死半活,光超度还不够,要力擒!那是十分费力气的事情,更有一条,还很险呐,你想来也听说了,当年我们祖师爷除僵尸的时候,也折损了不少道友,当然,那是因为他们道术不精,怨不得别人。不过由此可知,这僵尸,不是闹着玩的。”
刘猎户不明白老道卖的什么关子,不敢轻易接嘴,“那是那是,那您的意思?”
“给你们除害可以,但是按照现在时髦话说,风险与利益共担嘛。这个,你懂的吧?”老道还整出句相当有水平的话来,刘猎户只把这话听了个大概,也没全明白啥意思,心说,“不就是要钱么?说的那么文绉绉的,这老道也忒假了。”
刘猎户一边想一边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的,道爷,您说,若是除了这妖孽,我们得给您多少香火钱,才合适啊?”
老道士听了这话,十分亢奋,心说,这回得狠狠宰他们一刀。他伸出三个手指头,刚要报价,但是又觉得少了,又伸出一根,想了一想,干脆把一个手掌的五根手指头都伸了出来。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手上有个六指才好。他心里还想把另一只手的手指也用上,但是想想那样实在做的太难看,也把对方给吓退了,强忍着没出第二只手。
他心想,“五百块钱估计他们能舍得拿出来。”
“您的意思是说,这事儿,得五千?”刘猎户疑惑的问道。
“啊?五千?”刘猎户的话,叫老道士大出意外,而且有点懵。
不过老道士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既然买方自己提价十倍,那他这个卖方也犯不着给对方省钱。“啊,对,对,就是五千,你们村长,不为难吧?”
刘猎户心想,“反正是村里的钱,管他为难不为难,我老远跑一趟,也得从里头捞点,老道价钱出的高,我浑水摸鱼的余地就也更大了。”
歪主意这么想着,刘猎户表面却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这个么?道爷,我们村里也不富裕啊。您看……”
老道士看他犹豫,心里怕这尊财神爷被吓跑了,赶紧给降价,手指头也收了两根,他一下子就要给人主动减去两千,但是“那就三千?”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刘猎户又说话了。
“……这钱虽然不少,但是我跟村长谈谈去,他指不定能答应。他是办大事的人,知道轻重,不在乎钱。但是村里其他的泥腿子们不明白,会觉得太多了。所以,这个价,您别到处乱说,钱的事情,我跟您直接沟通,您也别去找村长。他那人就一点不好,脾气暴,万一你们二位谈不拢,谈崩了,对大伙都不好,是吧。到时候不管什么事儿,您都应承下来,只要事儿办漂亮了,少不了您的。”
刘猎户这话出口,老道士惊得半响没回过话来,他心说,“这么多钱,还真答应了?”自打当了这道观的家以来,他就没做过一千块钱以上的法事,这回算是真碰见个冤大头了。老道自己对此都难以置信。跟做梦似的,所以刘猎户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了。
刘猎户看这老道虽然答应了,但是却在出神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于是忙问道:“道爷,道爷,这价钱谈拢了,那您也得给我交个底,这事儿,您有谱没谱?别到时候钱花了,事情没办成,我没法跟村长和村民们交代。”
老道还被这五千块钱给震的发怔呢,被刘猎户的话拉了回来,但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你说什么?”
刘猎户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老道十分装模作样的将头一歪,“哎~,你这是什么话,我老道的道行,不是吹的,比当年祖师爷不差分毫,只强不弱。这个把僵尸,算不得什么。你若不放心,我再去找本《除妖经》来,多研究研究。这样吧,不如你现在先回去,我今晚准备准备,明天一大早去你们村,如何?”他说话不经大脑,也不想想,这《除妖经》和僵尸有个毛的关系。不过好在刘猎户也不懂。
“啊,这样啊?那好,那好。不过我提醒您老一句,那僵尸可在我们村附近出没,您来我们村的时候,别太早了,最好等天光大亮了再来。”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赶紧回吧,别天晚了,被僵尸抓了去。早点回去,跟你们村长好好谈谈,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不早些处理,那可不行啊。”老道士怕刘猎户和他们村长变卦,赶紧补上这么一句,吓唬它们。
刘猎户也怕自己回晚了,真遇上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可就完了。所以他事情谈完,也不愿多呆,乘着时间还早,赶紧起身回村去了。
等刘猎户出了们,老道士坐那,又为了那五千块钱激动了老半天,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刚才是被钱财冲昏了头脑,什么都敢答应,这冷静下来之后,老道士背脊上开始冒出汗来,“僵尸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真是这玩意,我可得留神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然为了这五千块钱把命丢了,有钱赚,没命花,可不合算。老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今儿晚上好好查查老头子留下的古籍,看看有啥好法子能用来对付僵尸那玩意。”
8 信守老道
上头观跟衰败的上头村一样,破旧不堪。
上头村和下头村是这山里隔得很近的两个村子,都在一个山峦上,上头村还更靠近这山峦的高峰,所以叫“上头村”。下头村则海拔要低些,所以叫“下头村”,赵大亮就是下头村的村长。
上头村的地势太高,村民居住在这儿,十分不便。当年都是乱世为了避祸,上头村村民的先辈们移居到那避祸。现在是太平盛世,上头村连个稳定的水源都难找,所以很多人家都下山,去镇里谋生去了。只有很少的老弱病残出不去,只能呆在原来的村子里艰难度日。
下头村则靠近一条小溪,地势相对平坦,能种田养鸡,靠山吃山,谋生的手段还挺多,人气也旺盛不少。早两年还有上头村的人家迁移到下头村,但是毕竟是后来者,呆不住,于是又迁到镇上去了。下头村自己的村民,倒是挺愿意呆在村里的,打猎采药弄山货,也能过的还算舒坦。
上头村人丁不兴,野兽野禽就活跃的多。其他村子的猎户都喜欢在上头村蹲点打猎,这村子附近就能打着猎物,不用跑远了。刘猎户就是其中之一,一年总要来个两三次,就住在上头观。他跟上头观的道士倒也十分熟悉。
刘猎户一看道观就在前头了,脚底下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想赶紧到道观里歇脚。
当他快步走到道观门口的时候,从里头出来一个年轻瘦小的道士,一看是刘猎户,认识,赶紧打招呼,“刘猎户,你又来打猎了?”
刘猎户摇头,“不是,这回事来找你师傅有事,你师傅在么?”
年轻道士点点头,“在是在,不过正在发脾气呢。”
刘猎户听说老道士正在发脾气,心里便盘算开了:这老道士也不知道是犯什么混了,偏偏碰上这个时候来找他帮忙,万一他不肯出山,可麻烦大了,还是得先问清楚这老牛鼻子发脾气的缘由再说。”
刘猎户想到这,赶紧一把抓住那正要出门的小道士,“一清,你跟我说说,你师傅发什么脾气呢?别待会我进去,言语不对,冲撞了他,这可不好。”
一清小道士苦笑一声,“也没什么,师傅正为这道观的营生犯愁呢。”
“咋了?日子不好过?”刘猎户问道。
“可不是么?刚才师傅还在发脾气,骂三清山的师伯师祖们呢。”
“骂他们做什么?”
“师傅说,他们把我们这一处旁支扔在这穷山沟里,没吃没喝的,迟早这道观要关门。他前段去三清山,说是去请愿,向那边的道观提出来我们要弃了这道观,重返三清山祖庭去。但是三清山的师伯师祖不肯,说是我们这支分出来已久,而且这一带也需要一座道观镇山,不肯我们回去。而且还说师傅太过急功近利,吃不得苦,不适合执掌道观的事情。说是我们这一带,即将有妖星当头,要出大事,所以需要个有道的真人来镇压镇压。祖庭打算请位真人来我们道观做住持。
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儿,师傅能高兴的了么?原想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没门,连这破烂道观的住持之位,这么些年都没批下来,还说要空降个什么真人过来,也难怪师傅发脾气,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呢。”
刘猎户心里琢磨,“原来是这么个事儿,这‘妖星当头’一说,到也挺准,我们村的怪事,岂不就是有妖孽出没的意思。不过这话不能这么直说,不然,这信守老道的牛鼻子得气歪了,说不定他一生气,犯起牛脾气,就不肯跟我回村了,我就跟他说有笔大买卖照顾他,说不定他能乐意。”
想到这,刘猎户跟那一清小道士打了个哈哈,放他出去,而后自己一个人晃进了道观。
道观原本便不大,一个小小正殿,两边和后头就是道士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