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三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掏空,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体内热血顺着胸口的伤痕往外流,激奋的尖叫与呐喊充斥着他的耳膜,所有人都在叫着他的名字——森!这世界已经完全癫狂,作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他不知道这代表着荣耀还是代表着耻辱,只知道,又一次战胜了死神。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迷迷糊糊的,他隐约看到吊机的摇臂伸了过来,厢栏中站着两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一个拿皮鞭,一个拿手铐,那妖媚的笑容令人意乱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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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蒙着双眼的毛驴
当众裸奔?那不是打他脸,而是在自掘坟墓!这回你们能活着回来算命大。”
这是什么地方?
三木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但这具身体好像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想抬下脖子都使不上劲。深呼吸之后,他扭头看到一张白色躺椅,瑶瑶坐在上边,一个剑眉星目的大帅哥正在帮她包扎右臂。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不管他包扎的样子有多认真,生疏的手法还是出卖了他的专业水准,勒得过紧的绷带将瑶瑶缚得得青筋绽露,不断用尖叫声来释放痛苦。
三木吃力地撑着床板,居然成功地坐了起来。
“咦?你醒了。”瑶瑶刚好包扎完伤口,见到三木醒来,仿佛右臂上三寸长的刀口已经不再疼痛。她急不可耐地凑到三木身边,坐床沿上问:“感觉怎么样?”
三木摇头表示没事。
胸口的外伤已经包扎好,舒展筋骨时,除了全身有点酸软无力之外,感觉也没什么大碍,估计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体力。相反,瑶瑶这条受伤的右臂,反而让三木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寻思着这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终究还是被那些禽兽给蹂躏了一番。
三木望着瑶瑶右臂上渗血的纱布,皱眉道:“木村百楼砍的?”
提起这事,瑶瑶满脸全是郁闷的表情,可犹豫片刻之后,她却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仿佛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脸蛋儿红得跟只小苹果似的。
三木神经紧绷,蓦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当三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后面那个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插了一句:“放心,她就是被几个人围攻,受点皮外伤而已,没发生其它意外。”
“你是?”三木疑惑地问着青年男子。
瑶瑶介绍道:“他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李重岩。”
“幸会。”
“幸会!”
青年男子很大方地伸出手来,三木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个传奇。
在散发着浓烈血腥气息的兽斗hui所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不是身带剧毒的异形畜牲,而是李重岩,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几乎与神秘划上了等号。hui所传言,他这人从不参赌,但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兽斗hui所东区看台的贵宾区出现,端一杯澄黄sè的香槟,像个局外人一样翘腿坐在那静静地观赏。任世界繁杂,没有任何一个xing感妖娆的女人能迷惑他的视线,也没有任何一声呐喊能引爆他的情绪,更没有谁敢招惹他;最离奇的是,他的名字天下皆知,知道他来历的人却不多。
三木很庆幸这人不是自己的敌人。
一个人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质,最能说明问题,眼前这个李重岩,或许真是一块天生天养的峭岩,不需要任何精雕细刻的打磨,棱角都是与生俱来的。也许是不屑,他那些锋利的棱角并不会轻易地向周围的凡夫俗子示威,仿佛那锋芒只为撕裂天地风云而存在,冥冥中给人一种敬畏感。
同样是兽斗hui所贵宾看台的常客,相比之下,木村百楼就一癞蛤蟆级别。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三木苦笑道:“估计木村百楼那家伙也没有裸奔吧?”
李重岩点点头,玩味似地淡笑着:“你杀了红尾毒蝎之后,木村百楼弄了两个美女上台去犒赏你。但在关键时候,坐立不安的瑶瑶突然站了起来,像泼妇一样把木村百楼骂了个狗血淋头,并逼他兑现裸奔的承诺。当我看到十几个小喽e潘涫保辖襞芰斯ィ故锹艘徊剑还迷诩窕亓艘惶跣∶!p>; “还有这么一出,真是意想不到。”三木趣笑道:“我倒下的时候,依稀看到了两个身材一级棒的外族妞,当时还以为眼花了呢,原来是真的。”
“瞎臭美什么呀你?”瑶瑶终究还是没忍住,小白眼一翻,辩道:“你以为木村百楼真有那么大方赏你一餐艳肉?人家那是想光明正大地玩死你。你当我不知道当场逼他裸奔是找死的行为吗?还不是为了救你。”
这倒是句大实话,既便她不辩解,三木也一样会记在心里。
或许是单纯地想任性一把,又或许是想逗她一下,三木毫不客气地回了句:“名是你帮我报的,也是你带我去的,有义务将我平安地带回来。”说完后,他又话锋一转,诚执地对李重岩道:“谢谢你救了瑶瑶一命。”比李重岩更愉悦的,无疑是化怨气为春风的瑶瑶,小丫头狠不得扑进三木的怀里狠狠地咬他一口。
然而,李重岩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俩人表情凝重。
“今天你在擂台上的表现很惊艳,但是光靠武力要想在复杂的兽斗hui所生存下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李重岩提醒三木:“木村百楼那家伙很好地继承了他们大和民族的无耻传统,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蓝青的背景虽然对他有一定的威胁力,但鞭长莫及,以后,你们出去玩要多注意一点。尤其是你,瑶瑶,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以后没事别往兽斗hui所溜达。”
“嗯。”瑶瑶点头应道。
李重岩没有在这逗留多久,他走后,三木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在床上重重地捶了一拳,吓得瑶瑶一阵惊愕。
瑶瑶小声道:“我跟他可没关系,只是以前代老板跟他谈过几桩生意而已,没别的交情。”
对于瑶瑶的理解能力、以及这番莫名其妙的辩解,三木感到很无语,搞不明白这丫头怎么会认为这一拳是针对李重岩,也懒得跟她解释。
三木这一拳,捶砸的是他自己的命运。
人说天高地阔,让三分心平气和!前提是你得有让的机会。李重岩的这番话,再次提醒了三木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糟糕,命运的绳索一端系在他脖子上,另一端却牵在蓝青的手里,他就像是一头蒙着双眼的毛驴,深一脚浅一脚,哪天会踩到致命的地雷?恐怕只有天知道。
寻思来寻思去,三木还得觉得不应该这样作践自己的命运。
等到这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三木跳下床说:“再见!”
瑶瑶又是一阵惊愣,将三木堵在门口,道:“你这是要上哪去啊?老板知道你战胜红尾毒蝎的消息之后,已经吩咐过,从今天起你不用住杂物间,就住这间房,没发现这床都是新的吗?”
“当我想起擂台上暴走的畜牲,还有木村百楼那副犯贱欠抽的嘴脸时,就算给我一张龙床,我也一样睡不踏实。”三木一把推开瑶瑶,头也不回地迈向木兰别墅的大门,边走边抱怨:“你去告诉那个暴力女王,就说我不陪她玩了,她爱咋咋的!”
疯了!
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瑶瑶一个头两个大,如果这事发生在参加兽斗之前,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到底,可惜现在今非昔比。她寻思着,这头倔驴是不是忘了木村百楼的父亲叫木村原井?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所有日裔收割者,在这节骨眼上若再失去蓝青的庇护,沈阳虽大,未必有他的容身之处。
情急之下,瑶瑶提起了一个她很不愿意提起的名字:“难道你就不想找到马铃儿吗?留在这也许会受点委屈,但好歹还有一丝希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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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善解人意的瑶瑶
三木几乎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木兰别墅,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也不理会瑶瑶体贴入微的关怀,就问了一句暴力女王在哪里。瑶瑶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吱唔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结果直接被三木赶出了房间。
整整九天,三木没迈出这房门一步,天天捧着一本《未来生物进化论》。
第十天孔明突然造访,看到斗志昂扬的三木连上厕所都不忘带着那部伟大的生物巨著,有点震惊。他原本以为这哥们应该处于憋屈状态,一个刀口舔血的战奴,得罪了日裔收割者,又被华裔军团通缉,还渴望着从军方手里把女人救出来,这重重压力扛在肩上,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崩溃。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哥们不但没崩溃,居然还有闲情看伟大生物学家欧阳功的生物巨著,心脏之强大,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孔明把事先准备好的安慰词憋回肚子里,扔了根烟给刚从厕所出来还没来得及洗手的三木,又帮他点上:“我准备带几个兄弟回冰湖一趟,这次,我们计划潜入湖底查探真相,蓝青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任务需要捎带的?”
三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感觉整个人真是要醉了,这万恶的世界就像扑朔迷离的烟圈一样,让人爱恨交加。如果现在站在前面的是暴力女王蓝青,真想啐她一脸吐沫腥子,然后骂她一声虚伪;奈何眼前是位貌似厚道的中年大叔,三木还真的端不起这架势。抛开双方不同的立场,他对孔明个人并没有什么成见,不管怎么样,途经加油站的时候还有一根烟的交情在那摆着。
满肚子郁闷化为飘渺烟圈吐出来,三木如释重负,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先谢了,这事我没想法。”
孔明讪笑:“真不想替青刺收尸?”
“就算你把他给我弄回来,我也没能力给他一个风光的葬礼。”三木顿言片刻,无奈地苦笑着:“让他在湖底安息吧,我感觉那地方的风水还算不错,最少不用担心日洒雨淋。”
“这才是真汉子!把心敞开了,生死也就屁大点事。”
在无界猎师团混了半辈子,虽然没升过职却时常鄙视同行业务能力弱得掉渣的孔明,难得冲人翘一回大拇指,除了他的前任领导蓝青女神之外,三木是第二个享受这种殊荣的人。如果在这多坐一回,孔明觉得应该很快就可以跟三木勾肩搭背称一声兄弟,只可惜时间不允许。
孔明走后,三木走到镜子前脱了衣服。
像树根一样盘杂交错的红色血脉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异,仿佛具有无穷的生命力,极具立体感地浮凸在皮肤表层;但若伸手去触摸裂变过的心脏,却感受不到心跳的节奏。这种妖孽一般的恐怖形态,令三木越看越是郁闷,丑点倒也无所谓,关键是要有力量。
“堂堂一妖孽,难道就只是拥有百毒不侵那么一点点功能?”
“外面的人听到进化者这三个字,就像听见了鬼叫一样,就连无法无天的暴力女王听了都有点忌惮……这不科学啊,种种迹象表明,进化者无疑是种强大得不能再强大的恐怖生物,为什么我会菜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我的潜力还没有激发出来?嗯,就拿她试试功力!”
自言自语一番,三木将前面两公分厚的玻璃镜假想成蓝青的化身,然后,气沉丹田!意想着将全身精气灌注在攥紧的拳头上,直轰蓝青的鼻子,力求将对方一拳轰趴下。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目标纹丝不动。
三木蹲地上,一脸痛苦地揉搓着红肿的拳背,心碎得无以复加:“蓝青你个坑爹货,装啥镜子不好,偏偏要装钢化玻璃镜,我诅咒你!将来生孩子一定没屁眼。”这股子怨念,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孔明走的时候,房门并没有关紧,瑶瑶一直爬在门缝外偷看,她没有因为三木胸口上那些妖孽一般的浮凸血脉而感到惊诧,也没有因为三木自言自语的问答而感到不解,只为三木这一刻的极品诅咒,乐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女人,她不像蓝青那样拥有叱咤乱世的战斗力,黑夜里一只没有异形的野猫突然扑到她面前喵一声,她甚至会吓得尖叫起来,然后慌手慌脚地到处寻找安全感,可她善解人意。她就跟加油站那个瘸腿的老头子一样,仿佛有一双能看穿别人心事的眼睛;她知道三木不想让人看到他妖异的血脉,于是在偷笑时匆匆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去惊扰他。
直到三木站起来,穿回了衣服,她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笑嘻嘻地喊道:“在家憋了这么久,也怪无聊的哈。趁老板今天不在家,我想开着甲壳虫跟你出去兜兜风,快点下来哦,我在楼下等你。”
“收到!”
这一嗓子回得那叫一个热情。
对于那些手中握着权力与财富的大纨绔们来讲,车这玩意儿不过是种最低级的代步工具,但对于刚刚从白骨村里走出来没多少日子的三木来讲,汽车,是科技复兴工程中最伟大的一件作品。军方造出了飞机、飞艇、飞船、甚至有可能已经从百年前的废墟里找回了星际穿梭机的工程图纸,那又怎么样?距离小虾米一亿光年的距离,他根本就不屑于去幻想。
他就喜欢车,尤其是瑶瑶那辆蓝色的敞篷甲壳虫,上次去兽斗hui所时坐过一次,后来一直念念不忘。甲壳虫虽是一辆袖珍版的双座小车,俩人坐在里面却并不显得逼仄,相反,精制的设置让人感觉很舒适,跟坐油罐车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
跑到楼下的时候,瑶瑶已经坐在车里,打开车门等着。
“今天多兜几圈。”
三木没有别的奢望,就这点小小的要求,他知道这句话可能让自己的土鳖形象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要不然瑶瑶不会憋着一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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