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他轻笑了声,「从古自今,我看过最美的流星,只在一个地方。可惜你看不到。」
「哪裡呀?什麽时候看的?」我好奇的问。
「刚刚,在你眼睛裡。」说话的同时间,他侧过脸来轻柔的吻在我的眼皮上。我只能闭上眼,听见他的声音如低沉弦乐般继续说:「喜欢的话,我们每年都可以到不同的地方看流星……南阿尔卑斯山、赛伦盖蒂草原、爱琴海……沙漠、雪原、火山湖口……地球这麽大,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虽然这些地方我也都很嚮往,不过,有个想法却是现在立刻就可以做。
「我也要在你的眼睛裡看-流星。」感到力气恢复了些,我立刻把想法付诸行动,翻过身来,趴在他身上,往下凝望他的眼瞳。
他眼中晶亮清澈的映著一泓夜空,但哪有什麽坠落的星星,星星都太小了,根本看不见。
当个平凡的地球人真吃亏。我失望的把玩他的头髮尖,戳戳那毛茸茸的浓眉,又用指尖碰触他左眼皮上那排茂密又柔韧的眼睫毛。
我问他:「外星人长这麽长睫毛是要做什麽?挡太空灰尘吗?」
他垂下眼,沉思了一下,然后答说:「当然不是。如果非要找个作用,应该是用来增加你对我的兴趣。」
「噗嗤。」一本正经的说冷笑话是新技能吗?我忍不住笑出来。
*****************
他用大手温柔抚过我的背,每根手指的轻触都在皮肤上留下亲吻般的痕迹,直至滑到我的后腰,整隻手掌贴住:「累了吧?要不要回去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船,灯火已经慢慢漂远,远到快消失了。
刚才呢,我的确有点累,毕竟太久没这麽激动了,激情过后就觉得慵懒。不过,休息了一刻,我觉得好多了。我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注视他的脸孔,这张无比俊逸的脸上神情宁静和平,精美得让人想要肆意染指。难得他这麽百依百顺,机会放过太可惜了。我挪动了下,大腿肌肤触碰到他的那个部位,依旧坚挺而灼热。
「你没关系吗?会难过吧?」我问了句。
「没关系,」他立刻答说,「隔了这麽久的第一次,不要太勉强,下次再来。」
但是他没动,我也没动,于是我灵机一动:「不然我来吧,我自己来。」
听说要是女人在上面的话,就可以自行控制,应该不会那麽快就受不了吧?还没试过呢,要是真的,不是很好吗?
他的眼神也有点好奇,略为睁大了双眼,盯著我看。
等到实际进行起来,我才发现想法很简单,做起来却很困难。
首先呢,要克服的是……羞耻感。虽然我是个很镇定大方的女人,不过正因为我在上面,他躺在我身下,充当观众的角色,因此每个动作都必须在他的注目之下完成,这种一举一动都被目光洗礼的感觉,和躺平被动接受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也令人心跳而全身发热。
这样俯视他还是第一次,感觉新鲜极了。这是完全属于我的男人,可以随意摆弄,就算有著排山倒海的能力,他也不会反抗。我把手放在他的头部两侧,两隻膝盖夹住他的长腿,慢慢低下头去吻他。这是我的男人,实在太可爱。
(自删三百字)
回到舱房以后,我洗了个澡,悠閒的走到舷窗边,在大红天鹅绒躺椅上坐下,开始涂指甲保养品。隔了片刻都敏俊才从浴室走出来,话说他洗澡用的时间一向比我要久。难道是因为视力比较好所以看到要洗的脏污也比较多吗?难怪跟别的男人比起来,平日他身上永远都是种清新的自然体香味。
他的头髮照例没有完全吹乾。对于一个听力比狗狗还灵敏的男人来说,能够忍耐吹风机的高分贝噪音达一分半钟,已经可以帮他拍拍手以示讚许了。所以他还拿著条深蓝色毛巾搭在肩上,边走边擦著后脑勺上的头髮。
「哎,老公,麻烦把化妆棉递给我一下。」
「在哪裡?」扫了眼几处桌台表面,他问,一面走到床头柜前面,把卫星电话拿了起来,按了几下。
「在镜子背后,」几秒后,我伸手捞过从空中晃晃悠悠飞过来的化妆棉纸盒,顺口问:「有电话?」
「嗯,是家裡打来的。」按了个按键,就开始播放录音。
宇别的声音传了出来:「妈妈,爸爸,你们现在到哪裡了?今天是七夕喔,外婆做了好吃的小南瓜煎饼,我吃了四个。外婆说你小时候一次可以吃十个。还有米酒蒸糕,小舅舅说我不能吃。我还喝了一碗麦芽米露甜汤……」
我懊恼的闭上眼:「呀……我最爱吃的小南瓜煎饼……真是的!外面的鸡蛋麵粉皮炸的香酥鬆脆,咬一口还会掉渣,裡面的小南瓜片软嫩清甜,配上水蜜桃果酒,一年就吃这一次啊!怎麽刚好不在家呢?」
宇别兴致勃勃的说完,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几声,我把手压在肚皮上,咬了咬下嘴唇望向都敏俊,「你说……这条船上会有小南瓜煎饼吗?」
他呆了两秒,立刻指了指电话:「还没听完,先听完再说。」
「颂伊,」果然下面还有,是妈妈的声音,「安代表说,北韩那个工业园区的开幕典礼又推迟了,听说那个金正柏还在养病,因此已经撤销了邀请,你就安心度假吧。明早有空打个电话回家!」
电话录音播放完毕,我瞧著他,他望著我,正在这时,我的肚子又适时的发出了咕噜声。
他无奈的抬眼看向天花板,吸了口气,说道:「我去帮你问问,四楼的韩国餐厅也许会有……材料吧。」
「我也去,我也要去。」我跳起来,立刻衝到衣柜边找衣服。这种时候,又是为了这种理由,不能穿得太显眼。我随便套上件黑色T恤,牛仔裤,大檐星云图案鸭舌帽。然后帮他也找了一身衣服。反正他的衣服几乎都深色,正好当作掩护。
「不需要这麽……」他还没说完,我就拖著他的手臂出门了,「快点,晚了说不定就被吃光了。」
毕竟已经超过十二点了,船上虽然有好几家彻夜营业的餐厅,那家叫做「王霜」的韩食料理却如我所料的已经打烊。店外走廊上只亮著暖黄色灯笼,静悄悄的四下无人。我拉著都敏俊一路鬼鬼祟祟的溜到后门,门锁著,裡面也没亮灯。我从门缝往裡看了看,小声说:「没人。进去吧。」
他往后拉了我一下,没动脚步:「真的要这麽做?」
看他的神情,掩饰不住的不认同,到现在还不敢置信我是真的要为了小南瓜煎饼入室当贼呢。
「当然是真的。等等留下买餐的钱不就好?我们还是自己做的呢。都到门口了,难道可以退缩吗?」我理直气壮的反问他。
他沉默片刻,左右看了眼,只听赤赤两声,天花板上那个半球形摄像头上的小红灯熄掉了。
牵起我,他伸出另一隻手往门上随意一推,我俩就进入了餐厅内部。因为是从后门直接进去,点亮照明后,穿过一个小小的外间(大概是卸货区),就是食材储藏室了。
他打开电灯开关,我就随意的翻著那几个冰箱,拉开每个保鲜格,寻找著目标。
「找到了!」没多久,我惊喜的发现一个透明大抽屉中并排放著好多条绿色的长瓜,我把其中一条拿出来,「有好多耶,要几条?」
他只看了一眼,说:「那是丝瓜,不是小南瓜。」
「喔。」原来不是呀。我把它放回去,关上抽屉,又打开另外一个柜子。几张报纸包著一捆淡绿色、略粗的棒状瓜类,我抱出来问他:「这些吗?」
「那是萝卜。」
一个透明的大保鲜盒内放著好多翠绿到几乎透明的长条形蔬菜,每根都有电髮卷那麽粗,这一定是了。我高兴的说:「这些是吧?」
「那些是削好皮的丝瓜。」
他忍无可忍的帮我把保鲜盒放进去,关上冰箱门,开始自己打开别的柜子翻找。于是我乐得清閒的在厨房裡逛来逛去。
过了没多久,他忽然停下来:「找到了。」拿出几根用透明薄膜包裹好、粗细均一的漂亮瓜类,他朝厨房看去:「既然已经当贼了,就再做一次强盗吧。借用厨房一下。」
虽然不太认识材料,但大概做法我可记得,在旁指导他下一步该做什麽,用嘴做菜的我居然顺利的做成功了外酥内香的煎饼!
等到终于做好,我喜孜孜的在放小南瓜的地方留下些钱,然后把成品打包端走,跟他在甲板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边赏著星星,一边一起把食物吃光光。
海风并不很大,船也似乎没在开动,只是随著波浪轻轻摇。
「七星元君啊,我祈求您保佑我最爱的家人们都平安健康、每天开开心心。」我对著天空默唸。有小南瓜煎饼吃,有流星看,还有他温暖坚定的肩膀可倚靠,这真是个美好的七夕。
凌晨时分,等我们终于回到舱房门口,却看见一个人影守在外面。脚步声牵动的感应灯照亮了她的面孔,我吃惊的发现,那竟然是小雨。
她穿著件像矿工装似的上下同色的深色长衣长裤,站立的姿态笔直挺拔如松树。她把清爽的短髮拢在耳后,如远星般的双眼望过来:「颂伊姐。」目光移动到我身旁的都敏俊身上,她停顿了一下,「教授……您好。」
而都敏俊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已反常的超前半步,挡住了我的半边身体。
「小雨,」我疑惑的探出头问:「你不是辞职了吗,说是要回家去?再说我也没通知公司的人呀,你是怎麽找到我们的?」
小雨抿了抿唇,秀美的面孔慢慢换上肃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打扰二位,请见谅。但我冒昧前来,是因为有一个人想要见您,千颂伊小姐,裡面请。」
她替我推开舱门,我就好奇的往前走,都敏俊立刻拉住了我:「颂伊!」
「什麽啊,神神秘秘的,搞得跟拍悬疑电影似的。」我滴咕著说,「该不会连出来度假也要配合这种企划吧?让我看看,谁出的烂点子,是要宣传什麽?竟敢不事先说一声,好久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我用力抽出手,大步走进去,左右张望一下,立刻在右前方最大的那个舷窗前面,看见了一个肩宽腿长、身材比例很好、穿著白衬衫的男子的背影。
他髮色极黑,头髮剪得很短,完全露出了端正挺直的脖颈,以及侧面看来微凸的喉结。
听见我的脚步声踏入,他身体丝毫不动,只侧转脸孔,目光落在我脸上,带著种说不出的表情,既似端详,又似验证。而我对于不请自来的闯入者那满腔的怒气,莫名其妙的消于无形,觉得似乎在哪裡见过这张脸,专心的想要回忆起来。
这时,有人把手放在我肩膀,是都敏俊,我回头看了看他,还没说什麽,他就忽然开口问:「金正柏,你来做什麽?」
听了这名字,我恍然大悟。难怪觉得面熟呢,原来这个人就是金正柏!
怎麽,莫非那个什麽工业园区的开幕式,改到这条船上举行了吗?时间这麽晚了,他也敢肆无忌惮的跑到我的住处,未免太没有礼貌,也太不把我家敏俊放在眼裡了。
是要按下紧急铃叫警卫来处理?还是让都敏俊停止时间后把他扔到海裡去呢?但,等等,怎麽除了小雨之外,半个公司的人也没看到,而金正柏居然也没带保镳或者警卫在身边?
难道……这是个实境秀,主角是个长得很像政治人物的演员,就为了摄录我的反应?可是这人也未免长得太像、演技太好了,不只五官身材,连气势都非同一般,眼神凌厉,跟我家敏俊对视时,丝毫没有处在下风的感觉。演员能演到这种地步,不去参加青龙奖可惜了。
「恩人离开后,我一直在思考,我能否为他做些什麽。」他忽然开口,说著我听不懂的话,「后来,我决定先来看看,你这个女人到底有什麽特别之处。顺便,也亲眼看看,你是否一切安好。他在我心中种下了这个念头。」
他转过身来,朝我走近一步。都敏俊立时沉声警告:「再走上前半步,你乘坐来的那艘潜艇就会立刻沉入海底,成为一堆废铁!」
他泰然自若的站住,明锐双眼中并无半点惧怕,坦然说:「都敏俊,我知道,在你这样的人面前,玩弄手段是没有意义的。但你不要忘记我的出身来历,我有超过两百种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人性命。即使无法胜过你,也足可令你无比头痛。不过,」他看了我一眼,「我的来意并非与你为敌,只不过,我认为,本应被感激的人,不该被随意遗忘。他的心愿,我想替他完成。」
「什麽心愿,莫名其妙!」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家敏俊气到冷笑、摇头,「如此自以为是,真是丙子年围堰!」
当面跟一个国家的最高政治人物吵架,这个经验我还是第一次有。我情不自禁的往天花板跟四周看了看,抱著最后一丝希望却找不到任何像是摄影机的东西。这时候小雨也跟了进来,我充满疑问的朝她看去,她却并不回答我,只是面色凝重的注视著金正柏,仿佛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对她来说就是世上最重要的声音。
很明显她已经不把我当成雇主,她的雇主……或者说是上司,是这个人。
「千颂伊,」金正柏叫出了我的名字,语气郑重,「我必须说完……而这两百种方法,今后有必要之时,会被用来保护你和你的家人,这便是他的心愿。」
不知为何,我的心在胸膛中猛然震动了一下,这语气,令我觉得也十分熟悉。而都敏俊这时在我身边轻蔑的哼了一声。
「请等一下……」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你说的『他』是谁?他认识我?我认识他吗?」
金正柏与我对视著,他浓眉紧锁,直视我的双眼,目光如炬而又十分深沉。隔了两秒钟,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转向了都敏俊,宣言说:「都敏俊,你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麽低调。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你,他们怀著各种目的,手上也有程度不同的证据。但从今天起,那些资料,那些人,都会慢慢的销声匿迹。」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在这个世界上,肮葬的工作也总要有人去做,而託他的福,朝鲜境内需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