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兆王狂怒无比。
但就连狂怒的金兆王,也被下一瞬间所发生的变化给惊呆了。
只听见一连串轰然巨响,大气震荡,大地悲鸣,风沙狂也似地席卷起来。
强大到只能以天神下凡形容的至极妖力,摧枯拉朽般震碎了黑色泡沫。
没了咒力阻碍,瘴气倾巢而出,但早在瘴气席卷大漠之前,滚滚祸浆里猛然浮现出一条鲜艳无比的火蛇,随即化成火云开散,迅雷不及掩耳地将瘴气吞噬。
如同两头巨大的猛兽,瘴气和火云在空中相争相食,两国举力仍无法抵抗的漆黑祸云竟然被火焰轻易吞噬殆尽。
“啊!”
见到瘴气消散,金兆王惊喜万分,“终于……终于让我等到凤昭宫主出手相救了!”
“别说梦话了!”
浪蚀王语带惊恐,抓住金兆王的手臂,“金兆王,快走!”
“走什么?你难不成没看到吗?瘴气都被烧尽了啊!”
金兆王指着不断逼近的火云,笑道。
“我当然看到了!再不走,它就会连我们一块烧……”
浪蚀王喊道。
浪蚀王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完。
从鲜红烈焰的深处窜出了狰狞的凶猛紫雷,没有任何人来得及作出反应,也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抵抗,在足以令金铁消融的炽热中,金兆王和浪蚀王烧身而死,连灰也不剩。
在炽热的雷电风暴中,无情的天纲闪耀着冰冷的金黄光芒,宛如游龙腾蛇,在风掏漠因高热而结晶成块的琉璃暴风中蜿蜒前行。
“哼……臭石头,连本宫一下也接不住,也敢妄称山门?”
九千院在心中冷笑。
在九千院凝聚毕生功力的一击之下,黑铁山脊炸出一道近五十里的巨大缺口,雷风烈焰夹带蒸发土石,化为致命的炽热烟尘,随她脚步而动,宛如忠实的奴仆。
“怪了……以元神离体时,妖力不断流失,怎么一回归原形,妖力反而平稳了下来?不但内气运转无碍,甚至还气力充盈,远胜过往?”
九千院奇道,只觉体内妖力充盈饱满,仿佛举手投足都能劈天裂地,威势远胜万条狐尾均健全时。
九千院驻足细思,想来想去,与过去数个月来,自己唯一不同之处,也只有与那妖星交好,腹中满是纯阳精气这一点而已。
“呸,助我功力得以突破天律限制?那淫魔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九千院在心中啐道。
突然,腹中传出一连串雷鸣般的巨响,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触涌上九千院心头。
“怪怪……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肚子竟饿了起来?”
九千院惊道。
胃鸣不断,声声撼动天地,九千院顿时只觉头晕目眩,饿得连脚步都虚浮起来。
“唉呀,这可真是饿煞人了,铁定又是那死妖星暗中捉弄本宫,待我将神州纳入掌中,非得和淫魔好好算这笔帐不可!”
九千院不悦,“不过……这附近可有吃的?”
但放眼望去,除了冲天的雷火烟尘以外,便是一片焦黑大地,哪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啊!对了!”
九千院饿得腹痛如绞,“前头还有几个国家,人间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吃他几十几百万人,想必便能一饱本宫辅辅饥肠!”
第四章 人间尽灭
“轰隆隆隆——”
刺耳的噪音把雾凌给吵醒了。
睁开双眼,初时,四周一片黑暗,但随着瘴气不断渗入体内,雾凌的双眼亦逐渐明亮起来。
“好姐姐,你可醒了。”
邪犽来到雾凌床前,身上的秘纹像是毒蛇爬虫,蠕动闪亮。
“邪犽哥哥?这儿是哪儿?我们怎么了?”
雾凌试着回想昏迷之前的事,但念头才这么一动,脑髓深处便疼痛难当,难以继续。
“你忘了吗?这儿是长夏城,我俩在九千院见证下结成连理,连孩子都有了呢。”
邪犽笑道。
“啊……对呀……好象……的确是这么回事……”
被邪犽这么一说,雾凌依稀有了印象,遂不疑有他,“但是外头是怎么回事?长夏城外面怎么会有这样毛茸茸的东西挡着?”
往外一看,只见半颓阁楼之外竟包覆着一层漆黑毛皮,毛皮外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猛力敲打,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为了庆贺我俩新婚,九千院欲寻觅天下最为风雅幽静之地,作为我们永久居所,是以不惜辛劳,正驱使妖力四处奔波。”
邪犽在床边坐下,将雾凌揽入怀中,“只是她,一使起悍来,就不长眼了,若非这金刚衣裘在外保护,要是给九千院强猛妖力触及,别说是长夏城,就连我们两个都要灰飞烟灭。”
“原来如此……娘娘也真是让人伤脑筋呢……”
雾凌点头笑道,依偎在邪犽胸前,肌肤感受灼烫的体温,心肺浸润在令人醉迷的瘴气之中,整个人轻飘恍惚,完全想不到在金刚衣裘之外,半壁神州都已被饥肠辘辘的九千院化为焦土。
邪犽伸出手,往雾凌身上一摸,她昏迷时所穿的素衣从肩头滑落,覆着一层浅薄光滑的雪毫,姣好的诱人身躯毫无遮掩地展现出来。
“……你那玄女更衣之术,是否已大功告成?”
邪犽问道,手往雾凌臀上抚去。
邪犽手掌才碰到臀上肌肤,瞬间,雾凌只觉腹中骚热麻痒,浑身气血翻涌,爱欲若狂,连毛孔里都要淌出蜜来。
“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管那玄女更衣如何,你说好就是好啰……”
雾凌柔声叹道,玉手一探,指尖往邪犽下腹那根铁打的东西摸去,黏附在鼓动的肉茎上,说什么也不愿放开,“哥哥若要我,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活过来和哥哥因台……”
“你才睡了两天,我已觉得度日如年,要是真的死了,那我非得下地狱把你抢回来才行。”
邪犽道,妖力催动,将雾凌身上的素衣揉成粉碎。
雾凌腰肢一抖,只觉腹中热辣纠结,双腿之间扬起一阵湿热之意,连胎房深处亦打起颤来。
一眨眼,邪犽阳物的美妙滋味便刻骨铭心地在雾凌体内复苏,好似心中的淫欲爱恋也能化成实体,与人相好一般。
雾凌往邪犽身上贴去,两人四唇相叠,火辣地吻了起来。
邪犽以指爱抚雾凌双腿间光滑的珠玉,在玄女更衣之术下,肉瓣合成一片肥嫩肉膜,遮掩了蜜道入口,只留一细孔以供排泄,邪犽的指尖只能隔着玄女衣,轻轻挑逗雾凌深锁的蜜径。
边吻,雾凌边以双手抚竿,捧着那火烫的阳物,满心爱怜地轻柔套弄。
“啊……哥哥……别管什么玄女更衣了……你插进来……快插进来……”
雾凌只觉浑身爱欲激昂,亢奋难耐,顾不得玄女更衣之术尚未告成,便娇声催促。
邪犽笑了。一声,捧着雾凌腰肢,让她端坐在自己双腿之间,成观音莲座之式。
“哥哥?”
雾凌不解道。
“就算不解开玄女更衣之术,也有夫妻得以交合的法门。”
邪犽道。
说完,雾凌感到手中钢铁一般的东西竟在瞬间软绵绵地散了开来,低头一看,半截手臂那么粗的鲜红肉棒竟化整为零,分成了千缕淫丝。
只见淫丝细如针尖,却又灵动无比,绕着她的双腿开展,外围大片汇聚,状如花瓣,中央一线突起,前端裂张,形如花蕊,俨然是朵莲花模样。
“阳具或许不得其门,但我化为细丝,便能趁隙而入,待淫丝进入胎内,再合而为一,便能不损你玄女门户,得交合之乐。”
“傻哥哥,不用那么费心……”
见邪犽设想周到,雾凌心中一甜,“玄女更衣,重为处子,既然都是处子,开通之时自然免不了皮肉之痛,我都是你的人了,还担心我疼吗?”
“我只想要你……狠狠地……重重地进来……”
雾凌柔声道:“让我一身血肉永远记得那个疼……”
“好姐姐,等我们到了新居,我自然会让你永生难忘。”
邪犽搂着雾凌,诱她将蜜处沉入淫丝欲莲之中,“到时,就算你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求饶?到时我身处极乐,只要哥哥不放开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雾凌娇喘,双手捧着邪犽脸庞,深深一吻,两条舌头火热交缠。
将焦浊瘴气纳入骨髓血肉,整个人浸淫在妖星邪法之中,雾凌只觉心神都为之消融,娇躯随即一颤,腰臀往欲莲中深深陷落。
由无数肉芽淫丝汇聚成的花瓣缓缓闭合,裹住雾凌的腰臀,无声地往她裹着玄女衣的蜜门,以及微绽的菊花中滑去。
当无上的欢愉在雾凌体内爆发时,有那么一瞬间,雾凌感到长夏城似乎动了起来,但她很快便忘记了这种无聊的小事,与邪犽一起沉沦在无止尽的美妙与狂喜之中。
当大日国惨遭九千院妖雷吞灭时,在黄龙脊一岭之隔的奉山国内,洞峰王和秦森王都被眼前的光景惊得手足无措,连话也说不出来。
百里之遥的黑铁山巅上,凄厉的雷光形成一颗浑圆的光球,将黑铁山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将绵延百里的山脉拦腰斩断,雷火夹杂漆黑铁烟,形成宛如以紫墨涂成的巨大火云。
“黑铁山……黑铁山被打崩了?”
秦森王颤声道,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万古磁气足以抵销人间妖界双方法力的黑铁山……竟被打崩了?”
由于距离遥远,火云看起来仿佛老态龙钟,冉冉上升,但其顶端已明显突破天际,在离人间十万丈高的离恨天,火光乘着离恨天的哀风扩散,形成一道歪扭的扇形。
被炸成烟尘的黑铁山土,此时与雷火分离,在离恨天化成僵滞不动的墨云,迅速朝四周开展。
秦森王恍然大悟,原来雷火是把万古以来凝聚成山的黑铁磁石打成粉尘,天上那死水般的墨云,便是化成亿万石粉的黑铁山。
“不是管黑铁山的时候了!快逃!”
洞峰王大喊,转身便奔。
秦森王晚了一会,也回过神来,跟着洞峰王往远处奔逃。
令天地都为之颤栗的嚎叫穿过满是火星的大气,摇撼了整座神州。
一几有千丈之高的金色妖狐从黑铁山的缺口中跳了出来,它身后缠着数十条有如腾蛇游龙的耀眼天纲,无情地鞭打着焦黑的大地。
妖狐的视线中闪烁着业火,任何与其目光接触的物体都变成了灰烬。
妖尾编成的天纲挥洒着雷火雹霜、厉风毒浆,将经过的所有土地都化成死国。
“啊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心音打进了每个人的脑海,“好饿……好饿啊!本宫要吃……本宫要吃了你们!”
天崩地裂,大气悲鸣,在通天台上矗立已近二千年之久的仙阙宫,在强猛无匹的巨力激荡下,宛如朽木般轰然倾颓。
(天下只有一人之妖力能凄厉至此……九千院……你果真与妖星同流合污了……霜月太后双手不敢离开凤玉帝胸前,面对不断坠落的屋瓦梁柱,只得以最小限度之仙力将其弹开,以免伤及仙帝。
宫中女仙多半已趁乱逃离,不及逃离者,如今都已倒卧在瓦砾之下I。
狂风大作,一抹状如利爪的瘴气卷住覆盖在霜月太后身上的梁柱,将其抛至天外。
由于宫墙已垮,神州大地的惨状一览无遗的映入霜月眼帘。
顶着死水般乌黑凝滞的天,血瀑般的火柱冲向天际,与半空中漩涡的瘴气媾和,形成一团又一团宛如伤口断肢的诡异云色。
一切的地形障碍都自大地上消失了,没有山峰,也没有湖泊与河流,只有一片无垠焦黑烽火。
插刺于大地之上,八条有如利剑的天纲,在瘴气雷火中隐隐散发金光。
天上下起了雪,千万白色光点自遭受黑铁山灰污染的离恨天落下,坠入瘴气之中,不见踪影。
“不……不对,那不是雪!啊……啊啊!”
霜月好一会才醒悟过来,厉声惨叫。
“不……天啊!”
霜月放声痛哭,“那些可是永居离恨天的仙灵……帝家及诸王的列祖列宗啊!九千院!你竟连辞世之人也不放过!”
哭了半晌,霜月猛地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只见通天台不论东西南北,都没有九千院的身影。
“九千院……那妖狐到哪去了……”
霜月颤声道,心中满是惊恐。
过了一会,霜月发现大地上那几条天纲都是往天际同一个方向延伸,遂仰头一望。
一抬头,霜月只见头顶远处一张血盆大口,正急扑而下,要将通天台纳入口中。
霜月惊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盆大口铺天盖地往自己冲来。
只见那血肉狰狞的巨嘴里吐着滚滚赤烟,雷电交错的红尘里窜出四排铁柱般的牙,岔裂的舌头上滴着炎浆,欲将天地吞食殆尽。
就在通天台即将被巨兽吞没之际,突然金光大作,天际雷霆万钧,处处电奔如龙,照得霜月眼睛也睁不开。
待雷光消退,天上的血盆大口已不见踪影,徒留滚滚红尘。
“什……什么……不见了?”
霜月难以置信。
但她很快便了解到,那意欲吞食天地的魔兽并未消失,只是改变了外貌而已。
天际一闪,赤烟中一道金红锭烁的流星迅疾射向通天台。
轰然巨响,霜月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身子已被一股大力吹翻,双手自然也从凤玉胸膛上离开。
霜月在通天台被妖火烤成赤黑的大地上重重跌落,连滚了好几圈,只觉一身骨头都要摔断了,剧痛难当。
“陛……陛下!”
但一想到凤玉有可能就此一命归天,霜月顾不得疼,连忙从地上飞转起身。
只见凤玉躺在乱石断木之中,动也不动,一顾形如烈火的黑云却横亘在霜月和凤玉之间。
足可令日月黯淡的强大妖力从黑云中朝四面八方释放,化成无形厉风,在地上刮出一道又一道深刻的咬痕。霜月难以抵挡,才刚站起身来,又被吹倒在地上,往后退了数丈,她立即明白,自己决计无法跨越那团黑云,回到凤玉身边。
(不……莫非……我帝家的血脉今日真要断绝于此?天真要亡我?就在霜月绝望之际,黑云散发的风势倏然而止,笼罩着通天台的狂风怒号也随之消失无踪,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静谧,悄然无声。
燃烧的瘴气在比夜晚更加深沉的漆黑天幕上,形成无数胭脂色的大小漩涡,分聚离合,扭拧反转,看起来宛如一张满是溃烂伤口的脸孔。
“喀、喀……”
脚步声响起。
黑云里扬起一缕微弱火苗,初时细长,接着逐渐饱满圆润,金红闪烁,隐然可看出是一道婀娜身影。
悄然无声,黑云伏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