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着比风雪更骤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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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下着比风雪更骤的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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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我们村暂时出现大学生断档。

  
  3。 1983年,高考前后的日子

  高考是一次人生的炼狱。

  大凡一个人经历高考熔炉的冶炼,都会从单纯走向成熟,至少在心理上经过了一次人生的洗礼。

  5月过后,预选结束,我以全班倒数第二名的身份,挤进了高考队伍的行列。当年的预选人数仅仅只有50名。

  曾经200多人的文科复读班,经过惨烈的预选大战,仅剩存不到四分之一的精兵。偌大的用学校大礼堂作的教室,仿佛一夜之间,失却了往日的喧闹。当初开学时挤占满满当当的课桌,顷刻被撤走了一大半,整座教室空空荡荡,露出一派落寂的峥嵘。

  那年4月底,预选考完后的我,放假返回家里,进行短暂休整,等待成绩宣判。记得那天晌午,约摸午饭时分,我在院子里无聊的打发时间,突然邻村的一位同学造访我家,和我曾在一个班复读,私人关系也非常要好,因为我不敢亲自去学校打探消息。

  尽管时光流逝25年,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情形。他见面后什么也不说,冲我卖了个关子。

  从他的面无血色的表情,我看出自己又一次被判了死刑,见到我非常失望的模样,他旋即掏出通知书递给我,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升入天堂,此时此刻,我有生以来第一体验到人生的大悲大喜。

  待紧绷的大脑缓过神来,我知道自己终于熬过了高考第一关,待重返学校后才明白,我是以全班第48名的成绩搭上了高考末班车。

  预选的初次告捷,最大收获是自信。我与自己较上了劲,冲刺二个月后的高考。当时,考虑到加班加点的便利,我毅然决然搬出集体宿舍。在一位好心热心的孙吉小学老师王会荣引荐下,我搬进了她所带学生的旧房,蜗居在一间仅剩下张炕的屋子苦读,而屋子的主人早已乔迁进村里的新居。

  每当静下心来,回想当初的场景。那挂在小屋中央墙上的自书座右铭,至今还在我的眼前浮现:“只有忍受别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才能走在竞争者的前面。”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我的名次竟然一路攀升,排到了全班的第27名。而一贯擅长的语文成绩也高达96分,位居班级前茅,看到同桌投过的羡慕目光,我心理第一次积攒起打了一回胜仗的感觉。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黑色的七月一日日降临。

  那年,我复读的坡上孙吉中学不设考场,全县的数万名考生都云集县城,考场分散在县城的数十所中小学。

  7月6日下午,我从坡下的家中独自出发,由于没有跟随学校的大部队,我是班里最后一个赶到考点的。那是县城一所名叫兴教坊的学校,残垣断壁,灰转土瓦,院子的中央架设了一口大铁锅,保障我们这群考生三天的饭菜供应。

  睡觉的地方是学校东面的教室,四面透风,好在是夏天;打着地铺,一个挨一个。晚到的我没沾上好位置,只好蜷缩在教室门口过夜。吃饭、睡觉和考场并不在一块,考场设在学校西边的教室,中间相隔一个大操场。

  7月7日早晨,天阴沉沉的,人紧兮兮的。我们集结好队伍,被带到考场前,进行考前集体训话,气氛凝重而肃穆,训导的内容已记不大清,无非是严肃考风考纪,彻底杜绝考试作弊。

  高考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地理,我最擅长的两门功课,我考的却很不理想,在紧张中度过。

  高考第二天,上午数学,下午政治,我一好一差的两门课,我正常地发挥了水平,在平静中度过。

  高考第三天,上午历史,下午外语,我较为平均的两门课,我超常发挥出水平,在兴奋中度过。

  三天的高考结束后,我自家返回学校,估算分数,填报志愿。我预测的成绩较为保守,为加上双保险起见,我专门挑选了一所招生人数最多的省城某综合大学。

  随着高考成绩发布,录取分数线的划定,我知道自己梦圆大学,迟早是板子钉钉的事。

  7月底的一天,我推出家里的“飞鸽”牌加重自行车,来回骑行44公里,去县城寻找张贴的大红榜,也许没去过几次县城,没有找对地方,结果在大街上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能看到成绩榜。

  事后,据在县城粮食局工作,我入复读班的大恩人,三姐夫的亲哥哥,告诉我他的亲眼所见,我的高考成绩,在全县文科考生中,排队列在700多名。

  8月的一天,在庄稼地里干活的我,被大队的高音喇叭唤回了村里,而年届花甲的老父亲,早已为我取回来录取通知书。在院子紧挨套门的南房屋,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取出阅读,虽然是我报考的学校,却不是我喜欢的专业。因为高考第一天第一门的语文演砸的缘故。满分120分,仅得76分,刚够及格。

  后来,我以当年文科成绩450分,高出录取分数线20分进入山西大学就读,据既是大学同学又是高中同学的老乡讲,他在班主任办公室亲眼所见,我高考成绩在全班位列第13名,简直不可思议。仔细想想,这可能与我考试时的战略调整以及应考时的良好心态有关。

  再后来,我收拾行囊,独奔省城,开始了为期四年的大学生活,而报到的那一天(9月23日),正是东北二王被缉拿归案当场击毙的日子。

  预选结束时,我曾看到学校周边的墙上,到处张贴的是追捕二王的通告,短短几个月,东北二王流窜南方江西省被击毙,结束了罪恶累累的唾骂人生,而我却在这一段日子,完成了鲤鱼跃龙门的一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历史的巧合!

  1983年,高考前后的日子,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角色转换,预选后的焦急,高考前的玩命,考场上的起伏,高考后的期待,入学时的平静。。。。。。

  1983年,我的人生命运在这里转了个弯。

  这一年,我胆战心惊,进城赶考。

  这一年,我欣喜若狂,金榜题名。

  这一年,我由高中生升格为大学生。

  这一年,我从农村娃升迁为城里人。

  
  4。 1985年,行走天地的日子

  行走天地间,我心任飞翔。

  一架120“海鸥”照相机,一台10元“红梅”收音机,是我暑假旅行的全部装备和家当。

  游历山东事约定,身无分文走天下。

  那年假期,就读于华东石油学院炼油系的同村同学卫建设,不准备放假返回村里而是留守学校继续读书。

  8月的一天下午,我花9元钱买了张去济南的车票。在硬座上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上午9时,顺利抵达济南站。那时的汽运很不发达,火车是通用的交通工具,而华东石油学院的校址则在东营市。

  再买当天下午1时多的车票,坐完5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淄博市已是下午六时许,眼看天色渐晚,又没有去东营的火车,没有办法,更为省钱,于是,连火车站也没有出,就在候车室的长椅子露宿过夜。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匆忙买了张去东营的车票,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上了车,好在到东营后,有老同学招待我。

  当时东营刚建市,城建还不发达,迄今回想起来,东营的印象有二:在华东石油学院游泳池被同学带着学游泳;再就是校外空旷田野上那些永不知疲倦的磕头机。

  小住数日,相约泰山。

  又坐了一天的火车抵达济南,傍晚时分,寄宿小店。我俩攀上楼顶,用牙签小心翼翼剔着螺丝里嫩肉,然后送进嘴里津津有味的细嚼慢咽,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对两个无忧无虑的穷学生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翌日,再乘火车赴泰安,1点多,走进泰山脚下的岱庙,古树参天,楼阁亭台,驻足欣赏,环顾四周,想象着当年汉武大帝摆驾泰山时的浩荡气势。

  下午2时许,开始攀登泰山。孔子登临处、中天门、十八盘、升仙坊、南天门,最终登上玉皇顶。

  午夜时分,山顶气温寒冷逼人,花钱租件棉大衣。在人满为患的屋檐下,黑漆漆找块栖身地,裹紧大衣,倦缩一团,等待天明时的朝拜日出。

  睡意惺忪,迷迷糊糊。唯听有人,高喊一声,“看日出啦”,黑咕哝咚,跟着人群,摸到日观峰,黑压压一片。天空由暗转亮,霞光穿透云层,铺满黯淡的星空。

  红日被云层所遮挡,一蹦一跳,升起海平线。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泰山之巅,吟咏杜甫的诗句,释放自己的情怀。

  重返济南,翌日清早。

  我是晚间的火车,同学赶早返校。

  等车的时间,逛趟济南府。

  在大明湖,我用镜头记录着“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景。

  在趵土泉,我用相机留下了“云雾润蒸华不住,波涛声震大明湖”的景致。

  提个网兜,光顾着玩,泰山,济南城,沿途拍摄的几个胶卷,在赶公交的过程中,掉的不知去向,待我发觉后,返回寻找,早已为时已晚,那里见的着踪影。

  这,成为我第一次山东之旅的终身遗憾,也成为我摄影史上永远的痛!

  1985年,年轻气盛的我,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交八方友”的理念中,收获着假期驴行天下的快乐。

  这一年,我独坐列车遇到了乘警抓获销售假德州扒鸡的骗子。

  这一年,我独闯山东赴东营、登泰山、逛济南总共花销50元。

  这一年,我在五一广场被同乡骗取2元而不再可怜沿街乞讨者。

  这一年,我10月曾与82级系友游历五台山夜宿老百姓的土炕上。

  5。 1987年,走出象牙塔的日子

  每年的7月,不仅是年份的临界点,也是季节的分水岭,更是人生的转折点。 

  从当年的大学生到当年的中专教师。

  我的人生角色,在1987年的7月完成了第二次转换。

  大学期间,尽管入学成绩很像样,但毕业成绩却不很理想。毕业分配时,因为排队处在班级倒数的位置,我没能留在省城,而是被派遣到外地。

  造成如此狼狈不堪的局面,缘起本人平素养成的兴趣爱好,而那个年代又绝不允许调换专业。

  原本指望那篇论文《当代大学生的个人管理与成才》,发表在《人才研究》(1987年第3期)上可在毕业成绩加上30分,岂知那本邮寄的样刊7月13日才姗姗报到,而此时距7月20日拿到派遣证只有一周,看来挽回一切已不复存在。

  7月25日,曾经既和睦相处又利益纷争同窗四年的学友们,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打包各家的书籍,见面问声好,分手道句别,纷纷踏上了毕业后的第一个工作岗位。

  我也不例外。被分配到“山西省行政管理学校”的我,领取毕业证,揣上派遣证,托运完行李,已是华灯初上,踏上征程,挥手作别,携同大学好友刘建国,连夜前往单位报到。他的老家就在尧都——龙祠乡,而我的老家却在河东——临猗县。

  7月26日,报到完毕,安顿住下。

  那年,我们同批分去的大学生加起来共有13人,主要来自两所高校,一所是省城的山西大学,另一所是位于当地的山西师范大学。

  学校的前身是地区干校,文革期间称作“五七干校”,位于临汾市郊的汕淇村附近,后由于归属省人事厅,隶属关系发生变化,始更名为“山西省行政管理学校”。时值政治体制改革热火朝天,配合政治体制改革重大调整,学校设置了较为热门的四个专业:人事管理、民政管理、劳动管理和档案管理。后有增设一个更为烫手的文秘专业。

  在我被分配到那所学校之前,学校于1986年招生二个班:人事一班、民政一班。生源来自省内各地、市,全部为初中毕业生。据我讲课的感受,素质是顶呱呱的。

  由于是新建学校,急需大批专业教师,早在我们到来前一年,就分来一批大学生,于是,我们这批大学生被派上了大用场,而与上届分配的那批大学生,共同组成了学校教师队伍的骨干力量。

  试讲的时候,由于有大三暑假期间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在娄烦县天池店乡孔河沟村小学当了半个月老师的经历,我的讲课效果在同批大学生中是出类拔萃的。

  为此,我被学校列为年轻大学生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主攻即将开设的四个专业所必须的专业基础课程——《行政管理学》。

  在讲授了一年的《形式逻辑》之后,我的课程也被调整为《行政管理学》,而那时的《国家公务员条例》正处于讨论阶段,学校使用的教材更是凤毛麟角。

  9月份,新生入学,活力凸现,那年与我们前后脚到校的学生有四个班级,除人事二班和民政二班外,又增加了劳动一班和档案一班。

  同年,我被校学生科委任为档案一班班主任。

  至此,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长大6年的教书生涯从这里起锚。。。。。。

  1987年,我从校园人的大学生到校园人的新教师,地点发生了变化,身份发生了改变,但一起都是从新开始。

  这一年,我辗转跑两地,前半年在大省城,后半年在花果城。

  这一年,我曾到校外庄稼地夜偷玉米棒,煮食以解晚间饥饿。

  这一年,我成立了“行远文学社”,自刻自印《行远文学》会刊。

  这一年,我在校西楼西边侧门的陋室里写出了我的《24岁宣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我的温馨家园
6。 1990年,奇遇结良缘的日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满三年的我,眼看就到了谈婚论娶的年龄。

  我知道——这始终是我生活中的一道难题,也是年迈父母双亲的一桩心事。因为小我四岁的弟弟,女儿已经半岁了,而我的另一半还难觅踪影。

  小时候,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叫《巴士奇遇结良缘》,我幻想着自己也能象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出现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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