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叫《巴士奇遇结良缘》,我幻想着自己也能象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出现艳遇。
6月20日,在五台山返回忻州市的长途汽车上,在台山路边一个叫天峰宾馆的地方,司机突然停下车,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貌美女子飘过我的眼前。。。。。。
或许是我在五台山的虔诚感动了五爷,或许是我的善言善行惊动了上苍。我开始胡思乱想,回味这几年的相亲经历。
我的先天条件属三等残废,相貌也不很帅气,搞对象更谈不上老手,我不知道这是父母的错还是自己的错?!看到和我同岁的村里人都抱上了孩子,尽管嘴上不说,但父母的焦急等待是可想而知的。于是乎,在村里好心人的撮合下,我在寒暑假里,先后相过二次亲,但都因为没有感觉而不了了之。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的相亲习俗,分为明见和暗见。暗见是通过媒人指认,躲在远处张望,看能否看上眼。而明见是通过媒人介绍,将两个年轻人唤到一间屋内,见面随便聊聊,看对不对脾气。
座位上滚落的健力宝,打破了车厢的宁静。一手提着宝剑,一手捡起递还,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和善的眼神,让我和她有了聊天儿的机会。
看我和她聊的正欢,与我同座的同事杨峰,急忙起身,将他的座位让给了我,这样,我和她形成了零距离的促膝交谈。。。。。。
当时,我们一行4人,3男1女,此行的目的,是指导本届毕业生的实习和考察上届毕业生的工作。
汽车在山间公路上颠簸行走,我们在车内忘情的聊天,谈话的内容无非是我擅长的文学和我精通的哲学,还有半路出家的摄影。
她是在半道上下的车,临下车的时候,她给我留下了联系地址:定襄县神山乡镇安寨村。
漫长的五、六小时车程,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到达城里的终点站,我还沉浸在车上的亢奋中。。。。。。
6月22日,辗转返回学校,我连夜草拟了一封书信,信的看头是这样写的:“读你千遍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三月。。。。。。”
23日一早,我以最快的速度,按她所留的通讯地址,寄了出去。。。。。。
信皮上的字,是我在校期间最要好的医生乡友黄耀南写的。
一天又一天的苦等。时间和我较上了劲。
终于,6月27日,我收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回信,看到她那再熟悉不过的笔体,还没有撕开信封,我的心都快要蹦出来啦!
鸿雁飞书,两地传情。
相约7月10日,省城北宫见。
放假了。自由啦。
我在约定的时间,抵达约定的地点。。
远远看见她从解放路1路电车后飞了出来,还是那一袭得体的红色连衣裙,像团火。
临近中午,在路边的一家活动房的小饭店,我们相约吃了顿便饭,二道热菜,二桶健力宝,二碗蛋炒面,不怎么富足的我,工资里破费了14元。
饭没吃下去多少,话却聊了不少。
在儿童公园的文瀛湖畔,我们渡过了浪漫而温馨的一天。
在来省城之前,我没有告诉那位大学同学昝剑森我此行的目的,而是在他任教的一所中专学校的学生集体宿舍借宿了一宿。
那时,正值学生放暑假,而他也在春节时刚完婚。
学校。运城我老家。学校。忻州她老家。
8月初,我借用学校安排大连培训学习的机会,怀揣从学校财务上领取的数百元差旅费,带着她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婚前贫穷但却甜蜜的旅行。
临汾-太原—北京-秦皇岛-大连;
大连-烟台-济南-太原—临汾。
15天的旅行,留在了我现在还保存完好的相册里。
15天的旅行,留在了我一生都难以忘却的记忆里。
9月22日,亚运会开幕式那一天,我们在雨中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结婚的时候,每月一百多元的工资更谈不上积攒。
结婚的时候,500百元的借款定制了一张双人床。
结婚的时候,洞房设在学校东楼二层的一间小屋。
结婚的时候,城里的朋友因下雨而没能赶上婚宴。
1990年,中国体育史册上值得大书一笔的一年;1990年,我的人生历史上值得永久纪念的一年。
这一年,26岁的我,南征北战;23岁的妻子,东奔西跑。
这一年,第三个年头毕业的我,亲手送走了两届毕业生。
这一年,我奇遇感谢一生的妻子,了却了父母双亲的夙愿。
这一年,大南大北的一对年轻人,唱响了一曲江湖人生歌。
7。 1992年,初为人父的日子
儿子的出生,尽管改变不了我们的经济状况,但却丰富了我们的精神生活,平添了一份生活的乐趣。
妻子在学英语报社的工作,也一直坚持到春节前夕。
那年,我们的春节是在学校度过的,因为妻子怀有身孕而不便旅途奔波,整个东楼空荡荡就剩下我们一家子。
那年,我们的春节并不感到孤苦伶仃,因为岳母特地在年前就将小舅子派了过来,陪伴我们一起欢度春节。
妻子的预产期是3月25日左右,而住院生产期间肯定是要有一大笔开销。而这笔数目不菲的钱,我必须在儿子出生前搞到手。
于是,我强迫自己在年前就暗暗拟定了一份赚钱计划。
初一那天,我们刚刚起床,校领导就专程过来给我们拜年。足见我这五年和妻这二年在学校里积攒起的人脉关系还不赖。
吃过早饭,我背起照相机,推出自行车,开始走村串巷,利用大三时练就的摄影技术和近几年提高的摄影技巧,帮学校附近的村民在过年时拍张照,留个念。
那时的农村,不象城市里,家家好呆都备有个傻瓜照相机。
记得有天下午,我和小舅子从山脚下的村庄返校,走到河西制药厂附近的沙石路上,车后胎突然瘪了,或许是带人的缘故。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步行往回赶,我推车,他随后,待回到学校的家里,已是晚上灯火通明时。
吃过晚饭,取出胶卷,挎上相机,我又拼命地往几十里地外的城里赶,冲洗好当日的相片,待第二天送去后再收钱。
那时的我,犹如上足了发条的钟表,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
从初一到十五,整整半个月,我的足迹踏遍了学校周边的村村镇镇、山山沟沟。
功夫不负苦心人。
我终于按照自己年前制定的计划,赚取了500多块,作为未出世儿子的礼物。
儿子是在地区人民医院出生的。
3月27日,(农历2月24)经过医院大夫们的奋力抢救,儿子有惊无险地呱呱坠地。
孩子出生是大事。出于安全起见,我找到了在临汾行署秘书科实习时认识的孔康民科长,他是高我五届中文系校友,乐于帮忙的热心人,通过他的帮忙引荐,我结识了医院妇产科的大夫,因为这些好心人协助,儿子在难产的过程中,捡了一条命回来。
晚饭时分,我兴奋地在平阳广场旁边的解放路邮局,给老家的父母拍发了一份电报,电文如下:“王家平添一子。”
春天的花果城,垂柳荡漾,微风拂面,走在歌声迷人的大街上,我的人醉了,心也醉了。
3天后平顺出院,母子被接回了学校。而医院的花销加起来才140元,这是我当初完全没有想到的。
4月份,岳母在侍候了儿子一段时日后,地里的农活开始忙上了,因此,她告别我们返回了定襄老家。
大约在儿子40天上的时候,我受学校委托,前往重庆学习。在大姐和大姐夫的陪伴下,我们利用工作之便,转了大半月考察市场,看有没有什么买卖可钻。
旱路水路行程:临汾—成都-重庆—武汉—郑州—临汾
学习考察期间,我初涉商海的一件事令我记忆犹新。
一天中午,我们在重庆的某商场门口,看到聚拢过来的不少人群,争相购买飘浮在空中的一把一把彩色气球。
据推销人员讲,此气球销路如何的好?产地是商业很发达的广州。批上些回去卖肯定赚不少钱,我经不住销售人员的巧舌如簧,头脑一时发热批发了150个,折合人民币400多元。
返回临汾后,我才发觉自己上了当,原来气球上统一印制的“山东滕州”字样被这帮奸商贴换成“广东广州”。
更为麻烦的是,,使用的氢气找不到,而充上气筒打的气,则根本“飞”不起来。
结果,我在市内的儿童公园、红卫路上,沿街叫卖,演示功能,但终究看不到直观的上下翻飞效果,几天功夫也没能销出去几个。
生意场上仅有赚钱的意识是不够的。
生意有风险,入行须当心。
人不可怀疑一切,但也不能绝对相信一切。
初登商场,赔钱赚吆喝的教训让我刻骨铭心。
1992年,初为人父多甜美;1992年,初登商场留遗憾。
这一年,我悲喜两重天,喜得贵子,悲从“当”来。
这一年,我在学校周边,四处代课,养家糊口。
这一年,我开了一家化妆品商店,和妻子搞起了社会上当年最时髦的第二职业。
这一年,我放弃了华东师大读研究生的机会,舍弃了自己钟爱的人才地理学研究。
8。 1993年,痛并快乐的日子
92年1月,邓小平南巡讲话的春风吹绿了中国大地。
年前流行的第二职业风,待转过来年开春,风向突然发生了骤变。
我的命运也在这次风浪中出现了起伏。
人生有很多次很多种痛。
痛失工作就是其中的一种。
4月12日,在校外搞了10个月第二职业的我,向学校教务科提交了停薪留职的申请。
4月19日,一周之后,校方答复:工作人员可以停薪留职,而教师一律不准办理,要么调离,要么辞职。
面对校方的文件,我被逼上梁山,只得自断后路,于是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人生决定。
6月8日,我义无反顾地辞去教师工作,挥手作别生活过6年的校园。
学校的大卡车,载着妻子、儿子和我,以及帮忙搬家的几个学生,还有我们的全部家当,经过5个多小时的长途奔袭,沿路各地的盘查和罚款,在6月9日下午3时许,终于驶进了我们150元临时租住的家,位于学府街坞城村的一栋二层小楼上。
没有了上班时的约束,人顿时轻松自由了许多。
同理,也没有了生活的来源,生存被摆上了第一位。
妻子在外搞起了推销。
我也谋求养家糊口的出路。
转眼进入暑假,一位在山大附中教书的女同学秦青云告诉我,她有次回家在列车上,听说闻喜东镇的541厂,生产一种购物手提包,市场销路一直很好,鼓捣些在省城卖肯定能赚到钱。
得病乱求医。
闻听此言,我马不停蹄地乘车直奔目的地。好不容易打听到地方,用随身携带的几百元钱,一次性购进数十个紫色手提包,连夜返回省城准备兜售。
在上马街,我推车街边叫卖。
在杏花岭,我赶去早市练摊。
在海之边,妻子叫卖过。
在五一大楼前,妻子叫卖过。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兜售的没剩几个,可仔细一算帐,只是收回了本金,却没有多大盈余,唯一的获利就是白捡了几个包。
街头游荡,时来运转。
8月底,在一位高中同学张进峰的介绍努力下,我闯进了创刊多半年的山西晚报社,在社会部当起了一名实习记者,走上了中学时代就梦寐以求的记者生涯。
9月10日,第9个教师节,我正式报到上班,升任为一名编采,具体负责《七彩市场》版的采编业务。
9月19日,我到报社后采访的第一篇稿件《美式炸鸡,香飘太原》在二版显著位置见报。
后来,该文曾荣获报社社委会每周评报的三等奖。
我,完成了从教师向记者的体验,尽管顶着的头衔只有短短的数个月。
我,经过三个月的折腾,总算有了份工作,每月可领300多元的进项。
贫穷归贫穷,爱情归爱情。
每当晚上下班的时候,妻子总在楼下的保卫室等候,以至于和大门口的那些保安混的个脸儿熟。
每当晚饭过后的时候,妻子总会和我一起去不远处的我的母校散步,以弥补未考上大学的缺憾。
每当礼拜日不上班的时候,妻子总会和我一同去各式各样的市场采访,以至于懂得了不少专业的知识。
每当风和日丽的时候,妻子总会和我一起骑单车穿行大街小巷,以至于分享有钱没钱都过日子的快乐。
1993年,痛并快乐的一年。
这一年,我和妻子辗转两地,前半年在临汾,后半年来省城。
这一年,我和妻子为按期每月缴付房租在市场上苦苦挣扎。
这一年,我和妻子在曾经的母校重温大学时留存的好时光。
这一年,我和妻子尽管艰难度日但却收获一份爱情的甜蜜。
9。 1994年,投笔从商的日子
邓公之于我,是有功之臣。
1977年,高考制度的恢复,我实现了人生角色的第一次转换。
1992年,南巡讲话的发表,我开始实现人生角色的又一次转换。
1993年冬天,元旦一过,在山西晚报社干得正起劲的我,由于报社内部调整,晚报被迫停办,我再一次丢掉饭碗,流落街头。
1994年3月,春暖花开。在另一家科技市场报社谋了份职,因为发不出工资,而没了工作热情,混迹了三个月后,被迫告别了那租借了几间办公室的五层大楼。
当年,我没有一间房子,更不会面朝大海,也无心去赏花,那年的春暖花开,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4月,草长莺飞。又一场厄运悄无声息地降临到我和妻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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