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新朋的追忆:梦回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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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雨新朋的追忆:梦回沙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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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听完唏嘘不已,时光如梭,美人迟暮,我愣愣地坐在那里。
   。 想看书来

我们是姐妹兄弟(1)
——回忆大学游泳队
  今晚去山后LA Fitness的泳池游泳,运气不好,四条泳道都有人。最里面一条有几个儿童在戏水,大的两个男童在连续翻跟斗,水花四溅,小的女孩套着游泳圈,一惊一乍,哇哇乱叫;?第二条泳道里有个老先生在教一个老太太学游泳,那认真耐心的微笑就像是一对黄昏恋人,看在眼里满是温馨;?第三条泳道里独自躺着一个中年亚裔妇女,手脚极为缓慢地拨弄着水,每游5米左右就站起来四周看一看。我觉得她头上戴着的泳帽怎么那么特别,再皱眉一看,原来是洗澡用的粉红花塑料浴帽;?最外道是个矫健的男人,鲨鱼一般游得飞快,变换着四种标准游式,没有间断休息,一看就是个专业的游泳运动员在自我训练。我站在岸上思索了一下,只能选择跳进第三道了。
  我跟粉红花妇女打了个招呼,问是否可以与她分享泳道,她表示可以,不在乎地从躺着滚了半圈变成了趴着,她游的速度比乌龟还慢,不仔细看,就像是水面上漂着的一具浮尸。游得快慢其实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永远在泳道的中间趴着,我无法超越或是迎面穿过,我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或背后站起,妇女竟然面无表情视而不见。于是我无奈又懊恼,只好站在这头等,等到妇女还差3米游到那头时,我才出发,尽量争取和她一同游到对岸,然后马上调头再游回来。剩下的时间里,我就靠岸边站着欣赏隔壁男人优美的泳姿,尤其是他蝶泳柔软弹性的腰肢和肌肉结实的双臂,还有转身翻滚动作的干净和利落。
  突然男人游到我旁边,“哗”地从水里站起,身躯极为高大,他摘掉水镜,甩了一把脸上的水,冲着我咧开嘴笑了,居然是个帅极了的十*岁的大男孩。
  “I've done,you can e to this lane。” 男孩对我说。
  “Thanks,”我很高兴,“You are such a good swimmer。” 我诚心地赞美他。
  男孩居然又说:“You too; you are a good swimmer too; I just saw。”
  哇……我这惊讶的,这不好意思的,这心里美的,这不知所措的,只好“咕嘟”地一下把头缩进了水里,he made my day! 呵呵。
  我的确从小就很喜欢游泳,四五岁就跟着哥哥姐姐和大朋友们游,尽管他们很烦我这个小跟屁虫,但是一入水又怕我淹死,所以总是有人会保护着我。当年我们院挖了一个训练军舰模型用的巨大水池,椭圆形,水很深,四周是水泥石头垒成的坡形,后来这个训练池改成了一个十分别致的游泳池,因为太大,为了安全,池子中心用二三十个大铁桶和圆木头绑在一起搭了一个大浮筒,可供中途休息。当第一次我在重重的保护下挣扎地从浅水区游到浮筒时,我就觉得我正式学会游泳了。当然,后来我就越游越好,还参加过少体校的游泳训练,尽管时间不长,但还是挺管用的。
  上上个星期我的大学同学顾晓阳回美国来休假,他问我最近还写东西吗?我说没时间写,偶尔在网上随便凑个热闹。他说,写篇咱们游泳队吧,这可是中国人民大学30年来唯一没有间断了聚会的社团。我一想可不是吗,我在中国人民大学参加过若干社团,但连同学们的名字都记不起了,只有游泳队的队友们,到今天依然亲如姐妹兄弟。要说我们中国人民大学游泳队游得不怎么样,可却出了不少当今的社会名流,什么顾小阳啊,许小年啊,刘小平啊,蔡小鹏啊……反正名字中间有个小字的,都和*一样,有出息,早知道就要求我爹也给咱取名为杨小桦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们是姐妹兄弟(2)
当年我们大学选拔游泳队员的方法很简单,夏天每个系的学生都上游泳课,体育老师拿个秒表掐时间,谁百米游得最快,谁就可以进游泳队,无后门可走。要说也许别的社团彼此要好的同学们还会呼朋引伴地加入,游泳队则不需要这种热闹,因为花费较大,所以名额有限。大多数的男女队员们孤单单来自各个不同的科系,互不相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热爱游泳。
  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喜欢游泳,对我来讲,游泳绝对不仅仅是一项单纯的体育活动,它对我的吸引力很大。就像是……怎么形容呢?你知道乌龟吧,当乌龟想要逃避或自怨自艾时,就会把头缩进肚子里;?我也一样,在与各型各色的人群相互滋润哺养时间过长之后,就十分需要躲进一个自我搭建的情态自由小屋,在那里没有拥挤烦厌沮丧和忐忑,只有简单的安静。每次去游泳,当我把头一没入水中,就感受到这种情态的自由,立刻从意念控制的虚拟精神空间变成了具体的真实。水这种物质和空气的最大的差别就是触觉上的阻力,这透明的流动能把所有的盘枝纠结通通隔开,只剩下池底一条明确的黑色直线和满眼的碧蓝。在这清澈里你可以无边际地冥想,也可以空茫一片,纷繁的思绪慢慢像尘埃一样坠落,意识随着每一下的蹬腿划手呼吸而变得单纯笃定,如同那乡野老人笃定又遥远的眼神。
  除了精神上的愉悦,当然游泳还好处多多,比如,这是一项挺酷的运动,要比我傻乎乎地在学校操场上跑来跑去可像个淑女多了,更何况我们绝大部分的训练都是在校外的室内游泳馆里进行,没有学生老师们在一旁观看和七嘴八舌地评论谁谁谁腰长腿短。当年北京的室内游泳池很少,教练几乎带着我们都轮番去过,除了海军大院池水的温度极高,跳进去满头大汗,像泡澡不像训练以外,其他的都大同小异。我们最常训练的地方是工体馆和平安里的总参游泳池。
  游泳训练一般都安排在晚上,吃完饭后,同学们都去图书馆晚自习了,我们就背着书包上了学校准备好的班车。上车后教练先发给每人一块红金花花纸包着的维夫巧克力,嘱咐说训练结束后才能吃,可是我每次都忍不住三口两口就先吃了。顾晓阳说还发几毛钱呢,不过那我就记不得了。还有就是训练结束后可以洗热水澡,这在当时可是再享受不过的事情了。热天里我们偶尔也会下午在附近的露天游泳池训练,结束后我头发湿漉漉地就去图书资料室翻看旧时的报纸,还记得我对《新民丛报》梁任公的文章最为痴迷,那笔端的魔力,那耸动视听的热情,那喷薄难抑的博大气象,读着读着就让我血脉贲张,浑身似乎都在冒白气,把头发都蒸干了,难怪他被旧文人痛斥为文妖和野狐,呵呵,那些下午可真好。
  我们游泳队的教练是个女的,名叫胡维真,她是从国家体委游泳队招来的,曾经得过全国游泳冠军。胡老师瘦瘦的,常年被漂白水侵蚀的短发柔软又小黄毛卷卷,可是我们男生女生都特喜欢她,因为她实在是很漂亮。
  我2007年底回北京,游泳队的队友来电话,让我到朝阳公园里面的巴西烤肉餐馆和大家见面,好像是宋义召集的。那天我迟到了,推门进去只见包间里同学们已坐得满满。我刚脱掉大衣,就有人伸手接了过去,转头一看,是个高大硕壮的男生,他同时还递给我一枝玫瑰,大家哄堂大笑,这不是78级新闻系的张伟光吗?自从毕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张伟光还是很神乎的样子,他眉毛一扬一扬地笑着说,“咱英国呆久了,现在很绅士的”。我问你去英国了?还有别人吗?他回答说有,还有胡老师。

我们是姐妹兄弟(3)
提起胡老师,我真是很想念她,她不仅是我的教练,还是我的朋友。胡老师来中国人民大学的时候也就二十六七岁,弄不懂中国的运动员培养半天却那么早就退役了,美国的游泳队员48岁还在奥运会上获女子自由泳银牌呢。
  刚开始的时候,胡老师从不下水,我们对她的泳技只是耳闻,却没有见过。训练时她在岸上走来走去,给我们下达具体的指令。一般来说,程序是这样的:换好泳衣后我们排队在岸上做一些下水前的热身活动,然后男女分水道鱼贯从跳台上跳入泳池,每个人都靠水道的右边游,转身后还是靠右边,就这样循环,彼此不会相互碰撞。准备活动是不停歇地游500公尺,然后才开始正式的训练。训练的种类很多,每次都不尽相同,比如说25公尺速游,腿部臂部分开速游,蛙泳腿、自由泳腿、仰泳腿、蝶泳腿,出发跳水,转身翻滚,各式手臂训练,五花八门,等等,接着还有个别指导。原来我是主游蛙泳,觉得那是我的强项,我嫂子曾经是浙江队的混合泳冠军,可她的蛙泳都未必游得过我。可是有一天,胡老师突然对我说,你应该改游爬泳,就是自由泳,说因为我的腿不错。于是她就开始纠正我的基本动作,告诉我打水时是大腿发力,带动腿部像鞭子一样自然摆动,形成桨一样的效果;?她还说最好的身形应该是像一片细的叶子,阻力最小。不过我的臂力还是很弱,她就要求我每天早晨把很长很紧的橡皮筋绕在大树上,然后低着头用双臂向后拉,一拉就是一小时,胳膊酸得上课拿着笔都不会写字。在她的指导下,我自由泳的百米速度突飞猛进,我再也不喜欢游蛙泳了,觉得太慢。
  一天晚上,胡老师心血来潮也跳到水里,随便游了几下,就把我们全体都看得目瞪口呆。她自由泳打水不像我们一样拼命打,只那么轻轻地交错两下,身子就像小帆船似的嗖地冲了出去。看来这专业的和业余的差别太大了,大家一来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都变成了泄气的皮球。
  那时候我和胡老师关系已经很好了,她觉得我身体太弱就带我到紫竹院去找气功大师,大师让我每天早晨去跟着练功,可我只去了一次就坚持不了了。有天胡老师给我张戏票,我乘公共汽车到达剧院时,戏还没有开演,只见胡老师已经坐在那里了。她看到我马上站起身来,指着旁边一个女子介绍说是她姐姐。我吃了一惊,她姐姐比她还要漂亮很多。胡老师说她姐姐也是个游泳运动员,曾和她一起在北京队,另外她们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在青艺,是个话剧演员,今晚就是来看她演出。胡老师还告诉我她父母当年在英国留学,她出生后一年随父母回国,父亲现在外贸学院教书。
  没过多久,有传说胡老师谈恋爱了,队员们立刻议论纷纷,很想知道这个幸运的男朋友是谁。我的田径小教练偷偷告诉我,就是他的同事好朋友小李老师,我问是英俊得像电影演员的那个吗?他说对。这下我们游泳队可炸了锅了,主要意见分成两派,男生大多数都觉得不好,肯定是因为嫉妒;?女生觉得很好,因为李老师长得太帅了!
  一天我有事找胡老师,朋友小刚陪我同去。上了红三楼找到房间后敲门,开门的竟是胡老师的男朋友。李老师一见小刚,两人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没想到他们竟认识,曾在同一个足球队踢球,我反而被晾到一边了。出来后小刚说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我说我怎么知道?他就笑笑没再吭声。吃完晚饭后小刚回球队,临走我突然想起来这个茬儿,问李老师父亲是谁啊?小刚说你不踢足球说了你也不知道,他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北脚李凤楼,和南脚李惠堂齐名啊!

我们是姐妹兄弟(4)
后来在胡老师的婚礼上,我居然见到了这位30年代的国脚李凤楼,无话可说,这位老人身板挺拔,温文儒雅,气质极为出众。婚礼是在我们人大灰楼二层的一个教室里举行,我们游泳队的队员大部分都去了,田径队的也去了。胡老师的家长没来,只有李老师的父亲代表所有人讲了一番话,内容记不清了。后来好像吃了吃喜糖什么的,反正特简单就没了。
  经过一年的训练,我们都翘首以盼的北京市大学生游泳比赛终于到了,那一年比赛的时间正好和期末考试的星期重叠,不过考试在上午,比赛在下午。赛前教练不放心,说还是要最后看一看。那天早晨起来,漫天的阴霾,淅淅沥沥还下着细雨,我只觉得浑身不适,感冒了,嗓子疼,鼻涕也流个不停。中国人民大学的两个泳池当时正在修理,我们只好到一墙之隔的中国人民大学附中游泳池训练。我觉得很冷,水温只有15度,我披着大毛巾沿池边来回走着,十分犹豫要不要下水。突然,刘渝跑过来推了我一把,“扑通”一声我就掉入水中,水转瞬淹没了头顶,天啊,冰水刺骨,扎得浑身都是辣痛辣痛的。我赶紧蹬了几下冒出水面,不小心又呛着了。不顾三七二十一,我慌乱地爬上岸,上下牙像筛糠一样地打颤。这下可好了,晚上我就开始发起了高烧。第二天早晨考外语,我昏昏沉沉从头到尾就在教室里止不住地咳嗽,没把全班同学都烦死。辅导员把我带到校卫生所,一量体温近40度,医生马上写了个假条,让我不要考试了,暑假回来再补考吧。可是我还是惦记着游泳比赛,胡老师说别参加了,我说那我至少要去看看。
  游泳比赛是在北京医学院举行,那天已经放晴,太阳下我裹着个大厚毛衣,和胡老师一起坐在看台上。我还记得当时游泳池的水放得很满,都漫出了池边。轮到女子100公尺自由泳比赛了,也就是我报名参加的项目。运动员一个个走出来,8条线道只有7个人(空着的那条胡老师说就是我的),居然4个人都是金发碧眼的,代表北京大学参加的都是外国女学生,简直就是留学生游泳赛嘛。她们身材高大,足足比旁边的中国女孩高出一个头还多,凭这一点,就占了好大的便宜。哨声一响,全都跳了进去,我一看,这些外国女孩个个都像是专业的,游得太好了。我和胡老师互看一眼,说幸亏生病了。
  过完暑假,79级的新生就入学了,我们学校和北京大学一样,招了一些体育方面的特殊人才,为学校争光,其中包括专业的游泳运动员。比如说,我们系就录取了一个内蒙古的女子蝶泳冠军,名字叫尹蓓。尹蓓不到18岁,胖乎乎的,面色健康红润,身材敦厚结实,像极了魏巍散文里形容的,似一棵红扑扑的高粱穗子。她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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