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都当艺伎:一个美国女学者的花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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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京都当艺伎:一个美国女学者的花街生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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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挺简单的人,他决定用米饭来为自己的生日宴会划上句号。
  二见事先准备好了菜单,送餐的男孩也已经把菜肴都送过来了。首先上的是豆腐,这是京都西边的一家寺庙手工制作的豆腐,又新鲜又嫩滑,每块豆腐里面都包了一团芥菜。接着上了贝类寿司,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贝类动物,叫做赤贝。生鱼片是用本季最新鲜的鲣做的,为生日而特制的米饭则做成了散■饭(是用腌制饭团加上生鱼片,包裹了海苔、蔬菜等做成的料理。——译者注)。当然了,还有必不可少的佐餐佳品——温热的米酒。一照在宴会上展示了模仿歌舞伎演员的高招,二见则用三味线演奏了各种风格夸张的音乐。
  我们的寿星开心极了,他越喝话越多。于是,我们都成为了他的听众,听他讲自己的逸事,尤其是性生活史的起源。他说自己在七岁的时候就第一次萌生了对异性的兴趣——他和邻居家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他给了小女孩一分钱,让小女孩把阴部露给他看。他还曾经尝试利用海葵的口盘手淫(海葵是一种圆柱状的海洋生物,柱体开口端为口盘,里面长有无数触手,而且触手上布满倒刺。——译者注),结果被海葵的触手刺得哇哇叫。 “这很正常啊,”二见说道:“它一定以为自己抓到一条奇怪的独眼鱼呢!”
  当这位寿星喝得昏昏欲睡时,二见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那是一本瑞典的色情杂志。这种东西在日本是很难得到的,因为日本的猥亵法禁止任何曝露下身的图片。这些法规据说被一群负责影像处理的中年妇女严格执行,她们会在重要杂志上将违规部位全部涂黑。{56}比如说,在日本出售的《花花公子》上,所有的裸体图片都被黑色斑点仔细地处理过。二见的这本杂志,是一个客人从国外偷带回来的。寿星收到这份礼物,简直感觉如获至宝,他立刻精神振奋地浏览起来,而且大惊小怪地蒙上了舞伎一若天真的眼睛。一梅和一照,则因为处女身份而被客人们嘲弄。
  终于这位寿星枕着我的腿睡着了,座敷逐渐接近尾声。一梅高兴地把他叫起来,我们一起把客人送出了门外。随后我们回到宴会厅,把剩下的寿司吃完了。妈妈桑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也从房间出来吃了一点。在客人们都走了以后,艺伎就觉得可以尽情饮酒了。因为一天的工作完成了,她们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就算座敷在午夜之前就结束,艺伎们也很少在凌晨两点之前休息。
  二见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她性格温和、身材丰满,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而决不会让人感觉是一个艺伎。事实上,她也曾经希冀过做一名幼师。在大专里面,她的专业是家政学,不过最终她放弃了自己的专业,进入了花柳界工作。她的母亲也在娱乐服务业里打拼过,所以当二见开始找工作时,艺伎就成为了一个很自然的选择。由于当时她已经二十一岁,所以越过了舞伎的阶段,直接做了艺伎。她成为幼师的梦想渐渐消退,而且三十九岁的她膝下无儿无女。
  我像先斗町的其他人一样,都非常喜欢二见。她和善、幽默,而且富有同情心。在艺伎圈,妈妈桑的位置有双重含义:“妈妈”意味着温暖与养育,但是同时,在艺伎圈“妈妈”更重要的含义是权力与地位。妈妈桑们是先斗町的操纵者,这一点艺伎和熟客都很明白。在第一茶屋,艺伎们会对妈妈桑表示顺从和谦恭,但是艺伎们有了麻烦时却从来不去找妈妈桑帮忙。而二见,虽然她不是妈妈桑,却更加像一个妈妈。尽管她早已退出了艺伎圈,但客人们仍然喜欢她的个性,乐于叫她陪宴,他们甚至常常带她外出赴宴。
  

二见:第一茶屋的小妈妈(2)
作为一疑,我最常参加的就是第一茶屋的座敷。有时候,是女仆代表妈妈桑叫我过去,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二见请我过去。她还被人们称为“首席女歌手”,因为只要她一离开房间,人们就会立刻觉察到她的缺席。她在座敷上经常会讲很多故事,有些故事本身其实平淡无奇,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就会让人们听得津津有味。
  在二见的一次座敷上,一个非常熟悉的客人请来了他年迈的高中老师,而这位老师竟然把自己的妻子也带过来了。这在艺伎花街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就我所知,只有款待共同出席的外国夫妇时,那些商人才会遵照国外的社交观念,把自己的妻子也带上,而这也是妻子们唯一可以见识到艺伎宴会的机会。我之前还从来没有参加过有妻子出席的宴会,所以,我无法想象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有多么拘谨。
  宴会上,所有的人都喝多了,感情也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外露,包括那位妻子。我们玩了好几个回合的“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就要喝酒,而这种游戏总是艺伎赢得多。二见将那位夫人像普通客人一样对待,让她感觉到温暖而舒适。对于跟客人调情逗笑的习惯,一梅和豆雪一时做不到完全收敛;不过那位夫人看起来似乎很理解,认为这是艺伎工作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老师的妻子借着酒劲对大家说道:“我知道这么问有点下流,不过有件事情我确实一直不明白,今天在这里我很想问一问。”她的丈夫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继续说道:“那种‘响铃弹丸’到底是用来使男人兴奋还是让女人欢愉的呢?”
  二见直起了脑袋。“这是一个好问题,”她想了想,然后这么说道。“什么是‘响铃弹丸’?”一梅问道。
  “响铃弹丸”是一种比鹌鹑蛋稍大一些的金属圆球,这个圆球并非是实心的,里面还有一个固体小球,所以在滚动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叮当”声。把这种弹丸放置到阴道深处的话,它会随着女人的移动而发出声音。实际上这并不能引起女人强烈的快感,只不过能够使女人明确意识到阴部的存在。“我曾经试过一次这种东西,”二见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每次它‘叮当叮当’响时,我就会忍不住笑。我猜想这东西实际上还是用来让男人高兴的,因为男人每次插入的时候就会引起弹丸的响声。”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豆雪说道:“曾经有一个女人听说金橘也有这样的作用,所以她跑到附近的水果店买金橘。可是店主说:‘夫人,真抱歉,金橘全都卖光了。不过我这里还有很好的桔子,你买这个怎么样?’‘别开玩笑了,’女人叫道:‘桔子根本就没法用。’”“金橘!”二见大声说道,当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后,她说:“恐怕我以后再也不能毫无感觉地吃下金橘了!”
  当那位老师和他的夫人在午夜离开时,艺伎们一边跟他们说再见,一边为引起夫人尴尬不安而再三向夫人道歉。“没有的事,的的确确,完全没有,”夫人不住地说道。
  在这个座敷进行的过程当中,有两名艺伎中途离开,去参加其他的宴会了,而一照则在晚些时候加入了进来。一般时间比较长的座敷,在后半段就会出现艺伎的变动。妈妈桑们通常对于艺伎座敷的情况都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以便在客人召唤某位特定艺伎时可以尽快找到这名艺伎。艺伎们并不是每次都能接受茶屋的安排,但是那些比较有影响力的妈妈桑总是能够如愿。和客人们比起来,妈妈桑们对艺伎的影响力和威慑力反而更大。
  午夜时分,茶屋剩下了一照、一千、一疑和二见。送走了老师及其妻子,二见的客人带我们去吃串烧烤鸡。这东西既可以当小吃,也能当正餐,取决于你会吃多少。老板是按照桌上留下的竹签来算帐的,因为已经是凌晨一点,所以我们五个都没有吃太多。我们的客人为这些竹签买了单,打着哈欠,让二见帮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和二见、一千打算再待一会儿,所以只有一照跟着客人一起上了出租车。
  在他们走了以后,我问二见,这两个人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一照?”她嘟哝道:“和金田?别乱想了,金田只是顺路送她回去而已。”“我知道,可是他们难道不能现在改道去酒店吗?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不是吗?”我继续问道。“人们会知道的,”二见回答,“金田是我的老朋友了,至少,我就会知道。”我并不是有意打听一照的私事,不过我对于艺伎如何安排与情人的约会感到很好奇。在艺伎花街,这样的事情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应该是很困难的。
  我们把最后要的啤酒都喝完了。二见那天晚上并不急着赶回茶屋。我总觉得二见承担了茶屋里的大部分工作,而且她应该也厌烦了那位妈妈桑的坏脾气。不过,她总是用自己温和的个性努力克制和忍耐,而那天晚上,她看起来有一些疲倦了。她承认有时候感觉自己在京都就如同生活在鱼缸里一般,“我也许会到其他地方去买一块地,”她说道:“要不就去美国吧,在美国开一家茶屋——那里一定没什么竞争。”“这肯定不行的,”我告诉她:“美国人的妻子不可能容忍艺伎在座敷上的行为。”
   。。

二见:第一茶屋的小妈妈(3)
一千点了点头,“美国人经常为了芝麻大的小事就离婚,我听人说过。在美国,一个女人只要离过三次婚,就能完全靠赡养费生活了。这是真的吧?也许这是个不错的计划……”“别傻了——这太可笑了,”二见说道。一千接着又声称将来有一天她一定要自己开一家茶屋。“这是件很头痛的事,”二见告诉她,“所有的帐务、所有的客人,全都要去管理和安排——作为艺伎要轻松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跟你马上对调位置。”她们两个人为各自所承受的困难看法不一致。这时候,我们突然发现其他客人全都走了,原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一刻。“我们也走吧,”二见边说边饮尽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啤酒。屋外寒风渐起,我们三个人在街角挤作一团,等待着出租车。今年的樱花季又到了最繁茂的时候,花瓣从树上纷纷飘落,在路边一团团地打着旋儿。二见伸出脚尖,轻轻地拨弄着花团。
  

形单影只陷祗园
我来到日本是为了研究艺伎的普遍文化,但我却发现自己逐渐和先斗町融为一体了。我在先斗町参加的座敷越多,我就越感觉自己是先斗町的一员,而其他人也同样这样看待我。有一次,一位妈妈桑的老顾客邀请我参加一个有美国客人出席的座敷,我立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以前也曾经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因为翻译被认为是我的“技艺”之一。这个座敷在优雅的土井饭店举行,那儿是一栋古老的公寓,最初是由一个富有的人家作为避暑别墅而修建的,位置就在京都的东山。我那天是作为客人被邀请的;参加宴会的艺伎全都来自祗园。
  祗园大概有先斗町的两倍大,她们的艺伎和茶屋也是先斗町的两倍,而名气也许超出先斗町两倍还要多,因为祗园艺伎经常成为京都艺伎的代称。我通过三味线课程和采访认识了一些祗园艺伎,不过在那天晚上却没有看见任何熟悉的面孔。但是,她们似乎都听说过我;而且在座敷进行的过程当中,一些艺伎总是找机会讥讽先斗町。其中一个年长的艺伎更加是礼貌到家了——穿的这叫什么呢,她这样评论我所穿的和服。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参加座敷。身为先斗町的艺伎,面对她们的冷嘲热讽,我很难无动于衷。于是,我只好不断提醒自己:作为一个人类学者,我要站在更高的层次,洞察整个京都的艺伎社会,不要纠缠于此。舞伎们表演着《祗园小歌》——“亲爱的可爱的祗园啊,腰带飘动着摇摆着呀”是这首著名歌曲的副歌部分——她们旋转着身子,好让客人们从后面欣赏漂亮的腰带。舞蹈结束以后,当舞伎们回到餐桌上时,她们开始诋毁先斗町的舞伎在这段舞上的表现。她们真是完全习得了年长艺伎那种傲慢的态度。
  “只有祗园的舞蹈才有这种风味,”一个舞伎说道。“你必须从五岁开始学习舞蹈,才能成为真正的祗园艺伎。”她用这条官方的界线,向我描绘出祗园的艺伎怎样成就了艺术上的奇迹——生于京都长于京都,并且还有着严格控制的纪律和勤奋习艺的氛围。但是我认识另外一位祗园艺伎,我知道她所说的并不是事实。祗园——而不是先斗町——会和非京都籍的女孩签订三到五年的工作合约,然后把她们塑造成京都艺伎的模子。我在小歌课程上认识的一个同学就是这种情况。她在祗园的工作期限快要结束了,她非常期待早点回到广岛的家。
  一开始这个年轻女孩很高兴能成为艺伎,但是由于她不是以舞伎的身份开始工作,所以她只得到二等艺伎的身份。在她工作的第三个年头,她开始对这种待遇感到身心疲惫。艺伎圈之外的人是很少意识到花街内部的这种分层的。先斗町在一定程度上也具备这样的内部分层,但是就我的了解来看,没有祗园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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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
有一天,我在先斗町遇到了妈妈桑的一位老顾客,他是东京一家出版公司的社长。他邀请我参加第二天晚上在一力茶屋举行的座敷,他是这次座敷的东家。于是,这一次,我作为唯一的先斗町艺伎参加了在祗园举办的座敷。
  一力茶屋是日本最著名的茶屋,这个茶屋的建筑非常古老,有着迷人的暗红色砖墙,离祗园剧院和祗园神社都很近。当年,大石内藏之助带领着四十七位浪人(指没落领主家的武士。——译者注),假装在这栋房子里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实际上却在密谋向害死自己主人的领主复仇。这栋建筑因为这个历史典故而更加出名。所以,虽然我并不期待作为先斗町的唯一代表在祗园侍宴,可这栋著名而孤高的建筑,却令我急于一睹真容。
  我把座敷的事情跟妈妈桑说了,也谈到了自己对于去祗园侍宴的疑虑。“不要那么胆小,”她说道:“你可是被特别邀请的,其他侍宴的艺伎大概都没有受到这种待遇呢!”不过我仍然有些紧张,“那我穿什么好呢?”受到上次的奚落,我对自己有一点不自信了。妈妈桑借给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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