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几次看见外公来家里,又多了几分沧桑,他或许是真的累了,才会突然觉得在萧家才觉得自在一些,和两个孩子说话,才可以不用太多的算计,因为那些人在乎的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不是太过看中。
文又则在视频里和洛野聊着天,安斯因为实习搞的团团转,他看着安斯气色不太好,就笑着对洛野警告道“小野,别欺负小斯噢,你看看你们俩的气色。”
“外公,哪里是我?小斯成天自己没事找事做,累的,您快说说他。”洛野靠在床头,安斯一个枕头按住了他的脑袋“别瞎说。”
“小斯,还是没有想法来新加坡陪外公吗?”文又则看着两兄弟的打闹,也没有阻止他们的无礼。
安斯笑着摇摇头“您如果请我们出去玩,到时候很好的提议。”
“就你们俩,回国的时候溜得比兔子还快,深怕回不去了。”文又则故作不悦的“你们爸爸就好了,有你们两个小崽子陪着,可怜外公啊,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一家子人还说没人呢,别和爸爸抢我们了,我们以后忙工作了,连他都陪不了了。”洛野在被子下的手和安斯紧紧握着。
“你这臭小子,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文又则看着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你们兄弟俩就没有吵过架?感情这么好?”
“吵过,但是越吵感情越好,您别想着离间我们了。”洛野一把把安斯的脑袋搬到自己的胸前“就算吵架您也带不走小斯的。”
“好了,不说了。”文又则听见敲门声,关掉了视频,估计是又有事情忙了。
“你和外公总是开我玩笑。”安斯低头翻看了手边的文件“不和你闹了,还要看资料呢。”
“你呀,真是给自己找了堆成山的事情,看看自己的脸色。”洛野抱着安斯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很晚了,明天还要去公司呢。”
“实习生嘛,就是一边做一边学的,什么活都轮不到我们挑剔的。”
安斯在一家小公司里实习,人手本来不多,所以手里的活更多了。
这天在午饭时间,办公室里的几个年纪较大的女人正坐在一起吃饭,安斯和另一个实习生小石端着饭盒正准备找位置坐下。
“安斯,小石,你们来这儿做。”以为年纪较大的大姐招手让安斯他们来这边做。
安斯有礼的点点头坐到了他们那边“谢谢肖姐。”
被叫肖姐的女人故作不悦“别这么叫我,叫我姐就好了,肖姐不知道的以为叫小姐呢。”周边人哄然一笑。
“安斯,你吃的够多的。”另一个姓刘的女人看了眼安斯的饭盒。
安斯不好意思的手指刮刮自己的脸颊“我一向胃口比较大。”
“胃口好是好事,心轻的人胃口才好。”肖姐一向喜欢安斯这孩子,不是说心思重的人,吃什么都没味道,只有心思轻的人才有好胃口。
“安斯,你长的这么好看有女朋友吗?”肖姐开始打听安斯的个人生活,安斯一看就是不太会说话的,手脚利索踏实,就想着可不可以帮他介绍介绍。
“我还没有。”安斯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姐有个侄女,比你小一岁,长的水灵的。”安斯一听就知道肖姐准是想要给安斯再介绍女朋友了,连忙摆摆手“这不合适,您看我都叫您姐了,那您侄女不就是我侄女了吗?”安斯巧妙的拒绝,又是引得一阵哄笑。
“谁说安斯没有女朋友的。”小石插上一句话“我上次看见有个女生给安斯送蛋挞呢。”
“是还没有正式交往吧。”一个姐姐略有深意的看着安斯。
安斯踩了小石一脚“那不是我女朋友,那是我堂姐,她也在附近上班,正好买了蛋挞给我送一盒来。”
“这么说来你是家里老幺吧。”大家今天似乎对安斯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安斯只能乖乖的一一作答。
“算是吧。”
“那个经常开车来接你的是你哥?”其中一个人好奇的问他,想着又是姐姐送蛋挞,又是哥哥接送的。
“有时候他顺路会来接我,自己也在实习呢。”安斯粗糙的回答了一句。
安斯正准备低头吃饭的时候,低头瞥见了不远处杂志的封面,几个鲜红的字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林家大少因出轨承受不了压力,与情人开车自杀。
“肖姐,可以把那个杂志给我看了一下吗?”安斯拿过杂志,细看了内容,这个人他不熟,但是见过,杂志说他们开车撞破护栏掉进了海里。
安斯吓得杂志掉落在地上,慌忙的捡起来,然后放在一旁不去理会。
忽然觉得自己手心一阵冷汗冒出,他在裤子上搓了搓,随意的吃了几口饭就匆忙离开了。
几日来,洛野明显察觉出安斯的情绪不太稳定,时而兴奋时而低沉。
现在安斯躺在他的身上,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如同寻常一般的亲昵在一起,可是洛野感觉得出安斯心事重重,不太开心。
“有心事吗?不打算和我说说吗?”洛野的声音在安斯的头顶响起,这几日安斯看起来有些疲累,他也不忍心去追问。
安斯摇摇头“比以前累了,心情不太好而已。”
“是看了那本杂志吗?”洛野试探性的问道“是吗?”
安斯紧紧闭上双眼,手紧抓着洛野的衣服不语。
洛野叹了一口伸手在安斯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转一个身与安斯贴着拥在一起“不要怕,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安斯加大了手臂的力度,表达了自己的不安,洛野大手将安斯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我们不会走他们的路。”
“你知道吗?”安斯这才开口,沙哑着声音“那些记者在他们家、公司围追堵截,恨不得把林少爷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喜欢的人性别不一样,就要遭到这样的击打,难道说只是因为他们觉得不对吗?”
“人人都在说隐私,难道这不是把别人的隐私摊开来吗?”安斯闭着双眼缩在洛野的怀里“他们真的太……过分。”
眼角一滴泪顺着鼻梁滑落到另一边,安斯想起那个尖锐的文章,字里行间恨不得大众人人都来讨伐那对无辜的情侣,安斯像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洛野和他的未来。
“世界上没有事情是公平的,你和我每个人都是自私,这样的为什么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洛野轻声耳语“我们的路不一样的。”
☆、走一步想三步
“难道只有死了对那些人来说才算是结束吗?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像是艾滋病毒一样,会让他们这样的厌弃。”安斯哭的越来越厉害,洛野把安斯往上拉,手揩去了安斯的泪水,抚摸着那满是泪痕的脸颊“他们究竟错在哪里了,只是因为他的出身和他的爱情值得去娱乐大众吗?”
“小斯,不哭。”洛野轻吻着,吻去安斯一滴又一滴溢出的泪水。
安斯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残酷的现实,他想了好几天,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要把这对情人活活的逼上绝路,为什么除了男女之间就不可以有另外一种感情的存在,这样的感情便要永远的见不得光,只是因为他们的出身比普通人更有娱乐价值吗?
“你不要死!”安斯哭着哀求道“你不要死!”
“不会的。”洛野起身一把把安斯抱在怀里安抚着“不要死……不要这么傻。”
“不会的,我会陪着你一直好好的活下去的。”洛野感觉到安斯手脚发冷,他在害怕,害怕的连牙齿都在打颤,天知道安斯这几日是不是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的未来。
“我求你活的好一点,我不要有朝一日在杂志上看见你变成别人讨伐的对象。”安斯最紧紧贴着洛野的肩膀,发出了呜咽声。
洛野把安斯按在自己的怀里不敢动弹,安斯带着一点崩溃的哭泣在一点点击打着洛野的心。
洛野感到慌乱,胡乱的在安斯的脸上亲吻着,泪水渗透入唇隙,咸涩的味道弥漫在嘴里,安斯攀上了洛野的身子,跨坐他的身上,洛野躺在床上感受着安斯肆意的亲吻,他双手抚摸着安斯冰凉的脸颊。
从来都是温柔亲吻,慢慢的却转变成了粗暴的啃咬,洛野褪去安斯的衣服,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脖颈锁骨处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痕迹,安斯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前所未有的主动,让洛野有些意外又有些心疼。
安斯的情绪变化让身边人都有些察觉到了,最先察觉的就是段子林。
虽然两个人许久不见,但是上次在街上偶遇,段子林看见安斯消瘦的厉害,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回去之后,段子林一直想着安斯的样子,第二天就直接把安斯约出去了。
在餐厅里,安斯还是会对他笑,可是没有往常的平和,他坐在自己的对面,段子林一眼就看见了安斯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印记,不禁蹙蹙眉。
“你真是……也不知道遮一遮。”段子林忍不住呵斥道,刚才的服务生都往安斯这里看了好几眼。
“嗯。”安斯听了段子林的话,很平静的往上了拉衣领。
“你们……你们两个也不像是吵架。”段子林看着安斯的样子,一定和萧洛野有关,但是想象不出来两个大打一架的场面“还是……打架?”
“你知道林家大少的事情吗?”安斯沉默了一下抬起头问道。
段子林想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你是怕洛野他……”
“我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想,就算小野在我身边,我也好怕一伸手就摸不到他了。”眼前的安斯让段子林觉得变得完全的陌生,不再从容淡定,当初就算段子林特地把安斯约出来去吻洛野,安斯还是可以这么保持理智的应对他,现在或许是林家大少的死亡讯息真的让他失去了理智。
“你们不一样。”段子林得知安斯变成这样的原因,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世上这么多情侣,每个人结局都是不一样的。”
“你们都这么说,林家大少被曝光的时候,那些记者围追堵截,艾滋病,性病,精神有问题,什么难听的话都写出来了,我每天在梦中都梦见那些标签会贴在小野的身上,梦见小野死在我的面前。”安斯双手紧握,呈现出一种十分紧张的状态“我不敢睡觉,每次半睡半醒之间都要强压着,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问了我好多次,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萧洛野的吗?”段子林叹了一口气,为安斯倒了一杯酒,安斯一口猛灌,杯子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第一次注意他是八岁的时候。”段子林开始转移话题说着自己的事情“你知道的,洛野八岁的时候家里有了变故,那时候我不知道,只是在学校后山草丛里经常看见他偷摸在哭泣。”
安斯听到这里,眼神里才有了几分光彩,段子林苦笑一声“后来我知道他是谁,不由自主的一直在关注他,再后来你出现了,你们感情那么好,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你破坏了我们的格局,我才会每次忍不住欺负你,我发现当洛野找我算帐的时候,我们之间距离是最近的。”
“抱歉……”安斯有些手足无措的开始道歉。
段子林像是没事人一样,给安斯夹了一口菜“道什么歉,现在我对洛野的感情也开始淡了,我可没有这么犯贱继续往上贴。”
“萧洛野早就决定为了你抛弃一些东西,你不会是打算放弃他不吧。”段子林给两个人倒上了酒。
安斯摇摇头“就是因为洛野在为我牺牲,我才不能白费,可是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护他不受伤害。”
“纪行风对你的判断真的没有错。”段子林翘着腿靠在椅背上“走一步想三步,他说这样容易在最关键的时候退缩。”
“可能吧。”安斯低下了头,手中握着酒杯,又是一大口,没有心思细细品尝。
“你说一个人这辈子赌几次大的有什么不可以的。”段子林抿了一口酒,“林大少你就一定知道他不幸福吗?”
“我怕有些事错了一次,没有第二次了。”安斯觉得有些头晕,头埋在手臂里趴在桌上“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段子林看着安斯喝的醉醺醺的样子,纪老板正好打来一个电话,段子林站在窗边几分钟之后转过来安斯已经不见了,经过打听才知道安斯自己走出去了。
安斯昏昏沉沉的扶着墙走着,虽然还没有到十分醉不省人事,但是也有一些意识模糊的样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哪里,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脸色开始有些变化,他不知道自己坐在哪里,就是觉得走的太久太累了。
这条街人来人往,喝醉的大有人在,安斯坐在台阶上,想喝水,手边却空无一物。
不远处有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朝着这边走来,安斯迷瞪着眼睛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哥……”一个少年走在那群人前头,但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再等几年
“谁啊?”其中一个女生问着少年。
少年不作答,径直朝着那个已经醉的不太清醒的人,蹲在前面仔细打量了之后,又是惊喜又是担忧,顺势把安斯拉起来“哥……你怎么在这里?”
两年前奶奶病重之前,把他叫到病床前,告诉了他和安斯的关系。奶奶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待他哥哥,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忘记安斯是他的哥哥。
那一年安斯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只是安新时候给安斯寄了一封信,他没有告诉爸爸妈妈,哥哥的事情,但是这两年却在偷偷了解安斯以前在安家的过去,才知道自己原来所得的一切并不是这么理所当然。
安斯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被拉起来的时候,腿一软靠在了安新的身上。
安新如今长高了很多,没有以前小娃娃的样子,是一个俊朗的少年。
“哥……”安新用力的扶着安斯的身子,扑鼻而来的酒味让他诧异。
在他心里从未见过哥哥如此狼狈的样子,其他人不解的看着他们,从未听见安新提过有一个哥哥“小新,他是你哥?”
“噢……这是我一个邻居的哥哥。”安新慌忙和他人告别,然后匆匆带着安斯离开了。
“哥,你